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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皇後娘娘和善地同程金喜說了一會子話，可程金喜在面對她時依然會存有些許的緊張，不能完全放松。

因為程金喜嗅到了違和感。

這位皇後娘娘，并非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喜愛自己，有點像是硬凹出來的僞善。

可是對方的身份地位明明更高，為什麽還要費心籠絡自己一個不起眼的小渣渣呢？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既然人家願意釋放善意，程金喜沒有不接受的理由。貫徹愛與和平是她的原則，就連二皇子那麽難搞的人，她也是盡力化解過以後才選擇翻臉的。

更何況，皇後手握着至關重要的評選大權，程金喜本來就打算要好好兒拉攏她的。

為着自己的未來考慮，程金喜主動提起：“其實我剛剛同皇長姐聊到春日宴的事兒，說起來，不知皇後娘娘偏愛什麽風格的曲子？”

皇後勾了勾唇角，不知有沒有看穿她心中盤算的那點兒小九九。

“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不過我平日閑來無事喜歡哼上一哼，若是有節奏明快、無需費心記憶就可朗朗上口的曲子，那便再好不過了。”

程金喜聽完以後，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好幾首逗音上的洗腦神曲……

她自我感覺蠻符合要求的，就是不知道皇後娘娘的接受力強不強，萬一因為太過超前驚世駭俗而把人家給吓暈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從坤寧宮告辭離去後，程金喜沒忍住好奇，偷偷趴夏雲安肩上跟她咬耳朵，“哎，你跟皇後的關系怎麽這麽好啊？你從冷宮卷土重來，她不吃醋嗎，不怕你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嘛？”

夏雲安睨她一眼，眉梢微挑，“那麽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呢，打起來嗎？”

“倒也不至于……”

程金喜擺了擺手，腼腆道，“但是你們之間肯定會有利益沖突呀，能做到毫無隔閡也太神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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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安嘆了口氣，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聲音說道：“看來你娘并沒有把這裏的事情告訴過你。”

程金喜也學着她的樣子嘆了口氣：“因為我和我媽相處的時間比較少，她總是忙着工作和戀愛，我見她男友們的次數都多過見她本人……不過人難免有缺點，無論如何她的确是個有本事的人，我也一直以她為榜樣在默默努力着呢！”

夏雲安不知回憶起了什麽，輕輕地笑出了聲音。

“你不知道我從前有多崇拜她。她那人啊，特別忠于愛情，愛情在哪人在哪，從不将就委屈自己。我記得她還老愛說什麽‘女人至死是少女’、‘人不風流枉少女’之類的渾話，我偶爾都忍不住會想，她的失蹤會不會是因為追求愛情去了……”

程金喜哭笑不得。

媽媽雖然有的時候是跳脫了點，但她絕對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不會的，她不會丢下我不管的。何況她失蹤前曾經發出過緊急求救信號，是我當時……我當時參加派對玩瘋了，才沒有及時發現。所以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彌補我的過錯！”

“這不是你的錯，是歹徒的錯。”

夏雲安摸了摸那顆沮喪的小腦袋，愛憐道，“珠珠是個聰明人，她一定會逢兇化吉、平安歸來的，我們該對她有信心才是。”

兩人這會兒坐着轎子回宮，空間姑且算是私密，不太擔心會被人偷聽了去。

說點兒悄悄話正合适。

“關于你的那些問題，你娘從前也有問過，我就再回答一次吧。其實我根本沒有動搖她地位的資本，因為晉升一看資歷，二看家世，哪樣我都比不過她，所以構不成威脅。你知道為什麽大家都愛把女兒往宮裏送，為什麽想進宮的姑娘會多到擠破頭嗎？因為這就是個鐵飯碗啊，我們什麽都不必操心，只需要作為家族象征随便活活就行了。

位份高低反映了家族勢力的強弱，外頭的臣子們見了自然知道該如何站隊，只要不是昏庸到極點的昏君都做不出被個人喜好左右的蠢事來……至于為個男人争風吃醋？你還是饒了我們吧，世家女子的眼界沒那麽低，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何況他也算不上是什麽好東西。”

程金喜笑到捶地。

最後一段太有脫口秀既視感了，想不到夏夏竟是個這般有趣的妙人兒。

夏雲安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就會戳中對方的笑點，更加不知道她被戳中笑點後的反應居然會這麽大。

情急之下，夏雲安只好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把程金喜整個人死死的包裹了起來……

程金喜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從鬥篷裏掙紮着爬了出來，喘着粗氣憤怒地指責道：“殺……呼殺人了，你想捂死愛女嗎？”

過分了啊，差點兒要給憋死了，現在眼前還金星亂冒呢！

夏雲安唯恐鬧的動靜太大，被外頭的人說閑話，顧不得許多，直接抱住人，把她固定在座位上坐好，嘴裏發出“噓”的聲音，低低說道：“別動，等回去了再鬧。”

程金喜脖子一縮，乖乖的一動不動，坐得筆直。

二人感受到轎子恢複了平穩，紊亂的心跳也随着一晃一晃的節奏逐漸的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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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同一時間，仍留在暖閣裏的皇後母女倆也正在進行着一場密談。

“人已經離開了，母後你不用再裝了。”大公主慢慢捏碎了盤裏的一塊點心，懶洋洋地提醒道。

皇後揉了揉自己笑了太久而隐隐發酸的臉，眼神滄桑，語帶疲憊：“我是真不愛幹這種事，以後跟人打交道的事盡量都由你來出面吧……你能做得好嗎？”

“當然可以，您就放心吧。”

大公主眼眸微眯，眼神的堅定從容昭示着她本人的冷靜強大，讓人安心。

皇後颔首贊許：“那就好。我看三公主還挺親近你的，你可要把握好機會，把她徹底拉攏到我們這一邊來。”

“程金喜……”

大公主慢吞吞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唇畔不自覺地上揚，浮現出一抹充滿興味的笑容。“确實是個可愛的孩子，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千萬不能小瞧了她……這個人，我尚且還有些看不透。”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是人是鬼，總會有現出原形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