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談戀愛

談戀愛

車穿行在狹窄昏暗的小巷,一路上的霓虹燈排透露着這個地方的暧昧氛圍。

paradise裏的紅燈區,張森澤的人就在最深處的鋪子裏。

易緣在車上的時候又開始發作了,他蜷縮着雙膝,往身旁的婁禧陽懷裏鑽,婁禧陽的指腹在他的後頸處摩擦,催促着張森澤調高車子的速度。

“急什麽,到了。”張森澤應了一聲,目光幽深,在車子徹底落了地後,他一把推開了車門,抱着手臂滿身戾氣地等人出來。

婁禧陽看了眼易緣,彎腰把人橫抱起來,迎着張森澤的凝視,快步進了眼前這間不起眼的鋪子。

“工具材料都在這裏了,那些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張森澤背對着他們,頭也不轉地說道。

“謝謝,麻煩你了,盡量讓他們快點。”婁禧陽腳步一頓。

“謝什麽?以前你幫過我多少次,幫你幾回算什麽?”張森澤不耐煩地打斷他,對婁禧陽的客氣很是煩躁,他邁開腿,離開了這裏。

婁禧陽把易緣放到簡陋的單人床上,轉身就開始找工具破壞他身上的追蹤系統。

“嗚…陽哥,”易緣睜開眼,感受着後頸上的觸感,伸手攥緊了婁禧陽的衣擺,仿佛必須要碰到婁禧陽,才能繼續忍耐下去。

婁禧陽垂眸睨了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乖乖躺好,別動。”

“哦。”易緣很乖地把臉放回了枕頭上,但手卻半點沒松開。

他剛剛其實沒那麽痛,就只是想讓婁禧陽緊張一下而已,當然,主要是讓那個張森澤擦亮眼睛,別觊觎他的東西。

“哥,你又親了我一次。”安靜了片刻,易緣冷不丁地出了聲。

“嗯,抱歉。”婁禧陽的語氣非常的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這讓易緣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他趴在床上,看不到此時婁禧陽的表情,用臊的慌來形容都不為過。

是誰在那天晚上信誓旦旦地向易緣保證自己絕不會再做越界的事??

嘶——臉很疼。

易緣皺了皺眉,手指鑽進衣擺,用力在婁禧陽硬邦邦的腰側掐了一把,全然不顧是自己先撲過去親的,扭曲事實道:“你對我又親又咬,還脫我衣服…對我這樣那樣,你要對我負責。”

痛感混合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在腰間彌漫,婁禧陽心裏一咯噔,有幾分欲蓋彌彰,“你一大老爺們兒胡說些什麽,我幫你換衣服不是因為你動不了嗎”

想了想自己先前的一番行為,他确實親了,也咬了,甚至被那和他沒什麽兩樣的身體迷了眼睛……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麽,只是在易緣說完那句話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體內被一道無形的力推動着,誘.惑他做下去。

婁禧陽的臉是健康的小麥色,但現在臊成了淺紅色,他繃緊手臂,誠懇認錯,“…抱歉易緣,你想要我怎麽補償你?”

易緣扇着睫毛,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下方的衣擺上,小聲道:“我想和你談戀愛。”

“什麽?”婁禧陽沒聽清。

“我說,我想你假裝當我的女朋友,和我談戀愛。”易緣的手指緊了緊,大聲道。

婁禧陽的動作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動手完成結尾部分,他抿了抿唇,斂下眼底的幽深,重複道:“女朋友,假裝?确定嗎?”

“嗯,假裝。”易緣閉上眼,确定道。

還不是時候,不要把婁禧陽吓跑。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勸說自己,只是怎麽樣都無法滿足于此。

婁禧陽将取下的零件往垃圾桶裏一扔,仰身倒在座椅的靠背上。

“我答應你易緣。”

易緣似乎有些激動,他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面對面地迎上了婁禧陽的視線。

“不過我是男的,不是女朋友。”婁禧陽強調着,繼而又疑惑地皺起了眉,“談戀愛,要怎麽做?”

易緣沒有吱聲,他壓制住自己過快的心跳,跪着朝婁禧陽移近,支起身子坐在了婁禧陽的腿上。

婁禧陽見狀扶了一下他的腰,怕他掉下去,手還沒來得及撤離,易緣就抱住了他。

“談戀愛就是,”易緣将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緩慢轉坐為跪,将上半身靠在了他身上,“陽哥今天對我做的所有事都可以做,并且…”

婁禧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縫正被易緣的手緩慢摩擦,然後扣緊。

他湊近他的左耳,低聲說了些什麽。

婁禧陽的腦子空白了兩三秒,随即手像是被針紮了似的,飛快地從那處撤了出來。

他繃着臉,将易緣抱回了床上,“我覺得這樣不對,還是等我先了解一下吧。”

易緣無辜地擡頭看他,他記得他看的那些片子裏的情侶都是這樣,先親親,再摸摸,接着就滾在一起了。

正欲說些什麽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陽陽,他們到了。”張森澤領着幾個男人走了進來,打破了屋內若有若無的暧昧氛圍。

他眯着眼,在易緣身上打量。

婁禧陽站起身,将幾個人迎進門,“拜托了,他身上的裝置,希望你們能盡最大努力拆除,事後必有重謝。”

領頭的眼鏡男掃了一眼易緣的後頸,有些為難,“先生,以我們的能力,恐怕只有盡力而為。”

婁禧陽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易緣一個安撫的眼神後轉身離開了。

他靠在商鋪外的牆上,望着前方閃爍的燈牌陷入了沉思。

易緣說他離開治療所超過四小時,摘除芯片就徹底失敗了。

垂眸看向終端,這個時候,已經離他們離開過了三個小時。

他不在意芯片,所以他不在意僅剩的一個小時,但他在意眼鏡男的話,靠他們拆掉裝置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那就意味着易緣要忍耐數百次的疼痛。

很煩。

他頂了頂腮幫,快速思考着更快的方案。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終端亮了起來,上面顯示了一個亂碼,他認得這種亂碼,一般是被層層加密的來源。

等待了片刻,他接通了電話。

“喂。”

“你把易緣帶去了哪裏?!——”電話那頭響起了一聲怒吼,被數據變過的聲線尖銳又刺耳,彰顯着說話人的焦躁和惱怒。

“與你無關。”婁禧陽站直了身子,語氣發沉。

“還有一個小時,馬上帶他回治療所,這不是小事,你別害了所有人!”

“陳斂。”婁禧陽喊出聲,對面安靜了一瞬。“你想做什麽,以為我不知道嗎?蔣卓航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吧。”

蔣卓航的目的是毀掉M星,那他完全沒有必要費勁周折地取出易緣體內的真相,讓它永遠沉寂在未知就好了。

所以他在賭,賭陳斂所做的一切,都是背着蔣卓航的視線。

他暫且不明白他的動機,但他明确地厭惡陳斂,厭惡他對易緣做的一切。

陳斂吐了一口長氣,冷靜道:“婁禧陽,我的出發點是為了M星,現在真相馬上就要被你親手毀了,上萬人的性命,你賠得起嗎?”

“你以為我會相信當年親手殺害了一整個麥克家族的人嗎?”婁禧陽嗤了一聲,他不覺得這個人有顆拯救蒼生的善心,“還有,我不在意這個芯片。”

“婁禧陽!”對面咬牙切齒地叫住了他,“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查了這麽多年很清楚,希望M星重回正軌的人你是頭一個,為什麽要這麽做!”

“易緣有多痛苦你看不見是嗎?”婁禧陽的語氣冷的像是結了冰的刀,“別讓我見到你,不然我可要讓你親自體會一番。”

話說完,婁禧陽擡手,欲要挂斷。

“等等——婁禧陽,一個小時他要是不會到治療所,他就會死!”陳斂急得嗓子都劈了。

“你說什麽?”婁禧陽頓了頓,随後緩慢又危險地湊近了終端,“你特麽的找死。”

陳斂冷靜下來,“裝置你拆不掉的,現在還有五十分鐘,你敢拿他賭的話,我也奉陪。”

耳邊是滴滴滴的忙音,垂落在腿間的手一點一點地握緊,延綿的青筋從手背漫上了手臂。

艹。

指節狠狠地砸向牆面,老舊的牆面上瞬間多出了裂痕。

婁禧陽用拳頭撐着牆,翻湧的戾氣壓都壓不住。

像是在應證陳斂的話,眼鏡男從屋裏走了出來,一臉遺憾地朝他搖頭。“抱歉先生,那塊裝置被人改造過了,我們卸不了。”

眼鏡男說着說着就沒了聲音,因為他被眼前的這雙眼睛吓愣了。

婁禧陽放下拳,低頭看了眼時間。

四十五分鐘。

開車趕過去是四十分鐘。

他快步沖進屋內,推開擋在醫院面前的幾個男人,一把把易緣抱了起來。

易緣沒反應過來他這番舉動,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脖子,“陽哥,你要做什麽?”

婁禧陽沒說話,順走張森澤的車鑰匙後就一步不停地走了出去,抱着易緣上了車。

随着車門關上,窗外的景色被遠遠甩在了後面。

易緣安靜地坐在角落,看着前不久才走過的路道:“你要把我送回去嗎?”

婁禧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要是離開那裏四個小時,你會死。”

易緣悻悻地點了點頭,轉眼望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還以為我真的能離開那裏,和你在一起。”

“會的小緣,等等我。”等我找到破解它的方法。婁禧陽看着眼前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能按時把易緣送回去。

易緣罕見的沒有跟他黏黏糊糊,只是沉默地埋着頭,看上去很沮喪。

paradise的建設還處于開發階段,去往治療所的路線基本上見不着一個人影。

“哐啷——”鐵皮遭到猛烈撞擊後發出的破裂聲,沖擊從婁禧陽的身後襲來,帶着他往前俯身。

他迅速接過跌過來的易緣,讓他撞到他的懷裏。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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