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林母一個人在家，盼星星盼月亮把林嘉禾盼回了家。

“你好像看着不大高興。”林母捅破窗戶紙，林嘉禾什麽情緒她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沒好好和她們道個別，生我的氣了？”

“媽，你瞎說什麽呢！我巴不得早點回家呢！”

林嘉禾依偎在林母跟前，少有地抱着媽媽撒嬌。她想起和沈卓立車站前對峙的畫面，有點委屈。

“在學校碰沒碰上什麽麻煩事？”

林母話在嘴邊，卻不說破。

林嘉禾缜密的心思告訴自己，媽媽絕對是知道些什麽故意這樣問她。

“沒有啊，室友們都很好相處。”

避重就輕是最好的回答手段，林嘉禾在明，不好先表示什麽。

“學校裏呢？”

林母秉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一點點摳出她想聽到的回答。

林嘉禾繳械投降，直接問媽媽，“您到底想問什麽呀？我這好好的，什麽麻煩也沒有啊！”

林母日常工作和學校挂鈎，大學那些論壇貼吧，她都有耳聞，關于T大的種種，主頁上都是。

她女兒被誇漂亮，善良，或是成績優異，她都沒問題，一旦有想趁機追求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學校裏追你的肯定不老少，媽媽擔心……你被別的男生欺負。”

說欺負不至于，但林母要表達的意思，是個人都聽得懂。

“媽，我沒您想的這麽受歡迎，那些都是瞎寫的。”

“鈴鈴鈴——”林嘉禾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特別的陌生來電，沈卓立，林嘉禾爛熟于心的11個數字。

她按下挂斷，笑呵呵地一臉無害。

“詐騙電話。”

“打給誰呢？”

代表運動員選好，安逸飛一身輕松。他湊過去看沈卓立手機屏幕。

“你說女生為什麽這麽麻煩呢？”

沈卓立又打了兩遍，無果，對方無法接通。短信微信也全沒有消息。

張秀秀到底怎麽惹到林嘉禾了，沈卓立根本想不明白。

誰在乎她過去怎麽樣，反正沈卓立都見過。

傍晚，林嘉禾草草吃完飯，站在卧室外的開放式陽臺，她回撥電話。

一秒響應，沈卓立表情不明朗，說話愣是一點生氣沒有。“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委屈如困倦的怪獸，被征服在牢籠裏，想沖破爆發，最後被林嘉禾一句“對不起呀吖！”抑制在胸腔自我焚毀。

“我…我也沒…不…又不是誰的錯…”沈卓立荒唐，說話磕絆。

他在回家的路上，中間穿插.進父母的幾通來電，無非是問他到哪兒了？怎麽還不回來……

今晚的夜黑沉得快，寥寥星點，飛往異地的兩三架飛機劃破城市的寂靜，吐出長串白色稀拉的浮雲。

“你那兒也有飛機飛過啊？好巧，我這也是，真煩人。”

沈卓立左手堵住耳，機翼擦出蒼穹的模樣不好看，煩得聽不見林嘉禾說了什麽。

“嗯，有飛機。”

T市不大，但也不會小到彼此能聽見相同航班的起飛聲，林嘉禾猜他倆挨得很近。

“你回去了嗎？”林嘉禾問他。

飯點過了，沈卓立還在外邊吹熱風，彌勒村上下的村民也許都見過沈母，唯獨林嘉禾上山砍柴去，沒見着那是位如何樣貌的母親。

“路上呢！你呢？是不是剛到家不久？”

沈卓立到了小區門口，他想多和林嘉禾唠會兒，站在門衛大爺的臺階前蹦跳來蹦跳去，像個三歲小孩。

“我回來有一會兒了。”電話通着，可是兩人都不再問答，林嘉禾憋足底氣，問沈卓立，“你為什麽突然走了？”

沈卓立恍神，反應過來時間追溯回了五年前。

如果他有合理的解釋，也不是騙騙林嘉禾為她過生日，順便偷親她，那林嘉禾不會賭氣更不會想報複懲罰沈卓立纨绔的行為。

“沒為什麽！”沈卓立語氣淡淡，不想過多回憶。

“嗯，我知道了。”林嘉禾像是喉嚨裏卡住一口痰，無論怎麽吞咽吐出，都難受的刺痛着。

騙子……沈卓立……

國慶中秋一連放，居然有點想念回學校軍訓的苦日子。人就作踐，快樂的時候想痛苦，苦楚的時候奢求幸福。

626的人就差林嘉禾到齊，她說她最晚回來，因為林母不舍得放她走。

沈卓立後來打來的電話，林嘉禾通通敷衍了事，她演都懶得演，只想快點結束。

“你晚上幾點的車，我們一起出去搓一頓呗。”郭蕊給林嘉禾打了通語音電話。

“我5點半到校門口，在那裏集合吧！吃什麽你們定。”

和三個室友在一起，林嘉禾心情最放松，她不用裝清高，完完全全做自己就好了。

四人約了去吃燒烤，選在學校後街的美食城，距離近，喝多了也不怕回不去。

“好久不見啊！”

葛曉慧半道兒叫來的厲夏，除了他另外跟着安逸飛和沈卓立。

吃串兒的事，沈卓立壓根蒙在鼓裏。

“曉慧讓我去撸串，你們去不去？”厲夏躺下宿舍床鋪上，翻了個身沖底下打游戲的兩個問道。

“你倆吃串，叫我們當燈泡？”沈卓立自以為損了厲夏一把。

“626集體聚餐，你不知道？怎麽做人家男朋友的？”

厲夏想着愛去不去，總之他是好久沒見其他三位了，去打個招呼也好。

“我他媽當然知道，要你說，等我我也去！”

就這樣，氣沖沖什麽也不知情的沈卓立屁颠颠跟着厲夏過來蹭飯吃。

他目露兇相，此刻急需林嘉禾過來摸摸頭，說出一句合理的解釋。

然而，對方拒收且無視。

“快坐吧坐吧，我們剛點好，你們等着吃就行了。”人是葛曉慧請來的，當然她負責招待。

郭蕊向來喜歡人多熱鬧，和安逸飛面對面先碰了個杯。

“你們幾個參加大運會嘛？我們宿舍到時候給你們加油去啊！”

626真正意義上的單身狗，郭蕊女士，逮着各種能見識到各色男人的機會，主動出擊。

“我是體育部部長，原則上不讓參加。他們幾個搞文藝的，像是塊跑步的料嗎？”

一個羸弱，一個戾氣重，郭蕊和陳雪涵端倪那兩位人才，确實不合适。

“什麽時候回學校的？怎麽也不讓我來接你？”

每次吃飯，沈卓立都能熟若無睹周圍其他人。

“剛到。”林嘉禾簡答。

現場氣氛怪怪的，葛曉慧識大體，為了嗨場子，提議大家一塊兒舉個杯。

“來來來，假期結束了，真正的大學生活就要開始了，喝一個嘛喝一個！”

7人杯碰杯，嘿咻一下。

林嘉禾一幹而盡，半點猶豫沒有。

宿舍裏，陳雪涵被另外兩個拱去問林妹妹情況。她瑟瑟縮縮，也不是很敢問，“那…那什麽…嘉禾啊，今晚燒烤還挺好吃哈！”

林嘉禾點頭，她微微上臉，用冷毛巾敷了一下。

“啤酒也還不錯吧？”陳雪涵瞎幾把開始亂問。

林嘉禾不高興了，揪住陳雪涵的雪白小領口，說話大着舌頭，“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我就是想問你和沈卓立什麽情況？不光是我，她倆也想問。”

論豬隊友的形成，陳雪涵絕對是第一。葛曉慧帶頭尬笑兩聲，“我其實，也沒有特別想問。”

郭蕊:“我也是我也是，主要是陳雪涵很好奇。”

林嘉禾賣關子道，“等過兩天開學，就都清楚了。”

過兩天開的才不是學，是萬衆矚目的大運會。林嘉禾作為新生代表，已經是第N＋1次發言了。

那天，風徐徐，不冷不熱，辦運動會很合時宜。領導們一席話講完，終于輪到林嘉禾臺上發言。

“………衷心祝願第55屆T大運動會能圓滿成功！”林嘉禾握住話筒繼續講道，“另外，我想和學生會主席沈卓立學長說一句話，別再死纏爛打了，我們不合适，請給我們大一新生做個好榜樣，謝謝。”

沈卓立大運會當天負責的事情太多，他去廣播站路上，為了聽自己老婆發表講話，停在路邊靜靜聽完。

最後一番話，差點沒讓他暴走打人。他問身邊的小幹事，“特麽說誰呢？”

說誰您心裏沒點數嗎？小幹事心裏吐槽，敢想不敢說。

全校師生面前，被人大一新來的甩了，沈卓立這臉怎麽可能挂的住。

“我這搭檔真特麽逗趣。”隊伍裏的黎城笑到肚子疼，什麽神仙人物，他算是見識了兩次。

“卧！槽！沈卓立是被當場甩了嗎？”

“聽着是這麽一回事，關鍵是我上次還撞到他倆約會吃飯啊！這麽快就吹了？”

“不是說沒他把不到的妹嗎！打臉打的啪啪響。”

郭蕊叉會腰，“姐妹們知道這波是什麽操作嗎？”

葛曉慧搖頭，突然覺得沈卓立有點慘。

“我早說嘉禾有心理潔癖了，沈公子的花花新聞她哪會受得了。”

雖然猜的七七八八，不過林嘉禾真正下來的時候，三個人默契地成了啞巴，一句話沒有問。

“我cool嗎？”說到做到林嘉禾，連林母那邊都安心交差了。

大運會正式開始，林嘉禾是他們班班長，負責加油稿投遞，她中途收到兩三次沈卓立來電。

林嘉禾簡短的回複沈卓立，【好聚好散】。

“媽！的！張秀秀，你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