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偷吻
偷吻
紀奚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一手剝着葡萄皮,一手拿遙控器搜索着感興趣的電影。
今天下午程頌安給她發消息說班裏在放喪屍片,紀奚頓時就來了興趣,她搜索了一個外國的電影,據說是喪屍片鼻祖,好看到坐在電視機前,鮮血都能噴一臉那種。
程頌安的手放在她腰上輕輕揉捏着,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紀奚的後腦勺。她心裏正要升起某些旖旎的心思,結果紀奚回過頭來笑得一臉神秘。
“阿姨。”
程頌安看得口幹舌燥,不知道紀奚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手上不斷用着力,一只手只徘徊在紀奚腰側,不敢碰其他地方。
“安安,你看不看恐怖片啊?”
見紀奚笑得一副賤兮兮的模樣,程頌安咽了咽嗓子:“你要看嗎?”
她的目光落在紀奚淡紅的嘴唇上,過了幾秒鐘,程頌安強迫自己轉移目光:“你要看的話我可以陪你。”
話音剛落,紀奚一翻身從沙發上爬起來,開開心心地打開電影:“就等你這句話呢。”
程頌安:“……”
紀奚抄起沙發上趴着一動不動的靜靜,把它抱在懷裏,緊挨着程頌安,嘴裏還叼着一顆葡萄。
“快快快!正片要開始了!”
程頌安一動不動坐在紀奚身邊,她盯着紀奚懷裏安安靜靜也不折騰的狗子,沒來由地心裏發酸。
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一條狗争風吃醋。
喪屍的嘶吼聲夾雜着人群驚慌逃竄時的尖叫聲,紀奚整個人蜷縮在沙發最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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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喪屍片的鼻祖,鮮血雖然沒有透過屏幕濺到臉上那麽誇張,紀奚還是一口一顆葡萄津津有味看完了。
程頌安的心思不在電影上,客廳裏的燈是關着的,只有大屏幕上閃爍着斑駁陸離的光亮。
紀奚的臉倒映在光怪陸離的畫面上,多出了幾分詭異的美感。
電影結束已經十二點多了,程頌安站起來開燈,她剛打開燈,就見紀奚坐在沙發上抱着狗子不肯撒手,朝着她一臉期期艾艾:
“安安,阿姨今天去你房間睡好不好啊?”
程頌安按着客廳吊燈開關的手一頓,她不可置信地回過頭。
紀奚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解釋說:“這個電影太吓人了,我夜裏睡不着。”
誠實如紀奚,她确實很害怕,雖然這話對着自己的小輩說出口有點丢臉,甚至還有些難為情,不過紀奚還是老老實實說開了。
“我怕黑,還怕鬼,”她拍着靜靜的屁股,笑着說:“你上學不在家,家裏就我一個活人,每天夜裏睡覺都是煎熬。”
紀奚還以為程頌安呆呆地站在原地,是想着怎麽開口拒絕自己,畢竟女孩子到了青春期,自己的私人領地還是不想被別人踏足。
“安安?”
程頌安還是保持着原先的模樣,紀奚正準備試探着開口說要不睡我房間也行,結果卻聽見程頌安說:“好。”
紀奚聞言歡歡喜喜地關掉了電視機,程頌安默默把桌子上吐的葡萄皮收進垃圾桶裏,擦幹淨大理石桌面後,領着紀奚上了二樓。
紀奚從來沒進過程頌安的房間,第一是因為她以為這女孩對自己有敵意,第二就是之前的原主并不怎麽待見程頌安,所以程頌安房間的一切布置都是随意弄弄,根本沒人在意,也沒人把她放在心上。
“阿姨,我房間有點亂,你不要介意。”
“我怎麽會介意呢。”
紀奚想,一個女孩子的房間,再怎麽亂也應該是可以接受的範圍吧。
等到程頌安推開房門,紀奚還沒踏進去,鼻尖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她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幾乎是一模一樣。
紀奚下意識脫口而出:“安安,你也和我用一樣味道沐浴露啊。”
程頌安的臉瞬間就紅了,只不過掩藏在一片陰影中,紀奚看不見她紅透了的臉蛋。
“安安,你的品味和我一樣高。”
紀奚率先自誇了一頓,程頌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程頌安的房間很簡單,書桌書櫃不算大,床上幹淨整潔,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這一點看得紀奚自愧不如,畢竟她從來不疊被子。
兩人都洗完澡了,紀奚頭一次進程頌安的房間,興奮和好奇遠遠超出剛醞釀好的睡意。
她見程頌安書桌上擺放着幾張試卷,還有密密麻麻的草稿紙,順手拿起來看了看那套數學卷子。不過可惜的是,紀奚只認得上面分開來的數字和字母,但是這些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是什麽意思了。
“安安,睡吧,明天不用早起。”
紀奚坐在程頌安的床上,朝她招手的模樣,倒像是在邀請程頌安“上床”。
程頌安摒棄腦海中蹦出來的邪惡念頭,她僵硬着身體坐到紀奚身邊,原本她是這間房間的主人,紀奚以來,她反倒成了扭扭捏捏的不速之客了。
“好。”
她應答了一身:“阿姨,你睡裏面還是外面啊?”
紀奚随口回答:“裏面吧,我害怕。”
說着就當着程頌安的面把身體挪到了最裏面,程頌安睡在她身側,繃直身體,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紀奚把被子往身上一蓋,瞬間像陷入一片柔軟香甜的雲朵中。
紀奚的睡眠質量極好,幾乎是一沾枕頭就能睡着。
程頌安像只清朝老僵屍一樣無措,鼻尖萦繞着熟悉的茉莉花香,她妄想了許久的人就睡在身邊,而且還睡得那麽熟,如果她現在做些什麽事情的話,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恍惚間,身側的人動了動身體,紀奚翻了個身,面朝着程頌安。
這是她第一次和紀奚靠的那麽近,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身體挨得那麽近,就連呼吸都纏繞在一起。
程頌安呼吸一滞,她不着痕跡往後退了退,一條手臂搭了過來,擱置在了程頌安的小腹上。
黑暗中,程頌安看不清是什麽表情,她反客為主,主動把紀奚攬在自己懷裏,對方的發頂抵在她的下巴尖。
程頌安蹭了蹭懷裏馨香的身體,身上又熱又難受。
她很煎熬,卻又享受着只存在陰暗中的甜蜜。
如果紀奚知道自己對她存了這樣龌龊的心思,她還敢不敢主動把自己送上門來。
程頌安吻了吻紀奚的發絲,抱着她沉沉睡去。
紀奚是在濃郁的飯菜香氣中一鍵開機的,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蓬亂着頭發從床上爬起來,衣衫不整。
她回到自己房間洗臉刷牙,照鏡子的時候看見脖子上有一塊紅色痕跡,看起來像是蚊子咬的,已經不癢了,摸起來也沒有凸起。
紀奚擦了點花露水上去,又用手抓了抓。
沒想到這季節的蚊子居然還沒死絕。
程頌安做完早餐後,把早餐擺放在餐桌上,正準備上樓叫醒紀奚,卻沒想到對方穿着睡衣就下來了。
她目光先是一頓,在紀奚靠近後,不動聲色瞥了一眼對方的脖子。
那上面有一小塊吻痕,是她昨天夜裏不小心留下來的。
昨天紀奚抱着她像只八爪魚一樣纏着不肯放手,程頌安享受着痛苦的甜蜜,對方像是香甜的釣餌一樣誘人犯罪,她最終沒忍住,克制又深情難耐地在紀奚脖子上咬了一下。
只不過用的力氣有點大,她又沒忍住吸了幾下,用牙齒細細咬着,現在紅印子還沒下去。
吃飯的時候,程頌安欲蓋彌彰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腿,嘟嘟囔囔:“怎麽這個天還有蚊子……”
紀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對程頌安這句話表示贊同:“是啊,你看我脖子,昨天被咬的,現在還沒下去呢。”
懷着鬼胎的程頌安不敢多說話,生怕露出點什麽端倪來,其實她是做賊心虛,紀奚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程頌安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然後對着紀奚說了一句上去寫作業就上樓了,家裏的阿姨沒機會做飯,只好收拾碗筷和餐桌。
紀奚程頌安熱愛學習的模樣忍不住點頭,她摸出手機,又在某橙色軟件上搜索了一套高難度模拟試題,然後點了“加入購物車”。
這兩天過得很快,程頌安頭一天就把所有的作業都寫完了,紀奚星期天送她去上學的時候還是挺舍不得的。
她是真搞不懂這小姑娘為什麽那麽熱衷于住校,現在看來只有她那個薛定谔的小男友才是“罪魁禍首”了。
紀奚主動把程頌安送到學校大門口,正好碰到迎面而來的文念念,她朝着對方招招手:“念念,這裏!”
文念念見是紀奚,就背着書包小跑着過去:“阿姨,怎麽啦?”
紀奚微笑着問:“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告訴我,不準騙我。”
文念念豎起三根手指頭發誓說:“我保證不騙你。”
“我問你,”紀奚神秘兮兮地湊了過去:“程頌安是不是在學校裏交男朋友了?”
“阿……阿姨……”
文念念的臉紅了一瞬,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紀奚一看文念念的臉色變了,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麽,班裏只有文念念和程頌安每天走得最近,一有什麽苗頭,肯定能從文念念嘴裏打探出來,而且她一看眼前小姑娘的表情,一切都一目了然。
“沒事的念念,我只是關心關心程頌安的感情生活,你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她是你說的。”
“阿姨,安安她,确實和一個男生走得比較近。”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嘴邊,紀奚已經知道那個走得近的男生是誰了。
誰敢拐我家姑娘!
文念念說了一個名字,就是她親手創作出來的男主角謝燃。
哦原來是男主啊,那就沒事了。
紀奚盡量用男女主是官配來勸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可她總覺得和謝燃談戀愛就像是自家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
這種滋味不是一般人體會不來,尤其是對于紀奚這種剛步入家長行列的青年來說。
謝燃謝燃謝燃……
呼……
雖然心裏很不舒服,可她還是要忍住。
事到如今,這本書裏和程頌安最般配的人,目前來說只能是謝燃,當然也只能非謝燃莫屬。
程頌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她拖着行李箱走了過來,看見和文念念相談甚歡的紀奚,臉上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微微變化。
“阿姨,我回教室了。”
文念念跟在程頌安身後:“阿姨,我和安安一起上去啦。”
“好。”
紀奚站在兩人身後朝她們揮揮手。
好不容易把家裏的一只大神獸給送走了,紀奚卻沒有多高興。
果然是女兒大了不中留,早戀這件事紀奚并不反對,只要別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自我堕落,她都可以接受。
但是程頌安……
紀奚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遠處那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上。
程頌安仿佛是感應到什麽似的,突然轉身向後看。
隔着一道斑駁的鐵門,她看着人山人海中那道轉身離開的背影,擡手撫上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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