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06

chapter06

秦铮愣了幾秒，完全沒想到程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不知從那聽到過一個說法——三歲一代溝。之前他還曾對這個說法半信半疑，現在他倒是完全信了。

夢想？

若是在十七八歲青春熱血時，問他這個問題，這是對的時間。若是在講演場合中，問他這個問題，是對的場合。若她是面試官他是應試者，那是對的身份。

可現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忽然認真的問出這個問題，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甚至在他這個年齡聽到夢想着兩個字時，首先想的是她為什麽這麽問？而後才是順着程澄的話想了下去。

紅燈閃爍，秦铮收回視線，緩緩發動汽車。

忽然有些想笑，他也沒想克制，偏薄的唇向上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迷人中帶着些許性.感。

“夢想啊？”秦铮頓了一會兒，說道，“為造福人類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程澄期待了許久等到這麽一個答案，嘟起紅紅的嘴，氣鼓鼓的說：“秦總，我不是小學生。我是認真的”

這樣的答案完全就是敷衍。

秦铮的唇邊的笑意擴大，第一次和上司相處聊的話題是理想，可見真沒有成熟到哪裏去。

“不會是想要把易尚做到世界五百強之類的吧？”程澄還沒有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試探着秦铮的口風。

這次他再不給出一個認真的答案，小姑娘可能會氣哭了吧？

秦铮低沉的嗓音中帶着淡淡的笑意：“不是。”他沒那麽強的事業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佛看到程澄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些。

“我們之前見過嗎？”遲疑了一會兒，秦铮還是把這個問題問出。

程澄對他太在意了，他不是敏感多疑的人，可這份在意他還是做不到完全的忽視。

“沒有吧。”夢中見過應該不算吧？

秦铮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面試那天你看到我，為什麽那麽激動？”

其實激動那個詞語，已經是委婉的說法。他是覺得程澄沒什麽多的想法，才直接了當的問出來。

程澄大腦空白了半秒，不是說貴人事忙嗎？為什麽幾天前就見了一面秦铮就把她記住了。

其實當時她也不知道怎麽會喊出秦铮的名字，而且夢中見過這種說法，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程澄靈光一閃，開口說道：\\\\\\\"我在今日財經上曾看到過關于秦總您的采訪，當時印象很深刻，沒想到能看到真人。\\\\\\\"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采訪她看過，不過那是在面試之後，專門回去查的。

原來是這個原因，也不是解釋不通，秦铮淡定的想着，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半個多小時後霖大到了。

霖大門口，門衛在外面守着，汽車不能駛進校園。

“秦總，今天謝謝你了。”程澄解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就被秦铮叫住。

“等一下，外面雨大，門口離寝室應該還有段距離，你打把傘走吧。”秦铮記得路子傑好像曾在車上放了一把傘。

秦铮手臂長，側身把後座的放着的傘拿在手裏，遞給程澄。

車門已經拉開，冰涼的雨絲飄了進來，程澄冷的一個激靈，擔心弄濕秦铮的車，接傘的動作有些急，等下了車關上車門後，才後知後覺剛才好像不小心碰到秦铮的手。

手指握着涼涼的傘柄，鬼使神差的，程澄合上剛才碰到秦铮皮膚的手指。

秦铮的手熱熱的，與她一年四季都冰涼的手掌完全不同。

入睡前，程澄回憶今天與秦铮相處的場景，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她在夢中會排斥秦铮呢？在公事上，能耐心幫實習生解答的問題的老板，很難找到第二個。生活作風上，在雨天開車把女生送回住所，完全就是一個紳士。

于公于私，她都不應該讨厭這樣的人吧。

直到進入夢鄉，程澄都沒有想出答案。

——

一位棕色卷發的女人端着酒杯，裏面裝着淺色的香槟。有人走過來時，應付的笑笑，舉杯再輕抿一口酒。

時不時看一眼酒會中間正在與業界大佬們搭話的老板。

幾乎是立刻的，程澄明白過來這位成熟妩媚的女人就是她自己，是幾年後的自己。

程澄不再胡思亂想，幾乎屏息的看着眼前如同電影播放一般的場景。

畫面中的程澄見老板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拿着杯子往角落走去

長長的白色桌布上放着各式各樣的食物甜點，在燈光下誘人極了。

她有些餓了，拿着夾着給自己夾了兩個小甜點，身邊走來一個人，程澄沒擡頭，往旁邊讓了讓，那人還是站在沒動。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夾子，頗有經驗道：“你要夾什麽我幫你，我推薦這個。”

程澄的聲音越來越小，原因無他，她擡頭發現身旁站着不是她以為的拘謹的年輕人，反而是一個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

程澄有些尴尬，不明白這種應該站在人群中間的人，怎麽會跑到角落裏來。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她正準備撤退，就看見面前的男人笑了笑，溫醇迷人。

“你是來參加酒會的吧，怎麽不去哪裏？”男人的眼睛看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我是陪着老板來的，比起和大佬們攀上話，吃些東西墊肚子更開的實際。”程澄眨了眨眼，打趣的說道，“而且你不也沒去嗎？”

畫面的最後是兩人相談甚歡介紹名字的場景。

“我叫秦铮，今晚和程小姐聊天是一個很愉悅的經歷……”

秦铮的話還沒有說完，畫面忽然變成了一扇色彩缤紛的玻璃，把所有場景都定格在那一刻，緊接着像是有外力朝着它猛地的一砸，所有的光影都破碎熄滅，程澄心中一緊，對着虛空那邊大喊，她不想現在醒來，至少讓她看見些更有用的記憶呀！

也不知是不是她呼喊有了效果，意識完全清醒前，她終于看到她想看到的場景。

燭光晚餐，一大捧玫瑰花，秦铮把一條寶石項鏈推到程澄面前：“阿澄，我喜歡你，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做你的男朋友？”

畫面裏的秦铮經過歲月的磨砺沉澱，渾然散發着令人心折的氣度。

只是畫面中的女主角，似乎完全沒有被秦铮的深情打動，反而有些尴尬和不悅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

“程澄？你怎麽樣？”

何曼妮的聲音忽遠忽近，程澄眨了眨眼，起身坐在床頭，半晌回不了神。

“剛才我聽見你在尖叫，你是做噩夢了吧？”何曼妮見程澄完全醒了，松了口氣。

程澄抓着被角，有氣無力道：“差不多。”

未來的她竟然拒絕了秦總的告白，啊啊啊！

“曼妮，你說秦總這樣的人，有沒有被人告白拒絕的經歷？”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我就是好奇，”程澄打着哈哈，“你快想一想嘛。”

“有的幾率很小吧，”何曼妮梳着頭發回道，“秦總看着就不像是會主動告白的人，而且像秦總這樣的人，一旦真告白，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會做吧。”

程澄的神情有些木然：“那是不是說，秦總要真要是被拒絕了，很有可能會耿耿于懷？”

“可能吧，”何曼妮見程澄還躺在床上不動，好心提醒道，“離上班還有一個半小時，你要再不起床，就不用起床了。”

——

到公司時，麗姐已經在辦公室了，只是沒招呼她，像是沒看見她一般。

不過程澄完全沒在意，她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昨晚上做的夢。

三年前她做了那個夢之後，再也沒有夢到過上一輩子的事情了。昨天她剛和秦铮說了幾句話，晚上就夢到了與秦铮有關的夢，難不成這個夢就是提示嗎？

願望往往是一個人得不到或者實現不了的東西，秦铮財富名望都有了，好像就只有感情生活上能讓他遭遇些挫折了。

而且為什麽選來選去會選擇讓她來滿足秦铮的願望呢？

會不會是她和秦铮的願望有一定的關聯呢？

再聯系到做完做的夢，秦铮的願望肯定和他告白被拒有關！

程澄被自己嚴密的推理能力得意壞了，感覺自己終于找到了一條正确的道路。

只是情緒沒有高漲幾分鐘，她又歇菜了。

一個男人要是告白被拒絕了，他最想做什麽呢？

程澄代入想了想——

嗯，她這麽可愛，這種情況肯定不存在，沒有代入必要……

想來想去，程澄終于找到了一個絕佳人選——程嘉亦。

程澄拿出手機，本來想打電話但又擔心打擾到她哥哥和未來嫂子培養感情，于是改為了發短信。

“哥，如果你告白被一個女生拒絕了，你最想做什麽？”

短信發送過去沒過多久，程嘉亦就回了信息。

“告白被拒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

程澄手指飛快的回道：“我不是說了嗎？是如果，只是假設,我要最真實的答案。”

這次程嘉亦的短信回的很慢，多了快五分鐘才回複。

程澄看了回複後，捂着臉趴着桌上，到底是他們程家人都是這樣的性格，還是男女在方面的意識都是共同的？

她代入自己時，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要你高攀不起。

她哥給的答案更加簡單粗暴。

“等她告白時，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