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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第8章

“大叔，這粥好香啊，你真厲害！”

明明隔着幾排桌子和一扇門，可那熟悉的聲音就像有定位一樣，一字不漏的傳到了宮遠帆的耳朵裏。

他邁出的腳步收回，沖不遠處開車等待的李午陽點頭示意下，便重又轉身回到了店內。

白交交正坐在吧臺位置，跟廚房內的人說着話。

她身體微微前傾，藏在白色短袖下的腰線柔~軟，藍色牛仔褲緊身，勾勒出長腿的弧度，明明是很簡單普通的搭配，穿在她身上，仿佛也有了鮮活的色彩。她臉上神采飛揚，眼中仿佛冒出光一般。

宮遠帆腳步一滞，白交交在別墅中很是拘謹小心，常看人眼色，連大聲說話都很少有，何曾有過這樣的樣子。

“大叔，多放點檸檬汁，我喜歡。”

宮遠帆站定，忽然就有點不敢靠近。

檸檬汁是鳕魚粥的秘密調料，白交交怎麽會知道？

多加檸檬汁的選擇和對主廚大叔的稱呼，也是白珥的習慣。

他看着白交交眉眼彎彎的側顏，仿佛跨越了十五年的時光，看到了那個穿着西裝上衣和百褶裙的少女，正趴在餐桌前跟主廚撒嬌多要點粥的樣子。

他多希望此時少女能轉過頭來，再叫他一聲“遠帆”，誇一誇他終于完成兩人開公司的約定，誇一誇他實現給魏主廚在公司對面開餐廳的承諾，就如同她曾經誇他模拟考試數學考的好一樣。

朦胧燈光中，那人轉頭看了過來，宮遠帆屏住呼吸，下意識的想要靠近。

“白珥”這個名字就在嘴邊，卻被那人突然變得驚喜和羞澀的臉擊碎了所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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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總，你怎麽在這？”白交交臉上一片深情，內心MMP，又耽誤她吃飯，剛要的五碗粥可怎麽辦？都吃下瘦弱小白花人設可就崩了。

宮遠帆認清了眼前人，一貫的冷靜穩重便恢複過來，他思考着白交交故意來這裏偶遇的可能性，聲音中也帶了壓迫和不滿：“你在這做什麽？”

“我來這吃飯，沒想到能遇到宮總。也是了，這裏鳕魚粥的味道，和你帶回來的很像。”白交交低了頭：“宮總，我接到了紀姐的電話，她是很有名的經紀人，節目的事，謝謝你幫忙。”

她臉頰泛紅，微微偏頭，暖光籠罩在她身上，透着一股柔弱的朦胧。

不知怎的，宮遠帆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個夜晚，白交交穿着裹的相當嚴實的棉質睡衣，來房間找他的樣子。那時的白交交，臉也是這樣的紅，頭也是這樣的低，不敢看他，竟然讓他覺得有點可愛。

她是吃過苦的人，他對于她來說，其實并不是什麽好事，可現在，這樣明确的交易，她還會感謝他。宮遠帆的心裏，微微有那麽些不自在。

“交交，你若是願意，可以回來。”

這話說出，不但白交交一愣，宮遠帆也愣了。可他并不後悔，對于白交交的回答反而還有了一絲期待。

看來她這小白花人設的魅力還是在的，白交交的笑容掩藏在陰影中，再擡頭的時候，眼中已隐隐泛出淚光：“宮總，我想要回去，但不是以一個無法見光的身份。我不能永遠這般被人看輕，我要得到承認，我也會得到承認，我跟你約定。”

她眼中神采奕奕，話語堅定而執着，恍然間與過去那個說着“我和你不同，我沒有家世和背景，但我會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承認，再也不叫人看輕。”少女影像重合在一起。

她們兩個人，真的很像。

宮遠帆一時失神，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他被白交交輕輕的抱住了。

清淡的皂角香泛在鼻尖，他只要微微偏頭，就能吻上她的耳朵。想到這，宮遠帆耳根泛紅，手腳也僵硬起來，不敢動彈。

耳邊是輕柔~軟軟的聲音：“遠帆，其實我跟你留了禮物，就在我房間的枕頭下，希望你喜歡。”

宮遠帆呼吸一滞，在意識到懷中人要離開時，他忍不住想要使力抱住她，可他只是手指緊了緊。

“大叔，幫我打包吧，我還有事，不能在這吃了。”

“好嘞。”

“記我賬上。”宮遠帆攔下了白交交的卡，将那張藍色小卡重新放在她的手中：“這次我請客。”

白交交微微仰頭，一雙眼睛如水靈的黑葡萄，她眨了下眼，睫毛如蝴蝶般輕盈撲閃，在察覺到宮遠帆耳根的紅印時，她露了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宮總。”

白交交拎着厚實沉澱的打包袋，道過再見後就離開了。

宮遠帆坐在吧臺，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淺色瞳孔中頭一次有了迷惘，微微閃動。

“這是給你做的。”主廚魏文将碗推到宮遠帆的面前，轉頭看向門的方向：“她和白珥真的很像。”

宮遠帆收回目光，他用紙巾擦着湯匙，神色冷淡：“和白珥像的人很多。”

“那些人只是長得像，她不一樣，”魏文已經五十歲了，一笑就滿臉褶子，他眼神中透着幾分懷念：“她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又見到白珥了。嗯，就是長大的白珥的樣子，小耳朵一點都沒變啊。”

宮遠帆瞳孔微縮，眸中布滿寒意，他舀了一口粥，放在嘴裏，緩慢的嚼着，良久，他才說道：“魏叔，白珥已經死了。”

“哼，氣氛都不好了，我不和你說這個！”魏文氣呼呼的轉了身，拿着抹布去擦烹饪臺，過了會兒，他收拾完又瞥了宮遠帆幾眼，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小姑娘說給你留了禮物，是什麽？”

“我不知道，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怎麽會呢？該不會你害羞，瞞着故意不跟我老頭子說吧？”

“我也在想，那禮物會是誰拿走的。”宮遠帆嘴角微挑，溢出一絲冷笑，周身氣勢壓下來，露出幾分上位者不容挑釁的威嚴：“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就要有承受後果的覺悟。”

“又有人要倒黴喽！”魏文搖搖頭感嘆着，收了碗。

窗幾明淨的西餐廳中，幾個主要柱子上都安着攝像頭，這是用來監控和保護的。攝像頭的指示燈正亮着，仿佛一雙雙不會被迷惑的眼睛，正忠實的記錄着餐廳中所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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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交交進了旁邊商場地下的小吃街，坐那吃着鳕魚粥。

正值飯點，小吃街很熱鬧。她一個人面前放着五碗粥，很是吸引眼球。白交交一勺子舀粥放在口中，好吃的眯了眼，嘴角溢出滿足的笑，連帶着周邊有人被吸引，詢問她粥是在哪家買的。

白交交指了路，繼續吃的歡快，很快五碗粥就全都見了底。

她正收拾垃圾準備起身，就見座位前不遠處坐了一撥人。那撥人有七八個，穿着統一的黑衣黑褲黑鞋子，黑衣臂膀位置繡着“順通”的字樣。

“聽說今天順通的制服全換了，從之前的橙黃~色變成了現在的黑色，看着還挺精神挺好看的。”

“順通這制服換的一聲不吭，大公司，就是低調。”

鄰桌兩個年輕小姑娘正一起吃着一份大香鍋，她們看到快遞小哥，說話的聲音飄到了白交交的耳朵裏。

白交交恍然，怪不得這衣服看着眼熟，原來和昨天莫原穿的是同一套。只是，沒人穿的比莫原好看。

她起身扔了垃圾，離開商場，叫了出租車，報了麥果飲品店的地址。

車子緩緩駛出，白交交轉頭看向窗外，正看到又有一群順通的快遞小哥向那商場走去，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衣黑褲制服，大約三十多人的樣子，走在一起很有氣勢。

她細細的看了幾眼，收回了目光，确實，這衣服還是莫原穿着最好看。

一點五十，白交交到了麥果飲品店，并沒有什麽人排隊，她點了杯橙汁，坐在吧臺位置，跟店主夫妻聊着天。

五分鐘後，紀紅到了。

與冷血養蠱的印象不同，紀紅長着一張娃娃臉，雖然已有39歲的年紀，看着卻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她留着精幹的短發，穿着立領職業長裙，面上的嚴肅和眼中的冷光，給她添了幾分肅然。

雖說迪彥傳媒是宮遠帆為白交交開的，只簽了她一個藝人，但顯然不是玩票性質和讨女人歡心的目的，光是把紀紅挖過來當經紀人這一點就能看出來。紀紅在業界是有名的，被譽為“黃金之手”，經她打造的藝人，沒有不紅的。

紀紅點了杯咖啡，她坐在吧臺不遠處的桌子處，眼中帶着審視，看着白交交。

白交交跟店主阿姨又說了幾句後，見紀紅的咖啡好了，便接了過來：“阿姨，她是我同事，這咖啡直接給我就行。”

“嗯，那阿姨就不耽誤你們聊正事了，你們聊。”

白交交将咖啡遞給紀紅，坐在位置上，沖她笑道：“紀姐好，我是白交交。”

紀紅嘴唇微抿，她沒接咖啡，任白交交将咖啡放到桌上：“白交交，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是來等你的。”

喲，下馬威？

白交交嘴角微挑，咬着吸管喝了口橙汁，才開口道：“我以為以紀姐的眼光，能看明白我在做什麽。”

“這是E01第五位出道成團黨瑜彤父母開的飲品店。你來這裏找經驗，便是将第五位當成目标。如果你的目标只是第五名，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

“紀姐，你錯了。黨瑜彤什麽都不會，不能唱也不能跳，只有臉好看，偏偏四次投票從未出過出道位，穩穩占在前五的位置。她的情況，和我很像。”白交交笑的一臉坦然：“我也什麽都不行，只有臉好看，所以才來這裏的。”

紀紅擡眼，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白交交：“光有一張臉，可是出不了道的。”

“我知道，我還需要像黨瑜彤一樣，做個好人才行。”

眼前少女笑的溫柔好看，圓圓的小臉親和力十足，既有鄰家女孩的純淨，又透着成熟少女的妩媚，她微微一笑說着“做個好人”的樣子，倒有些小而可愛的邪惡感，仿佛露出尖爪的小動物，很有魅力。

紀紅放松了身體，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有宮總護航，會更好。”

這是在提醒她，看來她在紀紅這裏不是棄子了，白交交擡眸輕笑：“我知道。”

“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晚些來公司，提前做些訓練。迪彥背後有彭總，她是宮總的母親，知道你參加節目的事，已經安排公司招其他的練習生一起參加了。”紀紅起身囑咐道：“你如果想出道，可要好好做。”

這已經是提點了，白交交笑着應道：“我明白。”

紀紅已經走了，但她留下的消息，确實需要她注意。想不到彭婉姚還不放心，連101節目這條路都想給她堵死，是怕她太出彩了宮遠帆會無法放下嗎？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戲已經演過了，到後面難道還要演一場母子反目的大戲嗎？

她咬着吸管，慢慢的吸着橙汁，忽然一笑，這樣才有意思。

白交交并沒有在飲品店待很久，她喝光橙汁，跟黨瑜彤父母告別後，便離開了。畢竟是當紅偶像團體人員父母開的店，若不是今天E01在別處開告別義演，她可能排隊都排不進來。

白交交打車去了公司，按照舞蹈和聲樂老師安排的課程，仙生第一次體驗了練習生的生活，除了肚子餓的很快之外，倒也挺有趣的。

尤其是在她原樣唱出了一首音域跨度大轉音特多的歌之後，聲樂老師雙眼瞪大又放光的樣子，很有趣，也讓她覺得很親切。

舞蹈練習更适合她，舞蹈老師在得知她沒有學習過之後，把她扔到練習室，讓她對着大屏幕上的基礎動作模仿練習後，人就出去排舞去了。沒人管着白交交偷着樂，她很享受一個人獨占一個大房間的感覺，模仿動作對她來說很簡單，像是游戲闖關一樣，但比玩消消樂簡單多了，她半個下午已經訓練到高階動作了。

晚上訓練結束，白交交打算就近找個酒店休息。

她拿着手機，照着上邊的導航，左拐右拐被提醒道路重置三次後，拐到了一個小巷子裏面。

巷子窄小，僅靠近道路的那一端有些許的亮光，若是普通人，只怕會因為害怕黑暗而不敢走。白交交卻不懼，她走的飛快，明明周圍沒什麽光亮，她卻沒有半點磕碰和不順。

臨到盡頭的時候，她看着導航終點近了，略微有些興奮，腳步加快，卻未想到有人從前面路口走進了這條巷子。

微亮的燈光下，兩人肩膀相撞，錯身回頭後，都下意識的回了個頭。

那人低着頭，半張臉藏在黑暗中，似是不想讓人看清他的容貌。

白交交站在巷子盡頭，燈光将她的臉照的清清楚楚，她眸光閃動，落在那人臉上，将他的樣子看的清清楚楚。

雖然并沒有刻意打扮，只是穿着普通的黑色兜帽衫，還帶了口罩遮擋容顏，可對面這張臉是她昨天看了兩個多小時專門研究的人，哪怕只看露出來的眼睛部分，還是能輕松的将他給認出來。

她這認人能力，和追星族也有一拼了。

眼前的人正是你的選擇101第三季的國民制作人代表、《島》的導演和編劇、三冠影帝季則晏。

白交交心思急轉，正思考該如何趁此機會和季則晏搭上關系，就見對面那人瞳孔放大，滿眼驚愕，沖她叫道：“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