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捉蟲)
第 6 章(捉蟲)
下了早讀之後,是早操。
底下跑了兩圈回來以後,距離上課還有十來分鐘。周硯剛坐回座位上,班上的幾個女生就圍了上來。周硯只認識梁甜甜和那個叫曹琳的,其他的連名字都不知道。
聽了徐偉給他講的那些事以後,周硯這次還特別注意了一下他同桌的反應。
曲桐柯在看見梁甜甜和曹琳那幾個女生走過來的時候,身體明顯的緊繃了一下。緊接着,她就拿出下堂課上課要用的課本,然後趴在課桌上,将頭埋死死的。
周硯想起了某次在爺爺家看《動物世界》,裏面講到,鴕鳥在某些時候會把頭埋進沙子裏。
跟他同桌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周硯直接傻樂出聲。
梁甜甜一臉尴尬:“周硯,我問你話你笑什麽啊?”
“啊?什麽?”周硯回神:“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梁甜甜:“……算了,沒事。”說罷,扭頭就走了。旁邊幾個姑娘見狀,也紛紛離開了,走之前一個個都是捂着嘴笑的樣子。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周硯。
恰巧,預備鈴響了。
曲桐柯從桌上爬起來,準備上課。
“唉,同桌。”周硯叫她。
“???”曲桐柯疑惑的看向他。
“剛才梁甜甜說什麽來着?你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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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桐柯抿了抿嘴,似是有些猶豫,片刻後低聲道:“她誇你穿校服很好看。”
“這樣啊。”周硯明白了。他向來都是惹眼的存在,對于女生的示好,周硯其實見得挺多的。不過林蓓女士經常在他耳邊念叨,如果敢早戀,就把他的狗腿打折。況且周硯本身也是個沒開竅的,對他來說,談戀愛還不如打籃球。
雖然是轉述別人的話,但這卻是曲桐柯第一次直白的誇一個男孩子。她害羞到有些緊張。
周硯發覺了他同桌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起了壞心,就想逗逗他同桌:“那你覺得我穿校服好不好看啊?”
曲桐柯愣了,手裏的筆被她捏的越來越緊,指骨甚至都泛白了。
周硯覺得要遭。看女孩這反應,他好像有些逗過了。
就在周硯以為曲桐柯不會回答他問題的時候,卻聽女孩子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好看。”如果不是他正注意着曲桐柯,可能都聽不到她說了什麽,
霎時,周硯滿意了。
“算你有眼光。”他很嘚瑟的臭屁道,順帶伸出爪子又在曲桐柯的頭上揉了揉。
許是心情好,周硯連看這枯燥無味的地理書都覺得有趣了許多。
開學快兩個星期了,跟同學逐漸熟稔了起來,周硯覺得自己已經慢慢地融入了這個班集體。跟徐偉程實打球,然後回來逗曲桐柯,幾乎成了每天周硯的必修課。
可能是因為跟一個話比較多的人坐在了一起,曲桐柯慢慢的也沒之前那麽孤僻了。她偶爾也會主動的說幾句話,但是對象僅限于周硯。每次徐偉或者程實他們來座位上找周硯的時候,曲桐柯還是一言不發。
程實還跟周硯開玩笑說,班上能撬開曲桐柯嘴的,怕是只有周硯了。
雖說不應該,但是周硯确實莫名的自豪。
可不是嘛,曲桐柯只跟他說話!
就在一切都逐漸變好的時候,周硯迎來了自己轉學以來的第一個坎兒——月考。
考試前一天,周硯就趴在桌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本來就學的不怎麽樣,況且,自開學以來,他課沒聽多少,籃球倒是沒少打。不知不覺就月考了,周硯直接就絕望了。
鐵律,指的是不能變更的自然規律。
考試就意味着要出成績,出成績就代表着林蓓女士要看,林蓓女士看完之後他肯定就要挨打。
這對周硯來說,就是一條鐵律。每逢考試,周硯都能愁死幾億個腦細胞。
許是他那副世界末日就要來的無助感太過于濃重,曲桐柯都被他感染的擰個眉頭開始發愁。不過曲桐柯倒不是愁自己,她是愁周硯。但是愁來愁去,曲桐柯也沒什麽能瞬間融會貫通所有知識點的金丹妙藥給他,于是只能幹巴巴地勸着:
“周硯,你別太擔心了,可能我們學校出的月考題比你們之前的簡單也說不定呢?”
周硯“唰”的一下坐起身子,看着曲桐柯,問非所答:“同桌,咱們考試監考老師嚴不嚴?”
曲桐柯有點沒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啊?”
“寫個條帶進去什麽的……”周硯越說聲音越低,最後直接閉嘴了。
“作……作弊嗎?”曲桐柯瞪大眼睛,非常的不可思議。
被曲桐柯那雙大眼睛看着,周硯覺得非常之羞愧!那點小心思就在女孩的注視下徹底灰飛煙滅。他煩躁的撓頭,仰天長嚎:“怎麽辦啊!!!考不好我媽會剁了我的!”
“要不我……”
“唉對了!”曲桐柯剛要說出口的話被周硯打斷:“我可以去找梁甜甜啊!她不是學習委員嘛,讓她給我劃幾個公式例題應該可以吧?”
雖然周硯聽說過梁甜甜她們跟曲桐柯之間的事情,但到底不是當事人,周硯無法對曲桐柯的經歷感同身受。再加上這會兒一着急,周硯壓根就沒想到她倆之間的過節,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了。
瞬間,曲桐柯眼裏的光彩就暗淡了下去。
她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轉而回答道:“可以的。”然後,就轉過頭去,沉默的看着書。
周硯找梁甜甜劃重點的時候,梁甜甜先是意外了一下,然後就非常慷慨的幫他在書上勾畫了起來。曲桐柯坐在後面,看着周硯和梁甜甜的背影,心裏有點不舒服。
梁甜甜之于曲桐柯,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如果說曲桐柯天生內向,那梁甜甜和曹琳,就是把曲桐柯從“內向”推往“孤僻”的人。在渴望友誼年紀裏,衆目睽睽之下被冤枉成小偷,被一群人質問、推搡、甚至是辱罵……這些都是曲桐柯難以忘卻的噩夢。無助又絕望,她只能選擇逃避,将自己與所有人隔離起來。日子一長,她就成了大家眼中的“怪人”。從初一到初二,大半年的時間裏,曲桐柯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安安靜靜,孤孤單單。
而周硯,無論是有意無意,他都是讓曲桐柯不再那麽孤獨的人。班上那麽多人,只有他會跟她說話……
如果可以,曲桐柯一點也不願意看到周硯跟梁甜甜她們有一絲一毫的交集。
如果周硯知道,自己是“小偷”,他會怎麽對自己?是再也不理會她?還是像那些人一樣,忽略她,排擠她,甚至是針對她?
其實都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沒有經歷過。曲桐柯這樣告訴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心裏好像被放了一個千鈞重的鉛塊,不住地往下沉。
想到這裏,曲桐柯擡手揉了揉幹澀的眼眶,然後低下頭忙起自己的事。
周硯拿着劃滿重點的課本喜滋滋的回來的時候,曲桐柯看着他臉上的笑意,覺得有些礙眼。不過她沒有說話,還是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反倒是周硯,可憐兮兮的看着曲桐柯,道:
“同桌,幫我個忙呗~”
“什麽?”
“來來來,像我這樣,虔誠的向考試之神祈禱。”說到這裏,周硯雙手合十,舉過頭頂,閉着眼睛喃喃道:“偉大的考神啊,請保佑信徒周硯寫的全對,蒙的全會吧!”
“……”
曲桐柯看他一臉虔誠的樣子,忍住了瘋狂吐槽的欲/望,也默默的替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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