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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趁其他人吃飯的工夫，白安跟白圖說了件以前的事情：“血狼部落以前有個巫醫，被人發現偷偷欺負部落裏的幼崽，狼族把他打斷腿趕出去了。”

“所以這邊才沒有巫醫過來？”之前部落裏的族人介紹巫醫的時候提過一嘴沒有巫醫願意來這邊，也提過狼族和巫醫有矛盾，只是沒有細說，原來原因在這。

白安點頭：“狼族不喜歡巫醫，我本來以為不告訴他們就沒事，現在狼啓可能知道了。”就連那天告訴狼雅斷腸草的族人也沒有提起過白圖，只說了毒草的名字。但狼啓今天的表現太奇怪，白安琢磨來琢磨去，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這是知道了白圖巫醫的身份。

兩個部落是相鄰，但誰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旁邊部落的一舉一動，狼啓知道他們有巫醫，甚至直接斷定是白圖，那只能是有人告訴他了。雪兔部落沒人說，問題只能出在獅族那邊，加上還有個叛出部落的兔成。無論是獅族還是兔成說的，總不能是好話。

白安猜測狼啓聽到了一些話，以為白圖和之前那個去血狼部落的巫醫一樣，這才氣勢洶洶帶人過來。大概是想恐吓他們一頓，最後不知為什麽改變了主意。他們倒是無所謂，白安擔心白圖會被狼族針對，特意過來跟白圖說一聲。

白圖沉思片刻：“那我路上離他們遠點。”集市一年只有兩次，錯過這次要再等半年，下半年集市過後距離雪季也不遠了，到時候換到種子都沒有用武之地，他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更何況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與其躲躲藏藏，不如坦坦蕩蕩。

對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态度，像獅洪那種沒有腦子的暴力狂和狐步那種恨不得算計死人的獸人，當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粘上倒黴是小，弄不好會沒命。至于狼啓，至少雪兔部落沒人說過對方的不好，之前巫醫事件導致附近沒有巫醫願意來，部落也沒提過狼族的錯處，足夠說明這件事是狼族占理，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麽可怕的，他又沒做虧心事，完全不擔心狼族會報複。

……

換鹽是部落中的大事件，雖然中間耽擱了一下，但沒影響大家的激動。

夜色正濃的時候，兔族已經整裝待發，雖然是一起去，但誰都知道對雪兔部落更有利，白安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自然不會耽誤血狼部落的時間。去集市要向東走，所以先去血狼部落。

換鹽隊的成員大部分都背着背簍，九成裏面裝的是肉幹，剩下的是路上的必需品，比如石鍋、火種等等。白圖的背簍裏是草鞋、驅蚊植物、調味品之類自己能用得上的物品，剛出山洞就被白奇搶了過去。

“圖，你的東西我來背。”白奇拍拍自己的肩膀，從來沒有部落會讓巫醫拿東西。

比較了一下兩個人的體力差距，白圖識趣地沒有逞強，畢竟不是一步兩步，而是一連幾天的距離，他能跟上大部隊就要費點功夫，與其走到半路沒力氣再開口，不如一開始就減重。

白安等人對前往集市的路很熟悉，就算是晚上一樣很輕松地找準了方向，白安和幾個強壯的獸人帶隊，白圖和背肉幹的獸人在隊伍中間，後面同樣是健壯的獸人，隊伍最前和最後的獸人身上要麽只背了一點東西，要麽根本沒背，每人手中都是一根長而尖銳的木棍，時刻保持在備戰狀态。

有人帶隊，就算一些地方有剛長出來的雜草，等隊伍中間走到的時候已經被踩出路了，白圖的體力已經比剛醒時好了很多，比不過狩獵隊其他成員，但至少不會走一段就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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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大部分人都背着東西，大家的速度并不快，白圖甚至有心情觀察周圍的植物，只是天色有些黑，只能看個大概，不過現在不需要摘，自己領地的植物，完全可以等到換鹽回來再說。

之前跟着狩獵隊出來過幾次，但不同路上有不同的植物，不到十天的時間根本不夠他把這邊觀察完。

換鹽隊出發得早，等走到血狼部落的時候天蒙蒙亮。這是白圖見過的第二個部落，血狼部落的人數比雪兔部落多，居住地是一條連起來的山脈，從南到北一共四座山，而狼族的換鹽隊就在中間兩座山之間集合。

血狼部落的換鹽隊人數也更多，白圖粗略看了一眼，至少有七八十。

發現對面的狼啓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并且回望過來，白圖立馬收回視線，不再好奇人數，低調做人，長命百歲。

剛看過去就發現人躲起來的狼啓皺了皺眉，這也太膽小了，集市上有很多奇怪的獸人，兔族就這麽帶着他出去？

正等待狼王發話的狼族們發現他們的王又一次走神了，十分了解狼啓的狼澤提醒：“哥，出發嗎？”

狼啓回神，又是那個沉穩可靠的首領，緩緩點頭：“出發。”

狼族的傳統和兔族相似，強壯的獸人在隊伍前後，幼小的狼族在隊伍中間，狼王壓陣在隊伍最後，但換鹽隊是部落中最強壯的一批，自然不用分先後，反倒是把兔族圍在了中間。

狼族不考慮是不是同一部落，既然首領說了一起走，那就是一個隊伍。相比于其他獸人，狼族是對首領最忠誠的獸人，幾乎沒人會質疑首領的決定，就算內心疑惑，也只會遵從命令。

被圍在中間的兔族有一瞬間的緊張，察覺到周圍的狼族沒有敵意，這才放松下來，白安作為族長，主動去找狼啓商量路線。

集市在他們東側，但通往集市的路線不止一條，有需要渡河的，也有需要翻山的，每一條路線所遇到的危險也不同。跟着大部落能避開一些打小主意的獸人，但有些路上要經歷的事情是誰都避不開的。

像最近的那條路，需要翻越五六座山，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叫黑石山，名字來源于山底有很多黑色石頭，是整個路途上最高的一座山，要走兩天一夜，就算是耐力強悍的獸人也需要在山上休息一個晚上。

黑石山旁邊住着名聲和狂獅部落差不多的棕猴部落——幾乎每個經過黑石山的部落都會被搶一些物資，無論是狼族兔族還是熊族。偏偏大家拿他們沒辦法，猴族爬樹的速度驚人，搶完物資後會直接跳到樹上，幾個呼吸間的時間就跑遠了，根本抓不到。

就算是武力值頂尖的血狼部落和狂獅部落，也在棕猴部落那裏吃過虧，不同的是他們能報複回去，而大部分被搶的部落只能自認倒黴，畢竟想算賬要在山上停留更長的時間，對武力值不夠的部落來說，待的越久越危險，常年在那邊生活的棕猴部落比他們更明白哪裏方便偷襲其他獸人。

白安年輕的時候從黑石山上走過一次，當時大半物資都被搶了，從那以後每次去集市都會繞開，寧願多花一天時間從黑石山另一側繞道走也不冒險爬山，大部分部落都是一樣的選擇。只是讓白安沒想到的是，這次狼啓偏偏還真選了這條路。

狼啓：“走黑石山。”

“但棕猴部落……”白安猶豫，狼族是不怕猴族，但他們對黑石山不夠熟悉，到時候萬一被沖散隊伍可就危險了，黑石山上樹木繁盛，到處都是猴族躲藏的好地方。

狼啓沒說話，跟在他身邊的狼澤擺擺手，一臉不在意：“放心吧，上次棕猴部落的猴王被我哥打了一頓，早就不敢搶我們的東西了。”

聽到解釋，白安這才明白不是冒險，是早就解決了問題。抛開煩人的棕猴部落，走黑石山确實是個好主意，路途最近，需要的時間最短，而且不用冒險去走渾水河。渾水河比黑石山更危險，河裏生活着一種吃人的黑皮魚，被咬住基本跑不掉。

白圖本來距離兩個首領有段距離，但兩人說着說着就走到了隊伍中間，聽到談論的棕猴部落和黑皮魚，莫名覺得這些形容和上輩子聽到的兩種動物有些像。

對于最後選了爬山而不是走水路，白圖還是挺滿意的，爬山最多會累一些。對他們來說，水中的危險遠比山上多。不提兩個部落游泳能力怎麽樣，單說河水即将幹涸時許多河道會變成類似于沼澤的泥潭，萬一陷下去幾乎沒辦法挽救。

聽完兩人決定的狼澤竄到了白圖身邊，一臉好奇地詢問：“你就是雪兔部落的巫醫？”

白圖點頭，果然，連狼族的其他成員都知道，看來昨天白安猜測的沒有錯。

看到他承認，狼澤撓頭：“怎麽和狐步說的不一樣？”

聞言，白圖看向對方：“狐步說的？”

聽見兩人對話的狼啓看向弟弟。

狼澤沒有察覺到來自兄長的目光，毫無心機地應聲：“對呀，他說你故意挑撥我們和他們部落的關系，是吧哥？”

白圖：“……”

狼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