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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曲桐柯在從沈輕她們班裏回來的時候,就跟周硯說了沈輕這學期好像沒來報名的事。這會兒聽程實一說,周硯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沈輕,更別提曲桐柯自己了。
看曲桐柯狀态不對,周硯急的趕緊找補:“同桌,你先別擔心,他們就是瞎說的!有個詞叫那什麽來着……以訛傳訛!對!以訛傳訛!”
曲桐柯慢慢的也從沖擊裏回過神了,她心緒不寧,又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周硯的手:“你說得對,一定他們亂講的,沈輕怎麽可能……”她後半句沒說出來,但是周硯卻懂她的意思。
不過這會周硯有些分心。他看着曲桐柯軟綿綿的小手捏着他的大手,這感覺不要太好,以至于周硯言語反應跟不上了,半天只想出來了個:“嗯,你說得對。”
得到了認同,曲桐柯的手又很自然的縮了回去。
周硯悄悄的動了動指頭,默默懷念剛才的觸感。
一整天,曲桐柯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連上課都聽不進去,老師在黑板上寫板書,她拿着筆在自己的課堂筆記本上畫出了一堆毫無意義的線條。
周硯一看,這樣不行啊。于是放學的時候,他便主動提議:“同桌,你知道沈輕家在哪裏嗎?要不我放學陪你去轉一圈看看?”
曲桐柯看了他一眼,默默搖頭。
她年前和沈輕還有陳龍一起擺攤的時候,聽沈輕提過她家,提過她爸,但偏巧就是沒有問她的家庭住址。這會想起來,曲桐柯特別愧疚,她覺得自己作為朋友,真的太不合格了。
“周硯,沈輕對我很好,可是我卻連她家在哪裏都不知道,她有沒有出事我也不知道,我更是幫不上她,我……”說到最後,曲桐柯的眼淚直接流了下來。
周硯最見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曲桐柯。別的女孩子一哭他就會感到非常尴尬,可曲桐柯一哭,他就特別不知所措。
“同桌你別哭啊,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麽遭。不然這樣,你知道她家大概在什麽方向吧,縣城就這麽大,不行了我陪你一處一處找,直到咱兩找到為止好不好?”
曲桐柯伸手抹掉眼淚,不停地點頭。
這會兒班裏的人早就走完了,周硯帶着曲桐柯取了自行車,一出校門,就騎着車帶着曲桐柯在縣城四處游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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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種找人方式無異于大海撈針,周硯提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除非老天眷顧,否則基本不會有什麽成效。但是為了讓曲桐柯圖個心安,他還是陪着曲桐柯在縣城漫無目的的來回轉悠。路過縣醫院的時候,曲桐柯突然叫停了周硯。
“你還記不記得,程實說,有位老師在縣醫院看到了沈輕,我們要不去縣醫院找找吧!”曲桐柯提議。
其實就算沈輕真的在縣醫院看過病,但醫院看病又不要家庭住址,況且那位老師應該是寒假見過,都隔了這麽久了,縣城每天來來往往這麽多人,線索也早就消失了。
周硯這樣想着,但是他沒說,而是鎖好車子,和曲桐柯一起進了醫院。
這會快眼到了下班時間,醫生護士都忙着處理手頭的工作然後各回各家,醫院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兩人順着路标一路找到婦産科,科室裏,女醫生正坐在桌前低頭謄寫着什麽,只見她手下動作飛快,本子上的字跡也是潇灑的難以辨認。
“您好。”
醫生連頭都沒擡就問:“什麽事?挂好了嗎?B超還是人流?”
曲桐柯尴尬的看了眼周硯,回過身紅着臉道:“醫生,我們是來找人的。”
女醫生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擡頭隔着眼鏡片瞥了一眼,發現面前是兩個小屁孩子。
“找誰?”醫生正忙着被打擾,語氣有些不耐煩。
“沈輕。”曲桐柯道。
女醫生眼珠往左上方瞧,顯然是在回想自己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想了半天,無果,只好又問:“沒聽過,她是幹什麽的?”
“她之前來這裏看過病,我想問您有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曲桐柯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直接閉嘴了。原因無他,女醫生越聽她說眉頭皺的越深,到最後直接打斷了她:
“小姑娘,玩呢?你知道我們這醫院一天要來多少人嗎?我們怎麽可能記住每一位患者的名字,更別說還有什麽聯系方式……跑到這找人,你當這裏是派出所啊?”
女醫生的話說的及其不客氣,說完也沒管他們反應,低下頭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曲桐柯被她訓的恨不得鑽地縫裏去,她這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這會兒被罵了一通,勉強清醒了些,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适。一旁的周硯以為她不死心,還想發揮一下自己死皮賴臉的精神纏一纏醫生,卻被一旁的曲桐柯拽住了衣角。
“周硯,我們走吧。”曲桐柯失落道。
周硯知道,追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便點點頭。兩人臨走之前,曲桐柯為她的魯莽鄭重的向醫生說了句“對不起”。
“行了,你們走吧。”忙于工作的女醫生根本沒時間接受她的道歉,一心只想打發走人。
曲桐柯和周硯只好出來。
雖然他倆在醫院沒耽擱多久,但是出來的時候,天卻已經黑了。
這會兒雖已立春,但是縣城還未走出冬季,下午五點半放學,但是六點鐘過後,天就開始黑了。眼看着快要七點鐘了,沈輕依然沒有半點音訊,但是這會兒兩人都不得不往家趕了。
“周硯,算了,我們回家吧。”曲桐柯無奈道。
看她一副喪眉耷眼的樣子,周硯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慰道:“聽我說,咱們今天找不到,不還有明天嘛,所以別灰心好不好?”
曲桐柯看着他元氣滿滿的樣子,只覺得心裏竟莫名的輕松了不少。她乖巧的點點頭,又換來了周硯的爪子在她頭上一頓狂揉。
送曲桐柯回家後,周硯才騎車往回趕。
一進院子,就看見林蓓女士拿着雞毛撣子在門口等着他。大冬天的,外頭是何等的冷,饒是如此,林蓓女士憑借着超人的意志力堅持在第一線,堅決不被屋內的暖氣誘惑。
周硯被他媽的堅強品質差點感動的掉眼淚。
他停好自行車,扭扭捏捏的走到林蓓跟前:“媽,您站這兒幹什麽啊?瞧您手都凍紅了。”
林蓓右手拿着雞毛撣子,左手手掌展開,雞毛撣子一下一下的敲在掌心裏……周硯仿佛已經看到,它落在自己屁/股上的情景。
“你猜我站這兒幹啥。”
“您這是為了等我回來?”周硯怕自己預感成真,趕忙認錯:“媽我錯了!”
“說說,你錯哪了?”
“我不應該這麽晚回來!”周硯答完又忙不疊道:“但是媽,您先別急着生氣,您聽我解釋,我是有正當原因的!”
林蓓挑了挑眉,意思是你說吧,我聽着。
今天這事兒确實是正當事兒,但關鍵問題就是,他要怎麽告訴他母上,初三年級有個女生據說懷孕了,但是人消失了,他和同桌去忙着找人……雖然是事實,但是聽起來總覺得特別的匪夷所思。
周硯腦子飛速運轉,考場上都沒現在轉速高。末了,終于讓他想出一個勉強能糊弄過去的理由。
“事情是這樣的。”周硯糊弄道:“我們初三有個學生,這學期開學沒來報名。聽辦公室老師說,這同學好像生病了,因為寒假的時候有人在縣醫院裏見過她。碰巧的是,我同桌認識她,關系還不錯……唉媽,我同桌你總知道吧,特乖一孩子。”
林蓓點點頭。去年周硯生日的時候,曲桐柯是唯一來家裏的女生,林蓓對她印象很好。
“我同桌特別擔心她這朋友,說是下班要去醫院探病。你也知道,這兩天天黑的快,她一個女孩子出去我又覺得不太放心,加上這女生我也算是認識,就幹脆陪着她一起去了,這才回來晚了。”
這理由給的非常合理,周硯自己覺得非常滿意。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媽的切入點非常之清奇。
“周硯,你喜歡你同桌嗎?”林蓓問,眼睛死死的盯着周硯,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周硯心跳停了一瞬。
片刻後,重重的在他胸膛裏砸了起來。
他該說什麽?親媽不愧是親媽,看兒子的眼光特別穩住狠,一眼就抓住要害,知道她兒子對人家女孩有意思。雖然有賊心沒賊膽,但是這是一個少男的美好初戀啊!
可是周硯敢承認嗎?
曾幾何時,林蓓警告過周硯,要是敢早戀,就把他狗腿打折。
周硯慫,他還想要自己的大長腿,于是,不得不再次欺騙親媽。
“怎麽會!不是你跟我說過,要紳士一些,不要欺負女孩子,能幫女孩子的就盡量幫……我就是聽你的話,幫幫我同桌而已,而已!”
“真的?”林蓓問。
“真真的!”
看周硯答得非常之坦蕩,林蓓勉強信了他的說辭。她收回雞毛撣子,讓周硯趕緊滾回屋裏吃飯。看着周硯動作麻溜的往屋裏蹿,林蓓想到自己受着凍在這等了他半天,心裏非常不平衡。一氣之下,她幹脆又抽出雞毛撣子在周硯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剛剛跨進屋裏的周硯雙手捂着屁股,回過頭一臉無辜的看着林蓓。
林蓓意識到自己手重了,輕咳一聲:“趕緊吃飯!”
趕緊吃飯,是來自天下母親共同的道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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