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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文果兒對上姬綠珠那雙期盼的眼神，仿佛不答應她都是一種罪孽。可去邊關變數太多了，他叉開話題道：“娘，娘，我好想吃肉，我是不是不正常啊？”

姬綠珠笑，“哪有不正常，你沒看我在做紅燒肉麽？”

文果兒：“……”

“吃了魔芋就會饞肉。”姬綠珠說的肯定。

嚴重的還會饞的夜裏睡不着。不知道鄰裏是不是都和文果兒一樣中招了。不過第二天上門來讨魔芋的人沒有了。就這樣，姬綠珠雇傭了花家順利的賣了魔芋，兩百多兩白銀看的花大姐長大了嘴巴，驚的說不出來話來。

村裏除了花家沒人把魔芋放在心上，文家人離開了，花家人長長等在山口張望。後來花家靠魔芋發了財，稻谷種在水裏年年大豐收。鄰裏羨慕瘋了，都上門讨教，購買種子。花家可沒有姬綠珠那樣的免費好事兒。那幾戶佃戶才記起文家娘子的好來。

那些都是後來的事，現在文果兒拖拉拉的還在和姬綠珠磨。他一邊催薛楓打點去邊關的事情，一邊希望姬綠珠放下去邊關的事。

眼見到了深秋，再不啓程北方下雪，又要等到明年了。這日姬綠珠收拾了包裹把小石頭背在背上，敲開文果兒的房門把一個袖珍珍寶箱放在文果兒面前，“果果你半年的花用就在這裏了，娘要去邊關找你文叔。”

文果兒看着那珍寶箱詫異，而姬綠珠的話把他驚的站起身，“娘！”

姬綠珠看着他，沒應聲。

等文果兒冷靜下來，“……娘，你打算丢下我，你帶着小石頭去邊關了。我是你兒子啊？你不為我想想？難道你眼裏只有文叔？”文果兒表示吃味了，你怎麽可以為了文叔一點都不管我。

姬綠珠很想怼他，果果你別裝了。可她忍住了，你會裝，我不會裝啊。姬綠珠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果果，娘夜夜夢見你文叔滿身是血，娘只去邊關看一眼，只看一眼我就去盛京了。”

沒有文德忠的家也不像家，她沒想過文德忠沒回來，她還會回來繼續住。姬畫堂身體不好，去了盛京，果果需要更好的錢途最好也去盛京。所以姬綠珠打算去盛京居住。至于姬元豐，以姬畫堂的脾氣，不是姬畫堂回福州，就是姬元豐去了盛京。

不過記憶裏，姬家是全部進了盛京的。為此姬綠珠不為姬畫堂擔心。剩下的文果兒，姬綠珠心想，難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文果兒偏着頭去看姬綠珠的臉色，正對上姬綠珠背上小石頭那張小臉，小石頭不知樂呵什麽，呵呵笑兩聲。文果兒扯了扯嘴角，這不愧是文叔的女兒嗎？五個月左右就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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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綠珠垂眼正對上文果兒那原本擔憂的小眼神因為小石頭樂了，眼裏染上笑意。她想着兩個兒女，姬綠珠敗下陣來，“好了，好了。果果我們不裝了好麽？你娘我不生氣，不難過。不過你不要再去弄那些幺蛾子，更不要勸我明天出發了。”

這算是攤牌了，“我今天就要走。”

姬綠珠努力擠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想我去邊關。”

“我就想去看看而已，遠遠見一面就行。就算見不到，近距離聽道你文叔的消息，我也滿足了。”

自從她提了去邊關之後，頭天說第二天出門，結果當天夜裏宅院裏就會出現不吉利的征兆。什麽出門的馬車車轱辘突然壞了，或者家裏雞突然就死在院子裏了。再不濟不文果兒肚子痛，就是文果兒腦袋暈。總有許多理由讓出行計劃泡湯。

文德忠，文果兒他們兩爺子，一個裝傻充愣，一個裝乖賣乖。兩人都是腹黑，心眼多的。

文果兒還想說什麽，姬綠珠報了幾個镖局的名稱，“四方镖局，追雲镖局，長風镖局……”

文果兒聽着姬綠珠報出來的名字，臉色變了。

“還有北方镖局……”

生了孩子之後，姬綠珠知道身邊的文德忠是個假的。她胡思亂想，倒是讓她記起一些以前被忽略的細節。那次進城賣魔芋，她見着薛楓從四方镖局裏出來，文果兒多看了兩眼。姬綠珠留了個心眼，她發現文果兒不止和四方镖局的很熟，還能指揮四方镖局的人做事。

在文正村的時候文德忠也是在镖局做臨時工的，甚至總镖頭還是個揮金如土的經常無條件接濟文德忠一家。

以前她覺得傻子福氣好，樂善好施，遇上好人。現在經過那麽多事，事情哪有那麽簡單。平常的一個農家漢子會裝傻充愣，會偷偷識字。

那四個镖局名字是以前文德忠在姬綠珠面前提過的熟人，姬綠珠詐他。不過見着文果兒的臉色，姬綠珠笑了，其他她也不多說。

她道：“這次果果放心娘去邊關了？”

文果兒喚了一聲，“娘。”

你還知道多少？

姬綠珠根本沒理他，“我去收拾行李了，我今天要走。”

“娘，把我行禮也收拾好。”文果兒說完就跑了，文德忠走之前做的馬車搖籃什麽的都存放的很好，有了馬車還需要馬和趕馬車的人。這些花家正好有。不過進了漫城，他們就不需要花家人冒險送他們。另外還要和姬元豐道個別。

姬元豐對他們要離開早有準備，一路上都很順利。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姬綠珠突然醒悟開始絮絮叨叨念叨文果兒兩父子了。

“果果你千萬別和你文叔學習，他傻啊！你看他吃多少虧？”對于姬綠珠把自己和文叔做比較，文果兒趕緊告饒，舉雙手給姬綠珠作揖。這時小石頭又咿呀一聲，幫文果兒轉移目标。那小短手抓着姬綠珠的手就往嘴裏送。姬綠珠把手指抽回來，逗了逗她。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句做結尾。

不過文果兒細想了一下，開始反醒了。

渡上城。

這座原本被覆滅的城池被奪回來之後，因為是邊關的交通要塞。朝廷強制遷移了不少流民過來，周圍原本逃亡的難民也有過來，一時間和以前并無差別。文德忠和高洋所率領的軍隊就駐紮在渡上城外五十多裏的地方。

文德忠失去了一些記憶在軍隊裏瘋狂找媳婦，幾乎全軍皆知。七皇子甚至違背軍規給文德忠找過媳婦，不過文德忠聞聞嗅嗅就說不是他媳婦。對于又瘋又癡情還很老實好糊弄的文德忠高洋也沒法子。

不過好糊弄不包括人命和他媳婦。

有參軍見他可憐，讓他以治病回鄉，可是信沒發出去就被高洋讓人截下來了。不過就算文德忠的信送到盛京，看圖說話，能看懂的人很少。

唯一幾個月過去，文德忠慢慢學會寫字了。“告老還鄉”四個字被他寫的歪歪扭扭的。當然了，這些都是高洋他們眼裏的文德忠。

是夜，文德忠喜歡夜晚又不喜歡夜晚。夜裏睡覺，夢中什麽都有。媳婦，兒子，暖被窩什麽都有，可是醒來，身邊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自己還不知什麽時候回鄉。

又一夜夢見媳婦，文德忠醒來半天沒回神，他夢見媳婦來邊關找他了。人都說夢都是反的，他夢見媳婦帶着果果還有二兒子來找他，為二兒子取名字。其間幾人很高興，難道他們很難過。文德忠悲從心來，二兒子肯定出世了，不知道他安排過去冒充自己的人怎麽樣了。也不知媳婦他們認出他來了沒有。

不過誤打誤撞，七皇子派人去了漫城撞上了假的文德忠，七皇子的到消息懵了一會兒。更加放心把文德忠留在邊關了。因為這個姬綠珠他們母子也屁事沒有。禀報七皇子的人說姬綠珠另嫁了，那人又沒見過文德忠，事實就這麽其妙。

此時文德忠又坐在帳子裏面大吼，“媳婦，媳婦——”

那哀嚎的聲音幾乎響遍全營地，似一只受傷的孤狼。

第二天，營裏軍務處理完畢，而文德忠只是湊人頭來點卯的。七皇子名下不能有十幾萬軍隊，盛京裏的那幾位會看了眼紅。所以有文德忠這個老實能打的貨頂上了。

高洋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坐在旁邊一直一句話都沒說的文德忠，此時他慫拉着腦袋，仿佛認命了。一個人在那兒用手指在手板心畫着。如果你仔細看你就會知道他一直都是寫的媳婦兩個字。

高洋：“大哥又想媳婦了？”

他這段時間鬼使神差竟然和文德忠結拜了。七皇子看他的眼神像看傻缺，高洋也覺得不可思議。

文德忠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聲音卻滿是鄙視，“當然想了。”全軍營誰不知道他想媳婦？

七皇子：“你記起你媳婦長什麽樣了？”

“記不起。”文德忠老實巴交道，說完還嘿嘿傻笑，“不過我見到我肯定認得出。”

你媳婦你記不清了，你還認得出？“為什麽？”七皇子問。

“當然因為她是我媳婦啊！”文德忠這次擡頭看着七皇子，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傻缺啊？

七皇子發誓他再不問文德忠關于他媳婦的話題了。高洋敲擊七皇子面前的桌面，軍務就要穩定下來了，七皇子給文德忠準備的媳婦進了渡上城，他們可以徐徐漸進。“大哥，我們防線确定下來了，這幾日都有空……”

文德忠擡頭看着他。

高洋：“我覺得你媳婦一定不會在軍營裏。”

文德忠點點頭，“恩。”

高洋：“她一定在城裏。”

文德忠眼睛發亮。

這章兩口子會見面了，大傻子又會搶媳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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