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合一)

第 32 章(二合一)

032

周嘉和站在演講臺上,視線掃過下面衆多烏泱泱的腦袋,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他熟悉的那一顆。

腦海裏閃過上午路知夏晃着結婚證,笑容狡黠地學他說的話。

-周先生,從今以後,我們就榮辱與共了。

真是個騙子。

明明連他的演講都沒來聽。

演講結束時,臺下掌聲雷動。

周嘉和禮貌點頭致謝之後,回到自己的位置。

“嘉和”

剛坐下,一旁的吳教授臉上就帶着關懷的笑意,調侃的說,“剛才在找誰啊?”

周嘉和一愣,神情有些意外吳教授會問這個問題。

“吳教授怎麽這麽問?”

吳教授哈哈笑了兩聲,“我啊,看到到你剛才的樣子,就像看到年輕的我呀。我夫人她啊,喜歡給我驚喜,有時候我上課都會突然看到她推門進來。所以我就養成了只要站在講臺,或者演講時,都會下意識去找她在哪裏。”

吳教授回憶過往的時候,一臉慈祥幸福。

周嘉和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來他與自己夫人之見的伉俪情深。

“嘉和,你別理老吳,他呀就像你們年輕人的那句什麽來着,叫不秀恩愛就渾身不舒服。”

另外一個人用嫌棄的語氣說。一看就是平常深受其害。

“哎,我說你這個老鄧頭,你才是看我們過得好,心裏不舒服啊。”

兩個年近古稀的老教授像個小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逗起嘴來。

周嘉和低頭看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神色很是平靜地想,有點太不顯眼了。

還是之前路知夏用紅線纏的那枚戒指引人注目,至少那枚戒指在學校裏,他已經被好幾個人問過。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路知夏發了條消息。

-在哪?

在咖啡廳裏坐着的路知夏眼神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機,心想不管是誰在這個時候給她發消息,都是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因為動作倉促,面部識別都沒有通過。

但是路知夏還是一副看到了重要信息的樣子,有些抱歉的對對面坐着的人說,“抱歉,沈小姐。我有點急事,你今天說的情況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沈南希仿佛沒有聽見她說的話,目光落在她拿着手機的手上。

路知夏順着她的視線看到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在心裏嘆氣的搖頭。

怎麽關鍵時候掉鏈子啊。

從她開門,準備去活動現場,結果卻看到沈南希站到門口時,第一反應就是将戴着戒指的手藏起來。

來自于某種複雜的心理,路知夏并不想讓沈南希看到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

因為她拉着周嘉和一起結婚這件事,好像在道德和法律上都斬斷了沈南希想要再靠近周嘉和的可能。

她與周嘉和說到底是協議結婚,合作夥伴,所以心裏也很清楚,她沒什麽能在沈南希面前炫耀的。

現在沈南希是周嘉和的前女友,可能不久之後她就變成了周嘉和的前妻,誰也不比誰高貴。

“他将這枚戒指給你戴上了?”

沈南希表情仍然維持着優雅,只是微微上揚的語氣裏藏着掩飾不住的不可置信與失落。

路知夏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這個戒指準确來說是她自己給自己戴上的啊。

對了,周嘉和的也是她戴上的。

路知夏拿着手機雙手交疊,将戒指遮住,語氣盡量聽起來柔和。

“嚴謹來說,不算是周先生給我戴上的,他只是把戒指給了我。”順便求了個婚。後面的話路知夏沒說,她擔心這樣會讓沈南希眼底的神情更加難過。

畢竟沈南希身上有一股氣質,能讓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看到都會心生憐惜的人。

“是嗎?這枚戒指當初溫姨說如果我戴一定也很好看。”她說完,遲疑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抱歉說錯了話,應該會像你一樣好看。”

路知夏表情有些遲疑的看着她,難道沈小姐的意思是想讓她取下來,自己戴一下試試。

路知夏表情有些遲疑的看着她。

不過好在沈南希沒有開口那樣說,她的視線很快從她手上移開,問道,“你說的有急事是不是嘉和在找你?”

路知夏搖頭。

她覺得自己今天從沈南希這裏聽到周嘉和的事情太多了。她還沒有消化完,目前并不是很想見周嘉和啊。

她着實沒有想到,沈南希來見她的目的竟然是因為剛知道清北城裏的那個帖子。

是來給她講述她與周嘉和的過往糾纏的。

就像她說的那樣,因為周嘉和喝酒,在車上與陳勵遠因為她發生争執,最後導致出車禍,陳望因為這件事記恨了周嘉和很多年。

後來她因為這件事內疚生了心病,周嘉和一直照顧她,但是他們之間終究橫亘着一個已經不在了的陳勵遠。

兩個人過的都很痛苦,所以她選擇放周嘉和自由,想等自己心理治愈之後再回來找周嘉和。

“我原本想讓他與我一起沉淪在痛苦的深淵裏,但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又不忍就這樣扼殺那樣一個風光霁月的人。

我放他離開,憑借着想要在此回到他身邊的念頭,從痛苦裏掙紮出來。

沒想到他答應了與你的聯姻。

我哥說周嘉和沒有心,沒有愛情。

讓我不要再與他糾纏了。”

沈南希說到聯姻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平淡,神色也沒有波瀾。

好像他們之間就只是純純的商業聯姻一般的工具人。

“但是,知夏,你知道愛情總是那麽身不由己。我答應了我哥不再見他。卻忍不住想來找你,與你說說他。”

路知夏不懂愛情。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知道沈南希這樣說也沒什麽不對,衆所周知,他們确實是商業聯姻。

但是她就是不太想聽見這樣的話,尤其是從沈南希嘴裏說出來,這讓她再一次清晰的意識到,這場婚姻就是她因為路南征而勸說周嘉和與她結婚的結果。

可能在外人看來,還有她路家仗着錢勢脅迫的結果。

但是周嘉和不進周氏,一心都在科研上,除了一張結婚證,好像也沒有獲得什麽。

如果說周家因此獲利,溫蔓因此獲利,那單獨的作為周嘉和本人得到了什麽呢。

她想起來曾經與周嘉和的一次對話。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

怎麽辦,她現在不止憐惜沈南希,也開始憐惜周嘉和了。

回想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周嘉和對怒氣中燒的陳望說的話,如果他有罪,警察會審判他。

結果呢,警察沒有判他的罪,所有人卻都認為是他害死了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這個念頭一出來,路知夏心裏又有些迫切的想見到周嘉和了。

周嘉和都說了與她榮辱與共,所以她去問一下當年事情的真相應該也不算逾矩吧。

還有周先生知道她與陳望認識,提起陳望時,是不是想到了他的哥哥。

下午的時候她看的分明,周嘉和的眼裏只有難過,沒有心虛與愧疚。

學姐也說過,徐浩軒學長曾經告訴她,當年整件事裏最無辜的就是周先生了。

“愛情我不太懂,可能幫不了沈小姐什麽。如果你以後再有這方面的需求,我覺得去找專業的人聊聊會比較好。主要是我也不太會開導人。”

路知夏說語氣誠懇的說完,起身準備離開,只是她站起來剛拉開椅子,又想到什麽的回頭,語氣有些憂心的問,“沈小姐,你确定給我請假了是吧,活動參與人員缺席會被通報到單位的。”

沈南希臉上逐漸露出詫異的表情,她和路知夏說了這麽多,路知夏最關心的竟然是自己會不會被通報。

“我和我哥說過了。”沈南希愣了一下,回答她。

路知夏放心的出門,又覺得沈南希的哥哥好奇怪啊,不讓自己的妹妹見周嘉和,卻又願意讓她來見自己。

路知夏悄摸回到活動現場時,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她到會場的時候,正趕上中場休息。

她問了一下,發現周嘉和的演講十分鐘就結束了。

站在夜風習習的走廊下,望着茫茫夜色,風聲也變得有些喧嚣,也不知道現在周嘉和在哪裏?

微信界面還停留在周嘉和問她的那句在哪?

擔心打擾正在開會的人,路知夏只是回了個馬上到的消息,周嘉和就沒有再回複她了。

這會因為中場休息,一眼看過去,全都是人。

正準備給周嘉和打電話時,一道低沉冷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來。

“路小姐。”

路知夏應聲回頭,看到一身西裝革履的沈澤,正從會場裏出來。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助理秘書。

他見路知夏回頭,然後轉身給助理交代了兩句,讓助理離開,自己朝着路知夏走過來。

路知夏覺得今天不知道怎麽觸了沈家的眉頭,一晚上不是被妹妹堵在門口,就是被哥哥堵在走廊。

“路小姐,南希沒有給你造成困擾吧。”

路知夏看着他,心裏還在因為錯過周嘉和的演講而遺憾。

脫口而出的話便更坦誠直白,“沒有困擾,就是遺憾錯過了向優秀青年學習的機會。”準備的來說是讓她錯過裏一睹周先生演講風采的機會。

“路小姐天資聰慧,不必拘泥于這些形式。”沈澤臉上露出曾經被路總點評過的狐貍笑。

天資聰慧,路知夏在心裏撇嘴,但凡了解過路南征唯一女兒的人都知道,沒什麽特長優勢,成績經常墊底的普通人。

甚至清北城裏還一度流傳,看她這樣子,路南征的財産以後恐怕要招上門女婿才能守住。

她就不信沈澤沒有聽過。

路總之前還說過他和沈澤一起吃過飯呢。

路總評價沈澤四個字,城府極深。

這也是後來她在電視上看到沈澤宣布擔任市秘書長時,路南征剛好也在身邊,她就随口問了一句,路南征告訴她的。

“南希這些年總是于陷在情愛裏無法脫身,她與你聊聊,或許會好很多。”

沈澤這句話說的倒是真切了幾分。

路知夏幹笑了兩聲,“我不懂這些,恐怕是幫不上沈小姐的忙。”

“路小姐心胸豁達不沉溺于小情小愛,這正是南希所缺少的,我希望她能向你學習。你不要妄自菲薄。”

路知夏無奈的笑了一下,她都不知道沈澤從哪裏看出來她心胸豁達的,“沈先生過譽了。”

她在心裏吐槽,她只是散漫鹹魚了些,到沈澤這裏就變成裏心胸豁達。

真會說場面話。

“星星”

熟悉的點清越冷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周嘉和一只手虛須的撐在她後腰處。

路知夏心裏默默松了口氣。

她扭頭去看周嘉和,聲音與和沈澤說話時的公式化不同,帶了一點小嬌嗔,“你回來了,我剛剛錯過你的演講了。”

周嘉和神色淡淡的朝沈澤點了點頭。

才低頭語氣慢條斯理的問,“做什麽去了,我聽工作人員說你請假了。”

路知夏有種翹課被抓個正着的錯覺,問題還是她自己自投羅網,主動說起的。

她抿着唇,眼神真摯的看着周嘉和。

“嘉和,是我給路小姐請的假。”

沈澤開口打斷兩人對視,聲音帶着笑意,眼底的情緒卻很淡。

聞言,周嘉和擡眼,神色冷倦,說話的語氣也平和的沒有起伏。

“沈大哥,路知夏現在是周夫人。”周嘉和說着伸手牽住路知夏的手,“她性子太乖,不會拒絕和麻煩別人。如果有什麽需要她幫忙的事情,請務必也告知我一聲。我不想她一個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沈澤眉頭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

“那是我唐突了。既然都領了證,那婚禮什麽時候辦,我一定送份大禮。”

“到時候會給沈大哥送請帖。”

周嘉和神色不變的說。

先前離開的助理回來,走到沈澤身邊,低聲與他說了什麽。

沈澤眼底的笑意閃了閃,最後還是維持面上的淺笑,“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沈澤與助理離開許久,周嘉和都握着她的手沒有松。

周嘉和沒有問沈澤讓她幫的什麽忙,也沒有開口說話。

就好像已經忘了他們還牽着手。

路知夏發現周嘉和這兩天發呆的時間有點多。

“周先生?”

路知夏出聲韓他,并晃了晃兩人牽着的手。

“嗯?”

周嘉和表情疑惑的看着她。

“很多人在看我們哎。”

路知夏收獲了一波複雜的眼神後,掂了掂腳尖小聲的在他耳邊說。

“你現在是周夫人了,要習慣這個身份。”

“那別人會不會覺得我在故意的炫耀啊。”

路知愛将兩人牽着的手擡到周嘉和眼底。

粉鑽在走廊的燈光下發出璀璨奪目的光。

周嘉和想起來了那個被路知夏拿走的纏了紅線的戒指。

“那個戒指呢?”

周嘉和聲音低低沉沉的問。

路知夏覺得那聲音有些炸耳朵,掂着的腳尖落下,摸了一下耳朵才茫然的問,“什麽戒指?”

“纏了紅線的那個?”

“那個啊,路總說太醜了。我把線拆了,放家裏了。”

“路總那邊?”

“嗯。”路知夏無辜的看着他,不然還有哪個家啊。

周嘉和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明天回去拿回來吧,如果被路總發現你随便将戒指放在家裏,路總會懷疑我們結婚的真實性。”

路知夏恍然大悟的點頭,“對啊,路總知道那是我送你的,如果在家裏發現,豈不是會覺得你不想要,又退給我了。”

周嘉和沉默了一瞬,點頭。

“那我把線再纏上,回來給你。你以後去我家的時候就戴着它。”路知夏心裏美滋滋的想,這樣路總就會覺得,周嘉和像滿意戒指一樣,滿意她了。

“好。”周嘉和嘴角勾了勾應道。

活動下半場開始的時候,路知夏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位置,于是周嘉和便領着她做到了最後一排的空位上。

“周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路知夏半遮着唇,湊近周嘉和的耳朵,說話的時候暖暖的熱氣撲在他脖頸處,讓那塊的肌膚與露在外面的其他地方形成了明顯的溫差。

“什麽問題?”

周嘉和忍着後退的沖動,漫不經心的問。

他自己心裏一直在想沈澤剛才說他替路知夏請假時,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裏産生的複雜的難以言明的感覺。

“你和陳望的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

盡管路知夏問的沒頭沒尾的,周嘉和還是聽明白了,路知夏想問的是車禍發生時,他和陳勵遠發生了什麽?

已經太久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了。

周嘉和心想,別人都怕在他面前提及這件事。

路知夏倒好,親自跑到他面前來問。

“你在新聞那塊實習,沒有補習過當年的新聞嗎?”

“我只翻過近幾年的清北新聞日志。”

莫名的路知夏有些氣弱。

“那就回去補習一下近十年的。”

“哎,可是報道會有偏頗啊。你本人就在我身邊,我直接問你不行嗎?”

路知夏說着話,不自覺的又靠近了一點。

“我說的也會有偏頗。”

“可你是當事人啊,你說的都有偏頗的話,那別人的就更不用看了。”

周嘉和扭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兩人鼻子的距離就差兩公分。

呼吸相纏。

“認真開會。”

下一秒,周嘉和大手落在路知夏的腦袋上,轉着她的腦袋直視前方。

路知夏小聲嘀咕,“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周嘉和默默嘆了口氣,“為什麽想知道?”

路知夏想扭頭看他,卻被腦袋上的手按住。

她憋了半天,吐出來了一句,“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周嘉和:“……”

自此之後,周嘉和他的手從路知夏的腦袋上拿下去,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路知夏如坐針氈的熬完了活動的下半場,離場的時候緊跟在周嘉和後面。

從會場到酒店步行也就十分鐘的距離。

“周先生,你生氣了?”

他們走在夜風習習的路上,路知夏語氣忐忑的問。

“路知夏,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那都是你的想法。我沒有義務替你論證你的想法的對錯。”

“哎,周先生。”

路知夏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說話太繞了。聽不懂。”

“我是好人和壞人對你來說重要嗎?”周嘉和沉了沉眸色問她。

路知夏搖頭,但聲音又有點委屈,“但是對你重要啊。”

周嘉和心動+10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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