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離婚

離婚

巷子裏，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鄭家小院走。

此時，王翠娥和鄭二黑夫妻倆正躲在家裏瑟瑟發抖。

“怎麽辦怎麽辦，那兩個人是不是被他們抓住了啊？”鄭二黑吓的縮在床底。

王翠娥沒好氣，伸手将他拽出來：“我們不承認不就得了，再說，鄭丫可是我們的親孫女，我們賣自己孫女怎麽了，又沒賣別人！”

鄭二黑急得跺腳：“這樣能行？”

“咋不行！”王翠娥翻了個白眼，“我們家的人我們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鄭二黑一聽覺得有道理，深吸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

不得不說，這倆沒文化的人還以為這是舊社會呢！不拿人當人看待！

很快，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兩人快步走到院門口，開門前王翠娥叮囑鄭二黑：“記住，一定不能承認，要不然咱家就全完了！”

鄭二黑忙點頭。

王翠娥拉開院門，看到門外這麽多人，她滿臉驚慌：“這，這是怎麽了？你們……”

“就是他們！”王翠娥話沒說完就被虎哥打斷，他可算找到了能替他挨打的人了，立刻嚷嚷起來：“他們是孩子的爺奶，就是他倆把孩子賣給我的，我還給了二百塊錢呢！”

王翠娥裝着不知道，呵斥：“你胡說什麽，什麽孩子，什麽二百塊錢的，我不知道！”

虎哥瞪大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這老太太演技這麽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話，這是人才啊，要是進了他們的團隊，妥妥的能把公安給耍得團團轉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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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虎哥思想正偏得沒影兒的時候，顧桃忽然一把推開他。

顧桃也沒廢話，她以前就是廢話太多，心慈手軟，也低估了人性的惡毒，才給了這對喪盡天良的夫婦可趁之機。

顧桃上去就是一巴掌，“啪”一聲打在王翠娥的臉上。

“你憑什麽賣掉我的孩子，那是我女兒跟你們有什麽關系，你竟敢動她！”

“啊！”王翠娥慘叫一聲，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桃。

這是顧桃第一次跟她動手，且還是扇她耳光！

顧桃以前覺得打人耳光這個行為帶有侮辱人的意味，所以她從未做過，但重生後幾次動手都是他們逼的！

王翠娥很快反應過來，立馬就要沖上去跟顧桃撕扯起來，但她還沒碰到顧桃，地主大院兒的幾個大媽相互一使眼色，大家有志一同的沖上去，像勸架一樣拉住了王翠娥。

“別別別，別打架！”

“就是，有話好好說啊！”

幾位大媽嘴上勸着，手上卻連拖帶抱的牢牢的拽住王翠娥。

顧桃沖上去，不要命了一般，沖着王翠娥劈頭蓋臉打了起來。

“你還是人嗎？你竟然賣掉自己的親生孫女！”

“我在你們家當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竟然就是這麽對我的！”

“王翠娥，你這個惡毒的婦人，你也是女人啊，你卻看不起女人！”

“啪啪啪……”顧桃手上就沒停，邊罵邊打，心中多年的怨氣今天一次性發洩出來。

“你怎麽這麽惡毒啊！”她邊打邊哭，真的是委屈到不行。

旁邊的圍觀街坊，明明是看着顧桃打人的，卻覺得受委屈的還是顧桃，畢竟誰讓這老婦賣掉人家閨女的啊，這種事誰受得了！

打死也是活該！

徐勁骁抱着孩子，鄭清悅已經在他懷裏睡着了，他看着顧桃邊打人邊哭，心裏真是後悔的不行，早知道她受了這麽多委屈，他當初就應該不管不顧的把她搶回來才對！

“啊啊啊！”王翠娥一聲聲的慘叫，“別打了別打了，顧桃，你一個兒媳婦竟然敢打婆婆，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顧桃冷笑：“王法？你也配提這兩個字！”

鄭二黑早在王翠娥被按在地上打的時候就想偷偷溜走了，這太吓人了啊，老婆子今天估計要被打死了！

他想跑，但鄭家小院兒被人堵得水洩不通，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只能拼命縮起來盡量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很不巧的，季大媽看到他了啊。

季大媽一下子沖上去，提着鄭二黑的領子就将他拽到了顧桃跟前。

顧桃一看鄭二黑這個窩囊樣，手打腳踹就上去了。

這個人才是最壞的，壞事都讓王翠娥出頭，自己跟在後面享受王翠娥做壞事帶來的福利，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鄭二黑抱着頭縮在地上慘叫起來。

沒一會兒，這倆人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街坊們圍着看着，也沒有上手幫顧桃，畢竟顧桃打人師出有名啊，他們這些街坊一動手保不齊就要被訛上。

但拉個偏架還是可以的！

這不，一看王翠娥有反抗的苗頭，大家立刻沖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按住王翠娥，嘴上還好說好聽的勸着。

“老王老王，別激動，別打架！”

“對對對，打架可不好！”

王翠娥差點沒被氣死，大吼：“你們放開我啊！”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啊，打出了好歹可怎麽辦！”

王翠娥：“……”媽的！老娘是挨打的你們看不到嗎？！

大家當然看得到，但大家都當沒看到啊！

人太多了，亂糟糟的一片，而就是因為這樣，竟然還有人趁亂打人，就好比隔壁的宋愛芳，她剛才一聽到動靜就跑出來了，這會兒趁着人多，一會兒打王翠娥一巴掌，一會兒踹鄭二黑一腳，畢竟她上回覺得自己虧了，這回這麽好的機會不打白不打啊！

“啊！宋愛芳你個該死的，這有你什麽事兒啊！”王翠娥眼尖，挨了好幾巴掌後，終于看清了是誰。

宋愛芳往後退，舉着手裝無辜：“沒有，我沒有動手，你看錯了！”

就在這時，原本應該在廠裏上班的鄭開回來了，是張狗蛋去通知公安的時候順便跑了一趟機械廠。

鄭開已經聽張狗蛋大概講述了一下前因後果，他急急忙忙趕回家裏，就發現父母都差點被打成了豬頭。

顧桃就跟瘋了一樣狂揍這兩個人。

正好這時鄭開回來了。

顧桃一下子就看到他，直接站起身，雙眼冷冷的盯着他：“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

“你有沒有參與賣掉我的女兒？”

鄭開下意識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他懊惱的對着縮在地上的父母發火：“爸媽，你們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悅悅好歹也是我的骨血啊！”

“啪！”一聲清脆響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回頭就見鄭開的臉上一個五指印。

顧桃這一巴掌打的手都發麻：“你還知道悅悅是你的女兒啊！那你這些年是怎麽對她的？”

“不管不顧，不問不看？”顧桃質問，“你媽和你妹欺負你女兒和你妻子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在幹什麽？”

“你躲開了！”顧桃冷笑，“鄭開，你才是這家裏最自私的人！你有什麽臉拒絕離婚？”

“但凡你對你的女兒上點心，他們就不敢這麽欺負她！”

顧桃也算是徹底想明白了，婆婆再惡又怎麽樣？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在這個家裏丈夫願意護着你，就沒有人能欺負的了你！

就好比顧光耀，他再不是人，再不是個東西，他也沒讓崔蘭在婆家受過一絲委屈！

當父母的什麽時候能犟得過孩子呢！？

所以歸根結底，都是鄭開的錯！

鄭開被罵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周主任！”顧桃忽然話音一轉，提高聲音，“您一直不給簽字蓋章，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您看我們這日子還有必要過下去嗎？”

衆人聞聲順着顧桃的視線回頭去看，才發現原來街道辦的周主任和公安同志早都已經到了。

不知是不是王翠娥夫妻倆引起公憤，公安同志都沒有上前來幫忙，只是把那個叫虎哥的和那個女人先控制住了。

此時，周主任帶着幾名幹事走上前來，他嘆口氣，對身後的幹事道：“章帶了嗎？”

幹事點點頭。

周主任對顧桃道：“你們當場寫離婚協議，我現在就簽字蓋章，下班前你們拿到革委會去，今天就能辦妥！”

鄭開一下子白了臉色：“不，我不離婚！”

“由不得你！”這是連黃公安都看不下去了，是的今天又是他值班兒，所以帶隊來的還是他！

黃公安指着鄭開：“現在婚姻自由，街道也幫你勸了，但你看看，你家裏人這辦的都是什麽事兒啊！”

“就是，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人家顧桃又不是賣到你們家了！”

“憑什麽賣人家女兒！”

“真缺德！”

圍觀街坊們都開口了。

鄭開低着頭不說話，童凡機靈，立刻去拿了紙筆過來，顧桃雖然認字，但字寫的不好，就拜托街道的幹事幫着她寫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除了女兒她什麽都不要，這家裏也沒有什麽是她的！

顧桃幹脆利索在上面簽了名。

輪到鄭開時，王翠娥忽然從地上蹦了起來，她知道大勢已去，今天這個婚是非離不可了，所以打算在最後薅一把羊毛！

她大聲：“彩禮呢，當初我們家給你們家八十塊錢彩禮，你要離婚就得把這個錢拿出來！”

顧桃冷笑：“彩禮？我不說你就打算把我當傻子是嗎！你仗着是你們家是城裏人，話裏話外覺得娶我這個鄉下女人娶虧了，還逢人就說你們家給我家八十塊錢的彩禮錢，但你們家什麽情況誰不知道啊，當年你們家娶媳婦兒時連彩禮錢都是借的！是我！是我顧桃嫁過來後糊紙盒子還上的，你現在好意思管我要彩禮？！”

她盯着王翠娥：“即便這個錢不是我還的，我在你們當牛做馬五六年，八十塊錢也早就抵清了吧！”

“顧桃說的沒錯，這個錢是她還的！”

“對，我家也收到了！”

“還有我家！”

八十塊錢雖然不少，但這附近街坊大家都有正式工作，一般家庭不會拿不出來，也就是鄭家了，要給兒子娶媳婦兒了連彩禮錢都拿不出來，要不是當年大家好心幫了一把，這鄭開能不能娶上媳婦兒還兩說呢！

“王翠娥，你是周扒皮啊，這麽狠？”

“對啊，錢是顧桃還的，你還管人家要，你好意思嗎！”

“周扒皮可是地主，你是地主嗎？”

地主這個鍋可不小，王翠娥可不敢接，她紅着臉怒罵：“胡說胡說，你們胡說，關你們什麽事兒，多嘴多舌！”

季大媽一向看不慣王翠娥，此時出聲：“王翠娥、鄭二黑，你們這對夫妻的老臉皮可真是比十八層牛皮還要厚啊！”

“哈哈哈哈……”大家被季大媽的描述逗笑起來。

要論說話刻薄和陰陽怪氣，季大媽向來排第一名，只不過她平時不愛管閑事兒，也不愛跟外人說話罷了！

王翠娥本來就挨了打，臉上青紫一塊一塊的，連牙都掉了兩顆，說話漏風。

這會兒被季大媽氣到，那臉色更是難看到不能看，不誇張的說，小孩子看一眼，晚上都要做噩夢的程度！

但是季大媽可不好惹，那潑起來可是比王翠娥還要潑的！所以王翠娥并不敢跟她嗆聲，要不是這樣，在剛知道顧桃住在季大媽家時，她就鬧上去了！

周主任看了鄭家這麽一場鬧劇，看得直搖頭，他開口：“我做主，彩禮不用還，人顧桃本來也不欠你們什麽，鄭開，你簽字吧，人家确實是跟你過不下去了，早點離了，你們願意再找的就各自再找，以後就互不耽誤！”

現場這麽多人，沒有一個站在鄭家那邊，周主任和黃公安在一旁站着，王翠娥沒辦法，只能松口，她沒好氣的推推鄭開：“簽簽簽 ，簽給她！”

王翠娥斜眼看着顧桃：“我就不信了，離婚後的女人就是一個破鞋，離了我們鄭家她還能再找個什麽樣兒的！肯定嫁不出了！我們可不怕，我家是男人，怎麽都不虧的！”

顧桃可不會再慣着她，聽了這個話當着衆人的面回身又是一巴掌，直接打在王翠娥的嘴上。

王翠娥“啊”一聲，捂住嘴。

“看看啊，你們大家都看看啊，她又打我！”

沒人理她，大家全都轉頭，一副當做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就連周主任和黃公安都撇過頭去。

季大媽這時又開口了，她叉着腰，怒罵：“你這張破嘴，活該被打！”

沒人替她做主，王翠娥氣得崩潰大哭。

衆目睽睽之下，鄭開再拒絕不了，他拿起筆，快速在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放下筆的時候，他擡頭，目光在人群裏尋找，直到看到了徐勁骁，他狠狠沖徐勁骁瞪了一眼。

徐勁骁理都沒理他。

周主任松了口氣，對顧桃道：“我派街道的幹事陪你們去革委會，這樣應該能快一些。”

顧桃點點頭：“謝謝周主任。”

周主任搖搖頭，他本來是好心，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

他讓李幹事陪着顧桃和鄭開去革委會領離婚證。

離婚的事情算是就這樣解決了，但拍花子的事情還沒有，黃公安直接帶人上前沖着王翠娥和鄭二黑：“走吧，跟我們走一趟！”

鄭二黑吓得渾身發抖，倒是王翠娥又嚷嚷起來：“我不去，你們冤枉人！”

黃公安“哼”一聲：“冤沒冤枉你一審就清楚了，由不得你不去！”

他一揮手，幾個公安上來押住了王翠娥。

王翠娥吱哇亂叫，手腳并用的跳：“我賣我自己孫女兒怎麽了？你們憑什麽找我，我不去，我不去啊……”

她邊喊邊被幾位公安給押走了。

街坊們無語的搖搖頭：“她剛才還說自己冤枉呢，這是又承認了？”

“還賣自己孫女兒怎麽了？這可是犯法的！”

季大媽搖搖頭，說：“沒文化，真可怕！”

大家紛紛看向季大媽，稍微一琢磨，覺得：對呀，這話沒毛病！

王翠娥可不就吃了沒文化的虧嗎，但凡她稍微懂點法，也知道賣孫女是犯法的啊！也不能這麽跳啊！

大家想清楚明白後，暗自點頭，雖說現在形式緊張，但家裏的孩子們，該讀書還是要讀書的，最起碼讀書明事理啊！

可不能像王翠娥這個死老婆子一樣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