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只給你看

只給你看

易緣原本就只攏了一件浴衣,就在婁禧陽出聲阻止他的一霎時,他飛快地把腰間的繩子一扯。

浴衣沒了牽扯,垂落在他的腹間,隐隐露出了裏面一片白瘦的腰肢,還有上面一閃而過的一抹顏色。

緊接着,他微微傾身,浴衣就快要從他的肩頭滑落下來。

“易緣,別脫了。”

在易緣的手指抓上浴衣,就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婁禧陽忍無可忍,啞聲制止了他。

聽出來婁禧陽是認真的,易緣的動作停在了原地。

一雙透亮的眼睛朝畫面裏的他望過來,有些無辜,“怎麽了陽哥?我只是想給你看看嘛。”

那副姿态純情又委屈,一點僞裝的痕跡都沒有。

婁禧陽眉頭皺的快要夾死蒼蠅,他把視線從易緣腰間移開,感覺自己真是見了鬼,“看什麽?什麽事不能直接動口說,要脫衣服?”

“就算你是個男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脫衣服給別人看。”

“那你還經常脫給別人看呢。”易緣不甘心。

“我什麽時候…”婁禧陽話音一頓,想起來确有此事,不過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洗澡罷了,“你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而且,我只給你看。”易緣小聲反駁。

婁禧陽被問住了,但下一秒還是嚴厲拒絕:“不行。”

于是,在婁禧陽責令的目光下,易緣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穿上了衣服。

“為什麽你身上的水還沒幹?”婁禧陽注意到易緣的臉上仍留着水珠,連頸間都冒着濕意。

易緣聞言怔了一下,也沒回答,不留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哥哥,我在尾椎那裏,紋了身。”他突然湊近鏡頭,軟黏地開了口。

柔軟的唇瓣在屏幕前張張合合,強制婁禧陽想起那天晚上的吻。

“紋了什麽?”他冷靜道。

“不想告訴你了。”易緣突然往後一退,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笑得勾人,“哥哥自己來看吧。”

紋身這事可大可小,放眼望去M星至少九成的人身上都有紋身,只是不同于其它星球,M星的紋身一上身就是一輩子,沒有洗去的機會。

婁禧陽肩臂上紋有一朵紅心黑蓮,是從婁禧陽的爺爺傳下來的圖騰。

但易緣不一樣,他從小就怕疼,打了針就會鑽進他的懷裏哼哼唧唧,要哄好一會兒才行,從前易天也想在他身上紋一個和他一樣的豹子,見他哭得厲害也就不了了之,沒想到現在他竟然會去紋身。

“紋了就是一輩子,你想好了。”婁禧陽想了想,誰沒有個叛逆的時候,他應該理解這個年紀的小孩兒。

只不過為什麽要紋在尾椎那塊兒?很少有男人喜歡紋在那裏,別人看不見不說,那裏的皮肉還敏感,輕輕一碰就酥麻一片。

“嗯,想好了。”易緣盯着婁禧陽的下巴,眼底晦暗難辨。

易緣又東拉西扯地跟婁禧陽說了好一會兒,婁禧陽也靜靜地聽着,時而配合他的話題,不知不覺兩人竟通話了兩個小時之久。

但婁禧陽也未曾覺得煩悶,只是奇怪易緣的臉看上去怎麽還是濕乎乎的。

如若不是對面的易緣臉色愈發慘白,說話的聲音都越來越弱,婁禧陽或許還沒發現其中關竅。

那哪裏是水,分明就是冷汗。

鏡頭裏的易緣像是忍受着極大的痛苦,豆大汗珠順着唇珠隐入唇中,迷糊間看見了婁禧陽驟然緊繃的神色,暗道不好,連忙掐斷了視頻。

繃緊的神經放松,他任随愈加強烈的痛苦席卷全身,倒在床上蜷緊了身體。

眼前的屏幕突然一黑,婁禧陽察覺不對,又打了回去,全都石沉大海。

“系統,他怎麽了?”

【暫無回答權限。】

婁禧陽快速地回想着,但沒有想起任何有關易緣身體有恙的記憶。

或許是吃壞東西了?

不,不是,倘若是這種情況,易緣一定會委屈巴巴地朝他撒嬌求哄,而不是瞞着他不想讓他發覺。

陳斂對他做了什麽?

婁禧陽皺眉思索,眸色愈沉,先前等易緣自行出現的想法頃刻被推翻,無論如何,他不能讓易緣待在他的操控範圍之外,不管是出于系統任務,還是出于他對易緣有看管的責任。

現在他已經不能确定易緣安全與否了。

他挪了一眼目光,換了個方式問道:“系統,陳斂現在是不是在paradise?”

【是。】

聽到答案,婁禧陽翻身下床,快步出了門。

“爸,不是說去paradise嗎?現在就走吧。”婁禧陽敲響婁安明的房門,盯着他的眼睛沉聲道。

*

婁安明當然不會拒絕婁禧陽,他準備好兩本假身份辦的居住證,就和婁禧陽一前一後坐上了特級飛摩。

不知道婁安明給倍良他們說了什麽,臨走前他橫眉豎眼地瞪着他們,還特意湊到婁禧陽面前強調:

“你現在才是萊德的頭兒,有事記得叫我們。”

說完朝婁安明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婁禧陽和婁安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飛上了天。

“小陽,我已經知道了,你很優秀,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爸爸為你驕傲。”

“這十年是我虧欠了你,以後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的損失…”

婁安明原本一絲不茍的發絲在空中飄蕩,字裏行間像極了從前在媒體前游刃有餘的首都長官。

而婁禧陽也最不喜歡這樣的婁安明,生疏,深沉,一板一眼。

他也不回答,只是兀自加快了速度,和婁安明一前一後錯開。

兩人沉默地開了六個小時,最後抵達了那個令所有M星人向往的地方。

婁安明給自己帶上了DNA阻隔器,又帶上了面罩,才和婁禧陽面不改色地進入了paradise,核驗官上上下下看了他們好幾眼,才揮手讓他們進去。

原因無他,只因兩人皆是匪徒打扮,高挑精壯,穿着泛白背心,軍.褲紮入黑靴,手臂上晃眼的紋身,一切都很難跟裏面的講究人聯系在一起。

但也不排除是搶了錢去買居住證的街頭混混,裏面也有不少渣滓,聚在一起為非作歹。

迎着打探的目光,婁安明側身對婁禧陽低聲道:“先去找R給我們安排住所,這裏是離蔣卓航最近的地方,燈下黑,我們千萬不能招搖。”

婁禧陽點了點頭,虛着眼睛看向了前方朝他們走來的一群人。

不是他們不能招搖,而是不要有不識相的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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