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瘋了
他瘋了
家裏一下子空了,也沒人需要婁禧陽照顧。
既然如此,他就沒必要每天花七.八個小時在兩個地方來回折騰。
思及至此,他幹脆裝了點衣服和洗漱用品,第二天一早就去鐵廠住下了。
但婁禧陽明顯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他早已成為萊德上千人的焦點,一舉一動都能被他們拿來反複琢磨。
于是乎,萊德的一群人看他獨自提着行李住進了空蕩的單人間,口哨聲起哄聲接連不斷。
緊接着,各種話題就在廠內上下傳了個遍,并一步步朝離譜的方向越遠——
#婁禧陽一個人搬過來了#
#婁禧陽慘被甩#
事情到這還不算離譜,不知道倍良又搞出了什麽幺蛾子,話題進一步發酵——
#!婁禧陽因為被老婆發現是個變态後被趕出來了!#
到最後傳到婁禧陽耳裏的最終結果變成了——
#幹!婁禧陽是變态!#
婁禧陽整頓好自己的東西後,又花了一兩個小時重新将自己的記憶梳理了一遍,将已發生變動的節點深入分析,恍然發現這輩子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即使細節有所變化,但還是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那麽就意味着,盡管他再來一次,也不能順風順水地完成計劃。
他有些掉以輕心了。
就憑易天的那封信,這一次就比上輩子複雜了許多。
想到這裏,婁禧陽的眸色深了些許。
耳邊突然響起了震動聲,他眼皮微擡,下意識将目光鎖定終端,卻發現上面毫無動靜。
不是易緣。
他抿了抿唇,眸色又沉了一分,心緒複雜。
他又轉而打開了震動的萊德通訊戒。
看着萊德內網上就#婁禧陽倒底是不是變态#的話題聊的水深火熱的一群人,婁禧陽緩緩眯起了眼睛。
看來是他給的buff太多,導致這群人完全沒有即将要進攻的危機意識,在這閑得蛋疼。
前幾天按照圖紙做出的第一臺雛形機甲出來後,萊德的人就炸了。
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在絕對的武力面前熱血沸騰。
送死?不,這分明就是去砸場子的!
機甲兵團全團一掃以往的頹廢萎靡,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雖然說匪心振奮,但這樣的情況也導致了他們懈怠了不少。
是該好好整治整治。婁禧陽粗略地掃了眼被倍良連環道歉炮轟的記錄,關掉了通訊戒。
深夜,在一群匪徒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準備入睡時,婁禧陽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就從他們的戒指上投影了出來。
“五分鐘,下來訓練,遲到的人加訓兩小時。”
畫面裏的婁禧陽像是才洗了頭,額發被他随意捋到了耳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他頭頂上的暗紅色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紅霧,深邃的眉眼藏在暗影中,像是惡魔慢條斯理地向他們張開了利爪。
簡直比變态還像個變态。
萊德衆匪徒:…其實以上言論我們都可以撤回,真的!
*
由于沒有事物再能讓婁禧陽分心,他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操練機甲兵上。
在未來的四天時間裏,婁禧陽開啓了慘無人道的地獄級訓練模式,萊德上下千人苦不堪言,但也逐漸正視了即将面臨的戰鬥。
在正式進攻的前兩天,萊德所有機甲改裝完成,當全萊德匪徒的目光集中在浩浩蕩蕩的五十臺機甲上時,常年混濁的眼珠中燃起了火花。
婁禧陽給了他們兩天的時間和機甲磨合,在第三天的淩晨,他吹響了出戰的號角。
留了兩百人給紅發老頭留守艾斯特區,其餘八百人坐上戰摩和機甲朝西菱山飛去。
轟隆隆的馬達聲在空中炸開,打破了自宣布末日以來荒蕪的沉寂。
由機甲兵團打頭陣,萊德匪幫停在西菱山研究所防衛機制觸發範圍線外,等待婁禧陽的號令。
很顯然這邊的動靜已經傳到了研究所裏,婁禧陽坐在機甲操控室內,望着對面接連亮起的警示燈,最後将視線鎖定到研究所的東南角。
穿過電.網,從這個門闖進去,一直走到底再左轉,就能看到關押婁安明的實驗室。
婁禧陽快速計算着路徑,在研究所哨塔的警鈴響起的一瞬間,湊近了通訊戒——
“機甲兵團跟我走,其餘人按兵不動,跟随倍良守在外圍等候指令。”
話音剛落,對面的四處大門就緩緩開了縫隙,二十臺B級軍用機甲魚貫而出,整齊排列成一排。
“此處是聯邦三星級研究所,機要重地,無關人員請迅速撤離,否則生死不論!”
領頭的朝他們亮起了警示燈,言語間卻是不疾不徐,似乎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尤其是看到了他們的标志。
萊德?那個由一群老弱病殘湊在一起組成的破敗幫派,實在是不值得他們興師動衆,派這二十臺B級軍用甲已經是很給他們面子了。
“喂,勸你們趕緊走,這幾臺機甲看到了嗎?一炮轟過去你們身上連一塊渣都不剩,要找事就去大街上找。”
領頭的朝他們揮了揮手。
然而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他的耳邊就炸開了一道摧天裂地的氣波。
氣波波及到的四臺機甲被無形的力推到半空中旋轉了多次後重重地砸落在身後的電.網上。
“換臺s級再來。”婁禧陽收回手,語氣聽不出什麽波瀾。
“我靠,拽!”
“老子好久沒體會這種捏死螞蟻的感覺了。”
……
“走了,趁現在增援還沒出,你們掩護我去東南門。”
婁禧陽壓低嗓音,打斷正興奮不已的一群人。
“是!”
由張溝帶頭,五十臺機甲緊随婁禧陽身後,又兩次爆炸聲響起,僅僅是一擡手,對面就空了一片。
婁禧陽飛速地朝東南門跑着,在短短的幾分鐘內,研究所內又出來了十臺s級軍用甲,和三十臺A級甲,至此,炮火聲接連不斷,雙方正式拉開了戰鬥序幕。
婁禧陽一腳踹飛了一個砸過來的鐵皮,朝門狠狠開了一炮,東南門轟然倒塌,他毫不遲疑地跳下機甲,朝目的地奔去。
只要他動作夠快,說不定還沒等他們啓動防衛機制他們就可以扭頭回去了,這樣,萊德的傷亡可以控制到十人以下,甚至無人傷亡。
由于研究所的武裝機制都集中在所外,所內大多都是一群搞研究的文員,一切都如他的記憶一般順利,他無聲無息地打暈過路的研究所成員,僅花了兩分鐘就跑到了關押婁安明的實驗室前。
按照記憶輸入密碼,門緩緩打開,一張與他有三分相似的臉直直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已經接近十多年沒再見過這張臉了。
“小陽,走,快走。”婁安明的眼裏亮了一瞬,便迅速地冷靜了下來,“跟我走,趁現在防衛機制還沒開,我們有出去的可能。”
婁安明有條不紊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側身出門,疾速向外走去,一切都像是在他的計劃之中,沒有半點逃命的狼狽。
婁禧陽擡起眼皮掠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這條路是婁安明計劃好的,沒有什麽人,但是會路過所長辦公室。
在他們拐角時,聽見了一陣激烈的争執聲——
“什麽叫做防衛機制開不了?你知道這裏面關的是什麽人嗎!啊!”
“劉所,我們已經在全力激活了,但是剛剛有人入侵了西菱山系統,我們……”
“別愣着,快走。”婁安明見婁禧陽突然停住了腳步,眉心一蹙,低聲催促他。
婁禧陽晃了一下神,回頭看了眼身後,斂下眼底翻湧的疑雲,快步與婁安明并肩而行。
沒有防衛機制的西菱山研究所已然成了一架脆皮,他們出去的時候最後一臺s級機甲正倒在他們面前。
婁安明詫異地望着眼前的場景,顯然沒有料到會是全然相反的結果。
婁禧陽将他推上機甲,随後自己跳了上去,帶領萊德機甲兵返回,與倍良他們彙合。
八百匪徒,一個不少的起駕回程,回去的一路上歡聲笑語,全然沒有從剛才的暢快裏回過神來。
“婁、安、明”倍良死死盯着眼前這個斯文敗類,咬着牙憋出三個字,“你個不要臉的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婁安明抽回手臂,理了理被倍良抓皺的白襯衫,淡淡道:“阿良,我沒功夫跟你鬧。”
“你——”
婁禧陽靜靜地坐在一旁,旁觀着這一場鬧劇。
順勢低頭看了眼終端,發現和易緣的通訊界面仍停留在他走的那天。
餘光中瞥見了一抹紅,果不其然,紅發老頭聞詢趕來了。
“你個臭小子!”
紅發老頭抄起拐杖就要朝婁安明身上掄,婁安明也沒躲,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拐。
“叔,阿良,你們要怎麽打我以後再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說。”
婁安明将亂了的眼鏡摘下,露出了一雙疲憊不堪的眼睛,他揉了揉鼻梁,緩慢道:
“蔣卓航,他瘋了。”
*
易緣正低頭看着終端,上面是陳斂發給他的一段錄像。
視頻裏,婁禧陽正跟在一個男人身後快步在西菱山研究所內穿梭。
點了一下暫停,易緣将那一幀畫面放大再放大,直到婁禧陽清晰的臉占滿整個屏幕。
陽哥,我好想你。
易緣将臉慢慢湊近,直到側臉貼在婁禧陽的投影上。
“你可真像個瘋子。”
陳斂冷不丁地對他說。
“別忘了約定易緣,從今往後你每天的自由時間只有三個小時,其餘時間你不能踏出這棟治療所半步。”
陳斂使了個眼色,兩個穿着特質白大褂的人就走到了易緣身側。
易緣順從地亮出了自己的後頸,讓他們将東西嵌進去。
“過程會很痛苦,但是沒有辦法,不然你就沒命了。”陳斂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撤開了視線。
易緣伸出指尖抹掉鼻尖上的冷汗,低頭看回終端,心裏想的是,今天終于可以和陽哥發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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