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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回去的路上周老大越想越氣，他最近過得很不好。原本以為秦時越嫁過來，秦家的家産就是他們的了，而且還能占占秦時越的便宜。哪承想他什麽便宜都沒占到，現在媳婦反而又跑了。

周川在城裏待了幾個月，人也變白了，腰板也挺起來了，和之前判若兩人。秦時越整個人也都容光煥發的，越發嬌豔動人。憑什麽好事都讓那個廢物貪上了，憑什麽他們過得那麽好，他現在過得這麽糟！

周老大惡念叢生，周老二不知他心中所想，連罵了幾句周川和秦時越。推院門進去的時候，周老二忽然說道：“娘說讓咱們在院子裏下一些老鼠藥，省着那些害人的家夥吃了咱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

周老大心念一動，惡從膽邊生：“你進屋去吧，我來下藥就好了。”

周老二也樂得清閑，推門進屋了。周老大去倉房找到了那包老鼠藥，那是前幾天剛買回來不久的，據說對付老鼠特別管用。以前他們也下過不少次老鼠藥，但年深日久的老鼠也學聰明了，下的藥根本不吃。這次的藥貴了一些，不過是無色無味的，把藥塗在食物上老鼠聞不出來也吃不出來。

周老大把老鼠藥塞進了懷裏，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快到晚上的時候，周老大又去了秦家。特別有誠意地近乎哀求地讓周川和秦時越一定要回家裏吃頓飯，他說以後他們倆以後離開了元寶村不知道還什麽時候能回來看看，這次的飯就當為他們送行了。

秦時越思慮了一會兒，明天把地和房子一賣，這元寶村只怕是不能再回來了。反正只是吃頓飯而已，那就去吧。

周老大見他答應了特別高興，一路上大獻殷勤，和之前的态度判若兩人。

秦時越若有所思地皺了下眉。

剛踏進周家大門，周小妹便迎了出來，看見他們特別高興。

到了堂屋，周老漢和周老太太坐在桌前，周老漢坐在主位上抽着大煙袋，周老太太坐在他旁邊。瞧見他們來了，周老漢擡了下眼皮不過沒動，周老太太倒是笑得挺殷勤地問這問那。

桌子上擺了四道菜，兩葷兩素，這對莊戶人家已經很不容易了。

衆人落座後，周老大拿出一壇子酒邊倒邊說道：“這還是去年買的剩下的呢，平時也不舍得喝，今個你們來了我特意拿出來的。”

周老大倒好酒後，拿着酒杯一一端到衆人面前，到了秦時越這裏：“時越也喝一些吧。”

公認的，一個小哥喝酒就是不檢點。秦時越本來就覺得這是場鴻門宴，現在看周老大勸他喝酒，而且周老大看着酒杯時，眼神裏有着掩飾不掉地瘋狂地亢奮。

秦時越心裏有數了，但是沒動聲色。周老太太還在說讓周老大和周老二去城裏幫忙的事。秦時越也沒反駁，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秦時越悄悄地從荷包裏掏出兩三個銅板來攥在一只手裏，然後接過周老大遞過來的酒杯放在桌上，他接酒杯時是站起身子的，将杯子放在桌上時，順手将那幾個銅板扔到地上忽然大聲說道：“錢掉了！錢掉了！我的荷包好像是漏了！”

銅板掉落到地上的聲音大家都聽到了，一聽說有銀子，大家馬上彎腰去找，就連周老大也不例外。秦時越手疾眼快地把他和周川的酒杯與周老漢和周老太太的換了，他本來想換周老大的，但是周老大坐得離他們遠，只怕不好換——這次他和周川坐在周老漢的另一邊，原因自然是看他們有錢了。

秦時越知道酒裏有料，但他不知道會是什麽料。他猜可能是一些迷藥，想把他們迷暈後好敲詐他們。或者是一些瀉藥，想故意整整他們，他怎麽也想不到那裏面會是致命的毒藥。

掉落到地上的銅板很快被撿了起來，但是誰都沒有要還給他的意思。秦時越也沒想要，冷眼看着他們那副貪婪地樣子，就兩三文還值得這樣。

周老太太一臉“好心”地問：“時越啊，荷包露了娘給你縫縫。”

“多謝娘了，”秦時越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沒露，就是口沒系嚴，剛才一起身這才掉了出去。”

周老太太滿臉失望。

這頓飯吃得倒還可以，秦時越看周老大吃什麽，他就跟着放心地吃什麽。

一頓飯後，秦時越和周川踏着月色回了家。

等到快子時時，周家忽然鬧開了，大喊大叫，哭泣聲，什麽聲都有。周小妹披散着頭發連鞋都沒穿好，瘋了一樣沖進了秦家，她瘋狂地在外敲着門：“三哥！三嫂！快醒醒！爹和娘要不行了！”

秦時越和周川從夢中驚起，匆匆穿好衣服出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周小妹哭得上不來氣：“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整睡着覺呢，就聽到爹娘在屋裏大聲慘叫。我和大哥二哥急忙過去看，就見爹娘的眼睛，鼻子，耳朵裏都噴出血來。”

“快去看看。”秦時越心知怎麽回事，他既氣又後怕。氣的是周老大竟然想要毒死他們，怕的是幸好被他提前發現了。

到了周家的時候，已經圍了很多人了。郎中搖着頭：“準備後事吧。”

周老二問：“我爹娘到底是怎麽回事？”

郎中說道：“看樣子是中毒。”

“中毒？怎麽會？”周老二不太敢相信，還想再說什麽被周老大的話打岔了過去。

夜色太暗，看不清周老大的神情。

周川與秦時越站在一旁，秦時越拍了拍他肩膀。

雖說這些年這對夫妻對他不好，但他們現在猝不及防地死了，周川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人死了，便要辦理後事。周老大的意見是連夜埋了，周老二和秦時越自然是不肯的，人是橫死的得報官。周老五想哭又不敢哭，他不是傷心是覺得兩個人都沒了，以後庇護自己的人也沒了。

周小妹什麽主都做不了，說出來的話也沒人聽，只站在周川身邊靜靜地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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