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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過一套頭面罷了，永绮是我的親生女兒，難道我還會虧了她。”沈蘭芝輕笑道。

也是，李嬷嬷放下心來，畢竟整個後宅論疼姜永绮的人，沈蘭芝敢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好了嬷嬷，去把賬本拿過來，我看看賬本。”沈蘭芝道。

“是，夫人。”李嬷嬷恭順退下，可見這種事原主經常做。

就在沈蘭芝看着賬本，姜語如帶着那套金鑲玉頭面回去自己和陳姨娘的院落。

聽說那套頭面是沈蘭芝送的，陳姨娘驚詫道：“夫人今天怎麽轉性給我兒送東西了？她平時不讓咱們給她送就不錯了。”

“還是夫人對我兒所圖更大？”想到自己女兒的驚人才華，陳姨娘眸色陡沉，心裏十分不忿。

姜語如坐下，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那套金鑲玉頭面，那套金鑲玉頭面有簪子、頭飾、耳墜和項鏈等，金鑲玉頭面外表是一層黃金，裏面包裹的是一塊塊碧色玉石，整體華美而又清雅。

頭面不是平時戴的，基本都是見客和外出時才特地裝扮。

可問題是姜語如只是庶女，很少有見客和外出的機會，所以這套金鑲玉頭面對姜語如而言，不僅僅是一套首飾。

聽到自己母親說的話，姜語如一邊把頭面往頭上比劃，一邊輕笑，“母親，咱們今後不需要再防備着夫人了。”

想到沈蘭芝的身份，姜語如別提多輕松暢.快，就像脖子上無形的繩子終于松了松，讓她不再那麽窒息。

“你啊你，別她給你點東西，跟你說兩句好話，你就把她當成好人，她沈蘭芝要是好人，那前夫人和大小姐的嫁妝怎麽沒的？”陳姨娘陳金珠壓低聲音道。

沈蘭芝并不是姜将軍的原配夫人，在沈蘭芝之前，後宅還有一位原配夫人，可是現在，還知道那位夫人和其所生嫡長女的人已經不多了。

聽到前夫人和那位大姐，姜語如心情一下變差，她呢喃道：“以後會改變的。”

她之前跟沈蘭芝說馊掉的飯菜，吃的人就是前夫人和其所生之女。

就在姜語如準備把那套金鑲玉頭面收起來，陳姨娘的丫鬟匆匆過來，“姨娘不好，那套金鑲玉頭面原本是夫人給二小姐準備的，現在二小姐已經去找夫人了。”

陳姨娘臉色大變，咬牙道：“既然這是二小姐姜永绮的東西，夫人幹嘛要給我兒啊？這不是平白讓我兒遭嫉恨嗎！”

“語如，只怕這套頭面咱們等會兒還得還回去，你放心，你要是真的喜歡，等娘有機會了，保證給你打套新的。”陳姨娘怕女兒不舍得。

姜語如把蓋子合上，神色如常道：“母親放心，二姐不會過來把東西要回去的。”

她就算不相信姜永绮，也得相信沈蘭芝這個老鄉啊。

要是姜永绮直接過來找她，可能還有些難辦，可是去找沈蘭芝，沈蘭芝絕對可以安撫好姜永绮。

“母親，你幫我把這套頭面收起來，再給我準備一個食盒，我要去一個地方。”姜語如道。

“這時候你要去哪裏？”陳姨娘急的快要跺腳。

可是見姜語如已經往外走，陳姨娘沒辦法。

“行，你去吧，你放心，你的頭面有姨娘呢，保證誰也搶不走！”

姜語如腳步微頓，眼眶酸澀，道：“不是姨娘，是娘親。”

姨娘，姨娘，這個稱呼無不提醒她母親妾室的身份。

“有些話咱們心裏知道就行，可千萬不能說出來，在這後宅你只有一個母親，那就是将軍夫人，誰讓規矩如此呢。”

陳姨娘又何嘗願意聽到自己女兒叫自己姨娘，可是就像她說的，這是規矩。

姜語如發現自己越來越讨厭這個世界了，在這之前她就算心裏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可是現在，她不再故意壓抑自己的怒氣。

主院，姜永绮過來找沈蘭芝，“母親，聽說您把我那套金鑲玉頭面給五妹妹了。”

“只是一套頭面，值得你專門跑過來一趟？”沈蘭芝看着姜永绮輕笑道。

別管姜永绮以後心腸惡毒，現在也有點長歪吧，可是容顏卻是實打實的好。

只見姜永绮一襲朱紅，這是一種濃烈鮮豔的色彩，一不小心就會駕馭不了。

可是姜永绮的容顏，卻比身上的衣服顏色更勝，她的容顏跟沈蘭芝很像，可卻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像一朵濃烈霸道且帶刺的大紅玫瑰花。

現在的姜永绮就像含苞待放的美麗花骨朵一般，還不到她容顏最盛的時候。

“女兒主要是想母親了，就是有些不明白母親這麽做的原因。”姜永绮親昵的依偎到沈蘭芝懷裏撒嬌道。

這麽一個嬌女兒，沈蘭芝哪裏抗得住，她笑着捏了捏姜永绮的臉，并讓李嬷嬷下去。

“若是我說你的姐妹們過的越好，你以後也會過的越好，這話我兒信嗎？”沈蘭芝問姜永绮。

還小的姜永绮皺眉，“難道母親的意思是，我長大以後需要仰她們的鼻息？”

“不是她們都該巴結奉承我嗎？”

“今後的事兒，誰能說得清楚呢。母親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跟她們結個善緣，總好過交惡。”沈蘭芝看着姜永绮微嘆道。

雖然姜永绮對自己很有自信，可事實卻是，她是整個将軍府，除了沒來得及嫁人就被炮灰的庶六女外，夫家身份最低的。

這本宅鬥小說到最後，将軍府後宅出了兩國皇後、三個王妃、一個将軍夫人。

——姜永绮就是那個将軍夫人，并且兩輩子都是。

至于姜湘桐上輩子，姜永绮奪她的後位，都是姜永绮一婚夫君死後的事了。

還好現在的姜永绮還不知道，要不然保證能氣炸。

“母親，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你以前說過前院的東西歸屬兄長，後宅的東西全都屬于我。”姜永绮因為沈蘭芝的話傷心抿唇道。

跟兄長比起來，她能得到的東西本來就很少，可是現在，她得到的東西将進一步減少。

“既然這樣，娘把你兄長的那份補償給你如何？永绮以後不要再跟姐妹們置氣了，省得被姐妹們在背後說你小氣。”沈蘭芝輕點姜永绮的小腦袋瓜道。

姜永绮震驚不已，“娘把兄長的那份東西給我，那兄長怎麽辦啊？”

“還有她們敢在背後說我壞話！”

“你兄長是男兒，有你爹操心呢，跟娘比起來，你爹手裏的好東西才多呢，以前是娘想差了，眼裏只有後宅的一畝三分地和仨核桃倆棗，卻不知前面能得到的好東西超乎咱們的想象。”沈蘭芝對姜永绮道。

姜永绮心裏湧起不甘，“我爹手裏的東西的确好，可卻不屬于我。”

這樣一想，她更加不甘了。

連帶今後會得到将軍府所有家産的親兄長，好像都沒以前那樣順眼了，不過姜永绮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她是母親的親生孩子，兄長也是母親的親生孩子。

更甚至，兄長在母親心目中的位置，比她要高。

姜永绮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卻又不得不承認。

卻在此時，沈蘭芝有些哀傷的看着她問道：“永绮，你也知道娘暗中做的一些事，要是今後娘和你父親有了沖突，你覺得你兄長他會幫誰？”

“兄長他……”姜永绮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可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問題的答案直讓她心中駭然。

因為她得出的結論是，兄長會幫父親。

“不對母親，兄長他會幫您，他也應該幫您啊。”姜永绮有些茫然。

“永绮，你心裏也知道答案對不對，你兄長他要是幫我，惡了你們的父親，他說不定會失去繼承将軍府的資格，相反，他若是幫了你們父親，傷了我這個母親的心，我這個母親最終卻會原諒他。”沈蘭芝看着姜永绮苦笑道。

這是姜永绮第一次看到自己母親如此脆弱，就像支離破碎的玉石般。

因為她兄長不是別人，而是母親的親生孩子，兄長真要是幫了父親而選擇傷害母親，那就是背叛。

更可悲的是，哪怕明知兄長背叛了母親，最後母親還會原諒兄長。

“因為他是我生的，所以他有恃無恐，這就是你兄長身為我親生兒子的底氣。”

“母親，兄長他是不是做了什麽？”姜永绮猜測道。

要是她兄長沒做什麽，母親怎麽可能會這樣。

“你父親借你兄長之口，說他想要幾個弟弟。”沈蘭芝眸中閃過一道流光道。

姜永绮不敢置信，“兄長他是不是瘋了？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東西太多，所以想找人分擔一下。要知道庶子可是能跟他争分財産的！”

“是啊，你兄長他寧願把只屬于自己的家産分給他不同母的弟弟們，也不願意多給你這個親妹妹一點。”

沈蘭芝這話陡然點燃姜永绮心中的怒火，“在兄長心裏，我居然不如他不同母的弟弟嗎？！”

“可能是你兄長覺得妹妹幫不了他太多吧，庶子們雖然會分走他的家産，可也同樣能幫他壯大家族。”

“我同樣可以幫到他，兄長憑什麽小看我！”姜永绮氣憤道。

“永绮，你兄長他沒有小看你，他只是想要更多而已，所以在那條路上，犧牲的将會是我們的利益。”沈蘭芝嘆道。

“憑什麽？”姜永绮問，心裏陡然和親兄長之間出現一道微不可見的裂縫。

姜永绮最不喜歡的就是吃虧，哪怕讓她吃虧的是自己最親的人。

為了利益，不同母的姐妹們姜永绮下起手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同理，只要利益有所沖突，同母的兄長她也會憎恨。

沈蘭芝幫姜永绮擦了擦眼淚，姜永绮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居然哭了。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在母親流露出了對兄長的不滿，這讓姜永绮有些心慌。

沈蘭芝卻沒對她流露出一點異色，畢竟這本來就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永绮，只有我們才不會背叛彼此，母親也只有永绮了。”沈蘭芝流淚道。

“母親！”姜永绮驀然撲到沈蘭芝懷裏，心裏悲痛的同時，還有一絲卑劣的竊喜。

母親對兄長失望了，是不是代表母親心裏今後她的地位最高？

這讓姜永绮心裏感到滿足，她毫不懷疑整個後宅裏衆多女兒自己在母親心目中的地位，可就算是她，同樣有一座逾越不過去的大山，那座大山的.名字叫哥哥，和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以前這座大山是隐形的，現在姜永绮則清晰的看到了它的存在。

就在沈蘭芝安撫姜永绮，姜語如也提着食盒來到一處地方。

“四姐，我來看你了。”姜語如要看的人是姜湘桐。

雖然姜永绮說的氣話被沈蘭芝收了回去，姜永绮後面也沒再吵鬧，可是她的态度已經表明，府中下人們慣會看人下菜碟，注定姜湘桐今天吃不到什麽好飯。

“你怎麽來了？不去巴結姜永绮了？”對于姜語如的到來，姜湘桐冷笑道，并不歡迎，因為她覺得姜語如無事上.門獻殷勤，肯定不懷好意。

“看四姐姐說的，不知妹妹在四姐姐心裏是什麽印象？”姜語如笑道。

姜湘桐看着她沉默一瞬，而後實話實說道：“姜永绮的狗腿子二號。”

姜語如笑容消失，“狗腿子，還是二號……”

“怎麽，你難道不是？姜永绮的那些詩，都是出自你之手吧。”姜湘桐看着姜語如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