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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股無形聲波伴随着琴音撕裂空氣閃電般追逐到前方急急逃逸的二人，繼而重重擊在陵越後心。

“唔……”陵越受此重擊，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胸前潔白的前襟。

“師兄！”百裏屠蘇驚呼出聲，繼而身體也一震，一股極細的鮮血自嘴角溢出。

——盡管歐陽少恭刻意避開他，将攻擊的主力放在陵越身上，然而音波終究是發散開的，百裏屠蘇自然會受到波及。

陵越咬牙強撐，催動禦劍術飛出結界外，一頭紮入了濃密的樹林中。

待得歐陽少恭追來，早不見了二人蹤跡。

“該死！”歐陽少恭狠狠一拳砸在身旁一顆碗口粗的小樹上。

下一秒，那小樹轟然從中斷開倒在地上，濺起無數細小沙塵落了躲閃不及的歐陽少恭滿身。鬧得他灰頭土臉好不狼狽，一直刻意保持的翩翩風度蕩然無存。

歐陽少恭：“……”

密林深處。

陵越一面咳着血沫，一面抱着百裏屠蘇禦劍落在和紅玉約好的地點，卻赫然看見紅玉臉色煞白委頓于地，美麗紅唇邊血跡宛然，顯然也受了重創，此刻只是在勉力強撐。

“紅玉，你還好嗎？”陵越和百裏屠蘇異口同聲關心道。

“元神受創，怕是要立即返回本體內沉睡休養了……”紅玉聲音虛弱地道：“你們也速速離開，以免歐陽少恭追來……”話音剛落，人已經完全撐不住了，只得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天墉城方向而去。

陵越也不敢耽擱，連傷勢也顧不上調息，只運起法力強壓下傷勢，便偕同百裏屠蘇一起施展騰翔之術朝着天墉城方向趕去。

整整用了一天時間，兩人終于飛過千裏之遙來到昆侖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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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及到百裏屠蘇身上只披着一件陵越的天墉道服，兩人便在山下的小村口降落。然後陵越進了村子，随意找了戶人家，向主人借了套幹淨的衣衫。

天墉城向來以除魔衛道鋤強扶弱為己任，在山下百姓中口碑極好，那家主人一聽說陵越是天墉城弟子，不但不收取他的銀子，還熱情地邀請他就進屋做客。

陵越自是婉言謝絕，然後取了衣物出村找到百裏屠蘇，将借到的衣物交給他。

百裏屠蘇躲到隐蔽處換好衣服，仍将天庸道服還給陵越。

陵越見他雖着一身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衫，卻依舊遮掩不住少年英姿，反而比之穿天庸道服和南疆玄衫時另有一番味道，當下不由看呆了。

百裏屠蘇并未注意到他的異狀，換好衣服後便對陵越道：“師兄，就此別過。”

陵越一驚，道：“師弟，你要走？去哪裏？”

百裏屠蘇道：“我想去尋晴雪和蘭生他們。青玉壇一役後，也不知他們究竟怎樣了。”——本來兩人脫險之後，百裏屠蘇就想和陵越辭別，但是看他臉色蒼白傷勢不輕，百裏屠蘇心中擔憂，這才千裏迢迢陪着陵越來到昆侖山腳下，如今已至天墉城地界，自己自可放心離去了。

“師弟放心，”陵越道：“紅玉曾經告訴過我，他們現在都安然無恙。師弟你失卻焚寂，體內煞氣失去制衡，倘若發作起來恐會兇險萬分。不如随我一起回天墉城，以天庸清氣鎮壓體內煞氣，至少可保暫時安然無虞。待得師尊出關後，定會想出壓制你體內煞氣的辦法。”

百裏屠蘇黯然搖頭道：“我已被師尊逐出師門，現在并非天墉城弟子。一介外人，怎好随意踏入天墉城內？”

陵越聽他語氣中似有自責之意，知他內心定是對師尊十分歉疚，不由心中一痛，連忙柔聲勸道：“師弟切不可有此等想法。你欲離開天墉城浪跡江湖，師尊礙于門規只得逐你出山門，此乃是權宜之計，并非他本心所願。天墉城衆弟子皆知你是師尊最得意的弟子，你若回天庸暫住，誰敢說三道四？”

百裏屠蘇心意已決，當即搖頭道：“師兄錯了，師尊最得意的弟子是你。我只是一個不聽話的不肖徒兒罷了。今後我無法在師尊身邊侍奉左右，只能懇請師兄代我履行弟子職責了。師兄保重，屠蘇就此別過。”

“師弟切不可妄自菲薄！”陵越急道：“若論劍術，我天分與成就均遠不及你，你才是天墉城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你速與我回山，掌門和衆弟子看在師尊金面上，定不會與你為難的。”

百裏屠蘇聞言不覺微一躊躇，他對大師兄素來敬重有加，但凡師兄有命，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他必定會聽從。

然而如今他讓自己回天墉城，确實有違自己心中所願……

陵越見他遲遲不肯點頭，心中焦急之下，那一直在強壓的傷勢便再也壓制不住，當下臉色一白口吐鮮血，緩緩委頓于地。

“師兄！”百裏屠蘇立即色變，想也不想便攙扶起陵越，欲将己身靈力渡給他。

然而他方才受琴音餘波侵襲，所受內傷亦是不輕，當下非但無法催動靈力，反覺胸口一陣鈍痛，臉色不由變得慘白。

陵越一見之下，便知他如今也是自身難保，連忙趁機勸道：“師弟，如今你我……俱是傷重，看來唯有回山……療養一……一途。”

百裏屠蘇見他臉色煞白，說話斷斷續續，知他委實無法再強撐下去，而天墉城內就有天下最好的療傷聖藥，當下不再猶豫，當機立斷攙扶着陵越，勉強運起騰翔之術朝着天墉城飛去。

半柱香之後。

天墉城山門口。

陵孝、陵衛見到陵越被百裏屠蘇攙扶着上山，俱都心頭一驚，連忙迎上來詢問情況。

百裏屠蘇道：“師兄傷重，速帶他去丹房治療。”

陵越知道他交代完之後下一步必定是轉身走人，當機立斷拉住他衣袖道：“你陪我一起去……師弟，你的內傷也不輕，須得好好療養才是。”

百裏屠蘇見陵越堅持不肯放自己走，只得嘆了口氣，攙扶着陵越和陵衛等人一起前去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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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墉城煉制的療傷丹藥在諸多修仙門派中享有盛譽，自然是頗具神效，陵越與百裏屠蘇兩人受傷雖重，服過丹藥又靜坐調息後，傷勢竟然好了小半，至少能行動如常了。只是傷勢未愈之前仍需靜養。

陵越起身拉住百裏屠蘇的手，道：“師弟，随我來。”

百裏屠蘇素來對陵越信任有加，也不問他要去何處，舉步跟着陵越出了丹房。

然而，在察覺陵越前去的方向是掌門居室後，百裏屠蘇還是疑惑地停住了腳步：“師兄，你……”

“師弟，勿多問。且随我一起觐見掌門。”陵越不容置疑地丢下一句話，然後拉着百裏屠蘇繼續前行。

百裏屠蘇無奈，只好跟着他一起到了掌門居室門口。

然而，百裏屠蘇卻沒有想到，陵越特地帶他來見掌門，用意竟然是懇請掌門讓自己在天墉城暫居做客。

百裏屠蘇不由微微皺眉，他本已決定待師兄療傷過後，便立刻離開天墉城與晴雪蘭生襄鈴等人會合，卻不想陵越竟自作主張替他做了決定。然而陵越懇求的話既已出口，當真掌門涵素真人的面，他自然不好出言反駁，只得保持緘默。

涵素真人身為天墉城掌門，自然有一派掌門的氣度，聞言毫不猶豫便滿口答應，然後派了名後輩弟子帶百裏屠蘇前去客房休息。

百裏屠蘇騎虎難下，只好謝過掌門，然後随着那名弟子一起前去客房。

陵越這才安心，當下也謝過涵素真人恩典，然後告退出來。

百裏屠蘇回到客房後，靜靜坐在床邊。他本想理清思緒，詳細思考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以及歐陽少恭那語焉不詳的話語，看是否能從中找出和當年滅族慘案有關的線索。

然而他這幾天實在經歷了太多，無論身體和精神都備受折磨，早已不堪重負。若非他心智堅韌非比常人，只怕現在已經崩潰陷入瘋狂。

但縱然他再堅毅冷靜，卻終究不過是個剛滿十七歲的少年。身陷青玉壇這幾日的屈辱遭遇，和來自歐陽少恭的種種逼迫欺侮，還是令他的承受力接近了極限。

這種沉重的威壓，在面對歐陽少恭時還未有清晰體會，如今一旦放松下來，不用面對那個可怕的杏衣青年，百裏屠蘇腦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松了下來，只感覺困倦欲死，腦中一片昏昏沉沉，片刻後竟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小劇場（靈感來自文下秋桂君的留言，本來想在下面回複的，但是JJ抽得好口口，俺無法回複留言）

大師兄帥氣地一腳踹開門，進去後看到沒穿衣服一身吻痕的蘇蘇……

大驚捂臉，邊催眠自己“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邊走出去，然後關好門，再小心翼翼用手推開門走進去……

結果……

看到的還是沒穿衣服一身吻痕的蘇蘇……

可憐的大師兄只好再次捂臉而出，這次換用身體頂開門，結果看到的情景還是一樣……

于是大師兄只好再次走出去，無限循環，直到……

老板回來了……

……

……

……

（後面發生什麽事大家自行腦補，頂鍋蓋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