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夜訪
夜訪
“阿越,我從宮裏給你帶了吃的。”沈執荑剛回明家裏,就看到明越悶悶不樂坐在桌上。
她把手中的食盒遞過去,明越才意外又滿心歡喜地笑開:“沈表姐真好!”
明越承認起初她對沈執荑的好是因為皇帝表哥的吩咐,可等真的和這人相處久了,就會發現沈表姐有多招人喜歡。
這種出門玩還給她捎東西的行為,明越只在她阿娘身上體會過。
明越心裏的不開心都沒了,她愈發希望皇帝表哥不要來把沈表姐搶走,反正她們明家又不是養不起。
沈執荑卻疑惑明越剛才在為什麽不高興,問了才知道,是明越要和她一起上課。
不過明越連忙解釋:“和表姐一起我高興的不得了,我就是不想讀書。”
沒辦法,他們明家人多少都是有點“焚書坑儒”的天性在身上的。不過想到是和表姐日日同讀書,勉強也能接受。
“對了,剛才鄭觀音派人給沈表姐送了賞花宴的折子。”明越從袖中把燙金的請柬遞給沈執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吃錯藥了,前幾天不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嗎?”
怎麽轉頭又跑過來給請柬,這就是鄭觀音引以為傲的世家風骨嗎?
沈執荑接過請柬,如果是幾日前,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會拒絕。可現在她需要多出去走動,她得快些找到那個镯子的線索。
更何況,陳習彧今日的所作所為早就把她推上風口浪尖,她不論蜷縮在明家,還是出去走動都已經被其他人盯上了。
她捏緊手中的請柬,鼓起勇氣:“明越,這個賞花宴我想去。”
明越聽到并不意外,她已經看出表哥的意思了,也明白沈執荑遲早會進宮。那這種高門間的應酬,沈執荑也遲早要面對,待這人成了娘娘還得自己辦宴會。
現在多去學學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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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越嘆了口氣:“可鄭觀音沒給我送請柬。”這也算那人最後的傲氣了。
“不過王子義應當會去。雖然不同席,但表姐不用擔心,他只要去了,就沒人敢欺負你。”明越拍了下沈執荑的肩,“表姐要相信琅琊王氏這塊招牌。”
沈執荑當然相信這塊招牌,從前就是這四個字把她砸得喘不過去,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四個字意味着什麽。
從前壓迫她的東西,如今反而為她所用,沈執荑覺得這是一件頗為好笑的事情。
想起王子義這個奇怪的人,沈執荑回想起她見過的王諺、王潤和王夫人,她很難相信王子義與他們居然會是同族的人。
明越見沈執荑出神,還以為她是不相信,又補充道:“別的王家人,或許也不一定有用,但王子義可不同。王大人就他這根獨苗苗,而且他也不是個軟柿子。”
明越回憶起過去,緩緩道:“他剛進京城的時候,徐家有人嘲諷他的出身,他直接把那人丢去喂狗了。要不是徐家人手腳快,怕都不只是腳被咬斷的事。”
沈執荑聽到“剛進京城”幾個字目露疑惑。明越這才恍然意識到她才來上京沒多久。不知道過去的許多事。
“王子義他娘是娼妓,他在花街柳巷長到七歲才被王大人接回家。”明越叮囑道,“所以你說什麽,王子義他都不會生氣,但千萬不要提他母親。”
沈執荑沒想到王子義這樣看起來單純的少年,居然會有這般複雜的過去。總是笑起來眼睛彎的像月牙的人,居然也會殺人。
她意外,卻能理解。
在她與沈母相依為命的那些年。別人罵她小狐貍、小妖精,她都嬌媚笑笑從不在意,但有任何人敢罵她阿娘的話——用啃、用咬,拿着石頭扔,她都得報複回去。
她這樣卑賤出身的人,居然在這一刻理解了王子義這種貴公子的想法。
沈執荑還沒等到赴賞花宴,先等到了宮裏來的那位先生。
先生姓許,名逸。聽說是翰林院的修撰,寒門出身,是前年科舉時,陳習彧親點的探花郎。進士及第那年不過十八歲,實在是年少有為。
這樣的人卻來給自己教授些十來歲幼子讀的書。
沈執荑不願意被人看輕,她只是開蒙晚,沒能正兒八經上過多久學堂,而不是她懶、她笨。
她早早派人去問了要學的課程,事先把文章句讀好,等到許逸第一次授課那日,她比他還早半個時辰到學堂。
“國小而不處卑,力小而不畏強①……”沈執荑揣度這話的意思,并沒有意識到門外已經站了人。
許逸看着端坐在書案前的沈執荑,神情滿是詫異。
陛下給他派的這個差事,他原是不想接的。朝堂上,誰都知道沈執荑雖尚未冊封,但陛下的偏寵卻是人盡皆知的。
讓他來授課,這位要是不願意好好學,他又不能像尋常夫子般教訓。
可若是教不好,陛下那邊又交不上差。
結果他沒想到這位外人口中的“妖女”竟然如此好學上進。
沈執荑讀書時極為投入,眉眼中透着股較真與倔強。讓人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她豔麗至極的臉,反而是她通身如枯荑逢春般的堅韌不屈。
“表姐救我!我睡過頭了。”許逸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明越飛也似的坐到沈執荑旁邊,然後小心問:“夫子,沒來吧?”
沈執荑指了指頭撞到門框上的男子:“他可能是。”
于是乎,許逸來明家授課的第一日就受了傷。
明越拉着沈執荑的袖子:“表姐,他不會破相吧。”
“不會的。”沈執荑正安慰明越,忽然發現她眼裏的情緒不對。
這樣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和驚豔的神情……明越該不會對這個許逸一見鐘情了吧?
本朝選官擇人之法的第一條便曰“身”,講究個體貌豐偉,這許逸又是滿身文人的書卷氣,确實是招小姑娘喜歡的樣子。
明越湊到沈執荑耳邊道:“表姐,明日你起床後記得喊我。”
這下沈執荑算是确信明越對這個許逸有幾分意思了。能讓明越放棄多睡會兒都要來聽課,裝成好學生給先生留個好印象,那肯定不會是勤學好問。
許逸包紮好頭後,又給兩人講授內容。
沈執荑聽課認真做筆記,還把她以為不對的地方做了批注。明越則昏昏欲睡,如果不是看在許逸實在容貌過人的份上,她早就直接趴着睡了。
等到許逸講完,沈執荑拿着她不理解的地方追着去問:“書上說,輕視嫡子正妻,庶子和嫡子并重,國家可能滅亡。可若是庶子能力過人,嫡子實在不堪重用該如何呢?”
許逸扯了個笑:“此處不如等陛下抽查時,您親自問陛下好啦。”
這種帝王之術,輪不到他來回答。陛下也是,挑幾本儒家經典和注疏給沈娘子看看就是了,這讓她學《韓非子》,也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麽。
沈執荑點頭。陳習彧确實很聰明,還是問他好了。
等到許逸晚上面見帝王述職時,他想起白日沈執荑問話的事,謹慎道:“陛下給女子看這種書,是否合适?”
陳習彧在賀昀最近遞來的漠北奏折上圈點,等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擡頭:“你教便是,朕知道那些是什麽。”
許逸連忙點頭稱是。
陳習彧比誰都清楚那些書意味着什麽,無非是些會打破沈執荑認知的東西。從前她讀的書,都告訴她要安于認命,而現在這些東西會讓她明白哪裏有什麽命。
哪個世家不是從微末而起,成功的明君權臣手裏也都不幹淨。
達者可以卑,卑者可以達。這是他想沈執荑能明白的道理。
他去江南這趟,知道年少時的自己給沈執荑學的、看的都是些什麽東西。那時的少年天真的以為,他能永遠照顧好沈執荑,讓她永遠做朵嬌花活在他的庇佑下。
如果那時候的陳習彧不那般幼稚天真,讓沈執荑學些自保的東西,她也不至于後來被欺負成那樣。
可沈執荑偏偏就是這般懷念那個自大欠妥的陳習彧。
陳習彧把手裏的奏折丢到已經批完的那堆上去。
他又問:“她最近還好嗎?”
這是個很寬泛的問題,而且許逸覺得自己不論怎麽回答,陛下都一定不會滿意。
而且陛下肯定派的有暗衛盯着沈娘子,許多消息陛下肯定都是清楚的。
于是許逸想起今日沈執荑問的問題,添油加醋道:“沈娘子有問題想問陛下。”
他的同僚們都說他就輸在不會拍馬屁、說好話,才這兩年都沒能升職。今日沈娘子确實是有問題,許逸沒回答那就只能陛下回答,不是嗎?
四舍五入,何嘗不是沈娘子想問陛下!
陳習彧聽到這話笑了,溫聲道:“好,朕知曉了。”
許逸看到陛下起身,“許卿若無事,便退下吧。”
雖然陛下仍是從前那般溫和的樣子,但許逸總覺得陛下今日語氣裏多了些輕快。這句讓他退下的話也不像從前的寒暄,更像是趕客。
沈執荑坐在庭院裏,吹着涼風,上京開始熱起來了。
原本屋裏是打算用冰的,但樂大夫說她在調養身子暫時不能用,她就選擇坐在院裏讀書了。
她很珍惜能讀書的機會。
陳習彧教她讀書時,她便很是用功。留着他送的帖子,既是因為喜歡,也是因為她打心眼裏喜歡那些東西。
繼父會給她請教歌舞的師傅,會給她買胭脂水粉、金釵玉環,卻不允許她念書。她卻總是看到繼父教牙牙學語的沈成讀《論語》。
直到她年紀到了,可以去攀其他高枝,才被允準能去沈家族學。卻也不是去讀書的,而是去勾搭公子哥的。
沈執荑真的好羨慕那些可以坐在窗明幾淨的屋裏,拿着書冊、竹簡研讀的公子、娘子們。
她大聲朗讀手裏書冊,心情比踏青那日還要好得多。
“錯了,這個字念錯了。”沈執荑聽到熟悉的男聲,連忙擡頭,正想行禮就被陳習彧按住手。
陳習彧眼裏泛着驕傲自豪之色:“不必行禮,朕是悄悄來看你的。”
聽到他說的話,沈執荑想起年少時的日子,那時兩個人也都是悄悄見面,生怕被人發現。
“今日聽了許逸講授,能跟得上嗎?”陳習彧像接自家孩子下學堂的長輩般問。
沈執荑點頭:“許先生講的很好。”
陳習彧又問:“你有想問的問題,哪處不明白,朕給你說說。”
沈執荑便把她圈點的幾處給陳習彧看,他一一看過後,輕笑:“這得看是什麽時候,以及皇帝如何想的。”
“前朝有帝王與發妻情深似海,即使太子愚笨,也不肯廢太子。但史書上更多的自然是廢嫡立賢的故事。”
“不過……也有種不能廢的可能,那就是帝王自己都左右不了朝政時。”陳習彧仔細給沈執荑講解。
沈執荑聽他的話,算是明白什麽叫一家之言,也明白這朝政并非書上說的那般簡單。
明越與她說過陳習彧當年都差點被廢,若不是徐家勢大,先帝其實更屬意明太後撫養長大的二皇子。
“懂了嗎?”陳習彧繼續問她。
沈執荑像走神被夫子捉住的學生,連忙點頭稱是。
陳習彧:“不懂,朕再給你講。”
“沒有,我明白了。”沈執荑飛快道,“多謝陛下。”
陳習彧搖頭,像很多尋常夫子關心學生般道:“你有心向學是好事。”
這人果然就算別的地方變了,在勸學這一點上卻是沒有變的。如果有天不當皇帝,最适合他的事肯定是去做個教書先生。
陳習彧正想再問幾句沈執荑的近況,就聽到院外傳來明夫人的聲音。
“執荑,快出來!越兒今日打獵,給你帶了烤兔回來。”
沈執荑聽到明夫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下意識就把陳習彧往她屋裏推,随即猛地關上門。
“執荑……”
明夫人剛才似乎有看到個年輕男人被沈執荑推進了她的閨房。
雖然她們明家不是什麽拘泥于禮法的人家,但沈執荑背着陛下在外面養面首,這萬一被發現可如何是好?
“我……”沈執荑有些許不好意思開口,想打開門把陳習彧拉出來自證。
她不是故意的,純粹是以前兩人時常偷偷見面,怕被沈母捉到,才遺留下的習慣。
明夫人攬過她的肩:“沒事,你正是桃李之年,陛下這又三天兩頭不見你,你覺得寂寞也是人之常情。”
沈執荑聽到明夫人的話,神情越發呆滞——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只是陛下那邊若是知道,這事可就難辦了,你還是早日斷了的好。”明夫人壓低聲音道。
她當然不可能給皇帝告發沈執荑,只許他将來三宮六院,不許人家執荑現在多談兩個?
況且,也是他自己先把人家姑娘抛在宮外的,男人要敢作敢當才好。
沈執荑:“陛下……”
“我知道,沒事,你先和姨母去把烤兔子吃了。乖,別想那麽多。”明夫人只當沈執荑還想替她養的面首争辯,忙押着她走了。
這傻姑娘真當陛下沒脾氣啊?要真被他知道這面首的事,她怕是小命不保。
沈執荑沒走幾步,想告訴明夫人那人是陛下,結果明越直接把烤兔腿塞進她嘴裏。
明越:“表姐,好吃吧?我特地給你帶回來的!”
她只好嚼着嘴裏鮮嫩的兔肉。陳習彧是偷偷來看她的,她不能在這麽多人面前暴露他的行蹤。
等她吃完明越給她帶的烤兔,還特地給陳習彧留了半只帶進來,她推開門卻沒看到人。
想來應該是懶得等走了吧。
結果她一轉頭就看到陳習彧坐在院子的回廊處等她。
“陛下,怎麽不在屋裏等我。”沈執荑随口問。
陳習彧:“朕沒有在小姑娘閨房裏待着的愛好。”
搞得好像在南州那段日子,他沒到她屋裏過一樣。
沈執荑覺得陳習彧話裏有些不悅。
也對,換成她要是皇帝卻被人認成奸夫,她也不高興。
于是她獻寶般捧起手中的烤兔,試圖讓他高興:“陛下嘗嘗吧,很好吃的。”
陳習彧垂眼看她,尤其在看清她眼裏的清明平靜後,似乎越發不高興。
他淡淡道:“不必,朕不喜歡這些。”
“可是這烤兔真的很好吃。”沈執荑認真道。
這可是明越現打現殺現烤的烤兔,要多香有多香,要多嫩有多嫩!
“沈執荑,”陳習彧抓住沈執荑晃着烤兔的手,“你為什麽下意識把朕藏起來。”
他有那般見不得人嗎?沈執荑為何直到現在還是不願意直面兩人的感情。
沈執荑悻悻地低頭。
這不是他自己說他是悄悄來的嗎?
如果是以往沈執荑或許就這樣沉默了,但可能是今日陳習彧給她講問題時,實在太過好脾氣了。
沈執荑便難得開口解釋:“你自己說,你是悄悄來的。”
“而且,我以前習慣了。”
陳習彧明白沈執荑的意思。他們年少的感情就是這樣,即使少年人早就彼此傾心,早就暗流洶湧。
可面上還是一片平靜。
沈執荑根本沒見過真正熱烈的愛,她不知道也不懂得人人祝福的能夠見光的姻緣會是什麽樣的。
陳習彧真的厭惡死那個十七歲的他了。
那個“他”連讓沈執荑有底氣都做不到,卻輕而易舉讓她挂念這麽多年。
“朕說朕是悄悄來的,只是怕你心裏有負擔。”陳習彧就着她的手嘗了口烤兔,似乎是在安慰她,“很好吃,多謝你。”
“以後朕都會白日光明正大來,是朕不好,讓你患得患失。”陳習彧承諾道。
沈執荑被這話打動,她感覺自己的心裏有種奇怪又熟悉的酸澀感在蔓延。
“嗯?”陳習彧發現沈執荑又在盯着他出神。
沈執荑搖頭,把烤兔遞給陳習彧:“陛下吃。”
她不敢面對心底的感覺,過去無數次的失望,讓她寧願自欺欺人、裝聾作啞也不想再受傷了。
就算月光就在眼前,她也只敢擡頭看一眼,然後繼續躲進她暗無天日卻安全的殼裏。
沈同學眼裏的:少年赤誠、純白善良
小玉眼裏的:單純幼稚、自大欠妥
小玉同學每日技能“吃自己的醋”發動
①出自《韓非子·亡征》
之前沒說,補在這裏好了,本文架空的唐朝的官制。所以“中書令、侍中、尚書仆射”這仨都算丞相,只是因為便于區分且不背水字數的鍋,我只把“尚書仆射”稱了丞相~大家不要疑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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