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首歌無底洞

第十首歌 無底洞

嘗試親吻嘗試擁抱或溝通

沒有好感再嘗試也沒有用

大多數人都相同

喜歡的只是愛情的臉孔

*

葉寧覺得自己身邊事物在發生飛速改變。

他找到了工作。

但那不是發生改變的原因。

改變的原因是他的房主——藍雨，最近好像把大半“精力”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本來前幾天藍雨每天不是夜不歸宿，就是喝得醉醺醺直接回來睡覺，但自從那天她在客廳裏“色`誘”葉寧未果後，就開始對其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與關注。這種興趣與關注令葉寧極度地吃不消，每天都覺得身處水深火熱中，就是找到工作天天上班也沒讓他輕松多少。

來北京費了很大勁找到的工作卻是一間小得不能再小的貿易公司，實在令人有些洩氣。當初葉寧來這裏面試就大跌眼鏡，不想“金宇環球貿易公司”竟然是一個辦公面積不到十五坪，全公司上下加老板和即将工作的自己在內只有四個人的“這麽‘大’的一個公司”。

雖然如此，當時面試通過的葉寧什麽都沒考慮毫不猶豫地就應了聘，主要原因就是——他實在不能再在家裏呆下去了！！

再呆下去，他，他他他他，就要失身了 = =||

藍雨對他的态度，實在已經到了過分的地步。

葉寧很窘迫，他是個男人，且是個剛畢業不久，正處于男人與男孩的交界處的，對某些事充滿幻想并毫無抵抗力的正常男人。有時候他時常在想，藍雨就這麽挑逗他，難道真不怕他獸性大發不管不顧全力撲身而上？還是她真的在等他撲身而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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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怎麽想的，葉寧弄不明白。

但別人怎麽想的，葉寧挺清楚。

那天他倆在客廳裏搞出的動靜太大，再加上最後自己哀叫着落荒而逃，另一個屋的魏建新想聽不見都難。過後葉寧發現這魏建新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說的話也有點奇怪，仔細分析一下，好像是在暗暗嘲諷藍雨品行不端，并提醒葉寧離她遠點。

怎麽，難道這魏建新也曾被藍雨勾引過？

想到這葉寧撇着嘴心裏低哼一聲，覺得很不像。

這魏建新說話的口氣酸酸涼涼的，分明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而且他分明就是在诋毀藍雨，帶着有色眼鏡看人！

藍雨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雖然外表看起來開放了點，動作神态衣着勾人了點，言行又太過無忌了點，但那些也都只是表面的吧？葉寧還不太了解她，但知道單獨一個人在北京這地兒過日子不容易，也知道邱星那家夥托的人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再加上那次和夏家吃飯以及聽到夏晴遠和她的對話，就一直對藍雨抱有一種寬容的态度。無論看到或聽到關于她的任何事都會往好的方向去想，相信她會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

其實對于她沒事就愛小勾引自己一下，葉寧本來在惴惴不安的同時還是有點竊喜的，可現在她變本加厲，看架勢是非想要把自己給上了不可（= =||）。葉寧就不明白了，難道她是個千年的狐貍精，要拿他處男之身采陽補陰不是？

葉寧撓撓頭，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狂汗。

正走神着，在新公司裏“接受培訓”——實際就是被迫看看資料的葉寧手機響起。

葉寧一看來電，就開始頭皮發麻。

接起，那邊先靜了一靜，低着嗓子開口問：“幹嘛呢？”

葉寧聽見這聲音就感覺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氣流順着後脖頸一直蔓延到耳根，讓他既癢又難耐，且帶些暈眩。

“呃，上班呢。”他小心翼翼地答廢話。

“哦？那想我了沒有？”那邊問得非常順口。

“……”前一分鐘貌似是在想她來着，但肯定不是她指的那種想。葉寧咽了口唾沫，剛想說話，就聽電話那頭的藍雨說：“葉寧，我在你屋呢。”

在我屋呢？葉寧愣住，不知為什麽又開始臉紅起來。

藍雨似乎在笑，慢悠悠地問道：“你這屋子收拾的還算幹淨麽，一個男的能像你這樣也難得了，你覺得呢？”

葉寧一臉黑線，他那間屋子哪算是幹淨啊，簡直就是豬窩嘛！藍雨這一問分明是話裏有話，是在諷刺他？嗚……被一個女的這樣說，他葉寧真不是個男人啊`……

正汗着，就聽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吉他弦響，是藍雨正在撥弄琴弦：“葉寧，你很愛彈吉他？這麽大老遠的來北京還要帶着這東西，對它很有感情？”她笑着問。

葉寧愣了愣，說：“嗚，也不是，就是無聊的時候喜歡彈幾下，你不是也聽過？就瞎玩而已。”

零零落落的音調從電話那頭傳來，葉寧皺眉聽着，聽得心念紛飛。藍雨撥着琴弦漫不經心地說：“哦？拿這玩意兒追女孩子也不錯。”

葉寧一愣，汗顏。

其實在大學裏頭一個會彈吉他的男生很容易受到女生們的青睐，可葉寧彈吉他卻不喜歡到處現，抱着吉他跑個小樹林小河邊抒發情感扮浪漫，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他的前任女友有次來到他們宿舍，最後對他說：“葉寧，你真是一個不适合彈吉他的人。”

其實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葉寧你真不是個浪漫的人。

或者還可以理解為：葉寧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

是不解風情，要不他怎麽還是處男呢 = =||

大學四年那，處女比外星飛碟還難找，其實處男也挺難找的，而他葉寧正不幸是其中的稀有生物一只……

“葉寧，你這衣服怎麽都堆了這麽多，沒時間洗嗎？味兒了都。”

藍雨慵慵懶懶的聲音響起，葉寧立即回魂，差一點跳起來！

不，不是吧？她怎麽可以翻他那堆衣服？！還……還在聞？！

葉寧毛骨悚然。果然，電話那頭傳來藍雨的笑聲，她低着嗓子問：“你內褲上怎麽皺皺巴巴的？粘上什麽東西了麽？”她頓了頓，聲音裏的笑意明顯，緩緩的呼吸随着電信傳入葉寧耳畔。“葉寧……”她說：

“看來你性`欲挺旺盛的嘛。”

電話那頭的藍雨手指吊着一只男性內褲，饒有興味地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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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寧今天晚上不想回家了！！

下了班，他在大街上閑逛，看見哪個漂亮女孩都用力地瞄上幾眼，以便提高自己的功力，但最後發現——不一樣！這些怎麽比得上家裏的那個？！

家裏的那個，她比修煉千年的狐貍精還狐貍精！

肚子咕嚕咕嚕叫，他很迷茫，也很彷徨，不知道為什麽變成這樣。

手機又響起，他無意識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的藍雨問：“葉寧你回來吃飯嗎？”

葉寧茫茫地“啊？”了一聲，沒有反應。

藍雨說：“你要是不回來我也不在家吃了，今天晚上也不回了。”

葉寧握緊電話說：“是嗎？我回去吃回去吃，你想吃什麽，我捎回樓上給你。”

藍雨笑了一聲，挂掉電話。

葉寧望着大馬路發呆，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回到家，葉寧把買來的晚餐擺了一桌。今天他在樓下買了很多小菜，雞脖子、油酥餅、炒果仁、八寶粥，當他把這些東西都擺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時，心情不知為什麽就好了起來。他哼着歌，打開電視，這時魏建新在外面拿鑰匙開門進來，一臉的意氣風發。

他一見這一桌子菜就“呦”了聲，縮着脖抖着肩膀問：“這麽豐盛呢啊？葉寧你小子剛上班就這麽奢侈，看來工資不低吧？好好幹好好幹，唉你什麽時候請我們出去吃一頓啊？”

他說着已經走到了廳裏，領帶一脫，包一扔，大刺刺往沙發上一坐，頂着個油亮亮的背頭咧着大嘴就對葉寧笑了起來。葉寧下意識一躲，怎麽就覺得他身上那股近似于大油泥子的味兒怎麽聞怎麽不舒服，他那笑臉也實在有些假。從葉寧來到這裏的第一天起，就覺得這人有時嘩衆取寵的有點不招人待見。

魏建新剛坐在沙發上，藍雨長長的美腿從印花門簾的陰影中閃出，慢慢悠悠從房間走了出來。

“開飯了？”她摘下耳機，無精打采地朝魏建新坐的地方掃了一眼，停在他面前站着不動。

魏建新立刻就站了起來，拿着他的領帶和包，甚尴尬且熱情地笑着說：“你們吃你們吃，我剛在外面吃完了，哎呀早知道就不吃了，這個股票行情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不能浪費時間……”

藍雨雙手抱肩，對他那副模樣視若無睹，等他走到房門口忽然問：“魏建新，昨天你又出差了麽？跟小玲說假話是什麽意思？”

小玲是魏建新的女朋友，當初魏建新能租到藍雨的房子，就是因為小玲的一個同學和藍雨認識。

魏建新動作僵住，回過頭努力擺出一副成熟姿态，鄭重其事說：“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藍雨，有些事我先不想和小玲說，你也知道她……呵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藍雨腳尖敲地，抱肩笑着說：“明白不明白和我有什麽關系？不過我告訴你，幫你圓謊這種事我可不幹，以後會發生什麽事你自己看着辦。”

她說完坐回沙發，慢慢悠悠地就開始吃飯，與對方那副鄭重姿态形成明顯對比。

葉寧皺皺眉，稍微猜到可能發生的事，對着魏建新瞥一眼。

魏建新有點無奈且茫然地回身進屋關門。

葉寧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兒，有點郁悶地開口說：“我覺得小玲挺好的！”

藍雨看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吃飯。

在北京這樣的地方，像小玲這種女孩子其實也有很多。踏實肯幹，為人厚道，節儉又樂觀。就是這樣的外來打工者給北京創造了不少剩餘價值，但在有些人眼裏她們可能有點土、長的不太好看、找來當女朋友實在有點拿不出手。

魏建新剛來時跟小玲也是同檔次上的男女朋友，而且受小玲幫助良多，本來是同甘共苦過的小兩口，現在一個人自覺自己的檔次有所提高，迫不及待地認為對方配不上自己了。

但藍雨認為，魏建新配人家小玲的一個手指頭也不如。

其實女人可以變的很快，尤其是沒有了另一半束縛的女人，也許過不了兩年，就會是另一番光景。

藍雨埋頭吃飯，不再去想這件事。

“今天晚飯買的不錯，搭配得這麽豐盛，你心情很好？”

正吃到半截，藍雨随口問葉寧。

“沒有啊。”葉寧神色郁郁，喝一大口八寶粥到嘴裏。

“那就是心情不好？為什麽心情不好，回到家裏讓你心情抑郁了？”藍雨湊近他，似笑非笑問：“看見我讓你心情不好？”

“看見你不是心情不好，是心情混亂。”葉寧喝着八寶粥，不知為什麽就悶悶地順口答了下來，話說出口才驚覺不對，連忙瞪眼閉嘴。

藍雨眼底笑意上湧，手裏的筷子一挑，剛好擦過葉寧下唇。“葉寧，”她的唇幾乎貼着他的耳，挑眉說：“你真是讓人覺得……血液沸騰。”

葉寧一個激靈，不知是被癢到還是被吓到就竄了起來，一手拖着飯碗一手捂着耳朵，瞪大眼睛看着藍雨。

剛剛那句話還回響在耳邊，葉寧覺得氣血上湧，沖口而出道：“請你別再說這種話了行嗎？即使是開玩笑也挺讓人覺得別扭的。我讓人覺得血液沸騰是什麽意思？是我沒按你認為‘正常’的去做，激起你的征服欲了？我和你認識的那些人可能不太一樣，但我也是個男人，有尊嚴的男人，你就別再戲弄我了行不行？”

藍雨看了他一會兒，放下手中筷子，平靜地說：“其實我覺得只是大家的生活習慣不同，在我眼裏看來，找個人上床沒什麽大不了的。既然你有需要，我有需要，那不過就是一次生理過程，非常簡單。”

葉寧吸了口氣，也放下手裏飯碗，鄭重道：“不是。你怎麽能這麽認為？”

藍雨看了看自己，挑眉問：“我這樣的不該這麽認為嗎？”

葉寧皺起了眉，稍稍靠近藍雨說：“不管你是覺得我老土也好怎麽也好，我就是覺得不該這麽認為。這種東西，不可以當作一種……呃，玩笑，或者是什麽較勁兒的東西。它，它……”葉寧撓頭，對于這種事的理論自然不會說，只能以眼神示意，希望藍雨明白。

藍雨倚在沙發上笑了一聲，忽然湊前，盯着葉寧說：“我就是要拿它跟你較勁兒呢，怎麽着？誰讓你不回應我？送上門的你還不肯要，你什麽意思？”

葉寧嘆氣，氣勢全失地嘆氣：“不是，你別較勁啊，我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接受不了，我也是個正常男人那什麽……”

“我知道你的意思。”藍雨笑，眼底光波閃動，讓葉寧一瞬間在那眼底看到了什麽：

“你寧可自己自`慰，也不肯跟我。我只不過是個生活混亂放蕩的女人，即使你沒有想過，其實跟我這樣的纏上還不如直接掏錢找小姐，對吧？”

她擡眉，那樣說話的口氣，讓葉寧覺得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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