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大婚倒計時

大婚倒計時

“大小姐您信我，這件事我真沒想過。”   ——《零零一密錄》

東方既白，海面布滿紅霞，如美人醉酒，臉頰那抹酡然。

“元元，看日出了。”

半睡半醒間，淩一感覺腰側被人推了推，迷迷糊糊開口，“結束了？”

耳旁傳來清脆笑聲，随之是一塊涼涼面巾敷于面上，輕柔擦拭後拿走。

“現在清醒沒？起來看日出了。”

淩一被那份涼意一激靈，整個人清醒。睜開眼，屋內沒開燈，窗外透進通紅光芒。

再看大小姐，已穿戴整齊坐于床沿，輕聲催促，“元元怎麽賴床不起？太陽都要起了。”

淩一撐着胳膊起身，發覺身子清爽，已套上裏衣，而自己對此毫無記憶。

以她的體質居然被大小姐折騰的昏昏沉沉，淩一氣洶洶瞪了一眼大小姐。

嗯？大小姐避開了視線？哼，估計自己也知道不對了吧。

淩一扯過一旁青色外衫，翻身欲起，而後動作頓住，滿眼的難以置信。

她緩緩倚回床，抓住大小姐的手，氣得攥緊，不顧對方肌膚被勒出薄紅。

“拿、拿出來……”

她終于知道大小姐剛才為什麽避開自己視線，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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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開大小姐的手，直接掐過去，面上羞惱成怒，“快點！”

“我想給元元不一樣的日出經歷——”大小姐居然還有理說。

“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您？”淩一黑了臉，又掐了某人一把，聽耳旁痛呼，下意識松了力道。

擡眼看去，大小姐笑得狡黠，便知她剛才裝的。

重重哼一句，淩一知道等不來大小姐幫忙，自己紅着臉探了幾次手，卻都半道抽回，實在是……

“元元，下次我讓你好不好？”大小姐仗着某人臉皮薄，試圖達成自己的企圖。

見淩一扭頭不理她，再次開口，“讓你兩次？”

“三次？”

淩一轉過臉來，假裝兇猛，“不許反悔！”

“嗯！”

大小姐開心笑起來，瞧有人拉長臉，死命憋回笑意，“咳咳，元元方便起身嗎？”

淩一倒是想逞能，然而身子一動，便難以遏制那份奇怪觸感，幾乎教人腿軟。

于是只好惡狠狠盯向大小姐。

“噗，我來幫你。”

大小姐取來青色外衫，籠在淩一身上将人橫抱起，走出廂房，到了外面木桌旁坐下。

海面一層層堆疊深紅，圓形巨輪已經如小荷冒尖，露出紅彤彤的弧度。

“剛好趕上，再晚太陽就蹦出來了。”

正說着，遠處海邊紅色翻湧，光芒變得越發刺眼。紅彤彤的圓日沖出來，在海面鋪下濃墨重彩的紅。

不一會兒，通紅的顏色褪去，圓日變成耀眼的白，慢慢升高，教人難以直視。

“回神了。”大小姐揮手在淩一眼前擺擺，“如何？”

淩一收回視線，眨眼緩解長久直視的酸澀，“天地浩大，不過如此。”

“那是！”大小姐忽地抱人起身，驚地淩一下意識攬上她脖頸，害怕掉下去。

頭頂傳來大小姐輕笑，淩一氣不過，伸手擰了她一下。

“趕緊回去。”

看完日出，心神又回到已身，她便越發覺得不适。哪怕微微移動身子，也能察覺那份輕柔蹭動。于是淩一面上淺紅難褪，伸手捶打大小姐，催促她盡快回房。

又是一番折騰後，淩一穿戴整齊出現在甲板。

舉目看去，太陽已經高懸，海鳥逐浪，海魚于浪中反複躍起。

“元元怎麽不等我？海上風景，還能有我好看？”大小姐從身後走來，伸手勾腰，将鬧脾氣的某人攬進懷裏。

淩一低頭看去，冷哼一聲将腰間手掰開。

“別生氣了。看這是什麽——”大小姐拎出一只錦袋，遞給了淩一。

淩一不明所以接到手中，晃動間傳來熟悉的碰擊聲——她狠狠瞪一眼大小姐，将錦袋飛快收起來。

“下次……”

大小姐話剛出口，被淩一打斷，“您還是別做這等春秋大夢了！”

被人一噎，大小姐也不惱，眼中暗光流轉。她總會讓元元知道，這夢做得不做得。

海面漸漸多了漁船，半新不舊是官家，破破爛爛是本地漁民。

樓船的船工也搖着小舟回來，登船朝淩一她們告個禮，便各司其職将船開了回去。随着樓船離開，不遠處一只漁船也悄悄跟過去上岸。

來時的馬車還停在老地方，淩一下了船後徑直走過去，身後大小姐拎着只包袱，亦步亦趨跟随。

她擡頭看一眼天色，已到巳時後。再看前面重重踏步的那人，眼神微眯——再有兩個時辰，元元估計就氣消了。

但，元元不理她的每一刻，都感到實在漫長。

都是自己沒适可而止，明明元元看完日出那會已經不生氣，偏偏自己後來又捉弄她。

大小姐面上幾分懊惱。不過，若是再來一次——她眼中忽地光芒璀璨，當然還是不會放過元元啦！

“上來。”淩一駕馬車停在大小姐身側，冷聲催促某人。

大小姐完全不在意淩一冷臉，笑眯眯坐到她身邊，故意半倚。淩一簡直拿她沒辦法，白了一眼，驅車回海曙城。

車輪從沙灘碾壓而過，帶起沙粒。又在入城的青石板上，泥沙俱落，形成兩道車轍。

先回的福安商隊，如今事情進到關鍵時候，淩一要求自己務必時時掌握。

“遲國那邊怎麽樣了？”甩手将缰繩抛擲一旁，她躍下馬車，擡腳進了商隊大門。

賈宜聞言，遞上一只金屬哨，“我領您去後院，今日前堂有同行來談事。”

看見熟悉的金屬哨，淩一便知遲國那邊有急事傳來。她正欲擡腳跟上賈宜，餘光掃過身後，拽過大小姐的手一同走。

到了後院，賈宜招呼人在附近警戒。

淩一打開金屬哨，取出一卷絹布，目光一掃而過，驀然瞳孔微縮——

[昨夜醜時遲國女王駕崩]

“計劃提前！”淩一看向賈宜，兩人對視，明了事不宜遲。

“大小姐，歸龍一族那邊……”

“有什麽事吩咐他們就行，他們會照着做。”

蘇安斜了淩一一眼，這還用問？

淩一側過臉，假裝沒看見大小姐的眼神示意，跟賈宜繼續核對每一步安排，務必求穩。

機會千載難逢，成敗在此一舉。

“如今很多後手沒能跟上，只能先推一個傀儡上位。”

賈宜話裏滿是不甘，為此她籌謀許久，臨到頭發生了意外，無法按照計劃行事。

“不必。”推傀儡上位，再換下來恐怕又要耽誤一兩年時間，淩一等不了那麽久。“遲國邊将只認兵符不認人，從這方面入手。”

“但是，兵符被順親王藏得緊，我們的人至今沒有找到。”賈宜安排的人早就潛入遲國，卻遲遲沒有找到兵符所在。

“我讓小七去一趟，你們注意配合。”東西藏得深，必然涉及機括，小七擅長機關術，走一着應該能找出東西來。

“我們配合，他也不配合啊！”賈宜輕嗤一句，黑龍衛那幾人，向來瞧不起她們這些普通暗衛。不過，她心思一轉，又有了壞主意。

“蘇将軍，您是不知道，黑龍衛那些人，最聽的就是淩一的話了。”賈宜忽然扭頭朝蘇安說道，“當然除了衛帝以外。”

“賈宜，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是個真小人呢！”淩一倒不是真氣，就是感到十分無語。她瞧一眼大小姐神色，回過頭朝賈宜丢個你等着的表情。

“小七那邊找到兵符，會立馬遞給你手上。到時候打着勤王的名號，你找人領兵西上，務必将遲國王宮控制住。”

“如今遲國下一任女王最有可能是遲雲麗，找機會把她廢了。我會從雲城出發去王都，及時接應我即可。”

她早前安排的那些人，除了擾亂遲國朝堂，也為自己捏造出一個禮法俱全的合理身份。不然，縱是她強奪了遲國，道義上也會被世人譴責。

而淩一安排好的身份女王的滄海遺珠，具備接手王位的資格。她本身是孤兒，認個娘對她來說并沒有情感上的不适。

“您放心，半月內，我等必拿下遲國。”

賈宜和身旁幾人互相看看，各自堅定了決心。

遲國女子當政，亦有女子稱臣。她們這些人在容國不過是難見光的暗衛，就算脫離暗衛身份，也是被打發到最底層的郡縣。

而如今跟淩一謀奪遲國，不僅占着忠義的名分，還将入得朝堂，大展身手。

“急中易生亂，不需太過冒進。”淩一自然清楚底下人的心思，雖然她也想盡快将遲國拿下，卻不希望出現太大傷亡。

“十日後我會動身前往遲國。在此之前，辛苦你們了。”

淩一朝賈宜鄭重說道，雖說對方平日裏有些不着調，辦起正事卻意外可靠。

“行了，做這副怪模樣。到時候給我留個丞相位置就行。”正事說完，賈宜又恢複那副老樣子，“另外一件事也該準備起來了吧？”

“嗯？什麽事？”淩一不明所以。

“不是吧？蘇将軍您看見了，淩一都沒把您放心上啊！”賈宜朝蘇安擠眉弄眼，“一國之王，估計剛登位就有人催促納後宮吧？”

嘶，一股殺氣！賈宜心頭一跳，“哎喲，那麽多事，我得趕緊安排。先走一步！”臨走還把其他人都捎帶上，齊全的不得了。

只餘下淩一和大小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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