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2016巴黎見

【香榭麗舍的咖啡店】

巴黎街頭的悠閑讓人不得不慢下匆忙的腳步，入鄉随俗地喝一杯咖啡，再開始新一天在茫茫人海中的尋找。

來到這兒幾天，最大的障礙就是語言不通。我跟老板打了半天手勢也說不明白我要買什麽，旁邊有個法國人實在看看不下去了，用英語和我打了個招呼，直接替我買了一杯法國香草。

“法國香草比較甜。你是亞洲人，可能不喜歡這裏的黑咖啡。”

我點點頭，稍微有點驚奇。法國人說英語和中國人說英語的普遍水平七七八八差不太多，大多數人口音重得完全聽不懂，不過這個人的英文口語有着教科書磁帶一樣的流利。順便切實體會了一把法國男人對他人像紳士一樣的體貼。

他取下帽子，欠身微微向老板和我敬禮，就快步走開了。過了一會兒，老板遞給我咖啡杯，神情有些過分愉快而顯得古怪。

低頭一看，遞過來的杯蓋上面竟然壓了一張字條。老板指指門口的方向，我意識到他說的是剛剛走掉的那個人。

紙條上是很好認的英文斜體：“So it seems we are always connected.” （注）

我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個人看上去那麽親切了。他用很大的深色寬圍巾捂住了鼻子和嘴唇，但那條圍巾擋不住他的眼睛，灰藍的，近乎巴黎天空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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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所以看上去我們總是聯系在一起。”）

【巴黎恐襲】

（段子內容皆依托現實虛構所作。）

今天走上街頭，所見仍是一片荒涼。咖啡店的門緊閉，一排排玻璃門上挂着慘淡粉色的“CLOSED”。

來巴黎有一個月了，不自覺地也已經融入了這裏的生活。跟着三兩人群走到一處街角，身着黑服的人們脫帽朝着整齊擺放在靠牆角的花束致敬。我也快步走過去，放下手中的一束小雛菊。

無辜者總在争鬥中受到傷害，不論是什麽大小形式的争鬥。戰争之于平民，家庭争吵之于幼子，皆為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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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電子書報上讀到一句話——“喚醒愚魯的，從不是手無寸鐵的文明。(注)”我想這句話是對的，和怪物對話以前，必須要先打怕它，否則它不會把你放在眼裏，真正當作一種威脅。

必要時候，我們需要以暴制暴。長遠來看，才是以智止暴，以和止暴。

“難道是斷章的效應已經開始了嗎......”我喃喃自語道。自從神荼消失之後，世界動蕩明顯增加了。反人類勢力的魔爪從伊斯蘭世界伸過來，集中在了法國的彙心一點——巴黎。

他也在這裏。

沒有什麽浪漫可言，無論是這座已經失去閑适的城市本身，還是我和他糾纏至今之間。

人群裏突然多出一塊不大的空缺。我的感官越來越敏銳而神經質，一點點的不對勁都能使我警惕起來。我繞過人群拔腿就往那個方向跑去，巷子裏閃過灰色風衣的一角，就銷聲匿跡了。

為什麽不願意見我！

胸中氣憤與哀怆交織，眼前黑暗中看不見任何未來之路。

我知道你有不能見我的理由......但如果你真的那麽擔心我，不如坦率一點說出來！

“你在哪裏！”

神荼！

腦子裏嗡嗡作響。我覺得自己可能也是傻了。幸好周圍沒有巴黎人民，不然我可能會被好心人送到中國駐法大使館，請求人道主義地為我做一個免費精神檢查。

我忍着胸口隐隐的痛轉身往外走。兩步外是剛剛跑來的方向，地上有一小簇鮮豔的顏色。我以為是從買的花束裏掉進我兜裏的雛菊，走近一看那種金黃色其實是陽光照在白色花瓣上鑲邊的效果。

一枝百合花。

我總是遲了一步才想起。人群中那個突然少掉的影子，咖啡店裏脫帽向我鞠躬的影子，剛剛跟在我身後走上前去，彎腰放了一束百合。

放了一束怒放的百合，在柔色的雛菊旁邊。

生命不息不止，和平終将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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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化用自貼吧推文《驚蟄》中作者“被困住的時光”所寫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