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六
今晚有付向晴這個新人加入。
有人知道陸子民沒給她解釋過,怕她不了解,很主動地将今晚的游戲規則講了一遍。
她聽完便清楚了,今晚的重頭戲,其實就是改版的國王游戲。
這個游戲裏沒有國王,只有一個名為命令者的角色,他不參與轉盤環節,只需要獨自背對衆人坐在點歌臺前面的高腳椅上,等每輪受懲罰的人被選出來後,由他來決定那個人要受什麽懲罰。
參與游戲的其他人則圍坐在拼好的茶幾邊上,每個人輪流按順序來進行轉盤操作,指針最後停在誰那裏,那個人就是這一輪的幸運者,需要接受懲罰者給出的懲罰。
解釋規則的人明确表示,一旦幸運者出現,無論命令者說的是什麽懲罰,那人都必須接受。
付向晴上大學前,從未接觸過這種娛樂活動。
上了大學後,也只接觸過一回類似的,是軍訓最後一晚的集體真心話大冒險。
當時的懲罰內容都無傷大雅,要麽唱首歌,要麽跳支舞,讓人記憶比較深刻的,也不過是讓受罰的人和手機列表的某個人表白,最後有人幸運地抽到了教官而已。
知道這個游戲大致是什麽內容後,付向晴覺得自己剛才的擔憂實在有些多餘。
她心思簡單,俨然忘了此時與那時的最大不同——
當一個游戲的參與者幾乎都是男性時,很難不讓人将這個游戲,與一些糟糕的東西聯系在一起。
單純的少女安了心,乖巧地坐着,等待游戲正式開始。
陸子民依舊坐在她右邊,而在他的另一邊,暫時是空的。
一個長滿青春痘印的男生走過來,坐到屬于趙曉淺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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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的不是與男生交流,而是在沒有第三個人看見的暗處,偷偷将口袋中掏出來的一包白色粉末,熟練又迅速地放進陸子民的掌心中。
送完東西,男生便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離開沒幾秒,上完洗手間的趙曉淺回來,她同陸子民笑了下,坐下的同時,再自然不過地伸手去拉他。
那只剛将無名粉包放進口袋的手,從容地回應了她。
//
人坐齊後,游戲正式開始。
第一輪,指針指向一個留着寸頭的男生。
衆人很給面子地發出喝彩聲。
“恭喜恭喜,老吳,你覺得應該給我們今晚的第一位幸運兒什麽獎勵呢?”
被稱作老吳的,正是那個背對着衆人、負責發布懲罰內容的命令者。
他很快應和:“都說最好的東西要留到最後,那今晚的第一道開胃菜,肯定要溫柔一些啦,這樣吧,男生的話,就當着大家的面吹掉兩瓶啤酒,女生嘛,打個折,一瓶就好咯。”
有人唏噓:“噫~你這回怎麽變得這麽溫柔了,上次在酒吧那回,你不是還讓徐竟去男廁随機找個陌生人要自己穿着的內褲嗎,都怪你那損招,害得徐竟差點被那個光頭打死,我估計他這次死活不肯來,就是被你弄出陰影了。”
老吳聳肩,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從滿不在乎的語氣中可以判斷得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滿含幸災樂禍的味道。
“誰讓他運氣差,偏偏挑中一個開不起玩笑的光頭佬,好了好了,多餘的話就別說了,現在是懲罰環節,誰被抽中了,自己乖乖站起來把酒喝了,我們好繼續下一輪。”
男生說着,轉過頭來打算督促幸運兒完成懲罰,頭扭到一半,那個寸頭男生開了口:“是我。”
聽見說話的是個男生,他又不怎麽感興趣地把頭轉了回去。
寸頭男生話不多,動作倒是幹脆。
長手一夠,撈走啤酒圈中的其中兩瓶,熟練地将瓶蓋揭開,緊接着在衆人的注視下,豪邁地把頭一仰。
咕嘟幾聲,瓶中的液體便見了底。
付向晴就坐在他正對面,将男生面不改色吹完兩瓶啤酒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在他放下酒瓶的那一刻,紛紛有默契地鼓起掌。
“牛逼啊王佟,平時看你悶得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沒想到嘴上功夫原來都放在這裏了。”
“就是不知道下面的功夫,是不是也能這麽牛呢。”
有人毫無征兆地開起黃/腔,沒招來反感的訓斥,反倒引起衆人更放肆的笑。
付向晴局促地坐着,從剛才兩個男生提到內褲懲罰開始,她就已經覺得有些不适。
但見周圍人都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麽反應,又不免懷疑,可能熟人之間開這種玩笑是正常的,只不過是自己從沒參加過這種熟人範圍的游戲,所以才覺得糟糕了些。
将自己說服完沒多久,又因對面男生喝完酒而泛紅的臉蹙了眉。
她的父親酒量不好,每次喝多了酒,總會把家裏弄得一團糟。
每次收拾打掃的都是她,久而久之,她就對酒這種東西,産生了一種生理性的厭惡。
男生一口氣吹完兩瓶酒的表現,看在旁人眼裏是牛逼,落在付向晴眼中,只讓她同那些泛着酒味的酸臭嘔吐物産生了聯系。
她下意識捂住嘴,無聲幹嘔一陣,才緩過勁。
“不舒服嗎?”
許之遙是唯一一個發現她異樣的人,他朝着少女湊近些,低聲在她耳旁詢問。
付向晴搖搖頭:“沒事。”
她放下手,沒了遮掩,青年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因為兩人距離的拉近,又朝着她的鼻腔裏鑽。
不同于之前攪亂心湖的困擾,這一刻,這股香味猶如一種救贖,讓她能夠抛開心頭那些因為酒的回憶而湧上來的糟糕情緒。
付向晴清楚自己該坐得離青年遠一些,可身體的反應更為誠實,理智反抗失敗,最後就像個小偷一般,偷偷多嗅了兩口那股屬于青年的香。
她滿心不安地做着這件事,絲毫沒有發現身旁的青年,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遠處的姜時言正看着這邊,視線無意同他對視上,瞬間看懂了他眼中想殺人的情緒是為何,連忙安撫般沖他眨眨眼,繼而沖他揚了下手機,示意他看一眼。
許之遙陰着臉點開微信,姜時言的消息也同時發了過來。
【姜時言:小不忍則亂大謀啊我滴遙妹妹!!!為了讓你的晴晴老婆心甘情願和那傻逼分手,答應我,千萬別沖動!!!千萬別沖動啊!!!不然你把這場子砸了是小事,我因為受到牽連而被我媽揍可是大事啊!!!】
【姜時言:我滴寶貝妹妹QAQ一定一定要忍住!!!請想一想做了如此大犧牲的漂亮姐姐我!!!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早就在遲袅的大別墅裏抱着美女姐姐們蹦迪了,哪裏會浪費時間留下來和這群滿腦子除了屎就只剩黃色廢料的傻缺玩意兒玩這幾把爛游戲啊!!!】
許之遙除了看見“遙妹妹”三字時嘴角抽搐了下,其他的文字,全程都是面無表情看完的。
他深深地閉了下眼,睜開時,神情已經恢複如常。
姜時言見他眸中戾氣散去,這才松口氣。
盡管她早就知道這些人會有什麽樣的惡心操作,但為了自己的乳腺着想,還是從口袋中翻出一條備好的口香糖,放入口中咀嚼兩下,才因這陣薄荷味道而冷靜了些。
三人各異的反應并沒有影響已經開始亢奮的其他人。
第一輪懲罰結束,第二輪開始。
這回指向的是一個穿着抹胸短裙的女生,室內氣溫有點低,她便在裙子外,披了條卡其色的長款風衣。
見第二個幸運兒是個女生,在場的男生默契地紛紛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吳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見衆人突然安靜下來,主動出聲:“幸運兒還沒出現嗎?”
“出現了出現了。”
他啧一聲:“出現了不會和我說一聲?當我背後長了眼睛啊?”
“哎呀,一下子忘了而已嘛,吳哥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一般見識,幸運兒已經産生了,你快決定一下,這次的懲罰是什麽?”
老吳也不是真的生氣,被人這麽一安撫,又笑起來,想了想,宣布了這一輪的懲罰。
“剛才是誰說我太溫柔了?既然如此,那這一次,被抽到的幸運兒就把內褲露出來給大家看一眼吧,注意,要讓全部人都看到才行哦。”
他的話音一落,全場在座的男生,一個個化成餓狼,眼裏瞬間冒出了興奮的光。
站起的女生聞聲,勾起的媚眼如絲,口中嗔怒:“吳老二,你要死啊,是不是轉過來偷看了,不然怎麽偏偏輪到我,就是這種懲罰。”
“哎喲,原來是你啊,球球姐,別生氣嘛,都怪林牧,要不是他剛才刺激我,我哪能在第二輪就想出這種懲罰嘛,不然這樣,你沖我撒個嬌,我就給你換個懲罰。”
老吳這麽一說,立刻有人說他沒原則。
他嬉笑着接受:“換做你是我,別說換懲罰了,就是要讓你替球球姐受罰,你肯定也會不要臉地就同意了。”
對方不知是不是被說中了心思,一張黃不拉幾的臉,登時紅透了半邊。
被稱作球球姐的女生,嬌笑着打斷二人:“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有魅力,但也不想成為你倆白日做夢的女主角,願賭服輸,我漏個小角可以吧?”
她說着,往外跨出一步,扭着細腰走到老吳邊上。
雖然背對着衆人,但屋內的人都能看見,那只細白的手,開始緩緩将大腿一側的短裙往上翻卷,直到漏出底下那點性/感的黑色蕾絲布料,才将短裙重新拉回去。
緊接着轉身,沖着意猶未盡的衆人勾唇笑:“你們也都看見了對吧?那我的懲罰就算完成了。”
被她的動作勾走了魂的異性們瞬間收神,一個個開始不滿地抗議。
付向晴這回倒是冷靜很多。
不是因為認同這樣的游戲懲罰,而是因為她見過比這更要淫/靡的畫面。
村裏那些女人,面對黃牙痘臉男人們的調笑,态度比女生的更加縱容。
她早在日複一日的刺激畫面中變得麻木,現在看見類似的,倒是沒有太大反應。
許之遙正看着她,他不清楚她在想什麽,見她神色如常,只覺得她是被這場面吓得都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青年徹底耗光了所有的耐心,再一次主動朝她靠近。
他強壓下內心瘋狂的破壞欲,聲音聽起來又低又沉:“你不喜歡的話,我就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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