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三十

天空漸漸清晰起來。

清晨特有的那種灰藍色慢慢的被沖淡了,空氣中彌漫的霧感在陽光的照耀下消失殆盡。

蘇靜言抽不開身,并沒有陪蘇靜溪去紐約,她也好像不是很介意,沒有哭鬧,甚至給了他一個送別的擁抱,然後就跟着邊佑進了登機口。

蘇靜言就站在她背後,看她的背影,她最近總是抱怨頭發太長礙事,所以随意松松垮垮的盤了個發髻,左手臂上搭着外套,單肩背了寬大的牛皮包,右手握着機票和護照随着人流過安檢,影影綽綽中她的身姿有些脆弱。

他那時候還并不知道會對蘇靜溪失去掌控那麽長久的時間,久到歲月蹉跎,記憶斑駁。

那時的他,幾乎還差一步就要登頂,甚至忽視了他的忽視對蘇靜溪來說是怎樣的打擊。

秦方安靜侍立在蘇靜言身後兩三步遠的右後方,看蘇靜言長身玉立,仍然是白襯衫,藍灰色休閑褲,一臉溫和閑散的笑容,可是雙目暗暗流露着光華,看樣子振翅欲飛,為達到目的也打算付出代價,途中不知要踩死多少對頭。

秦方少年得志,但是家境并不富裕,拿了劍橋經濟學碩士的全獎從國內出來,高昂的生活費卻仍然需要每天輾轉在各個兼職地點,中餐館刷盤子,supermarket臨時收銀還有倒賣二手車等等。蘇靜言于他,并不簡單是知遇之恩,蘇靜言為人持重,身在上位卻不驕不躁,給了他最在乎而或許在別人那裏嗤之以鼻的尊嚴。

“Boss,下午三點還有會議,六點鐘與國內的王總晚飯,之後約了Doctor Wen檢查身體……”秦方忍不住出言提醒了蘇靜言的行程,他已經在原地站了太長時間,目光都有些怔忡。

蘇靜言回過神,淡淡道:“走吧……”

蘇靜言結束一天工作回去的時候,溫宛如已經站在公寓露臺的落地窗邊等了許久。

他晚上應酬的時候稍稍喝了幾口酒,這時候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窩在沙發裏扯了扯領帶,輕聲問她:“來了很久?抱歉,我最近太忙……”

溫宛如轉身去旁邊吧臺倒了杯溫水過來,放在茶幾上他的手邊,道:“我也是剛到,靜言,之前你在國內,我跟你電話讨論過的手術方案,你現在還是不想做嗎?”

蘇靜言靜默片刻,回答道:“我有分寸,等過了這幾日。”

溫宛如也沒繼續糾纏,又道:“你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适合這樣高強度的工作,恕我多嘴問一句,你并不是熱衷功名利祿的人,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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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言突然厭倦,輕笑着問她:“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了解多少?”

溫宛如臉上一紅,她沒想到蘇靜言會這樣不留情面,或許她已經習慣了他總是溫和無害,卻沒有在他卸下防備的面具時接觸過他,她不知道是該悲該喜,她的立場尴尬,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所以沉默下來。

蘇靜言似乎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轉頭對她說:“抱歉,是我過分,不要放在心上。”

他倚坐在米色的沙發中,臉色異常蒼白,目光渙散的溫和,藍紫色的小格子領帶拉開,松松的解開了頸間的第一顆紐扣,露出精致的鎖骨,修長的雙腿交叉疊在一起,右手支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揉着額頭。

溫宛如笑着搖搖頭,說:“沒關系,你知道我從來也不可能因為這些小事與你計較……你先去洗澡,過會我幫你做個檢查。”

“其實,你本不必過來,我會定期去你診所。”

溫宛如低頭,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她的聲音有些飄忽:“靜言,你又何必這樣說,你明知道我的心意。”

蘇靜言一時沉默,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抱歉,我今日多飲幾杯,是我過分。”

他撐着沙發扶手慢慢起身,轉身去洗澡。

溫宛如有些絕望的低着頭,他不是不曾明确拒絕過她,只是她總是不肯死心,如果因為輸給時間而輸給蘇靜溪,她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蘇靜言出來的時候有點頭暈,扶着牆壁走了幾步。

溫宛如連忙走過來攙着他往卧室走,邊問道:“靜言,你怎麽樣?”

他的心髒二尖瓣曾經動過手術,車禍的後遺症又引起倒垂脫落,而且症狀愈發嚴重,需要進行再次開胸手術。

溫宛如已經勸過多次,甚至不同意他拖着這樣的身體回國。

他一意孤行,并不在乎許多。

蘇靜言扶着床邊坐下,才略略好些,搖頭輕聲說:“沒事,我有點頭暈,看不清楚地面。”

溫宛如勸道:“靜言,你這是心髒負荷過重,不要再拖了……”

蘇靜溪跟着邊佑去紐約,見到了邊少卿。

他并沒有躺在病床上,甚至沒有在卧室,獨自坐在客廳窗邊米白色的沙發上,穿了件正裝西服,熨帖合身。邊少卿的五官精致,隐約可見年輕時候的風采,眼角雖然有了幾絲歲月刻刀的痕跡,卻絲毫不損他的氣質。

蘇靜溪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竟然不是很排斥接觸他。

邊少卿笑着擺手示意她坐下,有些局促的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他已經錯過了蘇靜溪的成長歲月,算不上是稱職,她有理由憎恨他。

接着就去了醫院,做了基本檢查,确定手術日期。

回來的路上,邊佑開車載她。

曼哈頓高樓林立,天氣和暢,道路兩旁均是世界著名女式時裝店和精品店。

邊佑笑道:“你喜歡什麽我都可以給你買回來,我記得你背過一個chanel的經典款,喏,那邊是旗艦店。”

蘇靜溪連眼睛都沒擡,面無表情道:“我來這裏并不代表我跟你們有什麽關系,我只是不想我哥那麽辛苦罷了。”邊佑不在意她的态度,本來就是他逼人太甚,蘇靜溪肯答應,甚至見到邊少卿的時候沒有冷嘲熱諷,安安靜靜的陪了他一個午後。

蘇靜溪的卧室鋪了深海藍色的床品,四周垂下重重帷幔,可以看得出邊少卿對她确實上心,連這樣的小細節也注意到,盡可能讓她住的舒服。

她晚上睡不着,爬起來上網。

搜索引擎的首頁标題就是陸霖的消息,他在紐約拍gg,做新一季的男裝品牌代言,自從上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陸霖,想必他的事業少了阻礙,也開始順風順水。

她猶豫躊躇良久,還是撥通了陸霖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Wendy,她說陸霖還在工作,過一會讓他回撥過來。

Wendy面無表情看着前方正在拍雜志映照的陸霖,随手挂了電話,然後低頭删除了蘇靜溪的通話記錄。

後現代風格的攝影棚布景均是冷硬的鐵灰色,陸霖在攝影師的要求下不停變換動作,不過是随意換了手勢和眼神。

他天生是生活在舞臺上的人,鎂光燈閃爍配合遮光板勾勒出他弧度銳利的側臉。

陸霖漸生退隐之心。

他不能自由灑脫,唯一掣肘的不過是因為他是公衆人物,有些私隐之事絕對不能公諸于衆罷了。陸霖思索良久,離開這個圈子并不困難,只要他能放下鎂光燈下的浮華和衆人追捧的優越感。

他跟Wendy提過,但是也沒有深入讨論下去。

Wendy在他身上下了大把功夫,再加上她若有如無的暧昧與暗示,陸霖一向敏感,知道她必不能輕易同意,少不得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在保證她的利益的前提下将這件事情進行下去。

她等了很久,也不見回電,握着電話睡着了。

半夜,她突然清醒,睜大眼睛看天花板,漸漸生出厭倦的情緒。

她一事無成,誰也不曾真正屬于她,蘇靜溪一個人走到露臺,往遠處看,紐約夜景寶光燦爛,閃爍華麗。

也許是疲倦了,她竟然一點感觸都沒有,憑着欄杆,深吸一口氣,情緒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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