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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4 22:32:06 字數:7954

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江野正對着桌上一張以菱的速寫發呆。

“哥!哥!”

一陣叫聲驚憂了他的思緒,他擡頭看着一陣風似的卷到他面前的江心。她絲毫不理會外面職員訝異的眼光,任性的把辦公室的門一甩,阻絕了別人的好奇,喘口氣一疊聲說:“我找到了,我找到以菱姊了……”

江心看着猛從旋轉椅中站起,差點被絆倒的哥哥,他瘦削的臉頰,凹陷無神的眼睛,下巴還留着幾天沒刮的胡碴,在在都令江心心疼不已。“鐘情怕到相思路”啊!老天,接下來這個消息不知是使他歡喜,還是給他更多的折磨?

“哥,我該先讓你知道一件事!”江心吞吞吐吐。

“告訴我她在哪裏?先找到她再說!”他形容焦躁,雙眼卻開始亮着光。

唉!愛情!江心不免又在內心輕唱愛情的力量真是無與倫比。

“別急,你得先聽我說一件事。”怕他打岔,江心急急接口說:“以菱姊懷孕了,你得先确定你是不是孩子的父親?”

“懷孕?”江野茫然的看着妹妹,恍如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意。

“對!護士說她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江心急于知道問題

的答案,她重複回了一次,“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他把手放在疲憊的眼睛上課一揉,憶起三個月前她離去的前一晚發生的事,他暗啞着聲音肯定道:“一定是,是我的孩子!”

空氣頓時凝重起來,江野緘默半晌,用着自我厭惡的語氣數落自己說:“瞧我對她做了什麽事?”

“好哥哥,你先去開車過來,路上我再告訴你詳情Z”江心安撫他。

等兩人坐上江野的跑車時。江野要過地址看着說:“不很遠,可是好像是小巷小弄,可能得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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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是的,壞就壞在她沒有半個家人可以投靠,而更壞的是他,明知她無依無靠,他還是把她一手推開了并任她孤苦伶汀的走掉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又痛楚的糾成一團。

“哥,你聽收音機裏在說什麽?”江心喚回哥哥的思緒。扭大音響的音量。

收音機裏一個徐緩低沉的男中間正播報着,“今天我們為各位推薦一首新歌,由新銳江以菱小姐作詞作曲。江小姐創作的前兩首單曲‘都會女子的心情’及‘纏綿曲’都頗獲年輕人喜愛,今日她再度寫出這首‘像你這樣的男人’由新人XXX充滿磁性的嗓音來诠釋,想必能造成年輕朋友另一波的喜愛。現在我們就來聽聽這首——一像你這樣的男人。”

江野僵在駕駛座上,整個人表情緊繃、只有手漫無意識的轉動方向盤。一陣熟悉簡單的吉他前奏之後,就是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清晰的響起,歌聲在車廂內緩緩流動。

你使我笑使我哭使我心動

愛上了你

我并不輕松

你像朝陽像驟雨也像狂風

想抓住你

我并不輕松

整首歌僅以吉他伴奏,當歌者的歌聲逐漸消失,血色也早由江野臉上消失。

江心沉默着,仍沉緬在這首歌幽怨的歌詞及優美的旋律中,車行過一個剛亮綠燈的十字路口之後,,江野才又掙紮着開口,“阿心,你看我傷她傷得多重,她不再相信我的愛情,想必也不會再盼望這個重逢,你聽聽她寫的歌詞,我真是罪有應得!”他突然失控的用手往方向盤上重重一捶,正好壓到喇叭鈕,這叭一聲可讓江心結實吓了一跳。

“哥,別這樣,現在自暴自棄也無濟于事,你就專心開車。反正現在不論她寫些什麽,唱些什麽,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她,然後硬着頭皮試試勸她回到你身邊,不論得放下多少自尊,不論得碰多少釘子,為了你、以菱姊及她肚內的孩子,無論如何你都得試上一試。”她苦口婆心的規勸他,又加了一句,“萬一,她很需要你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醫生不是說她随時會發胃病,随時有失去孩子的可能?萬一她摔倒或是怎麽了,沒人在身邊,她該怎麽辦?想到這些事,江野心頭一陣陣泛冷,他必須必須盡快找到她,他聽話的專心開車,卻加快了油門的速度往前沖去。

坐在縫紉用的平車前,江以菱低着頭,眼睛專注在平車壓出來的縫線上,她必須注意縫線直不直、做工細不細。縫好整件上衣的衣身之後,她直起開始疲痛的背脊,輕捶了幾下,頸背上全被汗水漬得濕透,她又熱又累的倒了杯開水慰勞自己。

站到屋裏唯一的,面半身鏡前,她端詳并撫摸自己有些蠟黃的臉,打從一個半月前她開始惡心、嘔吐,然後到婦産科檢查出懷有身孕以來,她就每天反複的逼自己進食,然後再把它們吐光光,醫生說她已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現象,這對孩子不是好現象,他希望她別再工作,努力調養身子,這樣才不會動了胎氣,不然,會有失去孩子之虞!

孩子,她虔敬的輕摸肚子,覺得不可思議之餘又心酸,孩子的父親并不真的想要她,因此,他也可能不會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然而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才是生命中展現的第一個奇跡。以前,她總以為江野是老天爺安排給她的第一個奇跡,誰知他在多年後又收回它。而今?她會努力用全部的生命來保護、來愛這個奇跡似的在她體內成長的小生命,只有這個小生命,才是完完整整的屬于她。

江野,思想一旦觸及這個名字或與他有關的事物,以菱的心中仍很痛、很痛。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避孕了這麽多年,就在離開他的前一夜,竟留下終生不能抹滅的紀念品——一個江野和她的孩子,這該算是唯一的報酬嗎?這種想法使她又泫然欲泣了。

三個月前她毅然決然的搬離江野的家,那間堪可稱是她的金絲籠的風和居,只帶走了少許行李及自已的存折,本想找個鄉下一點的地方,隐姓埋名過活算了,反正她在這世上本就孓然一身,也沒什麽好牽挂的。這下多出來個寶寶,她變成不能性而為,後來想想,她會的就只是服裝設計和唱歌。離開都市,她将來要拿什麽養活孩子?

在服裝界待那麽久,又能成為受器重的服裝沒汁師,她的敏銳度是十分足夠的,她預知服裝界将卷起一陣中國風,而手染、手繪更會成為一種趨勢,剛剛開始她做了一些到店家寄賣,在頗獲好評之後,現在已有許多家店向她下訂單,數量不求多,但求精致,如今她真的樂在創作當中,只是她仍不免對醫生的話憂心忡忡!她也只能祈求上蒼護她的骨頭不疲,別再害喜、別再胃痛,讓孩子平安呱呱落地!那麽……她自信一切将轉好,一切都會變好!

然而,一切真的會變好嗎?以菱也不敢肯定,就像所有的孕婦一樣,她時而欣喜,時而憂傷,時而擡頭挺胸,時而自憐,她沒有一個可以傾吐心事的人。從雅真嫁後、高婆婆走後,一切折轉變她都無法掌握,她愈來愈孤單,生活中除了江野就是江野;待在服裝界那個競争激烈、勾心鬥角的行業中,想找個真心的朋友并不容易,大抵只能稱是點頭之交。而江野,江野現在竟也成了她生命中的過客;曾經和她是一體的男人,有朝一日,竟成陌路,這教人情何以堪!

才想到這裏,以菱仰仗的上蒼似乎不想眷顧她,她感覺骨頭又泛起疲痛,胃也毫無徵兆的隐穩作痛,直至糾結扭絞。她抱着肚子瞥向時鐘,是午後兩點了!她又忘了午餐,難怪胃又鬧革命了!她靠向牆上,額汗直流的忍受漸趨強烈的胃痛,

找胃藥,這個念頭盤旋在她的腦海,她急急移動腳步,卻只感到腳步一打滑,她絆向平車腳,腹部正好狠狠的沖撞上平車木板的尖角,她痛得一縮,靠在平車上久久不能移動分毫!好半晌,她才緩緩靠向牆壁慢慢下滑,站不住腳的蜷縮在牆邊,額頭無力的抵靠在平車的邊櫃上。之後她疼得實在坐不住,身子滑向地上,在疼痛間歇性的停頓時,她茫然的感覺腿間有股暖流溢出,向下一看,她心驚的見到血水逐漸染濕她寬松的罩袍,而痛楚仍是陣陣襲來,她掙紮着,一直要求自己不要心慌,不能向疼痛屈服,不許昏倒,要保住孩子。可是,她該打電話給誰?叫誰來救救孩子?她悲哀的想道,她甚至無法夠到電話、打出電話。

最後,她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絕望的尖叫出聲!

在大街小巷中七彎八拐。又問了好幾次路人後,江野和江心終于找到以菱的住處——一棟老舊的公寓四樓。

兩人才到門外找對號碼,就聽見門內傳來的尖叫聲。

“不會是人家夫妻在打架吧!”江心滿頭霧水的核對地址,沒錯,以菱住的應是這間,可是裏頭的尖叫聲是怎麽回事?

江野動手按門鈴,沒人來應門,尖叫聲卻成了斷斷續續的啜泣。江野開始發慌,他叩着門向內大喊:“以菱。是你嗎?’他更焦急的大力敲門,“以菱。開門!”

“以菱姊。開門,我是江心,哥和我來找你了!你到底怎樣了?快來開門。”江心跟着叫,并朝探出頭來的對門鄰居抱歉的笑笑說:“找人,抱歉,打擾了!”

待伶居縮頭回去,江野已兀自找了根鐵絲在撬開門鎖,他邊無能為力的希望找開門,邊焦灼的豎耳聆聽門內由啜泣轉向呻吟的聲音。

江心驚惶失措的盯着鐵門,門內還有—扇木門,她看看開鎖開得滿頭大汗卻無功而退的哥哥,低聲問,“怎麽辦?”

“我再試試!你去找鎖匠,問人看看最近的鎖匠在哪裏?”江野頭也不擡的繼續努力。

應了一聲好,江心一溜煙的轉身跑下樓去。

好一會兒,江野放棄打開鎖的想望,他在門外仔細聆聽門內的低吟,邊撫慰的對屋裏的人叫道:“以菱;你摔着了嗎?江心去找人來幫忙了,你撐着點!以菱,你要撐着點啊!”

鎖匠找開門之後,江野沖進門內就看到蜷在牆邊地板上的以菱,她的臉色黃中帶青,嘴裏神智不清的低喃:“天!我聽到天籁了,是江野嗎?還是我的想像又在愚弄我?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我不要進天堂,我只要我的孩子,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我?我在流血,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她痛得淺喘呼吸,一陣破碎的嗚咽從她嘴中發出。

江野瞪視眼前一幕,心中陣陣顫栗,鼻頭陣陣發酸,江心體貼的遞過一條毛毯,江野抱起以菱把她包好,對她輕如羽翼的瘦削身軀又是一愣,他此生鐵定不會忘記這一幕,這教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他擁緊她,感覺她的痙攣及痛苦,他終于找到聲音,粗嘎的說:“以菱,我來了!沒事了,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人在至愛至情之前,随時都有彈淚的可能。江心眼眶含着淚,感動的看着哥哥這個大男人在心疼他的至愛之時,湧出的成串淚水。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看見哥哥掉眼淚,這也讓她禁不住淚如泉湧。

不久,救護車來了!

之後,江以菱在醫院足足躺了一個禮拜。

這是某大醫院中一間充滿玫瑰香的單人病房,兩邊櫃子各放了十只紅色玫瑰花籃,加上沿着牆角排列的十盤;總計十二盆。

被簇擁在花間的正是神清氣爽的江以菱,她坐在床邊,穿了一件白色紗質襯衫,下身則着了一條淡紫色的八片裙,裙擺像流水般輕瀉在她的腳邊,黑長發簡單的梳攏在背後,清新的像朵小紫陽花。

再近幾分鐘,江野就會來接她出院。然而,她多麽希望能悄悄溜走,她又是多麽不願意再成為他的負擔阿!

以菱輕嘆口氣,無聊的瞪着櫃上的玫瑰,心裏不禁要揣測江野幹嘛送這麽多紅玫瑰,他對她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根本毋需再花這種冤枉錢。

那一天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和江心竟會闖入公寓找到他。并救了孩子,着實讓她驚訝!她不禁要懊悔自己沒有走得遠遠的,今日才再次成為江野的負擔!

最重要的,孩子保住了!這個念頭安慰了她再次接觸江野而産生的傷感。醫生說輕微胃潰瘍,要少量多餐,過幾天再加緊滋補,休養一陣子便可以。她輕撫着微凸的腹部,她的小寶貝仍沒有踢動的生命跡象,但她約略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她的唇際浮上一抹溫柔婉約的笑容。

江野打開病房的門,瞧見的正是這幅絕美的圖畫。

“在想什麽?”他柔聲問。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遞給她一只長莖紅玫瑰。

“沒想什麽。喔!謝謝廣她羞澀的接過玫瑰,眼波盈盈的睨了他一眼,略往旁邊一縮,拉長兩入間的距離。

才幾個月沒住在一塊,住院這幾天,他發覺以菱竟有些害怕和他相處,這教他的心直往下沉。

“謝什麽?”江野心不在焉的問,眼睛卻專注在她低垂的睫毛下那排陰影上。打了幾天的點滴及調養,她看來較紅潤些。他已有三個多月不曾擁她入懷,而此刻安靜的坐在床沿的以菱,楚楚動人的令他想一親芳澤。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真是很沒用。又煩擾了你!對了!還得謝謝你送的玫瑰花。”她螓首低垂柔聲說着,一手拿着玫瑰,一手下意識的劃着白床單,不想探究他臉上的表情。

江野跨了一步欺近她,毫無預警的托起她的下颔,眼光銳利的對上她霧蒙蒙又略帶瑟縮的雙眼。

“你變得相當客氣!”江野面無表情的說。

“客氣……不好嗎?’’她看着他深奧難懂的漆黑眼珠,不知所措的又輕咬嘴唇。

“不好!”他咬牙切齒,發覺她未施脂粉蝗臉頰仍有病後的蒼白。他自認該為她的蒼白負責,并阻止她在下一秒中咬破她漂亮的嘴唇。俯下頭,他的嘴密密實實的印在她微啓的唇上,舌頭不客氣的進駐她唇內探索。

以菱反射性的推擠江野下壓的胸膛。他就是不頤也不舍得放開她,他一手滑下她的背脊,把她更擁入仔裏。好半晌,江野的吻轉為細膩纏綿,她輕嘆一聲,屈服的擡起手臂勾住他的頸項并回應他。

“哥,出院手續辦好了,以菱姊可以……”瞧見這一幕的江心紅着臉轉向門口,嗯哼一聲才驚醒熱吻中的兩個人。

“我可不道歉喔!我敲過門,是你們太渾然忘我了!”江心糗着他們。

松開以菱,江野滿意的看她頰上生出的紅暈,他順手理了理她微亂的長發,施施然的對江心說:“你可以轉頭了!”

江心回頭朝哥哥做了個鬼臉,然後喜氣洋洋的看着他們兩人說:“可以出院了!爸和奶奶正待在風和居等着我們一起去吃團圓飯呢!”

團圓飯?以菱茫然的看着他們兄妹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的慌忙說:“你們回去吧!欠你的住院費用我會彙過去給你,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就可以。”

“不行,你得跟我們回風和居,你那間小套房找早幫你退丁,你的東西江心都幫你收拾好送回風和居去了!”江野粗聲粗氣的說。

“什麽?你把我房間退了!”以菱聞言氣憤的由床上霍然站起。這個獨斷的臭沙文主義者。又自作主張了。她憤怒的低嚷:“你讓我臨時去哪裏找房子?你叫我今晚住旅館啊!”

“誰準你住旅館?今晚住風和居,明天也是、後天、大後天、再大大後天都是,反正以後你那兒都不許住只準住風和居。”江野也不甘示弱的擔着喉嚨。

“臭沙獵!”以菱瞪大雙眼開罵。

聽得江心下巴差點往下掉。她迅速做個決定,吵由你們去吵,反正你們總會找到妥協的方法。她邊想邊走到哥哥身旁輕聲提醒,“哥,我到地下停車場等你們。”再偷瞄了這對暴跳如雷、劍拔弩張的歡喜冤家一眼,她憋着笑溜出病房,并随手帶上門。

這會兒江野和以菱更可以理所當然的大眼瞪小眼了!最後是以菱服輸的垂下睫毛,虛弱的說:“江野,我回風和居并不能改變什麽?”

“不,一切都改變了!”江野走近她,眼中閃過一抹躊躇與脆弱。“我必須向你坦白兩句話,兩句早就該告訴你的話;我……愛你,以菱,嫁給我,以菱。”

她頭暈的跌回床上,她想嘲弄他說“我愛你”時的猶豫,她就是不敢相信,這兩句她等了這麽多年的話,在她離開三個月之後就能輕易由他嘴裏脫口而出。她猜疑其中的原因,難道一他是為了孩子?!

這可能性教她如遭電殛,她僵着背脊冷聲問:“你是為了孩子才說這兩句話的嗎?如果是,那就請你免了吧!”

“不,早在知道你有孩子前我就想清楚自己是真心愛你的,只是我懵懂的被母親的問題蒙蔽事實。難道,你都沒注意過報上的尋人啓事?”他火燒眉毛似的急于解釋。

“沒有,我不想看。”她咬咬牙,淩厲的追問:“為什麽我把心捧在手上給你那麽多年,你考慮都不考慮的就說不會給我承諾?而我離開你才三個月,你就能理清你的想法,大言不慚的說你愛我?你想和我結婚?”

“當時,我并不知道失去你是什麽滋味?人總是在擁有時不懂得珍惜!”江野面露窘色,困難的說:“我一直無法由母親抛家棄子這件事平衡,我害怕承認愛你,後來,爸對我說明母親離家的前因後果,他奇異的纾解我多年的心結,今天,我才能敝開心胸對你說這兩句話。以菱,我真的愛你,也真心想和你共組一個家庭。”

“這就麽簡單?”以菱飄忽的笑了。“你怎能如此肯定我會答應嫁給你?也許,經過這幾個月,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廣

“你是愛我的!”江野眼神轉為鸷猛的逼視她,“我們相愛,你不可以違心的否認。”他又補充一句。

“是嗎?”以菱裝出一副秋風過耳、漠不在乎的神情,她的表情嚴重的激怒江野,他忿忿的攫住她的雙手,老鷹抓小雞似的抓起她,狂野的再次吻住她,她掙紮着狠下心反咬他一口!

江野捂着唇,無法置信的瞪視她。她那雙小鹿般驚惶的眼,祈諒的迎視他。

“好吧!好吧!”江野煩躁的搓搓頭發,思索着該用什麽方法使她回心轉意。對了!孩子,不論怎麽說,孩子是他贏回她的最後一張王牌。“孩子怎麽說?你真的寧可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私生子也不願意嫁給我?”

私生子三個子使她臉色瞬間反白,是啊!江野——攻就攻到她的心坎上?在自己受夠了孤兒這種角色之後,她真的願意讓她的孩子再次蒙上私生子這種陰影嗎?·

江野亮着眼發覺自己似乎找對竅門,他乘勝追擊,”你必須嫁給我,孩子最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家。”

“我們……我們之間的問題并不止于我們兩人而已!”以菱苦澀的說,像被網罟網住的鳥在做最後的掙紮。

“如果你指的是我父親及奶奶,那你大可放心。他們早在幾個月前就接受你了!孩子都有了,這些阻力早消弭于無形,奶奶剛剛還打電話到公司同我說,希望你能原諒她的食古不化,她好高興就要有曾孫子了,還說等你回去一定要好好喂胖你。”江野愈說愈眉飛色舞。

以菱則愈聽心愈沉,每個人都是為了孩子才愛屋及烏的嗎?而她終究是得托孩子的福進江家嗎?以菱苦笑的甩甩頭,

這樣也來嘗不可,至少她的孩子不必冠上私生子這名號,也不會有個和她一樣悲慘的童年。

“還有……”’她欲言又止。

“你問題真多!”江野擁她入懷,溺愛的笑着說。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以菱微掙開他的懷抱,委屈的說:“你……你還沒向我正式求婚呢!”

“喔哦!”江野作狀的拍拍額頭,朗聲大笑,臉上恢複許久不見的神采。“我的老新娘在要求我的求婚呢!沒問題!你喜歡哪種方式的?潇灑的丢一枚戒指讓你自己戴上,還是像‘亂世佳人’裏白瑞德向郝思嘉下跪并遞上一束紅玫瑰?”他露出個詭谲的表情說:“我看幹脆一點,現在就拖你上法院公證算了!”

以菱轉動杏眼認真的說:“等過幾天我想清楚再告訴你我喜歡何種方式。不過,我覺得‘下跪’這個主意聽來挺浪漫的。十分适合‘大沙豬’。”

她一說完,江野鼓起臉頰做出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

以菱放松繃了半天的臉,回複幽默感的掩面大笑。,

尾聲

更新時間:2013-04-24 22:32:06 字數:4413

風和居裏首次燈火輝煌。

站在庭院裏等候江野停車的以菱百感交集。

以往每次進門或出門前,她總會茫然的掃視這偌大的屋子一眼,深怕哪天出了門就是永遠離去的時候,更深怕哪天進了門會撞上江野家人的登門指責!當時,她心中可真是—丁點安全感都沒有。

而今她若真和江野結了婚,她就成了風和居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到時候,她心裏會踏實些嗎?離開這裏才只是三個月前的事嗎?卻恍如隔世。感覺悠悠忽忽啊!

“你們回來啦!”一個突兀的聲音驀然響起。以菱倏然僵了起來,她認得這個威嚴的聲音。

果然沒錯!江野的父親——江英濤正站在通往客廳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眷他們倆和狗兒嬉戲。一旁的秋嫂服從的急急抓起諾麗的項圈,拉着它往花園另一端走去。

以菱怯怯的瞥了江英濤一眼,很訝異看見他眼角及嘴角挂着個充滿真摯的和藹笑容。

她急急從江野懷裏掙脫,邊說:“對不起。我忘了還有別人!”

江英濤從容的走下階梯,唇角換了個滑稽的笑容。“我是別人嗎?不是該改口了嗎?”

她呆立着,看看江野又看看江英濤,不知如何是好?

“是該改口叫爸爸了!”江野握握她的手提醒着。

反握着江野,她感到手心發汗,喉頭發緊。對江英濤的這種巨大轉變,她渾沌的不該笑逐顏開還是感激涕零?

江英濤主動化解她的尴尬,“不急,不急!一下子要改口不免拗口,結了婚再叫也未嘗不可。”他趨前露出頗具幽默的笑意。凝視以菱幾秒後,他轉而真誠嚴肅的說:“很歡迎你成為我家的媳婦,那就像我多了一個女兒,而且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兒。”

啊!還有什麽字眼是比“很好、‘很好”更好的恭維呢?!以菱感覺淚水又漫上眼睛。

“爸爸!你的意思是指你本來這個女兒不是很好羅!”江心叉着腰,故作生氣的在階梯上争風吃醋。

以菱望向臺階上的江心,她旁邊站了一位看來卓爾不群、氣度不凡的高壯男子,那男子兩手攙扶着老奶奶,看來頗為細心。

奶奶笑吟吟的望着以菱,嘴裏忙碌不停的數落江心,“潑辣貨,現在就來争寵啊!也不怕把你未過門的嫂嫂吓跑。”

“不來了,不來了。爸和奶奶最偏心,以前疼哥哥,現在又來個嫂嫂,我看,我都不知道該被擺到哪裏去了喔!”江心嬌嗔的噘起嘴。

只見那陌生男子笑嘻嘻的拉過江心,挽住她的腰說;“你呀!擺到我懷裏再合适不過。”

江心嘟哝着,“厚臉皮。”

一夥人哄然而笑。

以菱恍然大悟,這個摟着江心的男人應是耳聞多年卻未曾得見的向偉強。

彷佛洞悉以菱的想法,江野主動介紹她和向偉強認識,

“果然名不虛傳。”向偉強趨近以菱握了握她的手,印象深刻的注視她。

“喂!喂!別這麽看人,沒見過漂亮的女孩子啊?她可是我未來的嫂嫂呢!”仍被攏在向偉強懷裏的江心玩笑的拉拉向偉強的耳朵。

“早知道啊……早知道啊……”向偉強不甚在意的瞥了江心一眼,促狹道:“早知道你就該盡早嫁給我,不然,哪天我對別人動了心,你就欲哭無淚羅!”

江野和以菱眼花撩亂的看着他們倆擡杠,在向偉強動作迅速的往旁一閃,江心一掌拍到空氣之後,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倆就是這樣擡杠擡了好多年,到現在仍樂此不疲!”江野深思的望着仍在追逐的江心與向偉強半晌,回頭朝以菱咧嘴傻笑。

就在兩人會意一笑之際,奶奶悄悄靠近他們倆,她出入意表的執起以菱的手說:“小野,把你的未婚妻借奶奶一下好嗎?以菱,你跟奶奶來一下好嗎?”

以菱躊躇着,江野鼓勵的點着頭。奶奶早已不由分說的拉着她走上階梯走入門裏,直至六角玄關後的一座小屏風才止步。

“以菱,你……你不會還怪奶奶以前的食古不化吧!”老奶奶壓低聲音,臉上浮現一抹令人吃驚的羞澀,

“不會,不會,您純粹是為了大家好,我怎會怪您呢!”以菱惶恐的搖着頭,怕傷了她的心。

“你一直是那麽善體人意啊,咱們小野真是好福氣!”奶奶輕籲一聲,擡起手輕拍以菱的臉頰,心疼的說:“瞧你這麽瘦不伶仃的,該怪奶奶沒及讓小野把你娶回來,還害你吃了這麽多苦。”說着,她擡起手背輕擦眼角。

這舉動折煞以菱,她拍拍老奶奶的背說:“奶奶,別哭,真的,我本來就滿瘦的,再加上害喜,所以看起來才瘦不伶仃韻,您快別哭啊!醫生說我調養一陣子便好了!”,

“調養!對對對,我讓秋嫂去中藥鋪幫你配些安胎引、人參之類的回來補一補!”奶奶叨念着,突然又十分激動的說:“以菱啊!你不知道奶奶有多高興,奶奶等着抱曾孫子已等了好多年,真怕這把老骨頭等不下去了!”

“奶奶,別亂說嘛!您健康得很,您若真喜歡曾孫子……”以菱紅着臉湊到奶奶耳邊悄聲說:“我再多生幾個,讓您兩只胳臂都抱不完。”

奶奶樂呵呵的笑開了,她帶着天真急切的說;“那我們得盡快着手結婚的事宜,奶奶急着多抱幾個曾孫子呢!”

奶奶話聲方落,江心就在屏風後宣布,“奶奶,以菱姊·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快出采,又有客人來羅!”

“還有客人?”以菱擔心的蹙起秀眉,不知又要面對何方神聖?

“別擔心,是你最喜歡的客人!”奶奶拉着她的手走出屏風,神秘兮兮的說道。

“以菱,你猜猜我是誰?”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廳裏響起。

以菱驚喜的認出這麽熟悉的聲音,她疾步邁入客廳迎向來者。“雅真,真的是你嗎?怎麽突然跑回來?”

“好朋友的婚禮,我能錯過嗎?”稚真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她熱情的擁抱以菱後說:“我還攜家帶眷回來呢!”

雅真松開以菱,以菱早接過雅真身後地先生伸來的熱誠手掌握住。

他爽朗的自我介紹,“我是王壯為,在美國常聽雅真提起你。這雅真,我若在她面前提起某個女人漂亮,當下她就讓我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她卻一天到晚誇你如何漂亮,如何溫柔,如何有氣質,說得我一邊雞皮疙瘩掉滿地,一邊又心動不已!唉唉!憑良心說,她誇你的每一項都是我夢寐已求的女性特質!”他唉嘆一聲,觑了雅真一眼。“早知道她說的全是事實,我就該在還沒娶她前偷跑回來追求你。”

“哎呀!豬八戒也得照照鏡子,人家可不知看不看得上你喲!”雅真戳着先生的胸膛,擡高音調哼道。

“就算她看得上,我也不答應。她是我的。”江野不知何時靠到以菱身邊,手占有性的攬住她的肩膀,抿着嘴笑道。

王壯為打量江野,笑嘻嘻的晃了晃江野仲過來的手幽默道;“我又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雅真口中的江學長,久仰大名!想必你不知道,你和江小姐在咱們美國的家裏幾乎是耳熟能詳的人物,起先,雅真把你形容得好似讓受人頂禮膜拜的神祗,後來又突兀的把你貶得一文不值她好像是這麽說的,‘臭江野,沒事竟糟蹋我的好朋友,這個混帳東西,看我回去不剝了他的皮才怪!”’王壯為唯妙唯肖的模仿雅真說話的腔調,學得一屋子人集體哄然,雅真則紅着臉朝自己老公吐舌頭做鬼臉兼揮拳頭。

“我真的差勁透了,不是嗎?”江野在以菱耳邊呵氣,她笑着躲開,并在內心贊嘆今天認識的新人物都充滿喜感與吸引力。瞧瞧王壯為,與本來不熟識的江家像一家人般,自然而然就高談闊論起來,

以菱心中充溢着喜悅與感動的注視室內。今天,可以說是她的親朋好友齊聚一堂,也算是她夢寐多年的景象終于實現,而她仍是疑幻疑真,不敢相信她終于有這麽多家人,也不敢相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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