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舊事

舊事

恍惚間,夜笙又夢到了過往零散的回憶。

那是她剛入學綠江中專的第一年。

那時的夜笙身高還遠沒有現在竄的高,還是個剛剛初中畢業的小孩。

她在初中雖然也掙下了些名氣,但環境不同,她在綠江中專寸步難行。

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夜笙最為叛逆的階段,不聽父母管教,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硬着頭皮對打。

這樣的倔脾氣,很快就被學校幾個高層的精神小妹注意到了。

夜笙記得,那天她被十個人堵在了小樹林。

“喲,這不是小夜笙嗎。”

為首的是曾經和自己單挑,慘遭暴打的高年級精神小妹。

興許是知道一個人的力量幹不過夜笙,她特意叫上了其他的姐妹。

夜笙初來乍到,認識的人不多,得罪的倒是不少。

眼下孤立無援,只能咬咬牙打了。

“你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

夜笙紮緊了頭發,冷眼掃視了這一圈人。

高年級聽到她的話,仿佛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上來拍拍她的臉頰:“你不是很能嗎?我讓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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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們,一起上!”

她就不信!夜笙還能以一打十了!

她一個人打不過夜笙,那就十個!總要叫這個新人吃點苦頭,不然她們幾個老人豈不是白混了這麽久。

一窩蜂的精神小妹向夜笙沖了過來。

夜笙剛開始還能勉強應對,她自幼學習打架,真要實戰還是很拿的出手的。

但慢慢的,夜笙就落了下風。

她們專挑夜笙無暇顧及的弱點進行攻擊,縱使夜笙再如何強悍,背後也沒長眼睛,無法随時防備。

就在她又被打中了膝蓋,腿軟要跪下來時,從小樹林裏鑽出了一個炫榴蓮的女孩。

對方留着公主切,頭發及腰,額頭上的天眼閃爍奪目。

她一邊炫榴蓮,一邊盯着這邊的戰況,似乎是在當下飯神劇。

興許是她吃瓜的眼神太過灼熱,引得高年級有些不爽,停了動作指着她。

“——那邊的,不想被一起打就趕緊麻溜的滾!”

夜笙趁機抹了一把鼻血。

她暗中向公主切做了個快走的手勢。

這群人是沖她來的,沒必要惹禍上身,

但公主切好像對高年級的威脅罔若未聞,反而炫得更起勁了。

這可把高年級惹怒了。

“你!給老娘過來!”

公主切還真聽話的過去了。

“吃吃吃,吃你妹!”

一道優秀的弧線,公主切手中鮮美完整的榴蓮果肉,掉落在地。

夜笙狼狽的擦着鼻血途中,突然瞥見公主切陰沉的臉色。

她頓了頓。

下一刻,和身邊其他揍她的精神小妹一樣,夜笙吓了一大跳。

公主切雙目猩紅,死死盯着高年級。

“你、還、我、榴、蓮!”

高年級給她逗笑了。

“今天這啥日子啊,夜笙,這還來個陪你挨揍的。行吧,你倆待會倒是可以一起去醫務室了。”

她話音未落,原本圍在夜笙身邊的精神小妹,就要朝着公主切沖去。

夜笙蹙了蹙眉,原本她現在是可以趁功夫跑的,但是看到公主切孤身一人……

夜笙有些心軟。

想着揍都被揍了,也不差幾拳了,夜笙朝手心吹了幾口氣。

幾乎是和公主切同頻,兩人一齊各自抓住一個精神小妹,掄在地上使勁薅。

夜笙和公主切對視一眼,默契無需說出嘴邊。

一個,兩個,三個……

很快,地上就躺滿了哀叫的精神小妹。

夜笙拉着公主切的手,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小樹林。

對方身上傳來淡淡的榴蓮香味,聞久了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不知跑了多久,兩個人才停下來。

夜笙喘着氣看向她:“姐妹,我記住你了,你叫什麽名字。”

公主切定定看着她:“冷無雙。”

夢境一下像是被某種刺痛驚醒。

夜笙睜開了眼睛。

她死死皺着眉,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夢見了,自己和冷無雙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清醒過來後,夜笙沒忍住思緒,又多想了些。

自那以後,她和冷無雙形影不離。冷無雙教她想要真正控制力量,就得集結人心,招兵買馬,擴大影響力。

二人目标一致,便各出其力。

冷無雙替她籠絡人心,打理的井井有條。

只是她沒想到,原來對于一姐的位置,冷無雙早就觊觎了。

想到這裏,夜笙神色黯然。

如果冷無雙和她說,她一定會拱手相讓的。

只可惜,她雖不是真出于絕情,但還是讓兩人走向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甩了甩腦袋,夜笙決心不再想這些。

既來之則安之,過好眼下才是正道。

*

第二天,夜笙頂着黑眼圈來錄制了。

昨晚翻來覆去,還是失眠了。

今天是二公小組,第一次正式組織練習。

只是這都要選c位了,那位空缺的新人還是沒能來。

“我問了導演……他說還不确定,讓我們先體諒一下。”

說話的是江灏,她在幾人之間年紀是最大的,自然說話做事間也沉穩很多。

聽了她說的這話,當即就有人抱怨起來。

“我們體諒他,那誰來體諒我們?!眼看着別的小組,c位早就選好了,就咱們還在拖。”

夜笙擡眸,看了看說話的人。

居然還是老冤家。

李晨希就是當初在天臺上,欺負胡醉那三人的其中一個。

她被夜笙揍過一頓。

當時選組的時候,夜笙還沒有注意到李晨希在這一組,直到走進隊伍後,夜笙才發現。

這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直線飙升。

不過對于夜笙來說,這種尴尬只是李晨希單方面對她的,自己可是一點愧疚感也沒有。

見夜笙的目光投過來,李晨希忍不住迎上去,又閃避不及,只能和她硬生生對視了幾秒。

夜笙不着痕跡的移開,神色平常。

但李晨希卻硬氣了些。

她以為這是夜笙的主動示弱。

于是挺了挺脊背。

“要我說,咱們c位評選直接忽視她就好了,反正遲到是她的事,總不能影響到咱們練習啊。”

她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大家都不作聲了。

夜笙卻覺得有些不妥。

“可是這樣做,觀衆會覺得我們是在故意排擠,觀感恐怕不好吧。”

夜笙說這話,并不是聖母。

只是這回大皇族沈瑤欣不在,她可不敢保證,節目組會不會盯着這件事進行惡剪。

況且那位新人,能夠讓導演忍氣吞聲勸她們體諒,那就一定不是普通人。

保不準,又是一個大小姐勇創內娛。

李晨希指尖掐進肉裏,有些發白。

她以為夜笙這是在故意挑自己的話。

挑挑眉,李晨希看着她,似笑非笑:“那你說,該怎麽辦?”

夜笙沒理會她語氣中的陰陽怪氣,認真回答:“不然我們就先練所有人的齊舞部分,如果說過了明天,她還是沒有來,那就直接在我們之中選好c位。”

這樣的話,觀衆看在她們等了幾天的份上,也不會說什麽了。

況且,半路塞人,這明顯就是資本運作,網友還是會站在她們這一邊的。

大家都覺得夜笙的解決方式更加完善。

反正齊舞動作是大家都需要學的,走位和個人part,那都是後面的事了,等幾天也沒什麽。

其他人都覺得好,唯獨李晨希心裏頭不舒服。

散會後,她特意跟在夜笙身後。

直到夜笙一個轉身,居高臨下,冷冷睨着她。

“你跟着我,是要聞我放屁,還是要放屁給我聞啊。”

李晨希嫌惡的向後退了幾步。

“你有病吧夜笙!”

夜笙呵呵一笑:“我沒病,我吃溜溜梅長大的。”

李晨希被她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夜笙只想快點走。

她都不用正眼瞧,就知道李晨希是因為上回被自己暴揍的事耿耿于懷,想要找她麻煩。

眼下兩人在一個隊裏,夜笙也并不希望出什麽幺蛾子。

她盡力忍住脾氣,好聲好氣道:“上次那件事,我雖然做的有些不對,但前提是你做了欺負人的事。既然咱們到了一個組,我也不會往外面說你們欺負胡醉,我們倆就互幫互助,好好贏下比賽。”

她是這麽想,李晨希卻更加惱了。

“想要我息事寧人?夜笙你想得美!”

李晨希雙手環胸,一副氣場全開的模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現在排名在四十多,估計馬上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要我配合你,好完成你的舞臺效果是嗎?你想得美你!”

夜笙像是孫悟空聽見了緊箍咒。

她瞥了眼李晨希,對方臉上得意洋洋。

不是……怎麽就沒發現這小東西……這麽帶勁呢?

就當她要耐着性子,繼續溫言勸,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冰冷聲音。

“是嗎?看來上次夜笙打的你不夠狠,要不換我來吧。”

夜笙眼睫抖了抖。

她轉過身去。

當眼前人的樣貌清晰展現時,夜笙幾乎感覺空氣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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