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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陸子野依然保持穩定的輸出頻率。

媒體記者們不得不承認，又被他裝到了。

保姆車往前行駛，離廣場大屏越來越遠，畫面越發模糊。

虞圖南只得借穗安的手機，點進采訪區的直播間，繼續圍觀。

畫面出現的剎那，鋪天蓋地的彈幕撲湧而來。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yue，要是沒有陸家，他敢這樣？】

【謝邀，他敢】

【現在罵他的人是不知道一年前他為集團做了多大貢獻吧】

【噗說什麽整頓內娛，實際不過是個只會罵的噴子，上次還欺負頂流和素人粉絲】

【親自給駱遠頒獎，什麽都不敢說，還踏馬整頓內娛呢】

【建議陸子野跟駱遠一起滾出娛樂圈嗷】

【說欺負粉絲那位，首先是粉絲不禮貌扔礦泉水瓶，其次他的原則就是粉絲行為藝人買單，所以水瓶放到明星肩膀上；再者，當時站在外面的粉絲雖然很多，但陸子野想調監控，能查到，沒有所謂的欺負素人】

【我看了直播，沒想到他會雲淡風輕地離開...】

...

熱搜上，#駱元最佳男主角#、#許淖遺憾#兩個詞條放在一起，看得粉絲原地破防，又加上質疑駱元的熱搜一直上不去，憤憤不平的人越來越多。

陸子野的黑粉們趁勢帶節奏。

他作為頒獎嘉賓出現，平常怼明星比誰都積極，這次不僅給最佳男主角頒獎，還一聲不吭，罵他“假嚣張，真懦弱”、“看人下菜”雲雲的彈幕非常多。

間或也有維護他的。

虞圖南表情沉沉，點開彈幕回複：【他比彈幕上的大多數人都懂禮貌。】

【陸子野，有禮貌？？】

【是我瘋了還是洗白他的人瘋了】

【今年最癫狂的洗白方式：說陸子野有禮貌】

【呃...雖然我很喜歡陸子野點評內娛，但他還是沒我禮貌...】

虞圖南不在意，表達态度後關閉彈幕，專心看弟弟的采訪。

直播裏，媒體正在提問。

“第一次作為頒獎嘉賓出席，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

四個字，說得懶洋洋的。

“方便說說原因嗎？”媒體記者接話問。

駱遠背靠公司“盛世娛樂”，這是僅次于陸氏集團的存在，基于其地位，從頒獎到現在，業內沒一個人敢譴責什麽。畢竟還要在影視圈恰飯，能忍則忍。

陸子野在采訪前，盛世股東、主辦方或威脅或勸，讓他不要做出什麽點評，連沒怎麽說過話的父親，也讓特助三番兩次告誡。

駱遠又是一線流量，粉絲戰鬥力很高；重複上次前任頂流事件，被罵到黑熱搜挂滿七天，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他，不在乎。

對上媒體、記者的目光，陸子野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笑得有點痞氣。

敢瞞着他，讓他來頒獎，就應該知道後果會如何。

“頒給駱遠，讓我心情很糟。”

【作為成熟的傲天粉，大家罵他我不慌；他不罵大家我才慌，補充一句，這男人今天怎麽這麽帥】

【我一整個黑轉粉的大動作】

【哥哥，幹得漂亮（聲嘶力竭）】

【他還是從前那個傲天沒有一絲絲改變（狗頭】

媒體們努力壓抑不自覺上揚的唇角。

——被帥到了？

——可惡，我也是

——這年頭，拽弟好香

如果陸子野低調一點，憑借他能碾壓內娛男明星的顏值與氣場，不進演藝圈也是超越頂流的存在。

激動歸激動，還得展現媒體素養保持冷靜，媒體們努力給陸子野臺階下：“可能你更喜歡另外三位的表演，在得獎人選上産生了分歧。”

“不是，”陸子野皺眉強調：“不用給我臺階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給龍傲天臺階就是對他裝逼行為的不尊重】

媒體：....？

好的，你牛。

既然措辭不用太委婉，為了KPI，有媒體心一橫，甚是直白地問：“是看到網絡上罵你的言論，所以接受采訪想以此挽回之前的形象嗎？”

話題尖銳，在場其他人和直播間的網友都愣了兩秒。

采訪區前漸漸安靜下來。

陸子野的反應在衆人意料之外。

他語氣淡淡：“他們沒那麽重要。”

頓了頓，他補充：“我平等地不在意每一個人。”

他們說什麽，關他屁事。

媒體&網友們：...

虞圖南深呼吸：......

可以，你還挺驕傲。

【怎麽有人連自己粉絲都罵】

【一線、頂流對這種問題避之不及，陸子野只會覺得問題還不夠尖銳，手動增加仇恨值】

【陸子野：想讓人罵我？停手。你們做得太差勁，我自己來（狗頭】

【哈哈哈哈哈哈】

當晚，陸子野、駱遠集齊團隊一同登上熱搜。

團隊發博斥責陸子野的虛假言論，聲稱會交給律師團隊。

陸子野勉強在微博上發了兩個字：“随意。”

不久，陸子野的特助宋淮恩轉發了微博，評論道：“根據小陸總要求，不要微博辦公，下次有律師函，請直接發到我司郵箱或轉交我方律師團隊，謝謝。”

一番操作沒把駱遠和他團隊氣死。

——看不出來那只是吓唬吓唬，順便安慰一下粉絲，想告訴他們駱遠的獎項來得清清白白嗎？

——啊啊啊啊，碰到誰不好，怎麽能碰到他！！

駱遠和團隊氣得無能狂怒。

當晚駱遠掉了十萬粉，第二天公司市值跌停。

除此之外，陸子野單方面切斷了跟駱元所有合作，連帶着盛典的主辦方也一同拉黑。

完美履行着網友們點評的一句話：

想在娛樂圈裏戰勝陸子野，向天再借五百年也沒用。

*

虞圖南關上微博，躺在床上罕見失眠。

她的弟弟，成了小說裏怼天怼地的龍傲天反派。

小時候，虞圖南熱衷古早偶像劇，夢想當公主。

沉迷古惑仔的陸子野在旁邊叫嚣，“以後姐姐當女主，我當反派，我們都是能在電視劇裏橫行霸道的人。”

時過境遷，還真讓他如願當上了反派。

虞圖南情緒管理一向很好，今晚氣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反派角色下場都很慘，陸子野到底有沒有智商。

一年前，陸子野在國外時車禍去世，意識模糊之際，勉強給她發了條語音，磕磕巴巴地說：“姐，我以後一定乖。”

七個字，虞圖南難受了一整年。

現在——

呵呵。

都是她家庭教育沒做好，是她之前對他的“關愛”還不夠。

接下來一定每天打到讓他懂得什麽叫做友善。

年紀輕輕，幹什麽不好，非要當反派。

果然，三天不打，三觀全歪。

虞圖南揉眉，努力控制情緒。

怒氣留在下次見面時，打爆他頭的那一刻。

首先，得給他一個下馬威。

起碼要讓陸子野知道，他的好日子即将結束。

第二天。

當穗安知道，虞圖南正計劃去見陸子野時，她腿軟得站不直，勉強撐在椅子結巴道：“圖..圖南姐，你見他幹什麽？”

虞圖南說得随意：“想看看，他路子能有多野。”

穗安：....？

要不要看看說出這個理由的你，此刻表情、神情、态度、行為有多野？

表情确實比陸子野還瘆人。

穗安緊張咽口水。

自昨天開始，虞圖南一整個不對勁起來。

說話做事，渾身上下散發着漫不經心的上位者氣息。

自信沒問題，問題是——

不能挑釁陸子野啊！

但她，攔不住。

虞圖南還要拍戲。

她昨晚用了點小方法，查到陸子野一點在影視城C區大廈開會，兩點半結束。

C區大廈有前後兩個門，出來是兩條極具古典特色的街道，街旁柳樹飄飄，很多劇組的工作人員會在那休息。

一點半，虞圖南在那安排了兩輛應援咖啡車。

奶咖色外表，小窗下面拉着一條“虞圖南一往無前”的橫幅标語。

車前立着兩張海報。

與劇集無關，是虞圖南剛拍的出行照片。

虞圖南這張臉，丹鳳眼深邃，笑時動人；但下颌線棱角分明，劍眉英氣，鼻骨直挺銳利，一張臉，清冷與妩媚并存。

全看她神情。

兩張海報裏笑容淡淡，眼眸微挑，有種能把人看穿的随意與清冷。

對上衆人不解的目光，穗安下意識回頭看向保姆車，咬緊牙關僵硬地說：“準備了一些冰美食、草莓汁以及冰淇淋，請随意享用。”

“給我們？”工作人員狐疑道。

一般來說，明星團隊或者粉絲會在藝人進組期間，會準備應援車請全劇組喝奶茶，但像虞圖南這樣，請群演和陌生劇組喝咖啡的，還是頭一次。

穗安按照虞圖南的要求，一字不差地複述：“我家藝人的弟弟在這工作，兩人鬧了點矛盾，她想請弟弟喝點東西緩和關系，沒喝到也不礙事，有海報在這，能提醒弟弟她來過。天氣熱，很辛苦，可以喝點冰的舒緩一下。”

“前後出口都有應援車，一共兩百份，請随意享用。”

能免費喝杯下午茶，哪有不開心的。

“沒問題，交給我們。”

“這麽好的姐姐，說什麽都得讓弟弟迷途知返。”

...

他們回答得一個比一個熱情。

**

同時，前線蹲守陸子野的站姐，已經放出了他的上班圖。

兩張照片，帥得評論區立馬淪陷。

照片裏，他剛從車上下來，手随意搭在車門上，極簡黑T搭配黑色闊腿工裝褲，再佩戴一條銀色古巴鏈，整體搭配簡約懶散，最後穿了雙拖鞋。

這年頭正式會議上穿拖鞋，只有他做得出來。

恰好旁邊駛過一輛車，車燈落下，像聚光燈一樣落在他的眉骨之上，襯得五官越發立體深邃。

思有所感，他漫不經心地掃向鏡頭的方向，狹長眼眸微挑。

照片定格，壓迫力滿滿。

日常依然如此狂拽亮眼，評論區被弟弟鯊我包圍時，夾雜着一點讨論。

【我再次堅信陸子野的話——這世界沒人能管他；這種震懾力，本人看到都怕】

【哈哈有生之年很想看看他乖順的模樣，肯定很刺激】

【傲天的軟肋是劉波兒；要不讓陸子野去找找他的“劉波兒”？（bushi】

到最後，認真的讨論成了調侃。

陸子野在宋淮恩的微博分享裏看到了底下的評論。

軟肋？乖順？害怕？

謝邀。

作為龍傲天反派，他的世界裏不應該有這種詞彙。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氣場。

姐姐不在，拽上天也沒人敢管他！

越拽任務完成得越快。

而只有完成任務，才能實現願望。

系統比他還激動，一個勁地叭叭着。

【離無人能敵、無人敢罵、無與倫比的龍傲天反派又進了一步】

【昨晚，在不知道男主、女主以及其他角色是誰的情況下，都能通過“平等地不在意每一個人”刷讨厭度，不愧是你，天選龍傲天！】

系統佩服是真。

來這一年，陸子野沒有做過傳統小說裏反派會做的惡事；甚至因為一開始獲得的逆天好感度，苦惱了一陣。

但現在每一個粉他的人，總能在一周或者兩周後，開始粉轉黑，靠的就是這公平地“陰陽每一個人”的技能，以及細致入微的人設打造。

陸子野很懂龍傲天，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着裝，都會往龍傲天方向走。

【閉嘴】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陸子野從會議室走向停車場，坐在車裏腦袋很亂，午睡時的夢反複在腦海出現。

夢裏虞圖南拿着書拍他，一口一個你再亂花錢，把頭發染成紅的，她把他頭打成複古紅。

他随後扔過去一張上千萬的支票，正想高傲坐在沙發椅上，用三分冷酷三分慵懶外加四分漫不經心的扇形統計圖眼神說出“這就是點小錢，随便花”的時候，夢醒了。

沒在姐姐面前成功裝逼，陸子野很不開心。

如果有機會再在夢裏見到虞圖南，他一定大聲、驕傲且不可一世地說出那句——

視線上移。

不經意看到正對面應援車前的海報。

“姐我錯了。”

陸子野腦袋一僵，習慣性蹦出這句。

司機&宋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