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chapter43

chapter43

第二天，程澄醒來時，嘟囔幾聲，枕頭上的手機處忽然傳出聲音。

“醒啦？”

程澄吓了一跳，坐起身來，抱着枕頭說：“你沒睡？”

“睡了，比你早起來兩小時。”

“那你為什麽不挂電話？”

“睡在床上，耳畔就是你入睡的呼吸聲，感覺太美妙，有些舍不得。”昨晚小胖子回去告了密後，秦铮“被迫”向父母交待了感情。

秦父秦母倒是又驚又喜，只是覺得對方年紀有些小，但見兒子明顯是動了真心。再說他們這個兒子從小就有主見，沒讓他們操過心，小一點就小吧，只要兒子喜歡。

過了明路之後，秦铮現在終于可以問心無愧加快步調了。

“早上醒來時，我就在想什麽時候，能伴着你呼吸聲入眠，清醒的時候能和一個交換一個早安吻？”秦铮的聲音低啞，傳到耳朵裏，癢癢的。

“只要你想，随時都可以呀。”之前給你機會，你不要，現在你又來說這些動搖軍心的話。程澄半點都不同情他。

“程澄，我想回霖市。”

“好呀，等過完年，你就回來吧。”

“我說的是現在，我現在就想飛回霖市。”

程澄聽出秦铮語氣的懊惱，她笑得俏皮：“你來呀，要是你舍得抛下伯父伯母，還是你可愛的小外甥你就過呀。”

“我是認真的。”現在他真的很想見到程澄，明明分開不久，他總疑心是過了一個世紀。

“我也是認真呀，只是你來了，也見不到我，我哥和我大伯是不會給你開門的。”程澄正和他笑鬧，她爸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有電話，等一下再聊。”

“程澄——”

程澄疑心手機那端的人，是不是哭了，她應了聲：“是我，爸爸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意思問我怎麽了！一晚上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都在通話中，你到底在和誰聊天？”方才的疲憊與擔憂像是程澄的幻覺，程晉德無比震怒對着程澄質問。

“爸，是我錯了，我晚上和朋友聊天睡着了，忘了挂電話，他那邊也沒有挂，我不是有心的。”程澄解釋。

“我和你媽現在正在家，不論你現在在哪，馬上回來。”程晉德的氣還沒有消。

程澄第一次見程晉德發這麽大的火，收拾好東西，給保姆打了聲招呼，就打車回家了。

程澄打開門，程晉德坐在沙發上，臉黑得難看。

“你昨天在你伯父家？”程晉德問道。

“是我想嘉亦哥哥了，才去伯父家的。”程澄不敢直接說方柔讓她去的，怕他又不高興。

程晉德并沒有追究這件事情，他看着程澄問道：“你們去考今年的研究生？”

“沒有。”程澄有些莫名其妙。

程晉德的語氣十分失望：“是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

改變主意？程澄疑惑一陣，才想起她上一世是跨考了本校的歷史系。但她考研的目的，只是為了讓父母滿意，但上一世的經歷，已經證明了她這樣做只是徒勞，所以她放棄了。

“我想直接工作，而且歷史不是我的興趣。”程澄平靜的說道。

“不是你的興趣？”程晉德拔高語氣，“不是你的興趣，你從小都追着央視的紀錄片看，不是你的興趣，你纏着讓我和你媽媽帶你去考古現場，不是你的興趣，你從初中開始就勵志要考上霖大的歷史系？程澄，你要是失敗了也沒關系，但爸爸不能接受，你還沒有嘗試就先放棄的懦夫行為！”

“我是真的對歷史沒興趣。”程澄一字一句的說道，心中充滿悲哀。

“你——你再說一遍！”程晉德知道程澄很早以前就定下霖大歷史系的目标，大學的時候還去旁聽過歷史系的課。所以他霖大成績快要出來時，舍了張老臉去問程澄的成績。結果她根本就沒有去考！

而現在，程澄竟然會因為害怕失敗，而否認從前的自己！

程澄眨掉眼中的眼，積壓在心中多年的話，終于爆發了出來：“我不喜歡歷史，我不喜歡考古！當年就算我的高考分數能上歷史系，我都不會去讀的！我恨透了它們！”就是它們搶走我的父母！

程澄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出口，一聲脆響，她的右臉挨了一記耳光，短暫的麻木之後，程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一跳一跳的疼。

程晉德的手在顫抖，他是讀書人，除了程建輝的事，他一生都沒怎麽和人紅過臉，現在他竟然用這雙手，打了他自己的女兒。

“就算你再打我一巴掌，我也讨厭它們。”

也讨厭你，讨厭你這個從來都不懂女兒的父親。

說完，程澄拉着小行李箱，直接走了。

父女倆說話時，程玥從來不出現，她與程澄不親，出來也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她是真的不喜歡，你別勉強她了。”程玥給程建輝倒了杯水。

程晉德怔愣看着自己的手：“你都聽見了？”

程玥伸出手把程晉德的手合上：“你別看了，心疼了你就把人叫回來的，她脾氣倔，你提了她大伯，今天她肯定不會去她大伯家。”

“我還以為你讨厭這個孩子。”

“談不上吧，我只是過不了心裏那得坎。”

“玥玥，其實程澄的性格很像你，脾氣倔得很，什麽話憋在心裏不說。”程晉德嘆口氣，“其實我沒想過什麽子承父業，做這行太苦太累，要坐得住冷板凳，年輕女孩子做這行太苦。之前我還擔心來着，她不喜歡也好，也好”

程晉德回握住程玥的手，嘆了口氣。

程澄沒去大伯家，一是怕麻煩，二是她半張臉腫着，回去了也不好解釋。

程澄拉開錢包，裏面裝着大伯給她包的紅包，數了數，夠她住幾天賓館了。

大過年的，寒風凜冽，正是阖家團圓的日子，街上有些冷清，許多店鋪都關了門。

程澄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家快捷酒店。辦理好入住後，程澄進了房間，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哭出了聲來。

她沒吃飯，不知道什麽時候，哭累了，睡了過去，現在又被餓醒了。

窗外的背景都黑了，夜已經到來。

手機已經沒電，程澄去浴室洗了洗幹澀發疼的臉，把手機充上電。

沒一會兒，手機能開機了，消息欄提示有十多個未接來電，還有短消息。

程澄回了條：“我不回家，不用再給我打電話了。”回完之後，她看也沒看，就把程晉德給她發的消息全部删除了。

删到一半，忽然發現有幾個未接來電是秦铮的。

程澄現在嗓子又啞又疼，她給秦铮發條微信，問他有什麽事。

過了一會兒，秦铮發了張照片給她，是霖市的機場。

“你真的過來了？”程澄有些難以置信。

“我現在快要到你家門口了。”秦铮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程澄哭得通紅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哭成金魚眼的眼睛又開始流淚。

“我現在在酒店，你別去家裏找我了。”程澄發了一個地址過去。不論秦铮去的她大伯家，還是她爸爸的家，估計都得被轟出去。他倒是一點都不心虛。

過了半個小時，酒店的門被敲響。

程澄透過貓眼一看，立馬把門拉開，沖上前去抱着秦铮就開始哭。

秦铮伸出手摟着程澄，笑道：“這麽熱情？”說道一半，發現程澄有些不對，他一邊抱着程澄，一邊往屋裏走，順便還把門給踢來關上，“怎麽了？嘟嘟的小舅媽，有什麽事，你都告訴我。”

秦铮把程澄放到床上，他半蹲着要看程澄的臉，程澄怎麽也不讓，秦铮剛伸手想把埋在他胸前的腦袋撥出來。

程澄鼻音很重的回答：“我想要睡你！”

話裏帶着濃濃的哭腔，聽着倒像是有人強迫她說似的。

秦铮剛要笑話她，目光落在程澄腫的老高的臉頰上，臉上的表情變得冷峻：“誰打的？！”

“你先回答我，給不給睡？”程澄側過頭遮住自己的臉，開始胡攪蠻纏。

秦铮掙開程澄的手，一言不發的出了房門。

程澄聽見漸漸遠離的腳步，心裏頓時委屈的不行，這次她是真，一邊說話，一邊流淚：“不給睡，就不給吧。你幹嘛把我一個人留着這。秦铮你個讨厭鬼，最讨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