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貌似動心了
貌似動心了。
太華派的洛陵長老是個藥癡,她最喜歡做的事是照顧她園子裏種的各種各樣的草藥,然後待在靈羽殿的藥屋內擺弄這些草藥。
蕭寧瀾被洛陵長老的小藥童引着進了藥屋,一進門,一股濃郁的草藥香撲面而來,蕭寧瀾很喜歡這味道,正在擺弄草藥的紅衣女子聽到動靜,擡起了頭,洛陵長了一張标準的瓜子臉,五官很美,脂粉未施卻濃豔之極,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她看到來人,美目一亮,興奮地叫道:“呀!小梅花你來啦!”
他這個師妹總是這麽沒大沒小……蕭寧瀾頓時眉心一蹙:“你什麽時候能把這個稱呼改掉?”
洛陵不耐地道:“哎呀改什麽改!小梅花小梅花多好聽啊!”說着,又看了看蕭寧瀾的面色,“小梅花你又病啦?我看你氣色還不錯啊!”
蕭寧瀾想到他要說的話,臉就不由熱了起來,垂下長睫,支支吾吾地問:“你這裏……有沒有能克制情.欲的藥?”
洛陵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小梅花你……”
蕭寧瀾白皙的雙頰染上了兩團紅暈,“你別多問了,到底有沒有?”
洛陵從來沒見過蕭寧瀾這個樣子,頓時皺起了眉,命令他:“你伸手脈給我看看!”
蕭寧瀾走過去挽起袖子坐下,伸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臂,洛陵搭上去,很快看着他道:“是因為你體內的這股外來靈力吧!”
蕭寧瀾點點頭。
洛陵忽然笑了:“我記得我之前就給你說過你體內的這股外來靈力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一些影響,但是你不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沒想到卻是這個!”
蕭寧瀾目光希冀地看着她:“有沒有辦法去除這種影響?”
洛陵搖了搖頭:“這股外來的靈力已經與你本身的靈力融合到了一起,已經去不掉了,它的影響也自然會一直伴随着你。”
蕭寧瀾想到昨夜難熬的情景,雖然他不知道後來為何睡着了,但是這股靈力對他影響是不可避免的,他是真的不想讓這股靈力再影響他了,他問:“真的沒有辦法嗎?”
“辦法有。”洛陵看着蕭寧瀾一瞬間亮起的雙眸,有些擔憂地道:“我的藥副作用大,而且只能暫時壓制這種影響,壓制久了,我不敢保證什麽時候會爆發出來,一旦爆發出來這種影響對你來說可能是毀滅性的,我不建議你這麽做。”
她看着面前這張清冷絕塵的臉,頓了頓,又道:“要不……你自己解決一下?或者……找別人解決一下?”
“不行!”蕭寧瀾第一時間否定,他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他要是自己能解決,又何必每天澆涼水,至于別人,夢裏的那個人已經讓他難以忍受了,他怎麽可能再讓別人碰他。
他看着洛陵,那雙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充滿了乞求:“不管後果如何,我自己擔着,洛陵,幫我。”
*
江深去找靈玑長老做了一個以假亂真的珠子,把真珠子送回君照殿,然後拿着假珠子回了魔門給他爹,他爹仔細看了看,确認是真的收下了,天知道他當時吓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好在是蒙混過了關。
他再回到清瀾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站在清瀾殿門口,打開懷裏的盒子,看了看裏面的小羽毛,忍不住對着這小羽毛道:“真舍不得你,這次不敢摸你啦,我怕師尊打我,我現在就把你送到你主人身邊吧!”
其實他不并想還,可明天蕭寧瀾要應付他爹,不能讓蕭寧瀾少了一半修為。
他把盒子扣好,走進了清瀾殿。
他直接去了蕭寧瀾的房間門口敲門:“師尊,我回來了,假珠子我送回去了,羽毛還你。”
“我交代過清月了,你直接交給她吧。”蕭寧瀾的聲音很冷很沉,不似平時那般清涼,好似在壓抑着什麽。
江深覺得有些不對勁,詢問了一句:“師尊?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不太對勁,你是又病了嗎?”
屋內,蕭寧瀾顫抖着身體伏在床上,額際是細密的冷汗,尾椎處的白色尾羽若隐若現,冷白的手指緊緊抓着被褥,竭力克制着洛陵的藥帶來的影響,深呼吸一口氣,道:“為師無事,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深下意識地想,蕭寧瀾是不是又在屋裏做什麽?他就那麽饑渴嗎?
既然那麽需要,為何不直接找一個男人?
拳頭緩緩攥緊,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破門而入的沖動,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松愉悅:“好吧,那我交給清月了,師尊你也早點休息啊!”
清月很快來了,江深把裝有羽毛的盒子交給了她後,又忍不住看了蕭寧瀾緊閉的房門一眼,進去了你能幹什麽呢?幫蕭寧瀾麽?他覺得自己幫不成蕭寧瀾反而會被蕭寧瀾拍死。
照這個樣子,明天蕭寧瀾不會跟他爹假戲真做吧!想到這裏,他就莫名地煩躁。
江深回到房裏,急躁地踱步,要不,他明天也跟去看看?
算了,他跟過去,萬一暴露了自己,很有可能被兩個人同時拍死,他還是不作死了。
他就在這種焦躁中,進入了夢鄉。
這是一處很熟悉的房間。
那個清冷的人卻是臉頰通紅地躺在床上。
而他饒有興致看着那人的窘态,溫柔地撫摸那人的臉:“師尊,你感覺舒服嗎?”
那人阖着眼眸,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說話。
“你還是這麽固執啊……”他嘆了一句,把那人抱在懷裏,溫柔地親吻那人的頰側,眼裏不知名的情緒湧動着,仿佛在凝聚着一場風暴。
江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記憶裏還帶着夢裏的愉悅,一個認知讓他倏然清醒過來,他居然對蕭寧瀾産生了渴望!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江深坐在床上,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十年了,蕭寧瀾第一次睡得這麽舒服,他心情愉悅地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準備去赴魔門尊主的約,當他推開門,看到徒弟站在門口,瞄了他一眼就迅速低下頭,有些期期艾艾地,“師尊,我有點擔心你……”
蕭寧瀾不禁笑了:“有什麽好擔心的,你只管好好修行,等為師回來。”
“師尊!”江深突然叫了他一聲,眼神直直地望着他,“你是不喜歡那魔門尊主的對吧?”
蕭寧瀾好笑道:“你都在想些什麽啊?為師怎麽可能會喜歡那魔門尊主?”
江深看着他,眉宇嚴肅又認真:“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能讓那魔門尊主占了便宜!”
先前他還有些懷疑徒弟與那魔門尊主有什麽關系,如今見徒弟如此為他着想,蕭寧瀾心下疑慮頓消,笑着應了句好,又交代徒弟好好修行,便離開了。
一個上午,江深第五次把書拍在了桌上。
他根本看不進去書,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蕭寧瀾萬一要被他爹得逞了怎麽辦?還忍不住想到蕭寧瀾被他爹得逞的情景。
他爹那個大尾巴狼,哄了多少家姑娘公子,蕭寧瀾那麽單純,怎麽鬥得過他爹呢!
就在他受不了腦內的胡思亂想正要沖出去找蕭寧瀾的時候,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踏進了院子,他抑制不住心裏的喜悅撲上去抱住了蕭寧瀾,“師尊,你可回來了!”
徒弟從未對他如此熱情過,蕭寧瀾被抱得一愣,由于本能地他人觸碰抵觸,他推開徒弟,問道:“你怎麽了?”
江深那雙本來深沉的眼睛裏充滿了擔憂與期待:“師尊,事情順利嗎?你沒被那魔門尊主……?”他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竟下意識地抵觸那些詞語用在蕭寧瀾身上。
蕭寧瀾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很順利,那魔門尊主以為自己得逞了,已經回了魔門了。”
江深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
蕭寧瀾無奈地笑了笑,到底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又道:“但是他相約為師七日後還在那裏相見。”
“什麽?!”
江深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他爹那個大尾巴狼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想了想,好像還是他爹的風格,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大美人終于到手了,怎麽可能吃了一次就放手?
蕭寧瀾唇角微勾,心情愉悅:“但是為師嚴厲拒絕了他,還将他打了一頓。”
“打得好!”江深歡呼了一句,又擔憂地問:“那魔門尊主沒打回來吧?”
蕭寧瀾心情愈發愉悅:“大概是得了甜頭,他被為師打得鼻青臉腫也沒有吭氣。”
“師尊你太棒了!”江深更加開心地歡呼了起來,想了想,好像不太對,他親爹被別人打了,他好像不該這麽開心……
又看到蕭寧瀾臉上的笑容,江深怔了怔,好像萬年不化的冰雪,突然融化成了春水,在心尖汨汨流淌着,溫暖,又勾着心尖尖麻酥酥地癢。
他從來沒在蕭寧瀾臉上看見這麽多的笑容,他拜師将近一個月,今天這一日看見的,竟是比以往所有的日子都要多,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師尊,你今天真好看。”
此刻,他竟忍不住感謝他爹,讓他看到了這樣快樂的蕭寧瀾。
蕭寧瀾看到徒弟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真誠,怔了一下:“是嗎?”
“是的!”
江深用力點頭,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那好像是少年捧出一顆熾熱的心,毫不掩飾地任他窺探着,心頭突然猛跳了一下,臉上不自覺地有些發熱,瞅見不遠處低頭侍立的清月,忙道:“為師有些餓了,為師去吃飯了,清月,備膳!”說完,越過徒弟走了。
江深看着蕭寧瀾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忽地一勾。
江深吃完了午飯,心情很好地打開了修行的書本,晚飯後還要去給蕭寧瀾背書,他記得的,如今蕭寧瀾平安逃出他爹的魔爪,他十分開心,終于是有點動力背書了。
蕭寧瀾吃了午飯,饒有興致地去花園給他的花澆水,細細思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之前他被體內多出來的靈力影響思考不了太多的事,現在脫離了影響,很多忽略的點,在腦中越來越清晰,徒弟幾次來回魔門都能平安歸來,還帶回了魔門尊主的寶貝,魔門尊主江少白,徒弟江深,都姓江,他聽說魔門尊主有一個兒子……
若徒弟真的是那魔門尊主的兒子,那他拜自己為師的目的是什麽?
可徒弟這幾日又這麽幫他,他覺得徒弟的行為撲朔迷離,讓他看不透徹……
待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水壺已經空了,他的花承受不住這麽多的雨露,枝葉蔫蔫地垂了下去。
眸光一緊,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失誤。
江深坐在書案前,對着書發呆,四十頁實在是太多了,蕭寧瀾今天心情不錯應該很好說話,他少背一點,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于是他一邊玩一邊背,到了晚上吃完晚飯,他才背了十六頁。
他拿着書心虛地敲開蕭寧瀾的門,看到蕭寧瀾坐在書案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看到他進來,清冷的眸光投向他,眼底似有些複雜的情緒。
不知怎麽,他覺得蕭寧瀾又冷了一些。
他把書遞給蕭寧瀾,心虛地說:“今天背的是第411頁到第450頁……”
蕭寧瀾接過書翻了翻,随口說了幾個心法口訣讓江深背。
在蕭寧瀾清冷目光的注視下,江深磕磕巴巴地背着,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梗着脖子坦誠道:“我只背了十六頁,四十頁太多了,我背不下來!”
那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凝了一會兒,有一瞬間他以為蕭寧瀾要打他,誰知蕭寧瀾收回了目光,淡淡道:“那剩下的就明日再背吧。”
江深覺得蕭寧瀾的态度有點不對,雖然沒罰他,可是也不像白日裏那般溫柔,他也沒有多想,能少背他就很高興了!
蕭寧瀾似不經意地道:“明日魔門尊主約了為師去品茶……”
江深脫口而出:“啊?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話一出口,他發現不對,看到蕭寧瀾眸光瞬間一冷,厲刀般剮向他,“你知道什麽?”
江深趕緊打着哈哈:“你不是才告訴我嗎?魔門尊主不是才‘得到’你麽?怎麽又約你去品茶了?”
心裏想着,糟糕!蕭寧瀾懷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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