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氣

小氣

蕭望藏起眼底一點心虛，再掀起眼皮時眼神更加不耐煩地看着還杵着不動的藍雨。

上次，這女的趁他不注意差點親到他嘴，好在他運動神經發達，只讓她蹭到點臉皮。

但這已經讓他很暴躁了。

好幾天都覺得那塊皮髒了一樣。那幾天搞得他渾身燥郁難忍，身旁玩得好的都被他吓得戰戰兢兢，後來被馬丁‘套出了’原因，馬大嘴巴很快鬧得籃球隊人盡皆知，搞得他還被當稀奇生物接受了一波嘲笑小眼神。

那時候他還知道了一個陌生新詞，男德，都說他是男德晚癌，這未來老婆還沒個影子就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

還說他眼睛怕是有問題，不知道什麽樣的天仙能入眼，畢竟藍大美女可是整個H市中學都知名的大美女之一。

然而....

在蕭望眼裏，面前的藍雨也就那樣，跟其他女的沒有區別，反正很煩。現在他想起那事心情就壞了幾分，沒想到還敢往他眼前湊。

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他當場就要揍一頓。之前他也不是沒揍過對他心懷不軌的，這一想，蕭望不知怎麽臉色更加難看，眼神都兇悍了幾分。

雖然喜歡蕭望，但藍雨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此時這個樣子吓了一跳。

大概是看出他蕭哥已經接近暴走邊緣了，身為把人帶進來的‘始作俑者’，老萬趕緊站出來，拉着藍雨往點歌臺那邊走。

“咱們有耳福了，藍大校花出了名的唱歌好聽，今天在場的都是幸運兒。”

老萬緩解尴尬，本來氣氛變低的包廂在男孩子們吼吼聲中再次火熱起來。

藍雨嘴角僵硬，扭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蕭望，即使他很兇，眼神很吓人，可藍雨還是禁不住對他狠狠心動。

她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遇到蕭望後，她才知道，以前那些有點好感交往過的男生，都只是一時新鮮而已，不是喜歡。

藍雨點了一首告白情感。

馬丁雖然早就被女神拒絕過了，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感嘆單身狗的悲傷。

一首單身戀歌被他嚎成了催魂奪命曲，整個包廂的人都捂着耳朵抗議。

“卧槽，馬丁你是不是看我們不爽，早就想謀殺？”

“你特麽能別嚎了嗎？”

“啊啊啊啊，要死了。”

馬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閉着眼睛，吼破嗓，他感覺自己此刻成了電影悲傷男主人公，歌曲伴奏在耳邊流….

老萬親手結束了他的世界。

馬丁懵逼擡眼，他的好兄弟老萬居然切他的歌！！！！！

他怎麽敢？

他如何忍心？

老萬選擇無視某憨逼的眼神控訴，鼓掌起哄歡迎：“藍大美女傾情獻唱，大家掌聲在哪裏？”

藍雨的幾個小姐妹，包廂內男生，全都鼓掌起哄，嗷嗷直叫。

氣氛烘托得很好，似乎剛才讓她尴尬的事情都沒發生。

陸雨剛才也被馬丁摧殘了耳朵，此刻聽着滿室熱鬧，他忽地湊近正在低頭玩手機的蕭望。

蕭望不妨被人靠近，條件反射就要給人一胳膊肘，但似有若無的澀甜味讓他控制住了。

耳邊又是一陣極輕極癢的氣息拂過。

“我想到給你的生日禮物了。”

包廂內響起了安靜舒緩情歌的前奏。

陸雨跟他咬耳朵，蕭望被那癢癢勁兒搞得注意力都不太集中了。

他想讓小陸別咬耳朵了，特麽太難受了。

陸雨卻繼續說：“我給你做三次飯怎麽樣？”他說的輕，幾乎是氣音，嗓音清越靈動，習慣拖長的尾音又軟又綿。

蕭望覺得小陸特麽這嗓子…

這麽說話的時候簡直比…

他腦子裏轟然響起有次老萬馬丁兩人闖進他家硬拉着他看的那啥片。

軟唧唧的聲音蕭望不喜歡，覺得太難聽了。

可此刻換成小陸的聲音。

喉結上下滾動，他嗓子發啞顫抖。

蕭望腦子有點短路。

他怎麽突然想到那片了，明明當時覺得沒啥好看的。

陸雨說完發現蕭望沒反應，他微微側臉擡眸，就見蕭望眼神發直，仔細看，裏面似乎有簇火苗，從深處蔓延擴散。

而他視線正前方，就是拿着話筒深情演唱告白曲的藍雨。

藍雨也沒想到，她唱着歌，一轉身擡眸就撞上蕭望的目光。

她那一下差點破音，嬌美可人的臉龐微微發熱。

蕭望的眼神太有攻擊性了。

不是先前那種兇悍暴躁，而是….藍雨以前從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陸雨眼神一凝，他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暗潮。

察覺耳邊的氣息遠離，蕭望下意識跟着扭頭，他問：“你剛才說什麽？”他耳朵有點熱，亂飄的思緒讓他心神有點不穩。

陸雨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輕描淡寫：“沒什麽。”

蕭望：“我好像聽見生日禮物了。”

陸雨：“你不是不收生日禮物？”

蕭望：“……”

“你幹嘛老是咬耳朵說話。”蕭望覺得自己那勁兒怪難受的，刻意沒有太湊近陸雨耳邊卻能保證他能聽清，說：“怪癢的。”

陸雨：“.......”

包廂內燈光暧昧搖曳，蕭望接收到陸雨一枚一言難盡的眼神，他沒太看懂，不過很快他自己就圓明白了。

這是來自小陸小小的幼稚報複？

以為他也會跟着臉紅充血？

蕭望忽地綻放一個大咧咧的笑容，陸雨不知道他笑什麽，只是那眼睛裏卻明晃晃的寫着小得意，像條翹尾巴炫耀的傻二哈。陸雨都不知道他又腦補了什麽。

小陸這家夥，真是幼稚得可愛呀。

本來還想故意制造點氣氛，可在蕭望一手薅過來，把他頭發rua得一頭亂的時候，陸雨突然不想說什麽了。

那邊藍雨一首歌結束，大家瘋狂鼓掌起哄，藍雨笑得甜蜜，再回首卻發現蕭望根本沒看她了。而是扭頭在和身邊那位男生說話。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那個男生掀起眼皮朝她這掠了一眼，淡到極致。

即便這個俊美過分的男生沒露出任何敵意情緒，但藍雨始終覺得，她和他合不來。

蕭望其實沒準備要陸雨的禮物，平時偶爾一些小事也能看出，陸雨過得有些清貧。

但是，在他說出生日禮物的時候，蕭望又止不住的有點心癢好奇。

“我剛才是走神了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呗。”蕭望甚至還自己圓回來“我不要別人生日禮物，可你又不是別人，你是我好室友嘛。”

陸雨眼神淡淡的。

“那你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陸雨故意這樣說。

蕭望手一下子摸上自己耳朵：“啊，也不用咬耳朵說吧，真的很癢的，而且....”他是真不會像小陸那樣咬個耳朵就紅臉啊。

陸雨卻瞟了眼那邊又搶到話筒不依不饒的馬丁。

當蕭望下意識順着他視線看過去：“…….”

艹！

于是他只能無奈側頭附耳過去。

馬丁又開始嚎了，相當刺激。

陸雨看着蕭望偏厚的耳垂，他耳朵輪廓長得也很大氣，肉厚的耳垂在老一輩眼裏就是福氣滿滿。

麥色肌膚上滲出不明顯的紅。

是他剛剛自己用力揉的。

陸雨眼神一暗。

他緩緩湊近，近得蕭望甚至有種錯覺，兩人都貼上了。

“我說，我給你做三次飯當生日禮物。”卻在這時，陸雨撐着沙發墊的手意外一滑，支撐力忽然卸去，導致他不可控地微微前傾。

瞬息之間。

蕭望只覺得自己發熱的耳垂被軟嫩嫩的東西碰上了。

一觸即離。

陸雨很快又撐着傾斜的身體回正，他表情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畢竟剛才那點觸碰太快太意外了。

蕭望扭頭看他。

陸雨：“你覺得怎麽樣？”

蕭望：“……”

卧了個大槽。

小陸怕是根本都沒發現剛才他碰到了啥。

陸雨忽然甩了甩手腕，他眉心也微蹙，似乎不太舒服。

“你手怎麽了？”

陸雨活動了幾下：“沒事，應該是剛才不小心岔了點氣，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蕭望哦了一聲，果然，小陸根本沒意識到。

那他再計較就顯得自己很小氣了。

畢竟小陸也不是故意親….

碰到他耳朵的！

蕭望自己心裏別扭得不行，偏偏還說不出口。他斷眉都糾結地挑了好幾下，又偏頭，故作潇灑道：“你的生日禮物，我收了，要是不好吃那就不算。”

陸雨盯着他側臉：“可以。”

包房內氣氛熱鬧，因為馬丁成了衆人之敵，靠一己之力把氣氛拔了起來，大家都起哄要他喝酒賠罪，聽他唱歌真的要命。

馬丁本就愛喝，雖然酒量是個渣渣。

這一起哄，加上他看到另外幾個小美女臉上綻開的笑容，立馬熊背一挺，要展示一番自己的男友力。

霸氣炫了一瓶。

然後他徹底麻了。

開始抓着老萬的胳膊痛哭自己悲催的十八年單身狗生涯。

“萬啊，我喜歡的女孩紙都不喜歡我….”

“我告白了十幾次全都被拒絕了……”

“萬啊，你這麽胖都有人喜歡，我怎麽會沒有呢？”

老萬：“……”

很想把這個流鼻涕的小學生給扔掉。

“我特麽馬上都十九了還是個….”眼見馬丁的嘴形都出來了，老萬當機立斷捂住他無知的嘴，在場這麽多人呢，尤其還要女孩紙，這要說出來，馬丁這家夥酒醒了怕是要emo好多天。

他一emo，那他周圍的人都想打他。

總之特麽非常糟心。

他們這一塊兒很熱鬧，明明是給蕭望慶生，到頭來倒是他們自己玩得嗨皮。在場的男生都是和蕭望有來往的，所以，并不會強行把蕭望拉進喝酒中心。

都知道，他不愛喝酒。

但大家還是愛和他一起玩，該說是男孩紙之間的氣勢壓制嗎？雄性動物都愛跟随比自己更強的人。

除了學習，蕭望有男生向往的一切。

又帥又有錢，運動好，性格強勢充滿男人魅力，對朋友仗義不斤斤計較。所以，想和他玩一塊兒人非常多。籃球隊還算幸運，因為蕭望喜歡打籃球，大家一起混一堆兒，總比其他人要熟很多。

而蕭望這些優點跟魅力，在女生那裏同樣有種非常誘人的魔力。

像藍雨這樣喜歡上他的女生，只多不少，可蕭望不會仗着這些和人搞暧昧，欺負女生。他界限分明，甚至到了不解風情的地步。

一中最帥最牛逼的校草蕭望，他不早戀的傳聞早在關注他的各大高校女生群裏傳開了。

傳來傳去，蕭望反而更受歡迎了。

大家都等着他成年禮。

蕭望還不知道這些，他不早戀是真的。

一是覺得那玩意兒沒意思，還沒和幾個兄弟打球有意思。二是女生都好麻煩，他舅家那小屁孩還那麽小就屁事老多，動不動就哭，糟心。三嘛，小時候經常去他舅家玩，他舅教導人就是什麽年紀做什麽事，從小就要有責任感，對自己對他人要負得起責。

蕭望覺得，這種事怎麽也該各方面成熟了，慢慢考慮，他還年輕，不想步入感情漩渦。

就跟他讨厭煙味這些刺激性味道，甚至到了連別人身上的香水味都覺得冒犯他的龜毛地步。

所以，早戀這事，對龜毛蕭來說，就跟味道一樣，他不喜歡。

藍雨在熱鬧氛圍下也喝了好幾杯啤酒。她酒量還算可以，但平時在外面玩不會喝太多。加上她喝酒上臉，一兩杯下肚看着就有醉意。

剛才她唱歌的時候，蕭望是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她。藍雨想想，心髒就止不住的酸甜，滾燙。

而蕭望不再看她，除了低頭玩手機就是和旁邊那個男生說話，偶爾擡頭，他也只是笑得嫌棄地看馬丁幾人。

藍雨忽然皺眉，她覺得那個男生跟蕭望坐得太近了，兩人有時候說話，不仔細看，某些角度還會讓人誤會。

“那個男生以前沒見過，他是誰？”藍雨問老萬，老萬剛擺脫哭纏不休的馬丁，這剛要來口酒潤潤喉，又被藍大美女逮住了。

他想說都怪自己心軟找的禍。

“陸雨，蕭哥班上的同學。他剛轉學來沒多久，不過蕭哥挺看重他的。”老萬三言兩語說完。

轉學生？

她也認識蕭望一段時間了，私下還多方打聽了解過他的習慣。

蕭望不喜歡和人靠太近。

上次她特意噴的香水還被嫌棄過。

這個陸雨…..

藍雨不知想到什麽，臉色忽然變得難以捉摸。

“對了，我看你們新同學長得很好看，他有女朋友嗎？”藍雨先是随便扯了一句，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怎麽？”老萬來了點趣，調侃她，“這是終于想通了不在蕭哥這顆大直樹上吊死了？小陸确實長得很符合當下女生的審美。”

“我才沒有。”藍雨擰着眉頭。

老萬見她神情，內心嘆了口氣，看來這妹子是不到黃河不心死。他了解蕭哥，想必最後一點耐心耗光，就算你是個女生他也不會給臉了。

“我只是看他長得很像我一個姐妹的理想型，所以幫忙問問。”

老萬哦了一聲：“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去問問他。”

藍雨：“那他以前談過嗎？”

“談過啊，怎麽沒談過。”老萬已經沒心思應付藍大美女了，随口回她兩句就跟着旁邊起哄的人一起站在房間中央，邊吼邊跳舞。

氣氛又升起來了。

藍雨一聽談過，內心不由松下來。看來應該是她多想了。本來情敵就多，要是再來一個她都沒察覺的，最後失去機會，那可真是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