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臭男人

臭男人

那邊，陸雨還不知道這些。

他看了眼時間。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包房內空氣不太流暢，他待的有點犯困。陸雨拍了拍蕭望，在他轉過來時，湊了過去。

蕭望就看一張臉忽地朝自己靠近，上次被藍雨突襲的畫面在眼前閃現，蕭望瞳孔微張，本來該避開的，結果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沒動。

照明燈都關了，只有一點點暧昧光影，所以陸雨看不清晰蕭望的表情。

“我出去透透氣。”他輕聲說完就退開了。

蕭望一個大喘氣。

卧槽！

差點以為小陸要親他。

馬德！

心髒都快吓停工了。

蕭望：“…….”不對。

那他剛才怎麽沒有及時躲開？

艹！

一次發燒搞得他身體機能都退化了？

看來必須要盡快去醫院檢查身體。

陸雨不知道蕭望這些神奇腦回路。他起身後走向包廂門，推開後覺得空氣都要流通很多，他看了眼指示牌，關上門往右走。

蕭望把手機扔一邊，看着其他人群魔亂舞。馬丁已經趴菜了，躺在那一會兒嚎嚎兩句一會兒閉上眼睛。

看完熱鬧，蕭望臉上也挂着笑意，結果一扭頭，陸雨還沒回來。

蕭望拿起手機發信息。

身邊沙發墊子卻震了幾下。

陸雨手機沒拿出去。

又等了一會兒，人還沒回來。這時，陸雨的手機卻震動起來。蕭望瞟了一眼微亮的屏幕。

…

安全通道，隔着一扇門，細縫那邊是嗡嗡作響的熱鬧聲，這邊就很安靜。

陸雨倚靠着牆面，微昂脖子，指間還夾着一根煙。他視線落在階梯一旁的紅色指示燈上，小人似乎要跑出來了。

半晌，他擡起手，含着煙嘴，輕輕呼吸一口，煙絲缭缭，蒙在他神色極淡的臉龐上，逐漸在他清淺眼眸中消散。

也許…

想到剛才包房內蕭望看着女生的眼神。

這讓他有些猶豫。

如果對方并不是和他一樣的，那他不會把人拉下水。

畢竟，他沒想過和人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不過是青春的一次放肆，他不可避免被吸引，難以抑制生出貪戀，但這都是短暫的，他知道的。

那麽他就不可能費盡心力去拉一個不是那方面取向的人下水，何況，陸雨嘴角冷然一挑，眼底的神色輕嘲，這讓他渾身氣息都冷凝下來。

陸雨從沒想過要和別人在一起。

剛上初中的時候他就清楚知道了自己的取向，可比起其他人，陸雨不慌不亂。

其實，他心裏早有預料也說不定。

畢竟…

他親生父親就是這樣的。

所以他一直覺得白染疑神疑鬼的眼神很可笑。

如果他‘自曝’了，借着那次事件把這個殘忍的事實在她面前剖開，那她會把藏在眼底的厭惡通通表現在臉上，而不是以往那樣漠視冷淡吧。但他好像想錯了，風言風語鬧出來時，白染看着他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沒有心，可是她又強勢固執地決定了他應該是什麽樣的人。

這多可笑啊。

到底是她不在意還是太在意呢？

總歸是想讓他自欺欺人的。

上一輩的事，他并不是特別清楚。小時候的記憶似乎更多的也是讓他痛苦的碎片。

随着時間流逝，那些本來還算美好的記憶碎片似乎也融進了痛苦。索性，陸雨選擇全部遺忘，只要不去想就會忘掉。

所以小時候他偷偷藏下，後來逐漸遺忘的唯一一張殘缺合照，忘在那件外套裏了。

原本以為也不重要了，可看着白染冰冷的信息，他腦子還是不受控地被那些碎片影響。

陸雨眼眸半斂，長直睫毛把他眼中情緒藏起來，只在挺翹鼻梁上落了兩道暗沉陰影。

嘴角忽地自嘲般揚了下，卻又透着點一閃而逝的執拗，原來他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那又何必呢？幹脆放縱一次又能怎樣。

蕭望，他确實在第一眼就被吸引了。

那樣的男生，怎麽可能不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呢。

安全通道的光線很暗，安靜得仿佛空氣都冷凝成一團再把靠牆的人籠罩起來，黑暗與人相融浸透，一根煙很快就燃到煙嘴過濾頭了，火星子快勾上陸雨指尖了，直到一點灼燙自指尖肌膚傳遞，陸雨睫毛不由輕輕一顫。

心髒似乎也緊縮了一下。

他，要現在收手嗎？

…

蕭望正要拿手機找人，剛才那個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就挂斷了，不過微信幾條消息很快冒了出來。

他猜應該是剛才那個叫白的人發消息。

都晚上12點多了，這人又打電話又發消息，蕭望以為對方有事找陸雨。

結果他撈起手機剛要起身，藍雨忽然站到他面前。

蕭望擡起眼皮，眉眼不耐。

“蕭望，我…..”藍雨差點被蕭望暴躁的眼神擊退，可之前短暫的目光又讓她不想後退。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蕭望真的很煩她。

不往跟前湊還好，一湊上來就特別讓人暴躁。他之前差點被這女的耍流氓。

“說。”蕭望整個聲音都冷了。

藍雨心髒一抖，她喝了點酒，有點上頭，臉頰兩團紅暈嬌美熏迷，可她沒醉。

“你之前說你不早戀，可現在，你十八了，你可以戀愛了嗎？”藍雨很勇地問。

原先熱鬧起哄的包房，這一刻又安靜下來。只有不知是誰點的一首歌，輕緩伴奏在緩緩流淌。

蕭望眼底全是不耐，面上卻邪邪懶懶地勾起嘴角：“可以啊。”

藍雨眼睛一亮。

一旁還算清醒的老萬看到這，不由扶額。

蕭哥這是不打算給臉了。

果然，在藍雨繼續說出下一句話之前，蕭望就打斷她。

“但我對女人沒興趣。”他語氣有種随意的冰涼，直刺人心。

“就算有興趣，那人也不會是你。”

蕭望渾身天然的兇悍氣不再壓抑，轟然爆發出來，藍雨臉色蒼白，下意識被他目光逼退。

她撞到一旁茶幾，疼痛感才讓她暫時停止，回神，眼眶發紅，不可置信地看着蕭望。

他….他對女人沒興趣？

這無異于擊垮了藍雨的心牆。這簡直連給她厚臉皮糾纏的機會都沒有了。

後面那一句雖然也讓藍雨傷心，但她不在意，她想要就會拼盡全力去争取。

可蕭望上一句直接讓她的傷心難過都來不及擴散。

“不，不會的。”藍雨下意識脫口而出，她不願意相信。

蕭望冷笑，特麽真是話還不夠難聽？

他就要再怼兩句，餘光卻注意到站在包房門口的人，蕭望扭頭看去，斷眉擰着還沒放平。

“你透個氣透丢魂了？這麽久才回來。”

老子都要去找人了。

藍雨立馬扭頭。

看到站在門口的清秀俊美男生，她忽然表情破碎了。

腦子裏不受控制地浮現兩人剛才坐在沙發上，親親熱熱，耳鬓厮磨的樣子。

原來…

那不是她的錯覺。

蕭望…..蕭望居然…他…….

藍雨眼神都散了，她受到的沖擊有點點大。但這模樣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是她被直言拒絕，傷心欲絕。

男生們都蹬了一眼蕭望。

不解風情的死男人！

幾個女孩子不敢說什麽，但看向蕭望的眼神也有那麽點複雜，紛紛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藍雨。

陸雨此時眼底情緒也并不平靜。

他沒想到自己一推開門就聽到蕭望說的那句話。

…

“你換這個。”蕭望把換洗衣服給陸雨，“這是新的，我沒穿過。”

陸雨點頭，抱着衣服就要去盥洗室。

身後客廳大燈明亮，在唱歌包房裏，蕭望很不适應那裏昏暗光線，回到家一片明亮才覺得舒服些。

很快，盥洗室的門被輕輕合上。

蕭望躺沙發上和自家老父親發消息。

蕭天龍：【兒砸，老爸明天中午可能到不了，你媽到了，你倆先吃飯。】

蕭望：【哦。】

蕭天龍：【你這個哦很敷衍，我們父子兩都快大半年沒見面了，你好歹表現一下想念。】

蕭望：【。。。。。】

蕭天龍：【老父親悲傷淚水·jpg】

蕭天龍：【鏈接…….】

蕭天龍：【選一款你喜歡的，爸給你的生日禮物。】

蕭望：【愛心·jpg】

蕭天龍：【孩紙，你這樣是會失去爸爸的，太現實了。】

蕭望：【像你。】

蕭天龍：【。。。。。。】

蕭望也不差錢，每年他爸媽都給了不少錢，加上老爺子和三個舅舅時不時給發點零花，他卡裏現金餘額怕是有幾百萬。

不過像這種心愛小摩托，動不動就幾百上千萬的，蕭望也樂得有老父親主動給錢啊。

他們家，還真就只有蕭天龍和老爺子會給他買這些東西。他媽覺得危險，少玩比較好。

蕭望躺在沙發上，心情不錯地點開鏈接，看有沒有新款小摩托。

看到最後，蕭望還是覺得自己先前選的那款限量款紅色小摩托最騷最拽最要命。

剛截圖發給蕭天龍，微信裏已經有不少給他發慶生消息的人了。

之前小學和初二他是在京市一所貴族私立念的，初二下才抓不到H市一中。他有幾個玩得不錯的發小，每年有時間他們也會聚一下，剛才一到十二點就給他發了消息，這會兒小群裏還在嗨。

蕭望掃了一眼，沒理他們逐漸跑偏的話題。

倒是…

裴舒舒：【祝我敬愛的表哥十八歲生日快樂，我準備拿這麽多年存下來的零花錢給你買禮物。】

裴舒舒：【鏈接…..】

裴舒舒：【選吧，別客氣。】

蕭望：“…….”

他小舅家的小女兒，裴家的疙瘩肉，跟他媽裴女士一樣，屬于他們這一輩的金疙瘩寶貝存在。

裴家好像從祖上起就男丁比較興旺，每一代都想求個寶貝女鵝。

為了他媽裴女士，外婆外公努力了三個男孩子終于成功了。

到了蕭望這一代，大舅二舅想要女鵝，奈何都只有一個小子，還想拼個女鵝，但舅媽們都不幹，事業忙沒時間生孩子。

到是小舅家，二胎拼到個金寶貝裴舒舒。

蕭望随手點開裴舒舒發過來的鏈接。

“…….”

裏面一水兒的某國際大師設計的小摩托—玩具模型。

她可真厲害。

蕭望啧了聲，直接回了這小屁孩，讓她把自己零花錢留着買糖吃。小屁孩應該睡了，消息也是兩個多小時前發的。

這會兒蕭望忽然又看到十幾分鐘前，他小舅發的信息。

小舅：【鏈接….】

小舅：【選你喜歡的，小舅給你買。】

蕭望點進去，是最新上市的各大品牌小汽車。

比起汽車他更喜歡小摩托。

蕭望截圖，發給了蕭天龍。

把蕭天龍的‘選一款’和裴小舅的‘你喜歡的’紅圈圈圈起來。

【爸，你看看，你還不夠大氣。】

很快，蕭天龍就回複了。

【……随你挑。】

蕭望嘴角挑起，沒一點誠意地回了個心形圖片安慰老父親。然後又圈了兩款他喜歡的小摩托。

至于裴小舅發的汽車鏈接，蕭望随手選了一款，回複了小舅。

另兩個舅舅剛才就發了兩個大紅包。

都是些熬夜加班的中老年人，賺點錢也不容易啊。

蕭望啧啧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