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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的一杯水潑過去,安冉一身狼狽,作為本次事件的導火線的陸骁似乎是被沈瑤的剽悍舉動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眼中那一抹真實閃過的喜悅被南意捕捉到了,可沈瑤卻連看也沒看他,朝丁朗抛了個媚眼後拔腿先離開了。

“瑤瑤,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陸骁驚覺不妙,哪裏還顧得了別人,小跑追上沈瑤,幾次伸手去拉都被甩開了。

好戲散場,南意意猶未盡,丁朗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追逐中的陸骁和沈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

丁朗的目光收回,落在南意臉上,眉梢那幾分因為剛才應付沈瑤而生出的不耐散去,他問南意,“還沒看夠?”

平靜的語氣裏帶有幾不可查的取笑之意,南意發現了,擡眼看他,細細打量。

丁朗不自在地別開臉,一瞬間又恢複成了不茍言笑的模樣,“人都走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南意發現了,今天的丁朗比起之前話多了一點了,她心想難道是沈瑤沈大小姐的調戲起了作用,幫冷冰冰的丁朗開了一竅?

啧啧,看來丁朗這種悶葫蘆還就真需要像沈瑤那樣火辣辣的美女來引導一下才行。

南意默默在心裏記下,打算等回去之後和程一澤說一下這個驚奇的發現。

被南意盯着看的丁朗渾身不自在,轉移注意力就轉到了正拿紙巾擦臉的安冉身上,南意也扭頭看了一眼。

安冉的妝花了,越擦越滑稽。

安冉的着裝有點清涼,上身白色短袖體恤,下身包臀牛仔短裙,穿了肉色絲襪,腿不算長,但勝在纖細倒也還算養眼。

只是剛才被沈瑤那一杯水潑上去,一切美感都化為烏有,妝花了,白色的體恤太薄,以至于被水沾濕以後胸前輪廓原形畢露。

南意看丁朗盯着安冉幾秒沒移開眼,輕咳一聲,不着痕跡用胳膊肘捅了捅丁朗。

“我說大哥诶,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別像沒見過濕身的女人一樣表現的這麽饑渴。”她小聲打趣。

丁朗依舊面無表情,收回目光後淡淡瞥眼看向南意,“停止你的腦補,我對這種長得醜的小短腿提不起任何興趣。”

沒想到平日裏沉默寡言的男人話多起來竟然這麽毒舌。

南意忍着笑,看安冉惱怒、羞憤,甚至還帶有委屈的表情,她心情大好,揚了揚下巴,提醒說,“安小姐,我覺得你大概需要去一趟洗手間。”

在安冉咬牙瞪她的時候,她玩味兒地笑了笑,說了一句讓安冉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躲起來的話。

“衣服那麽透,裏面還穿豔色內衣,你是算到今天會被澆水麽?”

“南意你!”

安冉羞憤交加,想說什麽,但目光觸及南意身邊的丁朗後什麽也說不出來,拿起包擋在胸前,快步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這麽多年過去,安冉的段數還是這麽低,南意覺得沒意思,對手太弱了。

她和安冉結怨已經很多年,想到白沁曾經遭受的那些校園暴力都是因為安冉,南意就做不到以德報怨。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麽多的惡意欺負那些善良的人,她不是白沁,受了委屈也不會反抗,獨自忍受着一切,還念着所謂的親情輕易就放過了安冉。

南意再怎麽心疼白沁,卻也不能出手教訓安冉,曾經她答應過白沁不會找安冉的麻煩。

白沁那個傻姑娘啊就是太善良,心太軟了,因為安冉的媽媽哭着求了幾句,那傻姑娘真的就放過了安冉。

南意每一次見到安冉,都會想到因為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而休學出國的白沁,每次一想到白沁,南意都想把安冉打死。

想撕爛安冉那張嘴!

年幼不懂事,造成的傷害也說是無心的,這些都成了安冉逃避責任的借口,這麽多年了,也不見安冉有過忏悔,依舊做着那些令人不齒的事情。

有的人啊,骨子裏大概就是壞的,沒救的那種,只會把別人的善良當成軟弱,欺軟怕硬。

南意看着安冉倉皇而逃的身影,淡淡一笑,“安冉這種人就該讓沈瑤收拾她。”

“你和她有仇?”丁朗似乎有點好奇。

南意訝異看了丁朗一眼,難得啊,他竟然也有了八卦的興趣。

其實今天非要把丁朗帶上,南意也是有惡作劇的意思在裏面,沈瑤見到長不錯的男人都會借機調戲一下,丁朗這個人太悶了,遇到沈瑤就會有好戲看。

期間,丁朗确實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什麽叫憑實力單身……

而現在南意覺得自己之前對丁朗的認識太片面了,也許他不是性格沉悶,而是慢熱,等熟悉之後,他也是有幽默的一面的,畢竟有丁俊那個逗比哥哥,丁朗至少也應該有一點幽默細胞的。

看丁朗對安冉的事好奇,南意忽然想逗一下他。

“談不上有仇,就是看她不順眼而已,話說剛才她衣服濕了,你眼也不眨盯着看,沒想到啊,你竟然是這樣的丁朗。”

反應跟不上她腦洞的丁朗無言以對。

難怪丁俊經常和他說女人是一種複雜的生物,要在她們身上花足夠的耐心才可能搞清楚她們的心思。

以前丁朗覺得是丁俊随便胡謅的,現在倒是有點認同丁俊的話了。

女人啊,果然是複雜的生物體,腦回路和男人不一樣,整天不知道都想些什麽呢。

他剛剛只是在想為什麽沈瑤是拿水潑安冉而不是沖上去揪着安冉的頭發扇耳光,或是扭打。

女人打架應該會比較有趣,而且就肉眼可見的優勢而言,沈瑤絕對是贏的一方。

可惜了……

南意并不知道丁朗這時候的想法,慢悠悠往外走,似是不經意問,“丁俊和你聯系了沒有?”

丁朗如實說,“早上通了電話,澤少正式空降程家的公司,最近這兩天比較忙。”

對此,南意并不覺得意外,程一澤心裏想什麽,她能猜到一些。

程家和沈家想聯姻,婚禮的事用不着程一澤和沈瑤操心,所以明天就要‘結婚’的沈瑤還有空飛到千裏之外來私會小男友。

明天就要‘結婚’的兩位主角各忙各的,互不幹涉,可以說是很任性了。

程一澤在忙,所以沒空給她打電話,南意是這麽自我安慰的。

“阿澤大費周章支開我,我總不能浪費了他的苦心安排,難得來一次古城,這一星期我得好好規劃一下,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丁朗回答,“沒有,澤少讓我跟着你就行了。”

南意腳步微頓,剛想說什麽,前方一個大美女朝她招手,還揚聲叫她。

“南妹妹來一下!”

不是沈瑤還能是誰。

南意覺得奇怪,剛才陸骁着急忙慌追出來,這才多大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南意朝沈瑤走去,沈瑤也不客氣,直接表明意圖。

“程一澤那個小氣鬼應該給你安排了專車接送吧,你看咱們姐妹都這麽熟了,你送我去機場呗。”

南意微愣,下意識看丁朗,而丁朗則蹙眉,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

“可以的。”南意微微一笑,答應了。

丁朗沒有說什麽,默默去開車過來。

一路上,沈瑤時不時挑逗一下丁朗,而後就是尴尬的沉默。

快到機場的時候,沈瑤側過身抱了抱南意。

“你要真是我妹妹就好了。”

忽然矯情起來,南意有點不适應,但也任由她抱着,有那麽一瞬,南意感覺到了沈瑤放蕩不羁愛外表下也是有一顆柔軟的心,只是被什麽層層包裹,才變得那麽堅強。

沈瑤松開後,難得地用很正經的語氣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和程一澤從小就認識,他和他媽媽一樣很好很好,我羨慕他有一個好媽媽,我也很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

南意安靜聽着,沒有打岔,等沈瑤感慨完之後,她也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我說你是缺心眼兒吧。”看她沒反應,沈瑤好氣又好笑。

南意淺笑,“你喜歡他,是因為他優秀,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他從小就這麽耀眼,喜歡他的人不止你一個,我不會在意那麽多。”

沈瑤咬牙,看南意的眼神像看傻子,“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歡程一澤麽,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不該是對所有情敵都趕盡殺絕? ”

“就像你剛剛那樣?”南意反問。

那一杯水潑得那叫一個兇悍,确實是情敵見面該有的架勢……

一針見血。

沈瑤無語扶了扶額,“程一澤是從哪裏找到你這麽個活寶,他怕是有自虐傾向吧。”

南意思索了一下,虛心求教,“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做才正常,也拿水往你臉上澆會不會不太好……”

沈瑤頓時沒脾氣了,一臉嫌棄,扭頭看車窗外,“別問我啊,我才不教你,好歹我們曾經也算是情敵怕,雖然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程一澤把你放在心上那麽多年,我也是很氣的。”

前面開着車的丁朗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女人心海底針了。

情敵還能抱在一起談心事,有生之年系列也算是活久見了。

南意看了看沈瑤,莫名覺得想笑,見慣了她高傲、盛氣淩人的樣子,現在看她氣呼呼嘟嘴生悶氣的樣子竟然有點可愛。

“你對陸骁……日久生情了吧,這次這麽趕時間還不顧一切來見他,其實是……”

沈瑤趕忙打斷南意的話,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別別別,我雞皮疙瘩掉一地,去他的日久生情,我就是想來散散心而已,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南意不是多事的人,剛才說的話已經算是說多了,沈瑤礙于面子嘴硬不肯承認,那也是別人的事,她點到為止。

沉默了一會兒,沈瑤說,“我和他最多只算是交易關系,各取所需罷了,他陪了我快一年,我也不虧,現在斷了也挺好的。”

沈瑤說得灑脫,南意卻聽出了一點悵然的纏綿感覺來。

南意笑而不語,沈瑤忽然煩躁起來,敲了敲駕駛座的椅背,還是一副女流,氓的口吻,“帥哥,你有沒有女朋友?”

丁朗懶得理她,嫌棄之意很明顯了。

沈瑤不氣餒,又笑着說,“要是沒女朋友的話,寂寞的時候可以來找我哦。”

說完,沈瑤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手搭在丁朗肩上,在他胸前揩了一把油才松手,名片掉在丁朗腿上。

車速猛地快了一下,忽然又是一個急剎,大概是丁朗踩錯油門了。

目睹這一切的南意捂了捂眼,沒眼看了。

“大小姐,命只有一條,活着才能繼續拈花惹草好嗎……”

沈瑤一臉得意的笑,朝南意擠眉弄眼,“姐姐正在教你呢,好好學,程一澤現在也就那張臉能看一下了,別的沒什麽用,做女人啊,也是有需求的,快樂要自己找。”

“不知羞恥!”

在南意開口前,丁朗忍無可忍了。

沈瑤笑得開懷,“我就喜歡有個性的。”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丁朗是什麽表情,南意也被逗笑了。

沈瑤啊,其實是個妙人兒呢。

南意只送到機場外,離開前沈瑤又抱了抱她。

“謝謝你來送我,期待明天你來參加我和程一澤的婚禮哦。”

南意失笑,拍了拍沈瑤的肩膀,“祝你一切順利。”

沈瑤潇灑轉身,背對着她揮了揮手。

目送沈瑤走進去後,南意才轉身回到車上,丁朗發動車子,沒有沈瑤在,氣氛沉悶許多。

南意看着車窗外的風景,有些心不在焉。

“丁朗你說阿澤為什麽沒有喜歡上沈瑤?”

丁朗平靜回答,“因為澤少沒病。”

呃……

南意忍俊不禁,直男屬性的丁朗,憑本事單身沒毛病。

“直接回酒店吧。”

她開始想念程一澤了,沒什麽心情游玩。

回到酒店後,南意又給程一澤打了個電話,這一次終于通了。

“南南……”程一澤接得很快,聲音有點啞。

南意默了一下才問,“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早上起來頭有點暈,嗓子也不太舒服。”程一澤應聲。

他這樣說話,南意覺得有賣慘的嫌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

不接她電話這件事很惡劣,她覺得有必要深究探讨一下。

如果是因為生氣就關機,那他就真的是很幼稚了。

程一澤清了清嗓子,解釋說,“我的手機摔壞了,剛剛才換了新的。”

南意半信半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

“好吧,你要是很不舒服的話還是去醫院看一看吧,吃點藥也行。”

“嗯。”程一澤應了一聲後又沉默了一陣,南意也默契地沒出聲,安安靜靜的,沒有聲音,但沒有挂斷電話。

過了一會兒,南意聽到程一澤無奈低嘆一聲。

“昨晚我是真的生氣了。”

南意笑問,“現在還氣嗎?”

程一澤沒有正面回答,做了一下自我檢讨。

“也許是我将你逼得太緊了,總以為所做的一切是為你好,有時候自作主張忽略了你的想法,以後我盡量改正,好嗎?”

南意眼睛酸澀,喉嚨堵的厲害,“阿澤,對不起……”

她該對他多一些耐心的,每一次都是他低頭服軟,其實他沒有做錯什麽。

他只是太在意她了。

解釋清楚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回到之前的甜蜜,南意把早上在餐廳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一下,程一澤很明确地表示不喜歡她和沈瑤混在一起,說是怕她被沈瑤帶壞了。

但程一澤只是表達自己的不滿而已,但也沒讓她和沈瑤斷絕來往。

聊了半個小時左右,多半時間都是南意在說話,而程一澤安靜聽着,時而發出愉悅低笑。

後來聽到有人在和程一澤說話,南意才停下,問他是不是在忙,程一澤說他三分鐘後還有個會要開,南意簡單說了兩句就和他說再見。

之後南意一直在酒店的房間裏窩着,連房門也沒踏出去一步,她什麽也沒做,就躺在沙發上發呆了。

晚飯也是丁朗叫人送上來,一個人吃飯太冷清了,南意叫上丁朗一塊吃。

飯吃到一半,南意忽然說,“我想明天一早就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丁朗沒有多餘的表情,平靜應聲,“好,吃完飯我訂一下機票。”

之後兩人在沉默中吃完飯,丁朗拿出手機訂票,訂了早上八點的。

南意沒有什麽異議,只叮囑丁朗不要告訴程一澤她明早回去的消息,丁朗終于不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用複雜的目光審視她。

“回去搶婚?”

南意翻白眼,“還用得着我搶?小紅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戳了鋼印的……我就是回去看一看有錢人家辦婚宴有沒有新意而已。”

丁朗看破不說破。

一夜沒怎麽睡着,南意很早就起了,她和丁朗到機場的時候七點多一點,可是航班延誤了一個多小時,南意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程一澤不在,家裏空唠唠的,南意也不着急,慢條斯理洗臉、換衣服,化了個淡妝才出門。

車庫裏程一澤送給她的那輛車還停在那裏,鑰匙在她手上,她自己駕車去婚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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