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萬壽
萬壽
“表姐,你給皇帝表哥備的什麽禮啊?”明越問沈執荑。
今日萬壽節宴會,按明家的地位她一般都是坐在離皇帝表哥不遠不近的某個角落。
這次拖了沈表姐的福,她這次的位置隔皇帝表哥近,這裏坐着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徐鶴言他們那個品級的高官。
明越不能像往常那樣盡情幹飯,只得和離她最近的沈執荑閑聊。
沈執荑聽到明越的話:“姨母幫我備了份松山遺老的殘卷……”
“不是那個!”明越覺得表姐就是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你就沒縫個腰帶、香囊,什麽的送表哥?”
沈執荑聞言捏緊她寬大的袖子,欲蓋彌彰般道:“繡了。”
“哦——”明越意味深長地盯着她。
沈執荑聽到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
她才不是喜歡陳習彧,她就是覺得自己拿了他那麽多東西,總得還個禮才像樣。
她垂眸撫摸被她揣在袖子裏的木盒,盒裏放着的就是她給陳習彧準備的香囊,很簡單的紋樣。
她不怎麽會女紅,刺繡技術止步于能夠把衣服破洞縫上。
當年也是為了送荷包給陳習彧現學的。不過她記性還不錯,雖然過了這麽久,她手生了卻還是會縫的。
沈執荑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尋着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有個生得極為嬌豔的女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那人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被沈執荑察覺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愈加明目張膽看着沈執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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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執荑發現對方雖然動作張揚,但眼裏沒有惡意,便點頭輕笑示意。
那個女人見狀便笑出了聲,不過她身邊隔她最近的男人,轉過頭似乎說了句什麽,女人就收斂了笑意。
沈執荑還發現她對那個男人翻了個白眼。
不過那個男人應當沒有發現,因為女人故意假裝在整理鬓發,擋住了男人的視線。
“表姐,你認識昭靖公主?”明越看到沈執荑和陳醒的目光交流有些疑惑。
沈執荑這才意識到女人的身份,原來她就是陳習彧那個妹妹嗎?
明越看着陳醒捧着酥山問徐鶴言的樣子,有看着對方被拒絕也只是撇撇嘴,想去拽對方袖子卻被不準痕跡的避開。
陳醒……好歹一國公主,怎麽到現在都還吊在徐鶴言這棵樹上啊?徐鶴言是救過她命嗎?
她這個外人看徐鶴言那高不可攀的樣子,都想上去給兩拳。
“沈表姐最好離她遠點,這個人姓陳但心在徐家那裏。”明越想起以前聽過的陳醒的那些話,“她對徐鶴言要多死心塌地有多死心塌地。”
什麽徐鶴言是她的命,她活着就是為了嫁給徐鶴言,她可以死,但徐鶴言必須活着。
這些話明越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她覺得和陳醒待久了,人都會變得不太正常。
想到沈執荑就要入宮了,明越好心提醒她,別到時候不小心被陳醒賣了。
“我覺得公主不是這樣的人。”沈執荑道。
剛才陳醒那個白眼她可是看個一清二楚,對喜歡的人怎麽可能那樣。
明越搖頭,壓低聲音:“你看今日鄭觀音沒來不是,這兩家不是都要定親了嗎?我聽說媒人都找好了……都這樣了,公主還上趕着倒貼。”
宮裏宮外不知道多少人笑話陳醒。
沈執荑聞言點頭,心裏卻還是覺得奇怪。她總覺得這個昭靖公主不簡單,而且她和年少時,陳習彧口中的妹妹确實不大相同。
大方豪爽?心地善良?
這幾個詞,似乎和這個人并不太沾邊。
“陛下到——”
陳習彧姍姍而來,衆人忙起身向他行禮祝賀。
沈執荑聽着衆人的齊聲道賀,一板一眼都是提前規定好的祝詞,而陳習彧在最高處聽到這些話也仍然面無表情。
他只待衆人說完祝詞後,才按規矩道:“諸位平身。”
沈執荑起身,擡眼向上首看過去,兩個人之間隔着許多人。即使她坐的是外臣能坐的最近的位置,卻仍然看不清陳習彧的臉。
孤家寡人,沈執荑莫名想到這個詞。
離陳習彧最近的是太皇太後和徐太後,可即使是他們隔陳習彧也有段距離。而他作為天子,理所應當地與所有人都拉開距離。
因為他是帝王,他需要的不是親人故友,他也不需要陪伴關愛,他需要的只有臣服與敬畏。
沈執荑捏緊袖中的香囊。
要不算了吧,陳習彧肯定也不差她這個香囊。他的香囊都是宮中繡娘耗費心血繡出來的,哪裏是她能比的。
“表姐!快謝恩!”
沈執荑還沒能下定決心是否要送出她“不值錢”的香囊,就被明越拽了拽衣袖。
她茫然起身,向陳習彧行禮:“謝陛下隆恩。”
陳習彧悠悠道:“平身罷,你喜歡就好。”
直到宮人把一碗蟹羹端到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陳習彧剛才是給她賜了菜。
這些日子通過許逸的教導和明越的各種介紹,她已經知曉了許多從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這樣天子的天子賜菜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她捏着勺子嘗了一口,是南州這個季節最熟悉的風味,蟹肉也很是鮮美,讓她都忍不住回憶起南州的初秋。
衆人看陳習彧做的事,也知道他這是表态的意思。
不論陛下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只是需要一個平民出身的皇後,至少這件事都說明沈執荑很重要。
原本還心中有些不服的人,見陳習彧這麽明目張膽的行為也都偃旗息鼓。
徐鶴言盯着那碗蟹羹,不動聲色的觀察沈執荑,猜測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狠角色。
結果他突然被陳醒潑了滿身的酒。
“哎呀,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給你倒酒來着……”陳醒拿着手帕給徐鶴言擦拭,沒想到又把徐鶴言桌上的酒壺碰倒。
沈執荑注意到了那邊的慌亂,陳習彧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輕笑,俨然一副體諒下臣的明君作态:“伯義不如去換身衣裳?來人,引徐丞相去更衣。”
徐鶴言點頭:“多謝陛下。”目光卻還在沈執荑身上,就在這時,陳醒也起身推着他去更衣。
他只好迫不得已收回目光,覺得陳醒是不是故意的。
結果,他垂眸就看到陳醒滿是熱忱愛意的眼神,他斂了斂懷疑的神色。
陳醒怎麽可能對他有二心?
陳習彧的目光從那空出的位置移開,然後就落到低着頭喝着蟹羹的人身上。
又是十來日不見,他發現沈執荑似乎稍微長了點肉。而且可能是因為他過生辰的緣故,今日她穿的很是明豔。
粉色的裙子和滿頭金釵,想來應當是明府替她準備好的,這樣放在別人身上的俗氣的打扮,沈執荑穿卻正好。
尤其是她低頭時,頭上的流蘇就跟着低垂,流蘇輕輕晃動,很是可愛,讓陳習彧想起從對方那裏拿到的珠花小蝴蝶。
沈執荑好像有種很奇怪的能力,只要她用過的東西,就算是死物也能沾染上幾分生氣,帶着春日蔓延野草的蓬勃生機。
徐宜主看陛下嘴角帶笑,也發現他是在看沈執荑心中愈發不屑。
他們陳家這樣的薄情的人家,還真能出重情重義的人?
徐宜主:“怎麽不見你明母後,可是有事耽擱呢?”
她當然知道明珠是故意不來的,她就是想提醒陳習彧別忘了到底是誰把他一手養大的,更別忘了他的親生母親可是一點都不待見他。
陳習彧聽到這話淡淡道:“母後在替二皇弟祈福,自然不得空。”
她這話不僅讓徐宜主有些詫異,就連徐貞儀都慢騰騰擡眸看了他一眼。
徐宜主想起陳習彧小時候偷摸着去找他生母的樣子。那個就算被她餓上三天三夜都要找母妃的小孩,如今卻再也不會期待生母的愛。
她倒沒有惆悵,只是在思考陳習彧的淡然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如果陳習彧真的不再在意他生母,那他還會在意什麽呢?徐家如今已經不比從前,如果陳習彧再剔除所有軟肋,那她還有什麽能拿捏他的?
徐宜主目光落在遠處的姑娘。
或許,她可以試試要不要拿沈執荑試探陳習彧。
這些日子所有人都說陳習彧是真的喜歡沈執荑,她卻并不相信這個孩子會動心。但萬一是真的呢?
那豈不是就能拿沈執荑來拿捏他了。
思及此事,徐宜主眉心微動,笑吟吟道:“宸鸾替陛下準備了生辰禮,宸鸾,不若把你的禮物呈上來。”
沈執荑聽到這話擡頭,捏緊手中的羹勺擡頭看過去,便看到打扮的跟仙女一樣的徐宸鸾。
她雲鬓酥腰,眼含秋水般含情脈脈道:“臣女翻遍了歷朝古籍,複原了一支舞,獻給陛下,還望陛下莫要嫌棄。”
絲竹聲入耳,沈執荑看着舞姿蹁跹的徐宸鸾,把手裏的木盒往袖裏又塞了點。
徐宸鸾跳的舞真好看,她長得也很漂亮,還會通文墨,聽明越講這個人的棋藝亦是一絕。
她被樂工們擋住視線,看不清陳習彧的神情,最後只收回目光,盯着面前的蟹羹。
其實蟹羹在南州并不貴重,什麽蟹都可以做,不論是小小的河蟹,還是重金難買的六月黃。
而眼前這碗蟹羹,用的蟹應當就價錢不菲。然而,這又有什麽用呢?放在這樣的富貴地,照樣不值一提。
“徐娘子這舞跳的可真好看!”明越拍了拍沈執荑,卻發現身旁的人似乎并不高興。
“嗯,是好看。”沈執荑擠出一個笑。
她沒有羨慕,也沒有多失落,她只是清醒地意識到,陳習彧和她之間隔着的那道天塹實在太寬太深。
幸好她不喜歡陳習彧,不然該多難受。
她把木盒藏在袖子裏,确保它不會掉出來。
徐宸鸾一舞終,又向陳習彧說了不少吉祥話。
陳習彧颔首:“不錯。”
“宸鸾如今也年逾二十,之前皇帝總推脫說政務繁忙。如今既然已經立後了,不如也全了宸鸾多年心意。”徐宜主俨然一副為兒孫考慮的作态。
陳習彧聽到這話輕笑:“皇祖母說的是。”
衆人聽到這話心裏又有了幾分底,陛下終究對徐家還是有眷顧的。
沒想到陳習彧略微思索:“宸鸾自幼就對史書感興趣嗎?就封她做掖庭女史,官同翰林院修撰,可出入內廷藏書閣。”
說完這話,陳習彧便舉起瓊觞:“朕先敬徐女史一杯了。”
徐宜主聽到這話就明白陳習彧的意思,她不好反駁只道:“宸鸾,還不快謝恩。”
心裏卻明白陳習彧的意思,知道再逼下去興許會真惹對方生氣,到時候怕是不好收場。
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想法各異,明越則戳了戳沈執荑:“沈表姐,你說皇帝表哥會不會是為了你,才拒絕徐宸鸾的?”
不然根本沒必要在這種場合不給徐家面子啊,而且這話都不是那種“下次再說”的場面話。
這話等于直接告訴徐家,不要他們塞的人。
直接把可能的妃子人選變成下屬,說狠心還是表哥狠心。
明越覺得自己都做不到拒絕徐宸鸾這樣,漂亮又滿心滿眼愛自己的人。
沈執荑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陳習彧拒絕徐宸鸾不讓她意外。
那個人喜歡她,就不可能接受別人,這是沈執荑年少就明白的道理。
他那樣清明端正如明月高懸的人,年少時就多的是小娘子喜歡,他卻從來不接受除她以外任何人的好意。
就像陳習彧說的那樣,他只是失憶又不是換了個人,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沈執荑不會按下心裏那點微弱的觸動。
不許觸動,不要再随随便便喜歡別人,她和陳習彧就不是能在一起的人。
所以,當太皇太後含笑問她有沒有給皇帝準備什麽禮物時,她在衆人的目光下,緩緩吐出幾個字:“準備了松山遺老的殘卷。”
徐宜主有些不屑地看了眼陳習彧。
這人喜歡的人看來可沒多在意他,這個孩子也就這個命,生母不疼,養母不愛,連先帝都更愛他的皇帝。
如今有了個似乎有幾分喜歡的人,結果人家似乎也不在意他。
陳習彧聞言仍點頭輕笑:“朕很喜歡,多謝沈娘子了。”
沈執荑無視掉身邊悄悄搖她袖子地明越,只規矩道:“這是臣女應該做的。”
等到宴會結束,沈執荑都沒能把那個香囊送出去,等到陳習彧離開,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不繡了,白白浪費看書的時間。
只是她正想跟着明越離開,就看到德安來了,那人恭敬道:“永昌郡主留步,陛下有請。”
沈執荑看了眼身邊的明越,德安貼心道:“陛下會讓人先送明郡主回府,您不必擔心。”
聞言沈執荑只好點頭,輕笑:“公公帶路吧。”
她上次進宮去的是整個皇宮最破舊的地方,今日宴會她才知道皇宮到底有多富麗堂皇。
而當沈執荑跟着德安來了陳習彧的紫宸殿時,她才知道帝王的居所究竟能有多宏偉磅礴,盤踞在紅柱上的金龍雕飾象征着這座宮殿的主人。
她被德安引到陳習彧的寝殿,這裏倒是清幽不少,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外表似乎是讓人害怕不敢靠近的帝王。
可當真的走近,卻發現他與那個愛看游記的溫柔少年郎相差并不多。
陳習彧站在窗前等她,夏末初秋時的斜陽灑在他明黃色的圓領袍上,給他添了幾分明媚,卻又不會讓他顯得過于耀眼。
沈執荑發現除了熱烈的夏日,似乎春秋和寒冬都很适合他。
沈執荑行禮道:“參見陛下。”
“你現在知道朕是皇帝呢?”陳習彧走到她面前俯身問。
“平身罷。”陳習彧話裏也沒有責怪的意思,“你給朕準備了生辰禮為什麽不拿出來?”
沈執荑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這件事,她有些意外卻仍然狡辯:“我沒……”
“你要是現在還否認,那可就真的算欺君。”陳習彧嚴肅道,“朕這些日子也算了解你,能夠猜到你準備了禮物并不難。”
就像他猜今日沈執荑肯定也知道他會拒絕徐宸鸾一樣。
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沈執荑只好道:“我是準備了。”
“我只是覺得陛下肯定不差東西。”沈執荑回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陳習彧想要什麽會沒有?哪裏差自己這個荷包。
“朕确實不差什麽,”陳習彧看着她,“但如果你送的話,朕什麽都差。”
聽到這句話沈執荑忍不住緊張地摩挲衣角。又是這樣,這個人總是說這種話,就好像真的填平那道溝壑般。
她如今已經相信陳習彧喜歡她這件事,但她實在不相信他能填平那道溝壑。
那道尊與卑,貴與賤,世家與寒門的天塹,如果真能做得到,哪裏來那麽多化蝶殉情、自挂東南枝的凄美故事。
沈執荑忍下心中的想法,只從袖中拿出木盒打開:“我繡工不好,而且這布料……”
“朕很喜歡。”陳習彧難得沒等她說完話,就打斷她的話,“能不能麻煩沈娘子幫我系上。”
這香囊她繡的并不好,最簡單的紋飾也被她繡得歪歪扭扭,陳習彧戴着這個出去該多丢人。
可沒等她拒絕,陳習彧已經把香囊遞給她,溫柔卻不容拒絕道:“麻煩了。”
沈執荑只好放下木盒,接過香囊幫陳習彧挂在腰間,因為離得太近,她都能清楚聞到他身上的沉香。
似乎比起龍涎香這人更喜歡用沉香,不過綿長不那麽有壓迫感的味道确實也更适合他。就像袅袅沉香,清淡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沈執荑不知道為什麽手裏的香囊怎麽也系不上,急得鼻尖都微微冒汗,可這樣反而更加手忙腳亂。
陳習彧見狀把她拉進懷裏,兩個人隔得更近,她捏着香囊悶悶道:“我不是故意的。”
“嗯。”陳習彧應了一聲,他接過香囊自己幾下就系好了。
原來他會自己系啊,那還故意看她出醜。
沈執荑道:“陛下如果沒事,臣女就先回去了。”
陳習彧卻沒有松開她,只是問:“沈娘子就沒有什麽別的禮物想送朕嗎?”
還能送什麽?沈執荑是真的只準備了這個香囊啊,還是連夜趕制的。
陳習彧看沈執荑茫然的神情,就知道她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今日她只跟着衆人說了幾句祝詞,但那不算數的,他想要沈執荑對他說獨一無二的祝願。
他正想提醒沈執荑還沒有送他生辰祝福,就看被沈執荑踮起腳親了下唇畔。
沈執荑抿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陛下,這下夠了嗎?”
難怪這人在寝殿等她,原來是存着這種心思,看他每日像是正人君子做派,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人。
半晌,陳習彧才緩過來,他的手若有似無揉捏沈執荑塗了口脂的唇:“你還沒給朕送生辰祝福。”
這下輪到沈執荑臉紅,原來、原來是她想岔了,她怎麽總是做這種事。
可是今日跟着衆人她是說了祝詞的,但沈執荑覺得現在反駁陳習彧不太好。
她也不是不會說好聽的話,她想了片刻就道:“那我祝陛下萬壽無疆,四海歸心。”
“沒呢?”陳習彧問。
沈執荑搖頭:“沒了。”
怎麽還是和別人的祝詞一樣。
就在陳習彧正想喚侍女進來替沈執荑梳妝時,他聽到沈執荑又道:“希望您活得好。”
如果帝王必須要做孤家寡人,那她祝他萬壽無疆;但如果帝王是陳習彧的話,她還是更希望他能活得好。
有好友、有親人,最好還有個相愛的人,然後好好活着。
陳習彧聞言笑了。就在沈執荑以為他這下沒事會放她走的時候,他卻俯身吻住她的唇。
是個用盡全力而又纏綿的吻,等她被吻得手腳無力時,他才貼着她耳朵低聲道:“謝謝。”
暧昧的話落在她的耳朵裏,有些酥酥麻麻,更多的卻像秋雨般迷離恍惚。
她偏過頭,像是要撇清什麽般,固執道:“是臣女應該的。”
陳習彧什麽都沒說,給她保留顏面,卻笑得愈發明顯。
這人真是煩人,有什麽好笑的!不就是親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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