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粘人

粘人

蕭望出來後見他安靜坐在客廳，發尾還在滴水，陸雨頭發細軟蓬松，偏長，不像他的頭發剪的很短。

“你要不要吹風機？”

陸雨頓了下，然後搖頭。

蕭望卻兀自轉身從洗浴間找出一小吹風機，大步走到陸雨身邊，插好插座。

陸雨接過吹風機。

暖風呼嘯着拂過頭皮，客廳沉默安靜，只有吹風機嗚嗚的聲音。

…

中午兩人都沒在餐館吃飯，陸雨只好在廚房随便煮了兩碗雞蛋面。蕭望覺得陸雨學習不行，以後可以開餐館，手藝是真不錯。

吃了飯，陸雨要收拾，蕭望讓他放那就行，每天下午有阿姨上門來收拾衛生。

外面的雨不知不覺已經停了。

此時午自習時間快過了。

陸雨準備回去上課。

蕭望聽他要回學校，他本來就要揮手，結果收到老萬傳來的消息，今晚要查寝。

讓他最好回學校。

這段時間宿管老師心血來潮查得很嚴，讓人充數怕是不行。

蕭望：“……”

于是他和陸雨一起出門了，兩人來到熟悉的牆角，攀上牆頭跳了下去。落地時蕭望眉頭忽地緊了一下，他不着痕跡地動了動腳腕。

陸雨扭頭看他：“你去教室還是直接回寝室？”

蕭望：“我去教室。”

下午第一節課上課前，他們剛好回到教室，蕭望一坐下就趴桌上了。

很快，語文老師拿着教科書走了進來。

下午課上完，陸雨去食堂吃的晚飯。

蕭望堅持了兩節課就被叫出去打籃球了。

等到晚自習結束，陸雨慢吞吞整理完桌面，正要走，之前說過話的學委王明善走到他桌前。

“陸雨，明天周考一天考完，你準備好了嗎？不用太擔心，周考內容還是很簡單的。”

陸雨點頭：“謝謝學委。”

王明善笑道：“其實我們都很好奇你的實力呢，哈哈。”

陸雨擡起眼皮看了一眼王明善，問：“回宿舍嗎？”

“啊？”王明善點頭，“回呀，要一起嗎？”

陸雨随便，但他看向另外幾個明顯和王明善一路的人：“我還要去超市買點東西。”

王明善和另外幾個人一起走了，陸雨這才挎上布藝包離開。

他去小超市轉了圈并沒看到被子，天氣越發冷了，需要填被子。

看來只能周末放假去外面買。

陸雨最後買了兩個蘋果這才轉道回宿舍。

另一頭王明善一行人邊走邊在談論轉學生。

“學委你幹嘛湊上去啊，人一看就不想和我們來往。”

王明善笑笑。

“态度冷冷淡淡的，反正我不愛和這種孤僻的人打交道。”

王明善說：“他剛來，中途轉學，不習慣很正常，都是一個班的，說幾句話而已。”

“行了老好人，你就少吃蘿蔔別瞎操心了。”一人臉上露出意味深長，“我之前看到陸雨跟蕭望走近了，跟三班那幾個也是，還一起吃飯。”

王明善愣了下：“好像，他和蕭望還是舍友。”

“別管轉學生了，我現在唯一好奇的就是他到底是龍是蟲。”另一人又悠然道，“性子孤僻也沒關系，只要不是王成那樣的奇葩。”

“那種奇葩應該沒幾個了吧。”

“誰知道呢。”

“馬德，老子當初真是瞎了眼睛。”

“誰有學委慘？”

…

301寝室。

陸雨看到門縫裏透出些許光，蕭望一般在寝室就喜歡把所有燈打開，越亮越喜歡。

他打開門，蕭望正把腳放在桌上，翹着椅子打游戲，聞聲頭也不擡地說：“回來了。”

陸雨進門動作微滞，随手關門時輕輕“嗯”了一聲。

陽臺上，他上次借穿的衣服還挂着晾曬，這兩天沒太陽，幹得慢。

陸雨先去洗澡，然後把衣服都洗了，陽臺時不時有冷風灌進來，水還沒到冰手的程度，但洗完幾件衣服，陸雨雙手還是紅彤彤的。

他晾好衣服，進了屋。

屋內有點點藥味兒。

陸雨看向蕭望搭在桌面上的腳，右邊腳踝處有點點腫。

他記得蕭望腳傷了，可他今天下午還去打籃球。下午斷斷續續地飄了些小雨。

“你腳沒事吧？”沒一會兒，陸雨還是問了出來。

蕭望：“沒事兒啊，噴點藥過兩天就好了。”

“你要不要打游戲？”他側頭問陸雨。

陸雨搖了下頭，他準備早點睡。

拿了一本書，陸雨爬上床，墊着枕頭翻開書看。

熄燈前，宿管老師帶着幾個學生會的同學一起檢查了每間寝室。

看人在不在，宿舍有沒有違規東西存放。

老萬跟在後面，離開301時給兩人揮了下手。

一直到熄燈的點，室內燈光滅了一大半，陸雨放下書準備睡覺了。

蕭望桌上擺着兩個臺燈，他偏頭看着上面：“小陸，我開燈打擾你不？”

“沒事。”陸雨躺在被子裏，蓋住一半臉，說話甕聲甕氣。

“我再打幾把就睡……”

陸雨迷迷糊糊地沒怎麽聽清，很快就睡着了。他剛才又吃了一道感冒藥，藥效很快就帶來困意。

直到…

“小陸，小陸….”

陸雨腳被人不輕不重地蹬着，耳邊還不斷像蚊子一樣嗡嗡叫着他。

終于，陸雨被吵醒了。

他睜開眼，室內亮着點點昏黃的光。

“小陸，小陸你醒了？”

陸雨這才感覺腳心處有滾燙的肌膚觸感，他半坐起身，對面，蕭望躺着，肩下墊着枕頭，露出一張臉，剛下還用腳不停蹬他。

“小陸。”

陸雨眼睛慢慢适應了屋內光線。

就聽蕭望嗓音沙啞地說：“我好像發燒了。”

陸雨：“……”

…

陸雨摸了摸他額頭，确實在發燒。

他剛放下手，就聽蕭望鼻音濃重，嗡嗡道：“你要不再貼貼額頭。”

陸雨擡起眼皮看他。

蕭望：“手感覺不出來，貼額頭準一點，我上次試過了。”

陸雨：“….你是在發燒。”

“是吧，”蕭望甕聲甕氣，居然有幾分委屈，“我就知道。”

陸雨：“……”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

“溫度不是很高，你先吃點我的感冒藥。”陸雨說着就要下梯子去拿藥，手卻被人拉住。

“我不吃藥。”蕭望潮熱掌心貼着他手背，堅持道，“不吃藥，我都好幾年沒感冒過了，挨一挨就過去了。”

陸雨：“吃了藥好得快。”

“不吃，吃多了藥對身體不好。”

陸雨：“…….”

也就一道感冒藥。

“而且，我身強體壯，以前有點小感冒都是喝熱水就好了。”

四周昏暗光暈，蕭望說話時微微瞪着眼睛，潮潤又明亮，眼睛都不眨一下，篤定又執拗。

陸雨以為他确實習慣用好體質熬過感冒不适應期，也就不再讓他吃藥。

“那我去給你接點熱水。”

“哦，好吧。”

蕭望這才松開他的手。

陸雨下了床，拿起杯子要去外面接熱水，扭頭對蕭望說：“你先躺下蓋好被子。”

“好。”然後蕭望就乖乖躺下了。

陸雨眼神微微一閃，不知是不是錯覺，蕭望生病了好像很聽話。

門外走廊亮着微光，這點光陸雨覺得夠照明了，但蕭望應該不會喜歡，眼前說不定還會有些模糊。

走到飲用水處，按了熱水，陸雨等水燒開，接了半瓶，又兌了些冷水進去。

蕭望聽到門響聲，眼睛瞪得大大的，扭頭看過去，陸雨擡眼就對上他亮亮的眼神。

陸雨指尖摩挲着水杯。

有點像狗狗的眼睛。

“你回來啦。”蕭望聲音還是沙啞的，可語氣嘛..

陸雨覺得他好像在撒嬌一樣。

但這又不像蕭望會的。

陸雨把水杯遞過去：“溫度剛剛好，你先喝了再睡。”

“哦。”蕭望拿過水杯，一口氣喝完了。

“真的不吃藥？”陸雨問他。

蕭望皺着眉頭：“不吃，我睡了。”說着就躺下，被子蒙頭蓋好。

陸雨眨眨眼，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笑意。

沒錯了，蕭望确實在撒嬌。

原來他生病了會無意識撒嬌。

陸雨放在杯子，推開陽臺推拉門，這動靜讓蕭望直接擡頭看了過來。

“你去哪兒？”

陸雨側臉看他：“我去接點水。”

“哦。”蕭望重新躺下，只是眼睛還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深怕他下一秒就走了。

陸雨心頭忽然癢了一下，心髒像是被一片軟雲輕輕拂過，他指尖不禁摩挲幾下，扭頭去陽臺拿水盆接水。

深更半夜，接的水比之前更涼。

陸雨拿了蕭望的帕子，然後端着水盆進去。

蕭望看到他回來，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盯着陸雨靠近。

“你要幹什麽？”短短一會兒，他鼻音似乎更濃了，一聽就知道感冒發燒了。

“給你物理降溫。”陸雨放下盆子，把帕子浸濕扭幹，反複幾次，然後望着蕭望，刻意放緩嗓音：“躺好，給你降降溫。”

陸雨本來嗓音就清越溫軟，沒什麽情緒說話時，自然拖長的尾音，聽起來冷清卻不覺得強勢，反而因為好聽的嗓音，讓人下意識想多聽兩句。

他如果想溫柔點說話，是沒人能抵住他嗓音天然自帶的魅力的。

蕭望乖順地躺好了，眼巴巴看着陸雨。

陸雨把冰冷的帕子放他額頭上。

“涼涼的。”蕭望說，眼睛因為燒熱有些潮潤，直直瞅着陸雨。

“小陸，你人真好。”

陸雨問他：“你之前也照顧我，那你是不是更好？”

“……我們人都好。”蕭望眨眨眼皮道，眼底已經有迷糊困意湧出。

陸雨溫聲哄道：“你先睡吧，我就在旁邊給你物理降溫，等你睡着。”

蕭望努力看他一眼，這才緩緩閉上眼睛。

等額頭上的帕子不涼了，陸雨又拿下來重新浸濕，水聲輕輕，陸雨眼睫毛輕閃，一抹笑意蘊藏在眼眸裏。

他也沒想到，蕭望生病了還會粘人。

反複用冷帕子給他降溫，過了一會兒，蕭望滾燙的呼吸舒緩，陸雨摸了摸他額頭，溫度降下了。

此時，蕭望臉頰也染上幾抹病紅。

陸雨有些不放心，他摸了摸蕭望的被子，軟是軟，但不厚。陸雨想了想就爬上床把自己的被子搭過去，然後把蕭望捂嚴實了。

爬下床梯，陸雨打開衣櫃找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看蕭望睡得很熟，他才拉開椅子趴在桌子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