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不會的

不會的

還沒走出醫院，蕭望就發消息聯系馬丁了，讓他約一波人，籃球場‘厮殺’。

等坐上車，蕭望滑下車窗，嗖嗖刮過臉的冷風讓他心底的慌張無措逐漸平複。

不可能的。

小陸是他兄弟！

他們之間是純純的兄弟情。

等把過剩的精力耗完了，一切就正常了。

而且，他夢裏可沒有出現小陸的臉，聽籃球部那些人說葷話，他們都是會夢到自己女神的……

蕭望越想越覺得那個醫生說話真是一點不嚴謹，什麽可能性都往外冒，怎麽當醫生的。

害他心髒都快吓停了，胡思亂想一通。

這時捏在掌心的手機又震動一下。

蕭望還以為是馬丁發來的信息，拿起來一看。

陸雨：【我沒生氣。】

陸雨：【剛才有點事沒及時回你消息。】

蕭望這會兒看到陸雨的消息，心頭無端升起一股心虛來。

蕭望：【哦。】

陸雨看着手機裏短短一個字，眸光閃了下。他扭頭看着車窗外急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在光影照射下忽明忽暗。

陸雨并不習慣一下子和白家人親近。

這麽多年，他身邊的家人只有白染。

吃完午飯，早早地陸雨就告辭離開了白家，理由是明天考試他想早點回學校複習。

陸雨：【今晚要我給你做飯嗎？】

蕭望看着手機裏新冒出的消息，又在心裏唾棄自己一番。

看看。

小陸多好一兄弟啊。

他剛才怎麽會生出那麽龌蹉無恥的想法。

蕭望：【今晚不用了，我約了馬丁幾個去運動，時間會比較晚，下次吧。】

看着短信，陸雨也想不到此時蕭望此時有多唾棄自己，他只以為蕭望是真有事。

坐在車上，陸雨看着窗外掠過的景物，來到H市這些天他還沒看過這個城市。

突然，他不想這麽早回寝室。

【你們在哪兒打球？】

【我想來看你們打球。】

蕭望剛和馬丁幾個在校室內籃球場彙合，正要把手機丢更衣室陸雨信息就來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馬丁在門口催促，蕭望才回了陸雨消息。

回完消息他自我檢讨，胡思亂想個屁，小陸來看他打球，等他精力發洩完，啥事沒有，更能證明他們之間純純兄弟情。

婆婆媽媽搞的自己真有鬼一樣。

【校室內籃球場。】

【你來的時候順便給我帶瓶水。】

陸雨看完短信放下手機，不寧的思緒逐漸淡去，還記得轉學第一天，蕭望闖進他視線的樣子。

高高躍起投籃的男生帥得一塌糊塗。

“哈哈哈哈，蕭哥，試試我新技術。”馬丁浪得很，剛上場，還沒熱完身他就忍不住了。

蕭望活動開手腳，聞言挑眉笑道：“爸爸等着。”

“今天是我報仇雪恨的一天，兄弟們，見證我馬丁帥氣的時候到了。”還沒打，這人屁話倒是一大堆，馬丁視線掃過空蕩蕩的看臺，遺憾：“就是沒有觀衆。”

“你還打不打？”蕭望等得不耐煩。

馬丁收起自己洋洋得意的尾巴，正色道：“蕭哥，我來了！”

幾分鐘後。

馬丁搶下籃板球，再次與蕭望對上，他一個虛晃就要過去，手下籃球在彈起一瞬間，眼前迅速閃過一抹身影，再回首，籃球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蕭望奪過球整個人猛得像一道利箭，眨眼間晃過三人，迅速來到籃筐下，一躍而起，在兩人攔截下，哐！漂亮灌籃。

一開場就拉開了快節奏。

直到上半場休息。

馬丁幾個累得坐地上，汗水一顆顆落在橡膠地面上。

“艹，蕭哥你吃錯藥了，今天這麽猛？”

“還不是馬丁你這個屌一開始太浪了。”

“艹！”馬丁一開始憑自己新技能炫了沒多久，但蕭望很快就攻破了，顯然他技能還不夠娴熟，“蕭哥特麽就不是哥人！”

哭喪着臉哀怨兩句，蕭望神色莫名地晃來一眼，馬丁立馬又接一句。

“是神！”

這場臨時組局的籃球游戲，除了馬丁，還有幾個校藍隊的，老萬也跟着來湊數，不過他屬于渾水摸魚，哪想這節奏就不是他普通人能摸的。

“蕭哥，打着玩兒，你不要被那個憨貨挑起勝負欲了哇。”老萬撐在地上，喘着粗氣，“兄弟們遭不住哇。”

蕭望總不好說自己是為了發洩過剩的精力。

“要怪就怪馬丁太浪。”蕭望拉起衣擺擦汗，運動後，線條分明的腹肌微微鼓起，他剛要喊人起來繼續打，餘光裏卻看到熟悉身影。

蕭望側首望去，與看臺上的陸雨四目相接。

站在二樓看臺上，陸雨沒想到蕭望會忽然扭頭看過來，他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用握着一瓶水的右手沖蕭望揮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着。

淡淡的笑容，梨渦卻似乎泛着甜。

蕭望心頭又是一陣翻攪的酸癢熱流，他赫然扭開頭，垂下眼睫緊盯地面，運動的燥熱氣息湧上來，汗水順着臉頰滑落。

他喉結一動。

暗罵一聲，艹！

陸雨從二樓看臺走下來，走到觀衆席第一排，站在隔開籃球場的圍欄邊上。

“喝水嗎？”

聽到陸雨清月一般好聽的聲音，蕭望呼出一口長氣，擡頭看過去，他朝前走了兩步，兩人距離瞬間拉近，他伸手拿過陸雨遞出來的水。

剛激烈運動完，蕭望渾身散發着燥熱氣息，一靠近，陸雨就聞到了一股帶着熱氣的味道，淡淡柑橘香裏的汗味。

火熱又…陸雨眼神微閃，盯着蕭望仰頭喝水而上下滑動的喉結。

他默默在心裏念出：性感。

陸雨耳朵尖都紅了，薄白的膚色一點遮不住它的顏色。

本來因為心裏那點不自在，蕭望喝水都感覺怪怪的，尤其在察覺陸雨目光一直看着他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喝水的嗓子都僵硬了。

艹！

小陸幹嘛一直盯着他看！

直到一瓶水都喝空了，僵硬發幹的嗓子似乎也沒緩解多少。

蕭望蹙着眉頭一把捏扁空瓶子，擡起眼皮就撞上陸雨清淺微亮的目光。

本來要吐出口的暴躁一下子憋回肚子。

等他餘光注意到陸雨通紅的耳朵，眼神挪過去就看到白皙耳朵充血一樣紅透了，蕭望脫口而出。

“你耳朵好紅。”

陸雨面不改色心不慌：“是嗎？可能是太熱了。”

蕭望覺得，是有點熱。

但他是打球運動太熱，小陸是熱個屁啊，這個天，外面都變冷了，校服都換成秋季款了。

陸雨：“還打不打？”

“打呀。”蕭望下意識就應一聲，被轉移話題都不知道，喝空的瓶子以一個漂亮的抛物線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漂亮。”

蕭望自己誇了一聲，他還側臉下意識挑眉看向陸雨。

陸雨也笑了下，誇道：“投得漂亮。”

蕭望眉眼間的得意壓都壓不住，還有點小孩子的驕傲炫耀。

“看哥接下來給你炫一把球技。”

“你還沒看過我打球吧？”蕭望問。

陸雨：“嗯。”

其實，也算看到過。

“小陸，那你等下千萬別被哥帥爆了。”

“艹，蕭哥你還要不要臉了。”馬丁聽到了，他習慣性地要浪一下，“你忘記還有我馬大丁這個強悍對手了嗎？”

馬丁雙手叉腰，覺得自己此刻氣場足有兩米八。

“呵呵，蕭哥，驕傲的人容易…嗷嗚——”

“你幹嘛呀老萬！”馬丁捂着自己後腦勺，委屈巴巴地盯視老萬。

老萬真相掐死這個無腦憨貨，尼瑪的，和他一隊真的太慘了。

“今天蕭哥狀态爆表，你別煽風點火了。”

他只是一個陪玩的，不想被虐到自閉。

馬丁一手把住老萬的肩頭，啪伸出一根手指頭晃晃道：“萬呀，敵人強大才好玩，你怎麽能臨陣退縮呢？這不是大丈夫所為呀。”

“……”

媽的。

馬丁似乎看不懂同隊友投來的‘仇恨’目光，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是在場唯一一個能和蕭望拼精力的人，歇了一會兒又有了活力，絲毫沒有被虐的記憶，可勁兒地浪了一把。

“好，今天我陪你玩到底。”蕭望眼睛黑得發亮，正中他下懷，這一場游戲本就是為了耗精力。

眼見蕭望神色明顯變得興奮起來，老萬幾個互看一眼，暗道要遭。

這樣來勁兒的蕭哥他們都多久沒見了。還是高一的時候，那會兒…..

總之，他們剛開始認識并不算友好，畢竟大家都是‘不良’，蕭望那會比現在更沖，站那似乎就寫着幾個大大的字。

‘來打老子呀！’

歲月啊，這才多久，他們都跟着蕭哥從良了。

老萬從地上不情不願地站起來，一身肥肉全是累贅，真不想動啊。然而他臉上卻挂着一點笑，倒也沒那麽不情不願。

一中三班出了名的‘廢柴’班，往屆也有不少風雲人物。可這一屆似乎不太一樣。

班上最刺頭的，還沒隔壁班蕭望刺。

加上有個愛哭鼻子的老班，大家似乎都走上了不一樣的路呢。

陸雨坐在最前排的觀衆席上，他目光落在蕭望背影上，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麽，他視線偏移。老萬沒想到陸雨感覺這麽敏銳，兩人目光對上，他沖人笑了下，然後彙入打球的隊伍中。

小陸啊。

老萬覺得他有點看不懂。

不過，蕭哥對小陸越發上心這點他還是看明白了。看來，是真當兄弟處了，本來他以為蕭哥不會和小陸走太近。

畢竟，蕭哥在這種‘老實人’手上吃過虧。

陸雨還是第一次看蕭望打球。

和第一眼的驚豔亮相不一樣，蕭望是真的很厲害。那顆籃球在他手上彷佛有魔力，任他驅使，場上不管多少人包圍他，他總能找到突破口。

而且，隊友把球給他，他也能用投籃得分來回饋信任。

球場上的蕭望，耀眼奪目，那麽多人，可視線卻牢牢被他控制了，沒有人能抵擋球場上意氣風發，所向披靡的蕭望。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當時能有那麽多的尖叫聲。

陸雨目光緊跟在蕭望身上，看他的肆意，看他的張揚，看他淋淋揮灑的汗水，看他偶爾驕傲的笑容。

空蕩孤冷的胸腔這一刻好似被點燃了一簇火苗，那點抑制不住的熾熱從心底最深處往外蔓延。

明顯到激烈的鼓動聲，陸雨想忽視都難。

這樣的活力與生機——

手輕輕貼在胸口，掌心鮮活的跳動力度很清晰，陸雨微斂睫毛，看着自己的手。

他嘴角上揚，兩邊梨渦都溢出笑意。

蕭望剛走到這邊準備拿水喝，就這麽猝不及防地看到陸雨低眉微笑的樣子。

“……”

腳步一個微跄，蕭望差點摔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