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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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程一澤喜怒無常,南意實在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比如現在,他莫名其妙生氣,沒有任何預兆,她有些懵。

“阿澤……”

‘砰’的一聲悶響,主卧的門關上了,屋子的主人不想理她,把他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南意站在門前,一陣無語。

自讨沒趣這種事一次就夠了,她沒想再來一次。

程一澤本身性格很好,平易近人,處事穩妥,記得當年連肖承力那種混社會的人也敬他七分,可見他人緣有多好。

可是現在的程一澤……

思及至此,南意想要離開的步子怎麽也邁不開了。

突然的變故使程一澤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改變了他的人生。

曾經的溫潤少年再也回不來了,可這又有什麽呢,他就是程一澤,陪她走過最難熬的日子,将她從絕望中拉出來的人是程一澤。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是對她最好的那個人,她應該對他多些耐心,多些包容才是。

本來是天之驕子,耀眼奪目,卻突遭橫禍,在輪椅上坐了那麽多年,性情有所改變也在情理之中……

南意懊惱自責,她不該和他置氣的。

不知道該怎麽勸,南意給丁俊打電話,讓他過來照顧着,她先回學校,等到程一澤氣消了,她再來就是了。

眼不見心不煩,程一澤見不到她,應該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南意撥通丁俊的電話,那頭接的很快。

“南小姐,我正要打給你,沒想到你先打過來了。”丁俊說完嘆了一口氣,也不給南意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這兩天要麻煩你照顧一下澤少了,我半個小時後的飛機,要去見老爺子。”

南意愣了一下,疑惑問,“阿澤的外公,韓老先生?”

只聽丁俊又嘆了一口氣,“是的,這些年澤少一直和韓老生活在一起,這次澤少匆忙回國,有一些重要的東西沒帶,我得回去取一下。”

南意沒什麽可以說的了。

她不說話,丁俊就當她是答應了,有仔細叮囑交代了一些關于怎樣照顧程一澤的事。

“澤少昨天就有些低燒,他經常這樣,倒也不用叫醫生,晚上睡覺的時候多注意一點,如果還在發燒,你給他貼一下退燒貼就可以了。”

“澤少晚上睡得都不太安穩,如果可以,我想請南小姐盡量守在他身邊,有時候半夜澤少醒來會想喝水,夜裏上洗手間需要人扶他……”

總之,丁俊說了很多,南意也用心記下,挂斷電話後南意更加自責了。

這都和程一澤待在一塊兒大半天了,她也沒發現程一澤在發燒。

南意心想,也難怪今天他脾氣這麽臭,原來是身體不舒服。

她呼出一口氣,上前敲門。

沒有得到回應,她出聲了,“阿澤,我進來了。”

還是沒有聲音,她擰動門把開門進去。

程一澤依舊坐在輪椅上,靜坐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她,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他還在生氣。

而此時另一邊的丁俊哪裏是在什麽機場,他正在一家酒吧的吧臺前坐着品酒,與美豔的調酒師聊人生呢。

年輕漂亮的調酒師看着他,斜眼笑,“你們男人嘴裏果然是沒一句真話。”

丁俊不以為意聳肩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她偷聽他講電話,他頗為自豪說,“這個世界雖然美好,但也充滿了惡意,當然也就需要善意的謊言讓這個世界更加美好。”

調酒師笑了笑,并未辯駁,将手上調好的酒遞到他面前,紅唇微揚,妩媚多情,“這杯我請,請你這位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謝謝。”

盛情難卻,丁俊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意猶未盡放下酒杯。

這時候有客人上前來咨詢,漂亮的調酒師去招呼,丁俊又點開手機,看剛才程一澤給他發的信息。

唉,大少爺自己搞不定南小姐,就給他施壓,作為一個合格的跟班,他容易嗎他,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好吧,他也是有負罪感的。

思索一番後,丁俊發了一個表情過去,表示任務完成了。

程一澤聽到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但他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望着窗外發呆。

南意站在他身後,也不知該怎麽開口,我行我素慣了,她不擅長取悅別人。

“阿澤,你為什麽生氣?”南意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剛才做錯什麽事惹他生氣了。

程一澤扭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垂眸,“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控制不住情緒,一個人靜一靜就好了,對不起……”

他孤寂的背影,頹然懊惱的語氣,不禁讓南意想起了多年前那一幕。

心口一陣鈍痛,南意的行為不由自主,在她醒過神時,她已經從輪椅側邊傾身,輕輕抱住了程一澤。

她忽然的親昵舉動讓程一澤的身體僵了一瞬,瞬息間又放松下來,順勢握住她的手,溫聲說,“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南意只覺得喉間像是被什麽堵着,哽得厲害,很是酸澀,她吸了吸鼻子,啞聲說,“不是什麽要緊事,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她沒看見,程一澤微揚的嘴角及眼中愉悅。

“那我叫家政阿姨來做飯,今晚我們在家吃。”

程一澤溫聲和南意說着話,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的大拇指輕輕在她手背摩挲,帶出一股缱绻而暧昧的感覺。

南意只當他是無意而為,可她卻不自覺紅了耳根。

“好,我們在家吃……”

那一瞬的熱情沖動冷卻後,南意覺得尴尬,終于想起了正事,松開他,手順勢覆上他的額頭。

她不是醫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發燒,只能開口問,“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到床上躺一會兒?”

程一澤雖然不知道丁俊和她說了什麽,但看她的舉動也能猜個大概,為了不穿幫,他只好裝成虛弱無力的樣子,點了點頭。

南意扶程一澤躺到床上并不費力,她知道程一澤并不是完全站不起來,只是不能久站,不能正常行走而已。

扶他躺下後,南意倒杯水放到床頭櫃上才回到書房。

現在程一澤這裏對她來說可比宿舍方便多了,有獨立的書房,沒人打擾她畫稿。

專心致志畫稿子的南意一時間把和餘明睿有約的事給忘了,當她和程一澤共進晚餐的時候,餘明睿打電話給她,她才想起來。

她起身去到陽臺接電話,程一澤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面色有些陰沉,放下碗筷,不屑冷哼。

“呵,當我是的死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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