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懲罰(下)

第26章 26 、懲罰(下)

聞言, 林知雀不得不停下動作,短促呼吸愈發局促,逐漸變成低微輕喘。

她的臉頰開始發燙, 熱意一點點浸透薄紗,很快傳遞到裴言淵的臉龐上。

他似是感受到了, 眉眼間笑意更甚,趁她不備調整姿勢,側臉看似無意的迎上去,與她臉頰軟肉緊緊相貼。

堅硬棱角壓迫着乖軟的一團,如同熟透了的紅柿子,擠出最甜美的一角, 瞧着鮮美多汁,惹人想一口咬下去。

林知雀屏息凝神,臉頰愈發不可控制地滾燙, 灼熱之氣蒸得她腦袋暈乎, 掌心汗水打濕弓弦, 心髒不知不覺跳得迅疾起來,猛地撞擊胸腔。

她說不上此刻的感覺, 眼前有些發花,想推開他卻渾身綿軟, 拿他堅硬的身軀毫無辦法。

只覺得,在他鋪天蓋地的氣息之下幾乎窒息,整個人沉溺其中,清醒地往下陷落。

這一切, 似乎不該發生在她與他之間。

林知雀渾身一哆嗦, 咬緊牙根拼命讓自己冷靜,集中精力把這家夥挪開, 卻無濟于事。

“你還想嫁給心上人,是嗎?”

裴言淵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十指與她緊緊相扣,眸光如萬丈深淵,一步步誘她深入。

他的唇舌靈活游移,抵在她的耳垂,不容抗拒道:

“我只教一遍,學好了。”

說罷,他牽着她的手,引着她拉滿弓箭,身子下沉,俊容微斜,阖上右眼瞄準靶心,指腹在她的手指上流連摩挲。

靶子移動得越來越快,讓人眼花缭亂,他卻始終淡定自若,一邊換着方向,一邊在耳鬓厮磨道:

“你想靠近他,就不能拒絕他的靠近。”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箭矢離弦而去,飛速射向移動的靶子。

裴言淵保持着射出的姿勢,身軀又向前傾倒幾分,近乎将她壓在身下,侵略般攏于懷中,迫使二人體香融為一體,萦繞飄散。

他垂眸輕嗅,薄唇在她滑膩的頸間劃過,感受到嬌人兒敏感的顫抖,聲音暗啞缥缈:

“你要去接受他,習慣他,把他當做你的一部分......”

“終有一天,他的那部分,也只能是你。”

迅猛的力道留有餘震,弓弦顫動不已,險些刮傷她柔嫩的手指,林知雀恍然倒吸涼氣,杏眸如同彌散水霧般朦胧。

裴言淵早有預料,把她的手指包裹得嚴嚴實實,沒讓她傷到一絲一毫。

銳利的弓弦擦過他的肌理,留下一道輕淺血痕,豔麗奪目的血珠緩緩滲出,綴于白皙修長的手骨與青筋上,格外讓人心顫。

林知雀腦海中一片空白,氣息凝滞良久,臉蛋都憋得鮮紅欲滴。

她的目光停留在二人緊密交合的每一處,一時間縮緊了身子,任由他裹在懷裏,忘記了如何掙紮。

耳畔傳來陣陣驚呼,箭矢擦過前排的靶子,準确地射中最遠的靶心。

不偏不倚,一毫不差,力道大得将整個靶子狠狠擊穿。

“你中了?!”

容景枝不可置信地丢下弓箭,滿臉皆是詫異,走到裴言淵面前上下打量。

卻并未見他有意外和高興,目光永遠凝望懷中女子,唇角餍足地勾起。

攤主起身喝彩,願賭服輸地奉上鳥籠:

“公子好箭術!今日老朽只能忍痛割愛喽!”

白羽鹦鹉叽叽喳喳地叫嚷,像是罵舊主把它拱手送人,又像是恭迎新主的到來。

......

一切變得嘈雜萬分,映在林知雀的瞳仁裏,好似一道道幻影,與方才的一幕幕不斷重合,耳畔回響着裴言淵如夢似幻的“教導”。

要接受和習慣他......心上人的靠近嗎?

乍一聽這話,似乎沒什麽問題,是再尋常不過的道理。

只不過他好為人師,親自示範,想讓她學得更好,才有了方才的一出。

可不知為何,剛才一剎那,她突然有種強烈的異樣,總覺得他別有深意。

大抵太過緊張和認真,她不覺有些恍惚,那位“心上人”的面容模糊起來。

分明他們兄弟二人完全不像,她每次想起“心上人”,理應想起侯爺。

畢竟他們指腹為婚,她費盡心機,也只是為了能履行婚約。

興許是一時迷糊,竟會把他們搞混,提起“心上人”時,不禁浮現裴言淵以身試教的面容。

林知雀如夢初醒地環視四周,撫着心口劇烈喘息,與裴言淵四目相對時,下意識四處躲閃,心虛地埋下腦袋。

他笑着瞥過身後若有所思的小身影,唇角弧度愈發舒暢,拎着鳥籠肆意逗弄。

容景枝丢開箭矢,圍着鳥籠打轉,逗鳥之餘冷眼瞧着二人,思及剛見面時,他故意隐藏實力,不幫那姑娘射箭,感慨道:

“她是你什麽人?值得如此費心?”

“姑娘覺得是什麽,那就是什麽。”

裴言淵淡淡應聲,眉峰好整以暇地挑起,回答後沒有多說,一轉身單手攬過身側之人的肩膀,潇灑俊逸離開。

*

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林知雀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仍是逃避着不願靠近裴言淵,暗中扯着他的衣袖,嘀咕道:

“你方才不該......不該......”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懊惱地扶額,怪自己嘴笨腦子也不靈光。

剛才亂糟糟的,裴言淵不該花那麽多銀子,不該招惹容家大小姐,更不該瞞她箭術,還教導得那麽逼真。

逼真到,她險些要當真了。

“她是誰?你在怕她。”

裴言淵并未理會她所說的“不該”,垂眸俯視她耳根都紅透的面容,直截了當地問道。

“她認得我。”

林知雀心虛地回答,生怕他猜出她的身份,終究沒說出容家的身份,只說在春日宴上見過,且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小聲道:

“萬一認出來,我至多被侯府盤問,但你與她作對,恐怕沒那麽容易糊弄過去。”

“你在擔心我?”

裴言淵逗玩着白羽鹦鹉,看似随口出聲詢問,目光卻悄然落在她身上。

“我......”

林知雀欲言又止,倔強地抿着唇不願承認,不服氣地輕哼一聲,喃喃道:

“你哪裏需要我擔心?”

方才認出容景枝的時候,她确實滿心憂慮,既是擔心自己,也擔心裴言淵。

她怕容景枝認出她,流言蜚語傳到世人與侯爺的耳朵裏,讓她渾身是嘴也無法辯白;

後來,她看出裴言淵想為她贏得白羽鹦鹉,擔心容景枝較真起來,會追根究底找到侯府,在把不滿施加在裴言淵的身上。

雖不知這家夥有多少本事,總能做出在她意料之外的事;

但她始終記得深夜的竹風院,他流淌鮮血的雙手,還有捧起生母遺物的身影。

那抹血色,與指骨上的血珠重合,刺得她睜不開眼,心底不是滋味。

這家夥做事狠厲果決,在乎生母遺物,在乎她的輸贏,卻唯獨沒想過他自己。

或許他另有門道,從不需要擔心這些,可她不想成為他的麻煩,更不想他因自己而惹上麻煩。

世事艱難,無論何時,她都希望他安然無恙。

饒是如此,裴言淵瞥見她一閃而過的擔憂,眉眼暗喜地舒展,提着鳥籠在她面前晃了晃,岔開話頭道:

“你想要的,帶回去養着吧。”

林知雀遲鈍回神,把目光放在白羽鹦鹉上,柔柔笑着湊上去,毫不避諱地伸出手,揪住白乎乎的一團,愛不釋手地揉搓撫摸,溫聲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它只會學舌,實則是個笨蛋,怎會知道名字?”

裴言淵雙臂環于身前,不留情面地戳破,眼角盡是嘲諷,輕笑着從白羽鹦鹉身上掃過。

誰知,白羽鹦鹉轉動小眼珠,聽懂了似的瞪他一眼,傲嬌地扭過身子,挺起肥嘟嘟的胸脯,靠在林知雀的掌心蹭個不停。

像是撒嬌,又像是受人欺負,滿腹委屈無處訴說。

因此,只能霸占這個男人在意的人。

林知雀新奇地掩唇,心都快被小家夥蹭化了,捧在掌心摸了許多遍,貪戀毛茸茸的綿軟觸感,一時間心裏眼裏只有它,再容不下別人。

自然,其中包括冷淡伫立一旁的裴言淵。

“誰說是笨蛋的?明明很聰明嘛,還長這麽大......”

林知雀對着它嘀嘀咕咕,雙手并攏也無法将它完全攏住,順口道:

“不如就叫‘大聰明’吧,看誰還敢說你笨。”

白羽鹦鹉支棱起小腦袋,含糊不清地重複“大聰明”,還模仿着林知雀的嗓音。

盡管聽不清楚,依然哄得林知雀喜笑顏開,把它誇上了天。

裴言淵看不下去,不得不主動俯身靠近,擰眉盯着肥美的鹦鹉打量,不滿地掃過她。

區區鹦鹉而已,竟是比人還重要,至于嗎?

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觸感,讓這姑娘當場把他撇下。

于是,裴言淵試探着伸出手,修長手指隔着籠子戳了戳豐滿的鹦鹉屁股,忍不住輕輕彈了一下。

剎那間,大聰明猛地跳起來,仿佛受到極大的迫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對準裴言淵的手指一陣猛啄。

“砰砰砰”幾下,就算裴言淵快速閃開,手指上仍有大聰明啄下的印子。

他臉色黑沉,與驕傲抖擻的鹦鹉面面相觑,忽然有些想喝鴿子湯。

“诶,它什麽都不懂,你同他計較什麽?”

林知雀無奈扶額,第一回 發現裴言淵連一只鳥都要争個高低,斟酌着開口道:

“我那兒人多眼雜,不方便養它,你可否帶回竹風院?”

裴言淵可笑地側眸,眸中皆是否定,甚至還帶着荒謬的質問。

這死鳥,讓他帶回去,怕是過幾天只剩下骨頭了。

“我會常去看它、照顧它,你只需養着就行!”

林知雀唯恐他一口回絕,趕忙堅定地豎起手指,像從前那樣悄然扯着他的衣角,保證道:

“只要有空就會來,不會麻煩的!”

裴言淵伸出被大聰明啄傷的手指,唇角卻不覺間揚起弧度,看似勉為其難地應聲:

“嗯......一言為定。”

既然要來,她看的,就不止是這只笨鳥了。

*

他們出來許久,該教的也教過了,拎着鳥籠多有不便,就調頭往馬車那兒走。

林知雀記得,在竹風院聽說他要出門辦事,順道帶上她教導一番,現在不好意思再耽誤他,主動提出要回去。

一路上,她頻頻掀起車簾,探出腦袋欣賞京城的繁華街景,眉眼彎彎,滿是向往與好奇。

侯府沉悶枯燥,人人怨聲載道,連花草都蔫頭巴腦,難得看到如此生機勃勃的場景。

她曾以為金陵已經十分繁榮,應有盡有,如今竟比不上這兒的一半。

相較之下,一想到要回到壓得人喘不上氣的倚月閣,她心底說不出的失落,只能盡力把鮮活街景刻在腦海裏。

裴言淵将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出聲吩咐張嬷嬷改了道,從京城主街的路走,孤傲地輕咳一聲,道:

“恰好路過那兒,可以帶你逛一圈。”

“真好,這麽巧?”

林知雀不假思索地綻開笑顏,酒窩天真地閃了閃,并未多心想些什麽。

直到餘光從那家夥身上掃過,隐約看出幾分無奈責怪,才讪讪道:

“二公子,當真是巧合嗎?”

裴言淵擰眉盯着他,不知她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煩悶地扶額,反問道:

“你說呢?”

無論是否是巧合,她是否能看出來,非要問一句不可嗎?

林知雀略顯困惑地歪着腦袋,似懂非懂地錯開目光,把玩着衣角流蘇,嘟哝道:

“我......我怎麽知道?”

這家夥性子不定,心眼多得跟馬蜂窩一樣,她哪能摸得透?

問一句而已,若是他刻意照拂,她要暗暗記下這回人情,日後想辦法還清。

畢竟眼下的教導,終究有結束的那天,萬一到時候出了狀況,她逃都逃不掉。

二人在車內沉默不語,各懷心思,到了主街下車,裴言淵依然緊握着她的手。

林知雀整理面紗,不再像上回那般反抗,亦知“懲罰”規定不能抗拒,只能任由他牽着。

她的耳畔響起那句他的教誨,忽而覺得有些道理。

“要先學着接受心上人的靠近”,“要習慣他,把他當做自己的一部分”,“因為終究會融為一體”......

他分明都教完了,卻還是親自示範,難道是怕她學得不到位,在深入教學嗎?

林知雀不解其意地蹙起眉心,實在想不通,索性不再多想,權當用作訓練了。

畢竟他說得這些,她很難在侯爺身上做到,拿他練練手也好。

他們逛了一半,林知雀有些乏力,踮起腳尖湊在他耳邊,輕聲說要回去。

她極少走這麽多路,雙腿酸痛綿軟,加之身無分文,又不好意思再用這家夥的銀子,什麽都不能買,幹看着心癢難受。

所以,還不如記下最中意的幾樣,待到攢夠了銀子再來。

裴言淵順她心意,讓張嬷嬷驅車跟上,拉着她就要上車離開。

就在這時,他們走進主街中段,一聲響亮的鑼鼓劃破天空,官兵圍出一塊場地,有人踩着梯子爬上門樓,張貼寫着大字的名單。

倏忽間,街道喧嚣沸騰,人群蜂擁而上,摩肩接踵沖到門樓下,紛紛駐足眺望,神色期待又緊張。

林知雀措手不及,硬生生被人撞了一下,幸好有裴言淵拉着,踉跄幾步穩住身形,揉着肩膀問道:

“這是怎麽了?出大事了?”

巷子裏的大娘探出頭觀望,瞧着她一頭霧水的模樣笑了笑,揚聲道:

“今日春闱放榜,都是登科進士,可有姑娘的郎君?”

林知雀一拍腦門,一算日子才想起這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在金陵時,身邊有人為此苦讀已久,她看着心疼,把春闱的日子牢牢記着。

不過,後來她家中出事,輾轉入京,與那人分道揚镳,亦無暇想起此事了。

聽到“郎君”二字,裴言淵不悅地瞥了大娘一眼,暗中攥緊了她的手,淡淡道:

“人多眼雜,別去了。”

林知雀下意識點點頭,若是放在平時,用不着他說,她自會離得遠遠的。

可今日不同,她驀然想起什麽似的,杏眸閃過一絲光彩,随後一分分黯淡下去,失神地愣怔良久,喃喃道:

“不行......我、我想看看!”

她焦急地拉着裴言淵,緊張地邁開步子,不由分說地朝着門樓跑去,眸光亦如萬千百姓一般,盈滿了緊張與期待。

裴言淵懷疑地凝眉,不知這有何可看的,只當她心血來潮,難得出門想湊個熱鬧,陪着她一同去。

二人疾步行至門樓下,榜單高高張貼,人群圍得水洩不通,日光耀眼奪目。

林知雀用手背遮住光線,稍稍眯起眼睛,目光順着狀元郎的名字一路向下,最終探花郎的姓名上。

端正楷書寫着幾個大字——第三名,沈槐安。

其後用小字簡介他的籍貫與家世,以及科考所寫的文章,公正大氣中暗含褒獎。

她身形一頓,剎那間睜大雙眸,朝着那三個字遙遙揚起唇角,笑得欣慰又歡悅。

身旁站着幾位頭發花白的學究,指着榜單談笑風生,感慨道:

“江南多才子,此話不假。今年前三進士之中,竟有兩位江南人士。”

“可不是嘛,狀元郎自不必說,那探花郎是金陵人,雖不是豪門望族,但自幼飽讀詩書,寒窗苦讀,人也是風度翩翩。

聽聞他曾受教于林老爺門下,只可惜林......”

“咳咳,慎言!”

有人趕忙打斷他的話頭,使了個眼色道:

“金陵林家什麽下場,是你我能信口指摘的?”

那人自知說錯話,捂着嘴連連擺手,退到一旁去了。

......

林知雀側耳聽着,一句話沒落下,鼻尖愈發酸澀,眼眶不免濕潤。

幸好裴言淵不知她的身份,并未看出什麽異樣,只覺得甚是無趣,一把攬過她的肩膀,緊緊護在懷中,低聲道:

“新科進士年年不同,這有什麽好看的?”

林知雀低頭抑制住淚意,輕笑着擡眸,不服氣道:

“你不明白,他們春風得意,不知是多少姑娘的如意郎君呢。”

裴言淵腳步一滞,心底忽而泛上一股異樣,看似無意地接話道:

“那有你的如意郎君嗎?”

林知雀笑而不語,目光忍不住回頭望去,穿過擁擠的人群,落在數十步遠的身影上。

那人一襲青衫,姿容出塵,看着榜單欣喜地雙手合十,面容清秀俊俏。

倏忽間,他似是感受到有人看他,遲疑地轉頭,朝着對面的方向望去。

林知雀慌了一瞬,忙不疊壓低視線,确定面紗戴得嚴實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你都有心上人了,他不是你的如意郎君?”

裴言淵見她沒有接話,愈發覺得不悅,仿佛有石子在心頭硌着,偏生不能計較在意。

這姑娘口口聲聲說想嫁給心上人,如今竟這般猶猶豫豫。

遠不如當初堅定執着,難不成是他漸漸靠近,她就沒那麽在意了?

思及此,裴言淵臉色陰沉,立刻将其排除在外,攥着她的力道又緊了許多。

“我的心上人......或許是吧。”

林知雀小聲回答,滿是心虛與無奈,笑容盡是遺憾,沒有什麽底氣。

侯爺是她想嫁之人,可她清楚地知道,侯爺不喜歡她,不在意她,還有諸多她不得不忍耐的地方。

哪怕是成了她的郎君,也是貌合神離吧?

這樣一個人,無一處是如意的,更不能算是“如意郎君”了。

裴言淵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方才的異樣愈演愈烈,卻又找不到緣由。

興許是她今日玩累了,而他直截了當在街上問這種事兒,她會害羞膽怯,不願在他面前說得太篤定吧。

無妨,她慢慢習慣他後,應該就會實話實說了。

裴言淵煩悶地擰眉,強行壓下心緒,俯身湊近她的耳畔,沉聲道:

“今日教的,學好了嗎?”

上回她學得太過淺顯,其中不乏他教得晦澀含糊的緣故。

這次他把話說清楚了,她哪怕再遲鈍,也應當能學以致用了吧。

林知雀後知後覺回過神,回憶起裴言淵的諄諄教導,手指與臉頰似乎還殘存他的餘溫。

她躲閃地錯開目光,硬是把這些不該想的從腦海中驅散,心裏沒半點把握。

道理她都明白,但還是很難想象,這些事情如何用在侯爺身上?

畢竟上回,她剛把人燙個半死......

林知雀頭疼地蹙眉,眨巴着濕潤長睫,聲音微弱的問道:

“你不會還要考我吧?”

“那是自然。”

裴言淵冷着臉,俯視她不情願的面容,沉悶地用手指輕輕拂過。

他驀然捏緊她小巧下颌,一點點加重力道,眸光幽深道:

“下次再考不好,會罰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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