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看電影
看電影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昨天工作了大半天,導致雲水早上起來時,已經十點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醒來之後頭依舊暈暈地。
他晃悠着去了衛生間,照着鏡子一邊刷牙,一邊瞅着鏡子裏的自己。
假發亂糟糟地,黃黃的發尾看着就像雞窩,他忍不住嫌棄了一秒,吐掉泡沫,專心洗臉。
換了衣服後他才下樓,沒想到大家都在,他腳步不由放輕了。
任寒空依舊趴在窗邊,首先看到了他,朝着他揮了揮手,“水水,這邊。”
他一說話,大家都朝着雲水看了過來。
雲水輕輕閉眼,他就知道。
這時,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宋以溫,立馬放下了書,朝着他走了過來,“我給你留了煎餅,裏面放了水蜜桃醬。”
本想起身的霍聞深見狀,又坐了下去,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宋以溫和他說的話,臉色一時有些僵硬。
而陳恪卻在雲水下樓時,就已經看了他一眼,唇角動了動,那句“早安”浮到嘴邊,卻被宋以溫打斷,又咽了下去。
溫明霁指尖敲着電腦,面上看似一臉平靜,如果這時候有人站在他後面的話,就能看到他一連串打的字都是“雲水”這兩個字。
而被大家心念着的本人,注意力早就被煎餅吸引過去,絲毫不知道坐在沙發上的幾人內心的想法,只乖乖跟着宋以溫來到廚房。
宋以溫戴上手套,從烤箱裏拿出煎餅,端到了餐桌上。
煎餅表面是金黃色,邊緣烤得脆脆的,還沒吃就能聞到滿滿地桃子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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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坐下來,沖着對方笑,“謝謝以溫哥。”然後滿足地咬上一大口,兩個腮幫子都鼓起來。
他吃東西的時候特別專注,就連任寒空什麽時候來到他身邊也不知道,吃完眼前就多了一瓶桃子汽水。
雲水一愣,看向來人。
任寒空朝他眨眼,“水水,聽說你也喜歡喝桃子水呀?”
雲水接過來,瓶身上還帶着從冰箱拿出來時的水汽,冰冰涼涼地,他換了只手拿着。
任寒空雙手放在桌上,撐着下巴看着他。
雲水這才回他,“對呀,我還喜歡喝草莓汁。”其實不管是什麽,只要是酸酸甜甜的他都喜歡。
宋以溫遞來一張紙,他道了謝,擦幹淨嘴巴後,才去廚房洗了盤子。
随後他來到客廳,坐在了宋以溫旁邊,心裏越發覺得今天導演是不是布置了什麽任務,怎麽大家都坐在沙發上?
而且怎麽感覺坐下來之後,氣氛好像突然就變了。
是因為他來了之後,讓他們不好發揮了嗎?
雲水在心裏美滋滋地誇自己,所以這是不是也間接說明,自己這個路人算是扮成功了?
他四處看了看,導演還沒出現,只好掏出手機,手指胡亂劃着,就這麽點進了之前收藏的帖子。
剛好無聊,他繼續翻看。
沒想到,還沒多久,這個帖子就又被頂了幾百樓。
雲水不由咋舌,開始從上次看過的位置繼續往下浏覽。
“打個賭,我猜節目拍完第一期肯定就會放出來了。”
“剛好暑假了呀,導演肯定得趁着假期流量,我賭五毛!”
“跟!剛好暑假沒有劇追,好無聊的”
“哎,可惜了,一鍋粥裏混入了一粒老鼠屎,希望到時候他的畫面別太多。”
“草,樓上形容好貼切。”
老鼠屎·雲水抿抿唇,止不住想笑,因為這些話在他眼裏直接轉變為——雲水扮醜非常成功,我們都沒有發現耶!
他快速劃過去,沒想到後續全都是對他的容貌的不滿,其實也沒什麽很髒的話,只是一些吐槽而已。
雲水不是很在意,畢竟他們說的又不是真正模樣的他。
剛要退出帖子,耳邊就傳來一聲溫和的聲音,“外貌只是一個人很小的一部分。”
“在我看來,你很好。”
雲水愣愣地轉頭,視線裏充滿了宋以溫充滿暖意的笑,像是清晨裏的第一縷陽光。
雖然他真的不在意,但是被人這麽安慰,心裏也是暖洋洋地。
他狐貍眼亮晶晶地,重重點了點頭,“嗯嗯。”
這件事就這麽告一段落,導演依舊還沒來,雲水沒忍住問宋以溫,“以溫哥,為什麽今天大家都在別墅啊?”
宋以溫看了他一眼,視線又略過對面幾人,說,“可能大家只是今天上午不忙而已。”
不想雲水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們身上,他重新找了一個話題。
“下午你有安排嗎?”
雲水搖搖頭。
“那下午我們去外面玩吧,我又找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還沒等雲水點頭,坐在他們對面的霍聞深便開口,“今天我一天都有時間,要不加上我一個?”
他暗道,要是讓宋以溫和兩個人去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
照着宋以溫這個進度,怕雲水早就……他沒再想下去,而是開始算着自己的優勢,身材好、有錢、沒有婆媳矛盾。
啧,怎麽越扯越遠了。
還是先入個桃子汽水的股吧。
算了,直接買了,反正公司資金也足夠他同時進行幾個項目。
而這時一直坐在角落裏的任寒空卻出聲,“要是大家都沒事,就一起看個電影吧。”
剛好別墅三樓上有影廳室,看電影也很方便。
雲水聞言有點感興趣了,他支棱起耳朵。
大家都沒反對,于是他們一起去了三樓。
雲水還沒來過三樓,倒是任寒空一直在三樓的一間房間裏畫畫。
他記得來之前,導演也和他說過,三樓有專門的玩樂區域和辦公區域,每人一間,不存在有被打攪的情況。
想到這裏,他有些心動了。
畢竟離戀綜結束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去了,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工作,總是回家也不太方便,還不如拿着材料過來。
一路思索着,他們也到了影視廳裏。
房間是那種小包廂的設計,有一整面的牆都是幕布,後面放了兩排沙發。
任寒空先去調試了投影,然後找出了一部劇。
雲水直接坐在了後面一排的沙發上,站在他旁邊的宋以溫也跟着坐了過去。
霍聞深心裏一直在琢磨着事情,稍不留神,雲水的另一邊座位就被溫明霁坐了去。他只好坐在了前面沙發的邊上,偶爾偏頭,也能看到雲水。
陳恪最後一個才進來,他看着大家,視線有一瞬間略過雲水,最後坐在第一排沙發的靠右邊。
任寒空調試完後,朝着雲水笑了笑,然後眼神略有深意地朝着溫明霁看過去,轉身坐在座位上。
電影開始了。
開篇就是一個人在森林裏不停地跑着,時不時還看向背後,神情恐慌,似乎是害怕什麽追上來,這一幕直接吸引住了雲水。
他目不轉睛地看下去,突然畫面一轉,身形颀長的青年出現,身穿黑色西裝跪在陰暗的祠堂,房梁上挂着的白布被風吹得高高地。
雲水忍不住驚訝地睜大眼,飾演青年的人正是溫明霁。
任寒空嘴角露出了笑,要說是故意的,也不全是,主要是他很想看看溫明霁吃癟,側身看了眼對方,透過電影的光線,對方的面容依舊平靜。
他抽了抽嘴,怎麽他有種給他顯擺上了的感覺,無趣地撇撇嘴,又回過頭繼續看電影。
和任寒空一樣,雲水也好奇地朝着溫明霁看過去,不一樣的是,溫明霁微微朝他側頭,看過來時似乎在問,怎麽了?
雲水張了張嘴,又閉上,擺了擺手。
他還是看完再問吧。
他把頭繼續轉向屏幕,眼睛目不轉睛,溫明霁看了他一會兒,這才轉過頭,視線似乎盯着屏幕,又好像沒盯。
宋以溫倒是一直注意着雲水,但他視線并不強勢,所以雲水也察覺不到。
只是剛剛他有一瞬間好像和溫明霁對視上了,腦子裏回想對方平靜的眸子,不由皺起眉。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溫明霁絕對不是表面上這麽平靜。
按理說,溫明霁就算來戀綜,應該也不會談戀愛才對。
怎麽看着像是對雲水感興趣的樣子?
想着,他的視線又放到了雲水的手上,對方似乎很緊張,唇抿得緊緊地,手上也在用力地抓着沙發墊。
他不由失笑,視線也跟着放回了屏幕上。
開頭不斷逃跑的人正是溫明霁飾演的青年齊陽的哥哥齊泯,如今他正跪在祠堂的另一側,與神情淡然,或者說面無表情的齊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哭着,神情逐漸崩潰,“我讓你跑你怎麽不跑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根本跑不了?”
回複他的只有嘩嘩吹地大風。
他忍不住吼:“你說話!齊陽!”
對方卻宛如打坐的僧,巋然不動。
他累了,直接躺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嘴裏念叨着,“完了,都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一家都瘋了!”
“為什麽我要攤上這樣的爸媽,為什麽他們死了也不放過我們?到底怎麽逃掉這裏?”
“齊陽,哥求你了,我知道你聰明,我還不想死,我還不到30歲,難道他們死了,我也要去陪葬嗎?!”
“他憑什麽?她又憑什麽啊?!!!”
齊陽視線一直看着眼前的銅像,宛如一攤死水的眸突然閃過微弱的亮光。
他突然輕聲開口,“母親沒死。”
齊泯似乎沒反應過來,他呆呆地指着面前的鑲着金絲邊的棺|木,“那這裏面的是誰?”
齊陽,“要想走,那就燒掉這裏。”
這時,鏡頭突然拉遠,原來他們面前不僅僅齊陽眼前的一座銅像,而是圍繞了整個房間的牆壁,大大小小,面容詭異。
齊泯突然安靜下來,似乎是被他這句話吓到了。
齊陽轉頭靜靜地和他對視上,下一秒,整個祠堂火光閃起,只一瞬便蔓延到了周圍。
萬千梁木掉落,被燃燒時發出咔咔咔聲音,仿佛是那些銅像在哭。
最後電影以齊陽的背影為結尾。
全程只有兩個人,以對話的形式,演完這一部電影。
雲水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回神,他轉頭看向溫明霁。
“為什麽結尾只剩齊陽了?齊泯呢?”
溫明霁看向他,“一直只有齊陽一個人。”
雲水睜大眼。
“齊泯只是他的內心反射。”
這答案讓雲水微微失神,那齊陽的母親去哪了?難道真的被齊陽放火燒了嗎?
等他想起來要問時,旁邊早就沒了溫明霁的身影。
宋以溫也不知道去哪了,雲水只好先下樓。
任寒空看完後,心裏卻想起了之前在溫家意外看到的祠堂,和電影裏的一模一樣。
當時還流傳着一件事,溫明霁在進娛樂圈前,和家裏做了一筆交易,交易就是按照他們的要求拍攝一部電影,後來有人透露,那電影根本不是電影,而是溫明霁真實經歷。
只是,溫明霁的母親到底還在不在,卻成了迷。
有人說,溫明霁将他母親藏起來了,也有人說,這麽多年了,肯定成了黃土一坯。
至今都沒有答案。
他的思緒也被拉入了谷底,整個人仿佛提不起勁。
他拖拽着身體去了平時畫畫的房間,坐在畫框前,導師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寒空啊,情緒沉浸是好事,但你太死氣沉沉了,那麽你的畫也會趨向于死板。”
“你的生活裏需要一點光亮。”
不該看這電影的,他埋頭苦笑,怎麽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可無論怎麽打起精神,他還是脫離不開這股來之不明,把他拖入深淵的情緒,如粘液般死死将他黏在了淵底,抽不了身。
“任寒空……任寒空?你怎麽了?”
任寒空愣愣擡起頭。
雲水見他沒事,便朝他彎眼笑笑說,“我拿了一瓶草莓汁,你要喝嗎?”
雲水剛剛下了樓,又想起自己可能打算下次把做旗袍的材料拿過來,便想着去三樓問問任寒空,這哪裏還有空餘的房間,他還特意拿了冰箱裏新添的草莓汁。
沒想到對方在這裏……話還沒說完,身體被一股力道沖撞,他的腰被人緊緊箍住,剛想掙紮,就聽到對方說。
“雲水,你做我的模特吧?”任寒空再一次提出了邀請,但他似乎也沒想雲水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一句,“水水,我好喜歡你。”
雲水心一咯噔,他掙紮的動作瞬間停止,整個身子都僵硬住了。
“你……”他剛開口,就見任寒空擡起頭,看他時眼神清明,絲毫不見情人的缱绻,仿佛只是對朋友簡單地說一句而已。
雲水呆愣在原地,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
下一秒任寒空放開他,他才松了口氣,應該是自己誤會了,幸好自己沒有說出那句拒絕的話,不然就尴尬了。
而剛從影視廳出來的陳恪,卻清楚地聽到了任寒空說的這句話。
他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确定地,按住了胸口。
他很确定,心跳頻率和他以前給病人診斷時不太一樣。
不是生病。
喜歡。
難道自己喜歡上雲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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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