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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以為他是誰，居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跟劉安告辭回來，陳姨娘冷笑道。

因為劉安推三阻四，明顯在表明她這個姨娘分量不夠。

“好了娘，別跟他一般計較了，只要咱們的事能辦妥就行。”姜語如安慰陳姨娘。

陳姨娘一嘆，“我就是怕這個啊。”

盡管女兒一再跟她說沈蘭芝可以信任，陳金珠對沈蘭芝信任程度還是沒有很高。

收拾好心情，陳姨娘去找沈蘭芝，笑道：“此事還得勞煩夫人了。”

“好說，嬷嬷，去把曾芹和林田山夫婦叫過來吧。”沈蘭芝對李嬷嬷道。

曾芹是李嬷嬷親女兒，林田山則是李嬷嬷女婿，因為這層關系，李嬷嬷很願意走一趟。

很快曾芹和林田山夫婦過來，“見過夫人、見過陳姨娘。”兩人行禮。

“好了，長話短說，曾芹你和林田山過去莊子，輔助陳姨娘為後廚挑選新人，盡快把後廚的人湊齊。”沈蘭芝跟他們道。

陳姨娘自然不可能出後宅，只能跟曾芹和林田山說後廚要求。

比如後廚只招女子，性格要老實本分之類，曾芹和林田山點頭應下。

沒看到沈蘭芝反對，陳姨娘心裏松一口氣。

等她離開後，沈蘭芝又吩咐曾芹和林田山幾句，曾芹和林田山就出府辦差。

與此同時，後宅後廚也開始迎來變化。

雖然後廚人還沒徹底配齊，可不影響平常吃食。

當然吃食不是重點，重點是後廚對飯菜的新分配。

雖然吃飯數量之類，後宅都有明确規定，可是能一絲不茍執行的卻是少數。

比如得寵的和不得寵的，待遇差距是十分大的。

沈蘭芝身為當家夫人，掌管後宅，後廚絕不可能克扣她的。

陳姨娘娘家是皇商，手裏不差錢，平時也不會委屈自己。

可是其他人就不行了，她們既沒有沈蘭芝的地位，也沒有陳姨娘的財力。

就比如姜湘桐這個在後宅沒有母親庇護的四小姐，以前後廚可不會按照規定把她的膳食全都送過來。

可是自從前後廚管事劉健離開，陳姨娘接手後廚，屬于她的份例突然變得正常。

貼身丫鬟們極其驚喜，“小姐，今天後廚人也沒有刁難我們。”

要知道主子過的不好，她們身為丫鬟也會處境艱難，面對這樣的變化，她們怎能不欣喜。

姜湘桐垂眸看向今天的膳食，三菜一湯，卻有葷有素，拿回來時還冒着騰騰熱氣，光是看着就賣相絕佳。

不像以前，雖然也能拿回來這樣份額的食物，可食物大都是涼的，成殘羹冷炙。

“廚房的竈臺一直熱着？”姜湘桐眸光微凝。

“是，廚房竈臺一直熱着，哪怕是晚上去，也能随時要到熱水呢。”兩個貼身丫鬟開心道，這對她們而言可是好事，丫鬟們的夥.食不如主子，可能吃到熱菜，誰會稀罕吃冷的。

“既然竈臺一直熱着，那大姐那邊拿到的也是熱食了。”姜湘桐眯眼道。

姜芸然——将軍府嫡長女，她們父親原配所生。

可惜，對方明明是嫡長女，是比姜永绮還要高貴的身份，平時過的卻比她這個不得寵的庶妹更不如。

“這我們不知……”聽姜湘桐提起大姐姜芸然，兩個丫鬟變得有些拘束。

因為整個府邸都知道夫人不喜歡前夫人及前夫人所生的嫡長女，她們母女兩個日子過的如此差，夫人沒少給下面授意。

“你們悄悄過去看看，在不驚動她們的情況下，把事情探查清楚。”姜湘桐吩咐她們。

“是……”兩個丫鬟應下，一個沒有多大反應，另一個則隐隐抗拒。

姜湘桐把她們的表現看在眼裏，上輩子這兩個丫鬟一忠一奸，要不是後宅突然變故，她早就把有異心的丫鬟調離自己身邊。

果然，在姜湘桐面前時還好，等離開姜湘桐視線，一個丫鬟突然變臉，對另一個丫鬟道：“哎呦，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要不然你先去吧，等會兒我好了就去追你。”

“那行，我先過去。”另一個丫鬟不疑有她，獨自前去。

等她走後，留下的丫鬟冷笑，“真是蠢貨，誰不知道夫人不喜歡前夫人和大小姐，萬一去了惹夫人不喜怎麽辦，還好我聰明。”

她慶幸的仿佛自己逃過一劫。

“哦，是嘛。”這時，她身後傳來姜湘桐的聲音。

丫鬟身體當即僵住，回頭看去，如墜冰窟，“小姐……”

“看來伺.候我挺委屈你的。”姜湘桐對對方意味深長道。

不過說完她并沒有立馬發作對方，直讓對方戰戰兢兢，心裏越想越怕。

姜湘桐看着忠心丫鬟離開的方向，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事情可能會出乎她的意料。

果然，忠心丫鬟回來時，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驚訝。

“回小姐，大小姐和前夫人那邊，飯菜跟我們這邊一樣，因為人多，她們的飯菜是雙份。”忠心丫鬟把自己得到的情報告知姜湘桐。

至于飯菜溫度，自然是熱的。

心裏正忐忑的另一個丫鬟不禁脫口而出，“這怎麽可能？！難不成陳姨娘要跟夫人對着幹？”

“若這是夫人的吩咐呢？”姜湘桐眸色深道。

“怎麽會，要知道夫人可是很讨厭前夫人和大小姐的，更別說還有二小姐，也很讨厭她們。”另一個丫鬟道。

“是啊……”因為府中人皆知夫人沈蘭芝對前夫人及大小姐的讨厭，所以就算有變化，也絕不能從沈蘭芝身上表現出來。

姜湘桐終于明白自己感受到的違和之處來自哪裏，那就是沈蘭芝對後宅衆人的态度。

要不然就算後廚變動，陳姨娘也絕不是夫人沈蘭芝的對手。

而後廚如今的種種變化，沈蘭芝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看後廚風波已經平複下來，沈蘭芝最差也是默許，更甚至是她在背後支持。

對方絕不可能是沈蘭芝！姜湘桐心裏猛然得出結論。

她對這個猜測接受良好，畢竟她自己就是重生的，意識到沈蘭芝體內換了一個靈魂，并沒有吓到她。

現在姜湘桐最疑惑的就是對方的目的，對方真的只是簡單善待後宅衆人嗎？

很快曾芹和林田山從附近莊子上把挑選出來的廚娘們帶回後廚。

被挑選來将軍府的廚娘們心裏很忐忑，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幹的好。

她們當然是希望以後可以一直留下來，畢竟将軍府後廚的月錢比她們在莊子後廚的月錢多的多。

不過等适應幾天，她們就放松下來，因為将軍府後宅後廚環境非常不錯，因為沒有男人，大家也能徹底放開，且因為大多數廚娘性情溫和，各院的丫鬟過來的次數也比往常要多。

可以說新的後廚，不僅後廚的人自在，能一直吃到熱乎飯菜的各院主子、丫鬟同樣喜歡。

“語如，後廚一直開着火，柴火份額可不夠。”陳姨娘看着賬本有些心驚膽戰道。

她怕這個份額沈蘭芝不會給她批，她雖然有錢，卻不想自掏腰包。

“沒事娘，你就相信将軍府的家底吧。”姜語如寬慰她。

“也是，看夫人目前的樣子，應該不會跟我計較這個，語如你說，夫人是不是變了很多？”陳姨娘琢磨。

“是變了很多，以前夫人根本不可能讓其他姨娘分權。”姜語如承認道。

“是吧，我就說夫人變了，主要還是因為前夫人那邊，像以前，對方絕不會對咱們後廚的所作所為無動于衷，看來夫人應該是想通了，畢竟前夫人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以前夫人對前夫人的态度，實在是……”

陳姨娘嘆氣，對那位可憐的前夫人有些憐惜。

“娘，你說夫人對前夫人那樣狠，這其中是不是有我父親的手筆？因為一般來說，前夫人對夫人不再有任何威脅，夫人依舊沒放過前夫人。”姜語如對自己親娘循循善誘道。

雖然她娘對姜辰威沒多少感情，可多少還是有“以夫為天”的濾鏡，現在姜語如做的，就是把自己親娘對親爹的濾鏡徹底打碎。

“夫人對前夫人出手，不是因為她和大小姐的嫁妝嗎？雖然前夫人的嫁妝不如夫人，可以夫人的貪婪，能弄到手的，絕對不會錯過。

還有就是出于女子的嫉妒心，傳聞當年夫人早就心慕将軍，卻因為将軍有了原配而郁悶了很長時間，直到前夫人娘家犯下大錯，連累前夫人被貶妻為妾，咱們這位夫人才得償所願，可能她是怕将軍什麽時候又對前夫人升起原配情分吧。”

利益加上嫉妒，的确可以解釋沈蘭芝從前對前夫人的行為。

可是比起陳姨娘來，姜語如知道的更多。

“母親，當年夫人可是郡主，一個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皇家郡主，會對一個有婦之夫念念不忘很久嗎？我覺得，倒是我父親當年故意接近夫人，勾.引的夫人對他念念不忘，可能我父親早就知道原配娘家會倒，夫人就是他找的新臺階。”姜語如道。

“這些事你是從哪裏說的？可不能亂說！”陳姨娘臉色大變道，本能的抵觸女兒的話，因為在她心裏，姜辰威雖然不是一個好夫君和好父親，卻是實打實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是我從夫人話裏推測出來的，夫人曾對二姐說過自己年少和父親結識的事，夫人說那個時候父親就對她動心，卻因為原配的存在兩人無法在一起，還說前夫人曾試圖阻撓他們在一起，所以她才把前夫人當成仇人對待。”姜語如道。

“你讓我緩緩，語如，你讓娘緩緩，将軍他……居然如此心機。”陳姨娘有些不敢直視姜辰威的真面目。

她本以為夫人和前夫人之間，只是她們兩個的事，卻不想其中還有将軍本身的摻和。

陳姨娘試着想一下，當初将軍原配娘家倒下，将軍就算貶妻為妾，以他二婚的身份，又能夠到多好的婚事？

仔細一想，她們現在這位夫人，對于當時還不是大将軍的姜辰威，居然是最好選擇。

當年在位的還是先帝，夫人這個郡主是先帝的外孫女，當時身份可不一般，現在回想，當時還真是姜辰威高攀。

現在多年過去，先帝已經駕崩，沈蘭芝郡主的身份變得不再值錢，反倒是将軍夫人的身份為人所知。

“咔嚓”一聲，陳姨娘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碎掉，那是對姜辰威的濾鏡，不僅碎掉，還蒙上一層陰影，還有不明膽寒。

姜語如看到陳姨娘這樣有些不忍，可是她必須這樣做，如果不讓她娘看清楚姜辰威的為人，她娘還會如原著一樣卷入宅鬥風波，甚至娘家也無法保全。

因為在姜辰威心裏，她們全都是棋子，沒有一絲真心。

而跟位高權重的姜辰威比起來，她們現在的力量實在太弱。

希望四姐姜湘桐趕緊發現嫡母身上的異常，避免不必要的內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