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秀氣

秀氣

就老萬覺得陸雨談過這事兒沒什麽稀奇古怪的，畢竟人長得就是女孩子最喜歡的那款花美男俊氣少年型，還一身斯文書生氣質，即便為人冷淡了些，指不定還更招女生喜歡。

陸雨被三雙目光同時盯住想忽視都難，他掀起眼皮就對上神色各異的三人。

他最後看着蕭望，蕭望此時神色古裏古怪的，眼尾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兒。

陸雨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直到蕭望沒控制住，眼神很輕很快地掃了他…那裏一眼。

陸雨：“……”臉有點黑。

蕭望在腦補什麽！

馬丁不相信：“小陸，你怎麽可能談戀愛，你別為了男人面子就說大話，你一看就不像談過的人。”

陸雨餘光掠過蕭望，望着馬丁：“….我談過兩次。”

雖然….

馬丁一副受到震驚的表情。

“兩次？”蕭望也問出了聲，随即他臉上露出老母親一樣不贊同的神色，“小陸，哥跟你說，早/戀不好，以後你要一心放在，嗯，學習上，別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分心。”

陸雨：“……”

他淺色眼眸再次直勾勾注視蕭望，琉璃琥珀一般的眸子，又清又淡。

蕭望拍他肩頭，語重心長：“你還小，這些東西長大之後再說，未來你會遇到更多的人。”

蕭望心裏已經明白，小陸那兩次什麽戀愛，也許就是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的牽牽小手吧，他也做不出個啥，跟老萬那幾個畜生是不一樣的。

“看他，以後離他遠一點，”蕭望指着老萬，瞟到老萬脖子上還沒完全消下去的淡紅印子，嫌棄地啧了聲，“這家夥已經髒了，你別被帶壞了。”

陸雨：“……”

老萬：“……”

馬丁還沉浸在備受打擊的情緒裏，聞言下意識看着蕭望，傻乎乎：“我是不是也要離老萬遠一點，我還是純潔的，不能髒。”

老萬：“……”

蕭望冷嘲一聲：“你特麽思想早就髒了！”

…

這麽一番插渾打科，陸雨坐下看着一桌子菜還有點呆，他不該這樣的。

馬丁在積極地盛飯。

蕭望坐在陸雨旁邊耍手機，對面老萬似乎在和別人聊天，臉上笑容很暧昧。

陸雨想找借口離開。

話到嘴邊了，門口忽然響起一陣笑罵聲。

陸雨下意識扭頭看過去，還真是那幾個人。小黃毛走在最前面，幾人交談笑罵，出口必帶一個髒字。

中式小餐館幾張桌子都坐了人，小黃毛幾人視線掃過去，正要叫老板在外面加張桌子。一人卻瞟到了蕭望那一桌。

長得最高壯的那個短寸頭被身旁人拉了一把，順着指的方向也看到了蕭望。

劉子明眉頭皺了下，高一的時候，他和蕭望起過摩擦，但沒結過仇，他只是有次跟着另一夥人耍，那夥人惹到了蕭望，被蕭望堵了。

二話不說，他就開打。

那場面，劉子明想想都還汗毛直立。

蕭望打架的樣子太兇殘了。

劉子明很快移開目光，只是碰巧遇到，兩個學校隔得太近，這是很正常的事，他們沒仇，沒必…..

劉子明忽地又把視線投了過去，剛下他餘光一掃而過看到了….麻的！

真是那個瘋子！

劉子明眉頭皺得死緊，他怎麽和蕭望幾個坐在一起？認識的？

小黃毛已經在喊老板加桌子了。

這個聲音似乎惹了蕭望注意，他懶散地飄了個眼神過來。

小黃毛這時說巧不巧看到了陸雨的側臉，他愣了一秒，随即罵罵咧咧指着他背影：“艹尼瑪，這是不是那個不要命的瘋子？劉哥你看。”

劉子明：“……”草泥馬！

原本已經飄過去的眼神，赫然回頭，變得淩厲兇悍。蕭望目光緊鎖在小黃毛身上，然後一一掠過他們一夥人。

那樣子….

劉子明咽了口口水。

他擡手，啪地給了小黃毛腦袋響亮一巴掌。

“你特麽咋呼個毛，認錯人了，別亂嚎！”

小黃毛被打懵了，下意識證明自己眼神很好：“沒有劉哥，我艹，真是他，我那天可是看得很…”

劉子明很兇地瞪着小黃毛：“你屁話能不能給老子收一點，走了，回學校食堂吃，馬德，掃興。”

說着，他率先轉身出去。

身後小弟們只好跟上去，只有小黃毛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也喊着劉哥劉哥，跑了出去。

蕭望忽地起身，椅子擦過地面，發出讓人牙酸的動靜。馬丁見狀，趕緊快速往嘴裏塞飯。

陸雨垂眸拿着筷子，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團看不出情緒的陰影。

蕭望居高臨下掃他一眼，随後轉身，聲音強勢：“小陸，跟上。”

陸雨沉默幾秒，最後還是緩緩起身，跟上大步離開餐館的蕭望。

馬丁臉被飯塞得鼓鼓的，也趕緊起身就要跟出去，手臂卻被老萬拉住了。

“行了，你消停點，蕭哥想自己解決，你去添什麽亂。”

馬丁虎眼都瞪圓了，明顯不滿。

“吃你的飯，那幾個連蕭哥的汗毛都傷不到，你要去就去，等蕭哥空下手把你收拾一頓，別怪我沒給你提醒。”老萬說着，松開了馬丁的手。

馬丁想到蕭哥下手的很辣。

他乖乖地坐下了。

…

蕭望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他似乎知道那幾個人會往哪個方向去，也不急。

陸雨跟在他後面。

拐過路口，往偏僻老巷子走。

陸雨看着走過的路，很快聽到前面傳來不甚清晰的罵罵咧咧聲，随着越走越近，聲音也變得清晰。

劉子明還在大罵小黃毛的沒眼力。

餘光就注意到朝他們走來的兩道身影。

他扭頭看去，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蕭望停下來，眼神掃過變得警惕的一夥人，斷眉一挑，兇氣四溢。

“是你們，欺負了他？”

劉子明很想呸他一聲，他們之前也沒想惹一個不要命的瘋子，可事實是，他們還真就打了人。

小黃毛是剛上高一的，不認識蕭望，剛才被劉子明指着鼻子罵還有點不服氣，現在見到人了，他立馬站出來。

“你想怎麽樣？艹，打一架？”小黃毛看到站人後面的陸雨，一臉晦氣地呸了口，正要說什麽，劉子明一腳踹他屁股上。

“上次是我們不對，不管怎麽樣，動手打人的是我們。”劉子明不想慫，但他想息事寧人，“我們可以道歉。”

蕭望挑眉，回頭看陸雨：“小陸，你想怎麽辦？”

陸雨掀起眼皮，眸色輕淡，他看着蕭望，蕭望也直勾勾望着他。

眼底意思很明顯。

陸雨知道，只要他說算了，他像個懦弱無能的人縮回殼子裏，蕭望應該以後都不會和他多來往了。

他應該這樣做。

這樣才是對的。

陸雨眼神不閃不避，回應蕭望。

“我聽你的。”他這麽說了。

蕭望挑起嘴角，笑了。

“道歉有用的話。”蕭望單手插兜裏，居高臨下，神色輕蔑，“要我幹嘛？”

劉子明：“…….”

偏僻小巷子深處。

很快響起一陣陣慘痛聲，可能老天爺也在看熱鬧，烏沉沉的天空終于把雨落下來了，淅瀝瀝嘩啦啦，很快就只能聽到雨水擊打出來的激烈聲響。

蕭望手下留情了。

只給了他們一個教訓，然後讓陸雨親自上前，每人給一拳。劉子明那兩個小哥們想還手，被他按住了。

一點小痛小癢沒什麽，總比住院療傷好。

小黃毛卻臉色陰沉，可劉子明都沒還手，他還了只會更慘。

雨水兜頭潑下來，視線早被打濕了，模糊了。

陸雨怔怔看着大雨中，一派閑适的人，靠着牆頭，只用目光就鎮壓住那幾個人，然後直勾勾看過來，用眼神支撐他，脅迫他，鼓勵他。

蕭望剛揮完拳頭，一身戾氣在雨中散開，眉眼都是肆意張狂。

陸雨迎着他的眼神，擡起僵硬不聽使喚的腳，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

“艹，這JI吧破老天，咋那麽喜歡下雨。”蕭望推開門，滿臉的不爽，渾身黏糊濕潮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兜頭就把上衣給脫了，正要脫褲子，回頭對陸雨道：“你先去沖熱水，淋了雨很容易感冒。”

身後的人像個木頭一樣跟進來。

陸雨打濕的發絲輕軟地貼在額頭上，渾身早已濕透：“你去吧，我等你洗完。”

“呵，讓你去你就去，”蕭望一手做梳，往後理了一把短發，笑得很酷：“哥長這麽大，都不知道感冒是啥玩意兒。”

陸雨見他只穿着一條三角短褲，大剌剌地在客廳穿行，露出強韌挺拔的身材。

他呼吸微微一滞，扭開視線，垂着眼眸輕嗯了一聲，朝上次他去過的洗浴間走。

蕭望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餘光就看到陸雨羞得像個小媳婦一樣的避開視線，背影都有種逃走的感覺。

啧。

小陸這性子，太容易害羞。

他剛才怕他自卑，都沒故意正面對着他。

不然…

蕭望忽然壞壞地勾起嘴角。

小陸以後談戀愛都沒信心了。

還談過兩次？

呵。

就這模樣，他那兩次怕是說的幼兒園争風吃醋時期。

不過….

蕭望聽着洗浴間傳出的水聲，眼底閃過一抹好奇。

小陸長得就跟個女生一樣，加上看到他一眼就那麽自卑害羞，不敢多看，那….

難道也特別秀氣嬌小？

半瓶水喝完，蕭望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并且心頭還有點蠢蠢欲動的一看究竟，他把礦泉水啪地凳桌上。

壓下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想法。

蕭望嗤了聲，覺得自己有點惡趣味了。

他起身走到卧室去給陸雨拿衣服，要不是卧室淋浴壞了，也不用排隊沖水。

很快沖完熱水，陸雨正要套上衣服，這才發現自己忘了找蕭望拿了。

門正好被敲響。

“我進來了。”蕭望說完就推門，結果發現門被反鎖了。

蕭望：“……”

小陸有時候真是個人才。

“你還反鎖？”蕭望真是不敢相信，他就這麽怕被看到？

陸雨睫毛顫了下，水霧朦胧了他的眼眸。

“我習慣了鎖門。”他走到門邊輕輕說，“你把衣服給我吧。”

打開門，熱氣彌漫，陸雨掩在門後探出半顆腦袋。

蕭望：“……”

他們北方大老爺們都一起擠澡堂子，換小陸，怕是要羞死了。

差點點就惡趣味，故意沖進去逗弄他一番，蕭望忍住了，把衣服遞了過去。

陸雨接過衣服就啪地關上門。

蕭望盯着門，啧了聲搖頭走了。

等換了蕭望進去，陸雨坐在客廳，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指甲忍不住摳住布藝沙發皮，嘴唇也抿着，似乎有些懊惱。

但須臾過後，他松開手，擡頭看了眼傳來水聲的方向，眼底極快地閃過一道莫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