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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我說了我要你。”

霍君焱笑，但表情不是太好，大顆大顆的冷汗從他的額上落下。

“你真的不要去醫院嗎？”

他幹脆起身，拉了一個椅子到他身邊。

沈堇年被他按坐下，一只手橫在了她的眼皮下：“按虎口。”

霍君焱不再看她，打開了電腦，又開始工作了。

沈堇年猶豫了一會，還是握住了他的手。

俊臉面向電腦的霍君焱不容覺察的笑了起來。

霍君焱很“忙”，忙到連喝水都要讓她遞到嘴邊，飯都要讓她喂，還要時不時的幫他換筆拿紙。

而只要她稍許露出一點不滿，要回座位的意思，他又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害得她連上廁所都不敢。

“霍總……”

房門冷不丁被人打開，打開的房門又被人甩上。

沈堇年傻傻看着房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與霍君焱有什麽不妥，低頭改計劃案的霍君焱嘴角一勾，随機便道：“進來。”

“對不起霍總，哈！”

進門的小夥子像個愣頭青，撓着後腦，瞥了眼還在為某人“服務”的沈堇年，一路尬笑的走到霍君焱的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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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堇年這才有了點“避嫌的意識”，而霍君焱顯然沒有。

“愣着幹什麽？”他扭頭看她，手硬塞回她手裏，還一本正經的對她命令道“繼續按。”

天知道，他是天生沒臉沒皮，還是比她還遲鈍。

沈堇年下意識看了站在他們對面的男青年，男青年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她動了動嘴，想說了些什麽，可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要不我……我等會來？”

霍君焱靠向椅背：“新學員有幾個能帶出手的？”他看着桌對面的男人，手很自覺地竄進了她的手心裏，沈堇年無法，只好低下頭裝空氣，繼續按他虎口上的穴位。

“有那麽幾個吧。”男青年言辭躲閃，不聲不響地将手裏的文件遞到霍君焱桌上。

“是什麽？”霍君焱下巴沖文件掃了掃：“胡越老師，請您不要告訴我，分給你的一百臺無人機，全給我毀了。”

原來是航拍部的老大。

“老大，您聽我解釋，這次真的不能怪我，這期招來的學員太黴了。去湖邊拍日出，無人機能掉湖裏，去山上拍風景，八七臺無人機，飛着飛着，就全不見了……”

霍君焱面無表情地聽着，卻默默開始解襯衫上的紐扣，解到第三顆的時候，胡越不敢繼續往下說了，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求饒：“老大，我也不想。”

“三個月不到，送去的一百臺無人機又毀了。”霍君焱慢條斯理地與他算賬：“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一次都不出三個月。”

聲音無波無怒，面上也沒有什麽變化，卻讓過來要機器的胡越一把拿回了桌上的文檔：

“學長學學長，您別生氣，別生氣……”吓得連“學長”都叫出來了。

霍君焱冷笑：“學弟……”順着他的稱呼剛開了口，他“學弟”就伸手阻止了他：“我懂我懂，一千字的報告外加全體學員進技術部修機器一個星期。”他自顧自的說完，抱着文件一直退到門口，打開房門前，又突然轉過了身：“學長……”他目光揶揄的飄過沈堇年：“在公司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影響不好。”

他笑嘻嘻的逃出了門，在霍君焱手裏的書“拍”到他臉上之前。

房門關上，又剩下她和霍君焱兩人，霍君焱轉向她，很自然的對她道：“我想……”

他想？

他還想上天呢！

沈堇年狠狠磨了磨牙，抓起他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

“你屬狗的嗎”

霍君焱看着她，眼裏眸光蕩漾，像極了夕陽西下的湖水，湖邊垂柳依依，不時閃爍着魚鱗般的光亮。

他沒有急着抽回手，而是任她咬着。

沈堇年不自覺松了口，她看着他手上的清晰牙印，不解地沖他問：“你為什麽不躲？”

“若我躲，你找不到我怎麽辦？”

若我躲，你找不到我怎麽辦？

沈堇年沉默了。

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天，她被女生關在學校後山的廢舊倉庫裏，他錯過她的那天……

“霍君焱！霍君焱！”

空曠的廢舊倉庫回蕩着她的聲音，卻是他的名字。

他在哪？

穿着校服的沈堇年抱着雙膝，無助的蹲在地上。

她不應該跟他吵架的。

習慣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養成的。

連愛，也是在懵懵懂懂之中生根發了芽。

那時，他們并不知道單純的喜歡，會變成日後誰都無法撼動的唯一。

如果知道。

世上便不會再有遺憾。

就像那時，兩人為了瑣事吵架，發誓再也不跟對方講話，結果她被女生騙到學校後山，關進了誰都想不到的倉庫。

她從天亮一直被關到天黑。

嗓子喊啞了，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透過小小的鐵窗，像只被全世界遺棄的小狗卷縮在角落裏。

宛若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沉重的鐵門發出一聲脆響打開了。

月光露了進來，一個修長的影子踩着月光走了進來。

“沈堇年？沈堇年？”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想出聲卻發現怎麽也出不了。

“沈堇年？”

是霍君焱的聲音。

她想站起來，掙紮了半天也沒能從地上站起。

“我就說她不會在這裏。”

“她好好來後山幹什麽，肯定在外面。”

“沈堇年……”

我在這，我在這裏！

她急得滿頭大汗，可偏偏出不聲。

“霍君焱走啦，到別處看看。”

打開的鐵門再次關上，她也再次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中。

無盡的、帶着絕望的黑暗，至此讓她懼怕上了黑。

“是你沒找到我。”

鬼使神差地，時隔多年之後，沈堇年才終于對他吐出了這句話。

“以後。”霍君焱向她承諾：“不管你在什麽地方，我都會找到你。”

她不清楚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事實上，她并不了解霍君焱。

當初她以為他也喜歡她的時候，他說她想多了，她的自尊心在他面前碎成了渣。

時隔多年，他就會喜歡她嗎？

因為喜歡，所以強/吻她，把她禁锢在他身邊，昭告天下她是他的所有物嗎？

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是想把她當他的寵物？

高興就來逗兩下，不高興就離開。

沈堇年扭過頭，移開了視線。

她不想再喜歡他了。

人說忘掉一個喜歡的人，要用三倍的時間。

她為了忘記他，卻用了五年。

她不想再浪費下一個五年，也不想一輩子只愛一個人。

沈堇年站了起來，沉默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這一次，霍君焱沒有叫住她，而是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向來冷峻的俊臉劃過了一道極其明顯的痛楚。

霍君焱很忙，一個星期幾乎每天都再加班，有時候忙的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而沈堇年自從進了總監辦，下班時間也一天比一天晚，每天見到最多的就是霍君焱的臉。

這天，又到了研發部組織的新品小組會，沈堇年才想起來她不用參加了。

她看着站在霍君焱身邊正在跟他溝通行程的蔣雨，她看着兩人，眼神不由發了直。

很自然的身體接觸。

交談時，僅僅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明白的默契。

這兩人莫不是真的是……

快到點，霍君焱起了身，往門口走的時候，特地繞到她桌前，将一本書放在了她的桌上。

什麽意思？

她看了眼封面——《聖經》？

霍君焱抿嘴淺笑，修長的手指在黑金的封面上點了點：“淨化思想。”

“你……”

沈堇年剛想開口反擊，男人視線一轉，就這麽走了。

她憤憤在他背後揮拳。

他看都不看就對她放話：“你要有本事就沖上來打。”

碉堡了。

這樣也能知道她幹了啥。

蔣雨關門前，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沈堇年再三琢磨，才确認不是嫉妒。

“哎，你怎麽來了？不是要開會嗎？”霍君焱走後沒多久，韓峰推門進來，他無聲看了眼霍君焱的辦公桌，才轉向了她。

“你這麽忙，我再不來見你，咱們都快失聯了。”

韓峰笑，将手裏的奶茶随手放在了她的桌上：“給你買的。珍珠奶茶。”

沈堇年看着桌上的奶茶有些發愣。

她已經很久不喝奶茶了。

“晚上吃個飯啊？不是差你一頓飯嗎。”

“你還好意思說，知道我上次打包了多少生肉回家嗎。”

沈堇年想起上次一個人在韓國料理店幹坐了一個小時就忍不住生氣。

韓峰笑：“行了，今晚給你賠罪，任你選地。”

“切，我可不信你。”

“下班我來接你。”

不知為何，韓峰這句“下班我來接你”，讓沈堇年心裏莫名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