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二十七
次日清晨,天色熹微,晨光若隐若現,院子裏有一樹紅梅花開了,清香四溢。
蘇靜溪早起去折了兩支,插在白瓷瓶裏興沖沖的捧上樓去給蘇靜言看。
蘇靜言還在睡,清瘦容顏陷在白色的枕頭裏,呼吸清淺。蘇靜溪把白瓷瓶輕輕擱在地毯上,跪坐在床前,數了一會他長而密的睫毛,還是覺得無趣,她俯身在他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蘇靜言立刻皺眉睜開了眼,他眨眨眼睛,眼睛裏還有一層水霧,他有些不清醒的輕聲叫了一句:“小溪?”
“是我……我看院子裏的花開了,就剪了兩支上來給你看。”她邊說邊邀功似的捧起白瓷瓶給蘇靜言看,他看了一眼,勾勾唇角,聲音還有些喑啞,低聲道:“你挑的很好,都是些花骨朵,放在花瓶裏,還能開好一陣子……”
他邊說邊扶着床邊起身,蘇靜溪連忙幫他整理了枕頭,讓他舒服的靠着。
然後蘇靜言的手機就響了,他摸到電話,只聽了兩句,臉色就沉了下來。
蘇靜溪轉身去拉開窗簾,一邊聽他對着電話那頭沉聲說:“讓他自己過來跟我談……”
“你不用管了,他的電話直接接過來,嗯……我過幾日就回去……”
“這邊還有點事……”
然後他收線,蘇靜溪問:“哥,你要回溫哥華?”
她站在床邊,身後就是清透的陽光,逆光中她的表情有些倔強。
蘇靜言點點頭,輕聲“嗯”了一下,又解釋道:“那邊有些事需要我回去處理。”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蘇靜言擡頭看她,低聲說:“要看情況,如果我的職務有變動,可能會在溫哥華久住……”
Advertisement
蘇靜溪突然意興闌珊,她說:“所以,你又打算放我一個人生活在這裏?”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定居溫哥華,異國他鄉,連她曾經以為的親人都只是毫無血緣關系并且對她的身世心知肚明的人罷了,她又該以何種立場出現在他們面前?
蘇靜言沒有回答她,蘇靜溪有些不耐煩的又說:“你說話總是自相矛盾,你說我還小,還有選擇的權利,所以不肯接受我,可是要抛棄我的時候,就會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由自在的過日子。”
蘇靜言皺眉道:“我沒有要抛棄你……”
蘇靜溪反駁他:“你明明知道我的立場,可是偏偏要在溫哥華生活,不就是要抛棄我?”
蘇靜言被她鑽牛角尖的話堵的沒辦法,只好說:“你乖一點,哥哥真的很累了……”
他說完,電話就又響了。
蘇靜溪不好發作,只好忍耐着聽他講完電話。
可是,他收線後臉色就很差,轉過頭對蘇靜溪說:“小溪,爺爺高血壓暈倒住院了,我們要馬上回去……”
那是一個薄陰的早晨,有點點的晨光灑在初春微風中的花瓣上,蘇靜溪當時并不知道,自那一天起,她就開始了自己漫長的旅途,走走停停,閱遍了人世間的滄桑風景。
于是,蘇靜溪跟蘇靜言就踏上了回溫哥華的飛機。
蘇靜言的身體一直不好,并不适合長途飛行,起飛的時候臉色就很差,他一直忍着不說,沉靜的靠在椅背上微阖了雙眸,有白人空姐低聲用英語詢問是否需要廣播尋找醫生過來看看?
蘇靜溪搖頭,她自己就是醫生,只是很多時候,治得了病卻止不了痛。
飛機平穩後,蘇靜言睜開眼睛拍拍她的手,低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
蘇靜溪沒有說話,擡起他的手,吻了吻他冰涼的手背。
親昵,止步于此,他清醒的時候,從來都不允許她再往前邁一步……
溫哥華,漫天大雪。
北極冷鋒加速過境,讓原本豔陽高照的大溫地區,經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蘇靜言下了飛機就有點咳嗽,眉間倦色,無論如何遮掩,依舊明顯。
蘇靜溪把自己的圍巾給他裹上,又接過了行李車。
蘇靜言也沒有推辭,任由她做完這些,擡手用指尖碰碰她的臉頰,低聲說:“外面有車接我們,辛苦你……”
秦方表情嚴肅,一襲生硬的黑色職業套裝,外面罩了件黑色大衣。
他一手接過蘇靜溪手裏的行李車,一邊轉頭對蘇靜言說:“Boss,下午老爺子就找了梁律師過去……”
蘇靜言用眼神制止了他,他适口的閉嘴,才打量起旁邊站着的蘇靜溪。
他對蘇靜溪點頭,不茍言笑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秦方,是Boss的助理……”
蘇靜溪也點頭,連自我介紹都省了。
她一向不善交際,只有在蘇靜言面前才會露出小女兒情态,如果對方熱情,她也會多說兩句,碰到秦方這種黑面神,她就只有沉默的份。
好在秦方也不是很在乎,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電話讓司機把車子開過來等在門口。
機場外面的溫度更低,蘇靜言一直在低燒,吹了冷風之後咳嗽了好一陣子。
蘇靜溪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溫哥華這裏這麽冷,風吹在臉上,簡直要劃出口子來。”
車子已經緩緩的發動了,蘇靜言輕聲制止了司機,又對秦方說:“秦方,你去旁邊的咖啡店買杯熱飲……”
秦方應聲下車,蘇靜溪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想說自己沒那麽嬌氣,又覺得矯情了,只好沉默了一會,對回來的秦方說了句:“謝謝……”
車子直接開到了老爺子住的醫院。
路上,蘇靜言一直沉默的聽秦方彙報了上階段的工作,秦方也不是很避諱蘇靜溪。
“Oscar這次太過分,直接就下了調令,将孫璐發配到拉美墾荒,一點餘地都不留。”
“孫璐的脾氣太急躁了些,到底是做了什麽惹惱了他?”
秦方原本冷着的臉,竟然扯出了一抹笑意,他說道:“說出來你不信,這次還真不是孫璐先挑起的,Oscar年前不是花大力氣捧得那個辣妹,她看上了孫璐,那天電影北美全線上映,倆人還沒出酒會,就在酒店的房間搞上了,好巧不巧的是被狗仔搞到了這倆人從電梯一路熱吻到房間的視頻,俊男辣妹,要是放上網就是……”
他沒有說完,蘇靜言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
秦方又看了眼蘇靜溪,沉默了一會,又道:“Oscar就借題發揮,直接調走了孫璐,股東大會在即,再沒有人像孫璐那樣熟悉公司上市後的賬目,你看是不是……”
“我有分寸,先去看了爺爺再說……”
蘇靜溪一直保持沉默,溫哥華被大雪覆蓋,車窗外面的人行道兩旁都有厚厚的積雪,小巷子裏有暖烘烘的蛋糕房,她似乎能聞到絲絲的甜香味道。
她并不遲鈍,甚至敏感的想到了,一個人籌謀已久的要做成一件事,絕不可能會輕易抽身而出,絲絲縷縷,糾糾纏纏,牽扯了太多人的利益。
譬如秦方,意氣風發的模樣,幾乎是把整個人的理想和未來賭在了蘇靜言的身上。
他從來不肯正面回應她的感情,恐怕最重要的症結在于此。
蘇靜言與蘇靜溪……
連名字都順承的是天衣無縫的兄妹,何況,對外他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妹。老爺子是典型的老派思想,絕不可能會同意他們這樣敗壞門風,所以才會有那天Vanessa說的爺爺也未必就像表面上那麽心疼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要聯合文化傳媒,就必然要過老爺子這一關……
江山美人,從來不可兼得,他的暧昧輾轉,大致也就源于此。
邊佑的話言猶在耳,他說,蘇靜言是為了自己的期望才活的這麽辛苦……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該陷入了一個怎樣的怪圈?
老爺子住的醫院在一處安靜的近郊。
事實上,這裏并不像是傳統意義上的醫院,這裏很美,幾棵枯枝梧桐掩映間,間或露出乳白色的牆角,上面枝枝蔓蔓的攀延着藤蘿的枝條,此時落雪,掩蓋了原本的樣貌,倒是蕭瑟了許多。
下車時,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蘇靜溪冷的有些顫抖的縮了縮肩。
蘇靜言皺眉,接過秦方遞過來的黑色大傘,替她遮了雨,蘇靜溪勉強笑笑,說道:“我沒事……”
她跟着蘇靜言,慢慢穿過灌木間的小徑,就到了病房樓。
有一個白人醫生迎出來,給了蘇靜言一個擁抱,用英語跟他打招呼,問他最近身體如何。
蘇靜溪好久不在國外,聽力口語都退化了不少,好在他及時看到蘇靜溪,就繼續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對蘇靜言說:“蘇老先生的情況已經穩定,在病房……”
蘇靜言來到病房的時候,林海洋剛從裏面出來。
他愈發的志得意滿,看到蘇靜言身後的蘇靜溪,臉上幾乎要露出譏諷的神情來,他笑着跟蘇靜溪擁抱,又說:“我遠遠瞧着,還以為是靜言帶了女朋友過來呢!”
他講話一向是話中有話,這次不知道從哪裏聽來或是看出了什麽端倪。
蘇靜言笑道:“比不上海洋表哥風流潇灑,跟下屬争風吃醋,鬧得滿城風雨……”
林海洋臉上不動聲色,又說:“我自然是有分寸,不過逢場作戲罷了,誰也不會當真,關鍵是爺爺不會當真……就不像某些人,手上的動作這麽大,氣的爺爺高血壓入院……”
蘇靜言皺眉,沒有繼續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他大致能猜出是因為何事,那天晚上,他約見了香港的股東唐列理,并沒有談的很愉快,他跟邊少卿是舊識,自然是應了邊佑的要求,所以才會突然轉了風向,起了觀望之意,他是至關重要之人,邊佑手上的股份不要緊,蔡叔的倒戈也不是必要,但是失去唐生的支持,他幾乎必輸無疑……
他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就隐約的感覺到有記者的鎂光燈閃爍,但是因為實在太累,所以并未細究,現在看來,只怕早就被有心人送到老爺子面前,要治他朋黨之罪。
林海洋又笑着對蘇靜溪說:“小溪,昨日舅媽抵達,還住在Melville Street上的London Hotel,你抽空可以去看看她……”
蘇靜溪皺眉,丁岚早就跟蘇城離婚,可是林海洋仿佛毫無芥蒂,一口一個舅媽叫的親熱,她本能的反感,不耐煩的轉了頭,低聲回應了一聲,并不說是否要見她。
病房中有護士出來,是黃皮膚的亞洲人,她操一口流利的漢語,輕聲道:“老先生讓蘇靜言先生進去……”
蘇靜言給了蘇靜溪一個安撫的眼神,跟着護士走進病房。
于是,蘇靜溪只好一個人孤單坐在病房外面的等待,她有隐約的傷感情緒,只覺得有山雨欲來的壓抑,她從小到大的唯一執念就是蘇靜言,如果真的失去他,那麽此生無望……
咳……貌似,我卡文了……感覺很累……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