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春草
第18章 春草
路果果在心裏誇道,【系統是我見過最厲害的!】
任務界面沒有任何反應。
路果果啧了一聲,看來得出聲誇才行,可眼下不是誇系統的好地方,只能按捺住想要洗發水的心,老老實實幹了一上午的活兒就往家裏跑。
做飯的時候路果果聲音不大不小的誇着系統。
“系統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系統!”
“系統幫了我好多好多,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
陸再陽今天收工得比較早,想着早點回來幫着做午飯,結果走到竈房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略誇張的語氣聲。
席統是誰?
陸再陽眉頭緊皺,細細思索了生産隊以及路果果原來所在的生産隊那些人,并沒聽說過姓席的。
正在他思索間,已經誇誇完畢得到獎勵的路果果心情極好地哼着什麽。
陸再陽走進竈房。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被他進來吓一跳的路果果連忙問道。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自己剛才說的那些。
“在你誇一個叫席統人的時候,席統是誰?怎麽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陸再陽一邊挽起衣袖坐在竈門口燒火,一邊随口問道。
路果果幹笑,“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總不能胡說系統是什麽東西吧?不然下次的任務獎勵都不知道是什麽,所以很謹慎的路果果便将其定義為自己的朋友。
“好朋友的那種。”
路果果這次的聲音更大一些。
陸再陽抿了抿唇,“以前怎麽沒聽你提過?他是哪裏人?”
“剛認識不久的,它就這附近的,對了哥哥,今天中午炒點豆幹吃吧,我在後院土坎上割了點韭菜,正好一起炒,”路果果怕說得多,錯得多,所以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陸再陽卻在想,附近的,姓席的,還真沒聽過這個名字。
于是下午上工時陸再陽問李山,“咱們這附近的生産隊裏,有一個叫席統的嗎?”
“啊?我沒聽過這個名字,”李山搖頭,“怎麽,這人是?”
“沒什麽,幫我打聽打聽,”陸再陽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怕路果果年紀小被有心人騙了,做哥哥的擔心妹妹這是正常的。
随後陸再陽又去找了幾個平日裏相處得不多的青年,向他們打聽都得到不認識這人後,更覺得這叫席統的是個騙子。
于是他下工後第一時間去找孫招娣,跟孫招娣提起席統這個人。
“果果的好朋友?我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孫招娣一愣,見此陸再陽更擔心了,“我怕對方別有居心,還是注意點好。”
于是晚飯後,孫招娣拉着路果果去她房間輕聲問道,“果果,最近有交到什麽好朋友嗎?”
“有啊,春鳳和深深,”路果果回着。
“除了她們以外呢?就是附近的,剛認識的好朋友?”
路果果反應過來了,扯出幹巴巴的笑,“是哥哥說的吧?是有這麽一個,是個好人,娘您別擔心。”
男主還真是敏感啊。
“果果啊,”孫招娣拉住她的手,“娘高興你交到好朋友,但你現在也快到議親的年紀了,人又單純,不知道有些人看着人模人樣的,其實壞得很……”
“是女同志,不是男同志,”路果果在心裏跟系統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反手握住孫招娣的手,“娘,是女同志。”
“哎喲,是女同志啊?那是娘誤會了,你也別氣你哥哥跟我說這事,他也是擔心你,別的不說,就說你五堂叔家的二女兒,她是自己找的對象,結果嫁過去才知道男方壓根沒有個好着落,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混子……”
聽孫招娣說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路果果才把對方送出房門。
陸再陽剛從小偏屋出來,路果果輕咳一聲,“哥哥,明早給你煮面吃。”
怎麽說也是一片好意。
陸再陽是看着孫招娣從路果果的房間出來的,聞言也明白路果果心情不錯,還想“關照”他,畢竟他喜歡吃面。
“好啊,”陸再陽挑了挑眉,點頭。
進堂屋後,孫招娣都不用他問,就低聲說起女兒交到的好朋友,“是個女同志。”
想到方才路果果的态度,陸再陽也不再懷疑,如果是個男同志,被他捅到姨面前,那家夥怎麽也要羞氣一番外加解釋的,哪裏會說煮面的事。
也不知道怎麽的,從下午就一直挂着的事,在得到答案後,陸再陽只覺得心裏一下就舒服多了。
院子外傳來蟲鳴風吹聲,陸再陽雙手枕在腦後,一雙深邃的眼盯着黑乎乎的房頂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怕系統不高興被自己定了性別的路果果正抱着被子小聲跟它道歉。
在看見任務界面冒出一串白色的小花花後,路果果先是一驚,随即一笑,然後心滿意足地抱着被子睡覺了。
見到春草的時候,是半個月後路果果被分到和她一起鋤一塊苞米地裏的草。
春草對她腼腆一笑,路果果也笑了笑。
二人分好工,就扛着鋤頭去兩邊開始幹活了。
一上午下來二人還真沒說幾句話,一是二人不熟,二是春草實在是太沉默了,每次路果果起了話頭,對方只會腼腆地嗯一聲,天就這麽聊死了。
路果果便不再沒事兒找話說,發現這樣春草更加自在些後,下午也是這麽相處的。
“她真的好瘦啊,”路果果和孫招娣一起回家的路上,她提起春草,“感覺沒有八十斤。”
“他們家節儉得很,我們家一個月能吃一兩次肉,他們家一年吃一次,”孫招娣搖了搖頭,“陸能活在外面吹牛的時候自己說的,他沒有兒子命,得趁着自己還能幹的時候多存點錢,老了以後也能活自在些。”
路果果輕哼一聲沒說話。
“你是沒看見她娘,比她高一點,卻比她還要瘦呢,”想到春草娘,孫招娣的心情就更複雜了。
“春草她們這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啊,”路果果嘆氣。
“是啊,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啊,”孫招娣也嘆。
第二天下大雨,所以一家人沒去上工,齊深深穿着所以跑到家裏,臉上全是笑,她拉着路果果激動道,“男方那邊來人了!他們願意加十塊彩禮!”
陸老八昨晚就聽孫招娣睡前在那說春草的事,眼下聽到這話,頓時起身開始穿蓑衣,對疑惑的孫招娣道,“我去找二哥他們一起去陸能活家,怕那老小子又改口加錢!到底是一個姓,可不能讓他連累了我們陸家其他姑娘。”
“你想得周到,快去,”孫招娣點頭,目送他出門後又問了齊深深一些細節,齊深深離春草家比較近,所以知道的多一些,她說完後就去黃春鳳家了。
路果果高興極了,“太好了,春草可以離開那個家了!”
“是啊,”孫招娣也笑。
陸再陽依舊坐在一旁編草鞋,這次路果果沒有央求他編蝴蝶結草鞋,但他自己動手編了一雙,等路果果興奮完了後,把那雙草鞋随手放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家裏人各有各的鞋碼,路果果的腳是家裏最小的,這雙草鞋一看就是給她編的。
路果果抱着草鞋輕輕摸了摸,“謝謝哥哥。”
“嗯。”
陸再陽微微點頭,挑揀出可以用的草後繼續在那編。
等陸老八回來時,已經快中午了。
路果果泡了幹筍,切了豆幹,陸再陽去割了一大把韭菜回來,中午吃幹筍炒豆幹,韭菜炒雞蛋,還有鹹菜幹筍湯。
吃飯時陸老八說起他們幾兄弟去三堂叔家發生的事兒。
“那個老不羞的還真想當場改口再要十塊錢,二哥還沒動手,他親哥倒是動了手,把他牙差點打掉了!當着男方的面被親哥打,陸能活也跳了起來,被我和二哥他們按住了。”
“最後他加的那十塊錢也沒算數,直接按照最開始的條件定下的,怕他搞出什麽幺蛾子,所以春草暫時搬到她大伯家住兩天,大後天就把事兒辦了。”
日子雖然急,但也是為了春草好。
“他怎麽好意思又開口要錢的?”
孫招娣沒辦法理解。
“貪呗,”陸老八罵了幾聲,“也是那小夥子回去後舍不得春草,所以去親舅舅那邊借來湊上的,陸能活卻覺得對方能拿出多的十塊,那就能再拿出一筆,所以又張口了。”
“真壞!”
路果果扒了口飯,“以後兩個姑娘都不回娘家,他日子能有多好?”
“是這個道理,做父母能做成這樣,那兒女不孝順也是能理解的,就說三雁門那邊一對夫妻,對自己的幾個孩子那是從小打罵大,夫妻倆人吃好的穿好的,兒女幾個擠在柴房裏睡大,後來孩子們長大了,他們也老了,卻沒有一個願意養他們,這叫什麽?自己作孽!”
陸老八搖頭。
路果果第一次聽這個事兒,還捧着碗追問呢,“最後他們怎麽過的?”
“生産隊出面,給他們蓋了兩間草房,讓他們的幾個兒子每個月送點糧食過去,”陸再陽知道這個事是因為他娘改嫁後的生産隊,就是在三雁門那邊。
他們母子的關系并不是那種老死不相往來,陸再陽和舅舅家每年都有走動,也會去親娘那邊拜年,全當兩家親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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