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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葛明升在看到何靈素後也是一陣恍惚,半天才找回語言功能:“你,你是何靈素?!”
“葛明升?阿紫的上司就是你?!”由于女兒轉述的時候都是稱其為“葛主任”,天下姓葛的人多了去了,她卻沒想到會是這一個!
這次輪到衛紫吃驚了,不過她沒敢冒然發問,靜靜地看着這明顯是故人重逢的兩人。
葛明升先開口:“我沒想到衛紫竟然是你的女兒!早知道……唉,要多早知道才行呢……”一向鎮定自如的葛明升,竟然亂了方寸般不知所雲。
和他相比,何靈素顯得鎮靜多了,她踟躇了一下,拉開椅子示意葛明升:“請坐,我急着見您主要是想知道阿紫究竟怎麽了。”
葛明升眼神掃過衛紫,最後停留在何靈素身上,自顧自地搖頭:“你們長得這麽像,我之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難怪第一次見到衛紫我就有種親切感……我還以為……”還以為天下美女長得都大同小異,現在看來真是錯了,他真的做錯了。
何靈素心裏也不平靜,不過目前她更關心的是女兒的處境,見葛明升猶自發呆,忍不住催促道:“這件事稍後再說,現在能先告訴我阿紫該怎麽辦嗎?”本來她的打算是遇強則強,如果那個所謂的領導堅持要處罰衛紫,她拼了老臉不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要給女兒讨個說法,卻想不到對時遠的謊話一語成真,竟真的碰見熟人。
葛明升長嘆一口氣:“我真的做錯了,衛紫今天這個狀況,真不是我的本意,即使她不是你女兒,我也不想這樣。”
看着他頹喪的表情,衛紫母女兩人的心涼了大半截,難道事情真的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葛主任,這件事情不是你的原因,我願意承擔所有後果,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我媽媽也受到牽連?”看見母親的表情逐漸慌亂,衛紫反而慢慢平靜,她帶些希望地看着葛明升:“媽媽她跟這件事可沒有任何關系。”
果然,葛明升聽到她的話一驚,急忙問何靈素:“你怎麽了?有人找過你?”
“我媽媽在醫院裏工作得好好的,什麽錯都沒犯,可今天卻被莫名其妙解雇了,我懷疑跟我的事情有關。”衛紫見母親不開口,仍然搶着道。
葛明升眉頭緊皺:“馬強樹大根深,各個部門都有他的人,醫院不想得罪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動作也太快了些。”這麽快的速度就更加說明了問題的嚴重程度。
何靈素沉默了半晌,這時忽然開口道:“葛明升,你實話告訴我,阿紫除了丢工作,還有沒有別的危險?”
葛明升本想下意識地安慰幾句,看到何靈素的凝重表情後忽然住了口,點點頭道:“好吧,我也不瞞你了,按照通知,停職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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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紫有些着急,趕緊拉着母親道:“媽你別擔心,葛主任可能還不知道,打人的任南華現在都沒事了,我應該也沒什麽事。”
葛明升奇道:“任南華沒事了,誰告訴你的?”
衛紫大眼睛晶亮:“他表哥魏華靖,就是前幾天剛去世的那個魏老的孫子。”
葛明升側頭思索着正要開口,身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他立刻站起來示意要單獨接電話,知道這個號碼的人寥寥無幾,每次電話鈴響,都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葛明升出去之後,只剩下母女兩人,衛紫有了充足的時間向母親盤問前因後果,何靈素簡單的幾句交代就惹得她呵呵笑出聲:“真沒想到葛主任和你居然是老同學,還是高中三年的同桌,媽,當時他有沒有追過你?”
何靈素臉頰泛紅,又急又氣地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這邊都急死了你怎麽沒心沒肺呀!”
衛紫依舊笑嘻嘻地湊過去:“我現在一點都不着急了,媽,我聽說葛主任現在好像是單身,你說他會不會對你産生什麽想法?”
何靈素推開她,瞪着眼睛道:“你這孩子瘋了嗎?怎麽盡說胡話!”看着衛紫臉蛋紅紅的,發過火之後又忍不住伸手去試她體溫:“沒發燒呀!”
“媽,就算我被辭退了也無所謂,你可以教我中醫按摩,将來咱倆一起開個診所,你當醫生,我當護士,咱們自己做自己的老板,誰的臉色都不用看,誰的氣也不用受,好不好?”順勢依偎在母親懷裏,衛紫喃喃地道,一臉神往。
何靈素也被她這種情緒感染,來京幾個月,母女兩個一直處于分離狀态,衛紫狀況不斷,她在私立貴族醫院也是小心謹慎,如今一旦雙雙面臨失業,反而有種跌到谷底反而淡定的心态。
“不管怎麽樣,只要你平平安安,就算讓我去當乞丐婆也認了。”不經事不知社會險惡,就在剛剛還憑着一時之勇想為女兒讨個說法,現如今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是何等的魯莽。
如果碰見的葛明升不是自己老同學,如果葛明升根本不見她,如果葛明升即使見了她還是冷淡地告訴她事已成定局無法挽回,那麽她今晚的所作所為很可能就讓女兒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想到這裏,何靈素只感到背脊發涼,所有的好強和倔強,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唯一的願望就是女兒能平安無事。
衛紫忽然咯咯地笑了:“媽,你一點都不老,就算做乞丐,也能做到丐幫幫主,那時候我就是幫主的女兒,看誰敢欺負我!”
聽着女兒滿嘴胡扯八道,俏臉仍是一派天真模樣,何靈素正自哭笑不得,忽然看到葛明升打完電話進來,臉上似喜非喜,似憂非憂,表情十分奇特。
何靈素趕緊站起來屏住呼吸問道:“電話跟衛紫的事有關?”
葛明升點點頭看着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何靈素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一跪,不僅把葛明升吓了一跳,衛紫也急忙跳起來拉着母親哭道:“媽,你幹什麽!”
“葛明升,你知道我的性格,今天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求人,我求你無論如何要保全衛紫。”她雙膝着地,脊梁卻挺得筆直,一臉堅決,清晰的五官卻隐隐透出凄苦之意,眼角唇邊都是對女兒的關切。
葛明升手忙腳亂地彎腰扶起她:“你這是何必呢,我怎麽會不救她?唉,我就是拼了這半輩子換來的烏紗不要,也會救她行不行?”
何靈素聽了這話臉上表情松動,低着頭被兩人扶到沙發上,只聽葛明升繼續說道:“其實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是拼了烏紗不要也未必能保全她。”話說到這裏見何靈素臉上又要變色,趕緊接道:“你先別急,聽我繼續說,衛紫得救那是一定的了,有人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此言一出,母女倆面面相觑,還有誰,誰能為她付出比丢官還要大的代價?
“這個暫時先不用告訴你,阿紫你回去準備準備,我們給你辦加急簽證,如果沒有意外,三天後你将動身前往美國P城,公派參加境外培訓。”
葛明升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何靈素和衛紫的震驚程度就不能用面面相觑來形容了,就是看到天外飛仙出現也不過如此。
不過何靈素震驚之後是狂喜:“真的嗎?阿紫真的可以出國?”葛明升本就不是愛開玩笑的人,這個時候更加不可能信口開河,但這個消息太美好,美好的讓她不敢輕易相信。
得到葛明升再次的确認之後,一直張着嘴巴處于麻痹狀态的衛紫忽然醒過神來。
“我不去。”,衛紫一開口就讓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為什麽?”何靈素氣急交加,還不忘回頭觀察葛明升的表情,生怕機會就此錯過,“還有比出國更好的解決方法嗎?”這孩子不要總在關鍵時刻犯傻好不好!
衛紫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一癟看向葛明升:“我去了,我媽媽怎麽辦?”
“衛紫!”何靈素喝止她,“我活了快半個世紀了,什麽時候輪到被你操心了?”這真是她的女兒嗎,怎麽這麽不知輕重!
“她擔心的有道理。”葛明升居然支持衛紫,看着何靈素道:“你養了個孝順女兒,不像我那兒子,自從他媽媽去世後就去國外讀書,連電話都懶得給我打。”
聽他提起自己的家事,母女倆不好開口,誰想葛明升話題一轉又對何靈素道:“我過段時間可能要調往西北地區,參加一個西部開發的建設項目,那裏很偏僻,很窮,醫療條件也很差,目前正廣泛向社會征集醫療衛生人員,不知道何大夫有沒有興趣報名參加?”
何靈素目光閃閃,看了看女兒,再看向葛明升道:“還是老同學靠得住呀,連工作都幫我考慮了,謝謝你,我明天就去報名!”
衛紫心裏一直亂糟糟的,機器人般地在母親的幫助下收拾東西。葛明升将她所有的證件收走,并囑咐她手續辦齊之前不得對任何人透露出國的事。
這一突發事件解除了緩解了母女兩人對未來的擔憂,但從心情上來說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感覺到另一股重壓徐徐降臨了。到底是誰?是誰為了就衛紫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兩人絞盡腦汁将所有熟悉的人過了一遍,也想不出那個人到底應該是誰,衛紫心裏隐隐有了個念頭,可又不敢肯定,看了看同樣面帶憂色的母親,嘴唇動了動,終究忍住沒有開口。
就當老天有眼,在絕處放她們母女兩人一條生路吧。
衛紫本來還要擔心該如何向高婷婷解釋自己即将到來的遠行,想不到三天過去了,高婷婷竟然人間蒸發似的一直沒有露面。
雖然有些疑慮,但想到高婷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為也不是第一次,倒也見怪不怪了。現在衛紫該發愁的,是如何向自己那幫好友解釋。
“啊?你又要培訓呀,還那麽長時間?不是剛剛才結束初任培訓嗎?你們可真夠腐敗的,光培訓不幹活呀!”室友們對此忿忿不平。
衛紫支吾着就搪塞過去了,沒敢告訴她們的是,這培訓不僅時間長,地點還在地球的另一端。
“那走之前還有功夫跟我們聚一下嗎?”這種維護團結的提議,永遠都是老大劉曉菁提出來。
“呃,恐怕來不及了,等我回來請你們吃飯。”心虛地解釋完後,衛紫趕緊匆匆挂了電話,再多說幾句,難免她不小心就會蹦出什麽露馬腳的詞。楊霜曾警告過她:“你在我們面前就跟透明人似的,就別費力氣學說謊了。”
那個,這次又沒有見面,是不是就算透明她們也看不出來了?
公司的人不算熟,不用解釋了,她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也說不定。
還有丁逸,那個聰慧剔透的女孩,雖然很關心她的樣子,但人家上有老下有小,還是不要冒然打攪吧。
再有就是任南華,衛紫覺得自己臨走之前無論如何是要告訴他一聲的,可是打了他的手機,接聽的卻是女聲。
“你好,我是任南華的母親,您是哪位?”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優雅又透着疏離。
“啊,伯母您好!”衛紫始料未及,有些緊張地道:“我叫衛紫,找任南華有點事情。”
然後就是沉默,就在衛紫以為電話已經挂掉的時候,對方忽然又開了口,語調未變:“不好意思,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能告訴我是什麽事嗎?我回頭轉告給他。”
“啊?”雖然明知對方看不見,衛紫仍下意識地搖搖頭“不,不用了,麻煩您了,再見。”
挂上電話之後,衛紫的心仍怦怦直跳,是不是任南華的媽媽已經知道那件事了,也對,兒子被警察帶走,做母親的怎麽會不問原因?
愣了半天,衛紫都忘記自己接下來要通知誰了。以前沒有發覺,這次要離開,才知道自己竟是那麽無足輕重的人,就算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傷心難過的都不超過十個人吧。
想到這裏,衛紫一下子陷入了極度悲觀的情緒,随着夜幕的降臨,她将自己和着夜色一起埋進床裏,一動不動。
拎着晚餐推門進來,何靈素伸手開了燈,看到衛紫只是由于乍然見光眼睛眯了一眯,身體仍不動彈,擔心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看見母親擔憂的眼神,衛紫暗罵自己無聊,趕緊打疊起精神笑道:“沒什麽,就是收拾東西有點累,都買什麽好吃的了,哇,軟炸裏脊,我喜歡!”
咬一口,尚且冒着熱氣的裏脊噴香脆嫩,咽下去的時候卻卡在喉嚨裏泛出苦意——她如果不在了,別人難不難過不知道,母親卻一定會痛不欲生。
“阿紫,據你們葛主任說,你到那裏會有人接待,但因為時間比較倉促,也可能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安排,你能照顧好自己嗎?”何靈素心裏也不是滋味,雖然不是第一次分開,一年的時間也不算長,但不知為什麽,這次分離就是讓她有撕心裂肺的感覺,仿佛女兒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趕緊搖頭擺脫這不吉利的想法,何靈素聽到衛紫排胸脯保證自己的自理能力之後,才略感欣慰,這時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昨天回醫院搬東西,聽到有人議論,說童院長要送時遠去澳洲做試驗,他之前有沒有告訴過你?”
衛紫在母親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強自忍住澎湃的心情,一邊低頭嚼着食物一邊說道:“啊,沒有呀,怎麽這麽巧,他也要出去?”
“童院長并不知道你要出國,”何靈素點出了一件事實,“既然他以前沒說過,那就應該是最近的決定,所以……”
衛紫立刻接口:“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對時遠,不過是感謝他幫過我。”媽媽不知道的還有,她在任南華的母親那裏也吃了閉門羹。
難道她們母女現在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等到出發的那一天,衛紫的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這是她第二次來機場,上次是陪表叔一起給牛麗麗送行,那天的場景非常壯觀,豪華轎車不下十輛,浩浩蕩蕩送親一般,進了機場參與送行的人,至少也能組成個加強排。
而目前為止知道她出國的就只有母親和葛明升,葛明升有工作要處理不便出現,送行的就只能是母親。而她們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樣子,不正像某種夜間出現的生物?
老鼠就老鼠吧,生命力多強呀!衛紫在心裏偷偷安慰自己,她可不敢把這些話對母親講。
在機場人員的指引下辦完登機手續,衛紫伸手接過母親手裏幫她提着的背包,好容易才開了口:“媽,你回去吧。西北幹燥少水,你去那裏要注意身體,別總那麽賣命工作。”說出了這番話,衛紫立刻覺得自己長成了大人。
在衛紫的這句話之前,兩人都還算平靜,這話一出口,不僅衛紫忍不住哭出聲來,何靈素的眼淚也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再也顧不得許多,兩人抱在一起痛哭。
好在已經到了出關的關口,揮淚告別的人很多,她們的行為倒也不算特別。只是別人大多是面對別離的不舍,這母女倆還攙雜了傷心、悲憤和彷徨在裏面,比之別人的哭,又多了那麽幾分動人。
察覺到周圍人注視的眼光,何靈素火速放開衛紫,替她抹了眼淚後催促道:“時間差不多了,趕緊進去吧,到那裏之後給我報個平安。”
背起背包,一手提了随身包,一手拉着行李箱,衛紫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關,直到走出很遠,還看見母親那瘦小的身影在關口張望。
托運了行李,過了安檢,終于順利登機之後,衛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對着響起的手機發楞。
是喽,雖然出了關,她還是在中國的地盤上,這手機卡仍是能用的。
“喂?”看到來電者是高婷婷,衛紫穩定了心神,盡量用正常的語氣回應她。
“怎麽回事?我不過請了三天假回家辦點事,怎麽一回來就物是人非了!你搬走了?!搬哪裏去?”
不等衛紫回答,她又是一連串的問題:“我聽你們辦公室的人說你被停職了,停職又不是開除,至于連宿舍都不讓住嗎?”高婷婷頗有抱打不平的意味。
“不是這樣的。”衛紫的話帶些安撫的味道。
“那是怎麽回事?難道你被馬強的人帶走了?我早說讓你答應了……”
“高婷婷!”忽然提高了聲音,對方被她一喊之下住了口,衛紫才又接着道:“我沒事,不過是被安排參加培訓。”
“培訓,去哪裏?”高婷婷那邊又炸了。
看了看周圍還在陸續登機的乘客,顯然距飛機起飛尚有一段時間,衛紫立刻答道:“外地,所以要收拾些衣物帶着。”
“外地,南方嗎?什麽培訓這麽緊急,沒聽說最近有什麽培訓項目呀……”高婷婷還有問題要問,衛紫卻趕緊阻止她:“好了,空姐要求關手機,不跟你聊了,回來給你帶特産。”至于P城的特産是什麽,回頭再研究吧。
老天就像看不慣純潔的人學說謊一樣,衛紫剛剛掐斷和高婷婷的通話,手機就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這個人比較特別,衛紫不敢怠慢,趕緊接了電話。
“表叔?”她需要确定一下,還帶些疑惑,因為對方已經很長時間沒聯系她了。
“阿紫呀,你在宿舍嗎?我晚上過去接你,牛麗麗回國了,家裏要辦晚會,比上次請的人還多,這次到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可不能錯過。”邵易新的語氣裏滿是興奮,顯然由于太久沒聯系,他早已忘記了衛紫對這件事的抵觸。
但是此時此刻的衛紫,聽到這話時卻莫名有了想笑的沖動,忍了好久,她才能夠用邵易新熟悉的口吻答他:“不用了,表叔,我正準備去參加單位組織的培訓,現階段要以事業為重。”至于她的事業是什麽——也再說吧。
“這不沖突呀,多認識人對你的事業發展也是有利無弊的,今天到場的還有你們總公司的主任……”
“表叔,我聽不清你說什麽,先這樣啊,我有點急事,回頭再聯系你!”
挂了電話之後,衛紫胸口劇烈起伏着,強自忍住才沒喊出聲來。等到平穩了呼吸,她立刻關掉手機把電話卡取出,之後就把自己抛向坐椅靠背,一動不動地任由眼淚在臉頰上肆虐。
一直以來,不管是好心的,還是歹意的,太多人左右了她們的命運。母親也是一樣,結婚,離婚,就業,失業,支邊——哪一樣是真正如她所願?
只不過很多時候母親是為了她而犧牲,那她又是為了誰?
是自己太弱小,還是別人太強大?如果真是那樣,她想變強,變得很強很強,強到能夠自己決定幹什麽以及不幹什麽,能夠決定和誰在一起,能夠決定生活在哪裏。
但現在不可以,她顯然還要随波逐流,浮萍般不知漂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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