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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阮姨娘莫非忘了陳姨娘現正掌管後宅廚房，小五耳熏目染，了解這些不是很正常？”沈蘭芝看着開口的阮姨娘語氣微沖道。

“将軍~”聞言阮姨娘眼神柔弱且信賴的看向姜辰威，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姜辰威再也做不到置身事外，輕咳一聲，“好了，快吃菜吧，有什麽事等吃完再說不遲。”

這番話不由讓衆人心思各異，之後飯桌又送來新的菜品，姜辰威沒有再問，因為事情他已經心裏有底。

縱使姜語如早就知道姜辰威的為人，看到姜辰威這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心裏依舊有些沉悶，別的不說，就姜辰威這和稀泥的态度，後宅能安穩才怪。

“夫君，嘗嘗這個。”沈蘭芝體貼端莊的給姜辰威夾菜，每道菜都是被姜湘桐加過料的。

姜辰威是武将，胃口本來就大，加上飯菜又很合口，他照單全收。

最後結果就是姜湘桐加了料的飯菜姜辰威一份沒拉的全都吃進肚子裏。

等吃完，衆人出去園子散步消食，有孩子的姨娘帶着孩子，沒有母親的孩子則默默找地方坐下。

感覺周圍人拉開了距離，沈蘭芝問姜辰威，“不知将軍今晚歇息哪裏？”

“當然歇在正院。”姜辰威理所應當道。

沈蘭芝心裏卻猛沉，因為正院是她的院子，總不可能她都打扮成這樣，還避不開姜辰威吧。

“将軍~”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柔弱輕呼，對比老氣橫秋的沈蘭芝，姜辰威的注意力當即被轉移。

“夫人，妾沒打擾到您和将軍吧？”阮姨娘語氣柔弱，神情有些發怯的去往姜辰威的身邊，整個人貼的比沈蘭芝距離近多了。

要是換成原主，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在心裏氣不過的罵對方“狐媚”，可是沈蘭芝對此卻極為感激，感謝對方以身飼虎。

所以看到阮姨娘悄悄的伸手指，在她眼皮子底下去勾姜辰威的手掌，沈蘭芝就當沒看見，不過也沒離開，而是十分配合阮姨娘的待在原地。

畢竟男人的劣性根，偷摸着來更讓人感到刺.激，光明正大反而沒了意思。

果然，沈蘭芝看到姜辰威開始有些走神，看她的神情不再專注，眼睛更是隐晦的朝阮姨娘飄忽，身體也變得緊繃。

沈蘭芝恍若不覺般，跟姜辰威說起這幾天後宅發生的事，她說的很詳細，可是姜辰威卻一點沒聽進去，而且十分備受煎熬，要不是定力好，他能不耐的當場打斷沈蘭芝。

就算沒有打斷，姜辰威的心也全不在沈蘭芝身上。

“好了，夫人，後宅的事為夫還能不相信你嗎，夫人可是我的賢內助。”姜辰威對沈蘭芝幹笑。

他沒發現自己此時的表情有些扭曲，表情似痛似麻又似癢，姜辰威萬萬想不到阮姨娘會這麽膽大，居然敢當着沈蘭芝的面對他下手，不知道的，還以為阮姨娘才是青.樓花魁出身呢。

總之不管怎麽說，姜辰威明顯很吃阮姨娘這一套，此時他的心已經完全不在沈蘭芝身上。

“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就先回前院了，夫人你也去忙吧。”姜辰威現在只想支開沈蘭芝。

“夫人，妾能不能去給将軍奉茶？”阮姨娘柔聲問沈蘭芝，仿佛綿裏藏針般。

沈蘭芝适時的露出一點不悅之色，随後她故意看了姜辰威一眼，“将軍覺得呢？”

“咳，還是讓阮姨娘伺.候你吧。”姜辰威咳嗽道。

雖然美色重要，可是安撫正妻同樣重要。

沈蘭芝面色緩和下來，“既如此，将軍就先回前院吧，我也要回去正院處理庶務了。”

說着沈蘭芝去找女兒姜永绮，帶姜永绮一起回正院。

等回去，沈蘭芝剛坐下，聽到下人禀報，“夫人，阮姨娘去前院了。”

“這才第一天，将軍就這麽迫不及待，這豈不是落夫人您的臉！”李嬷嬷為沈蘭芝抱打不平道。

“嬷嬷，咱們以後該對将軍寬容些，既然他喜歡阮姨娘，就別掃他的興了。”沈蘭芝對李嬷嬷道。

李嬷嬷愣住，想到什麽，眼睛猛地睜大，倒吸涼氣道：“夫人您的意思是……将軍他已經……”

這才一頓飯的功.夫啊，她家小姐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本來李嬷嬷還對姜辰威的所作所為感到生氣，現在她巴不得姜辰威能離沈蘭芝遠遠的，就怕姜辰威會懷疑到沈蘭芝頭上。

果然，到了晚上，本該來正院歇息的姜辰威讓人傳話，他今天歇在前院，讓沈蘭芝先睡，別等他了。

等前院的人一走，沈蘭芝就讓人迅速落鎖，心情暢.快的就像遠離晦氣。

至于阮姨娘一.夜沒有回去自己的院落，晚上歇在哪裏，沈蘭芝并不關心。

這次姜辰威回來後會在将軍府待一段時間，之後會再次前往軍營。

在姜辰威心裏，後宅本該是一個和平寧靜，獨屬于自己心靈歇息港灣的地方，他不想去管平靜水面下如何波濤洶湧，只要他在的時候，大将軍府是平靜的就行。

只是沒想到他這次回來，将軍府再也不複之前的寧靜假象，而是出現層層波浪。

波浪不是來自後宅姨娘們，而是來自他的兩個女兒姜永绮和姜語如。

要是姨娘，姜辰威還能把鍋甩到沈蘭芝身上，認為沈蘭芝不會管家，可姜永绮和姜語如，還真得他出馬不可。

第二天，姜辰威從阮姨娘溫柔鄉中醒來，兩人一起用膳，姜辰威聽阮姨娘說前院的膳食不如後宅的膳食味道好，就提議兩人去後宅用餐。

這點小事，姜辰威當然不會拒絕。

而且品嘗過後，姜辰威發現後宅的膳食味道确實比前院要好，本來這不算什麽，直到快中午，姜永绮拿着後廚的賬本給他看。

後宅膳食味道更上一層樓，不僅是因為有了更多的菜色，還因為更好的廚娘、品質更高的飯菜，以及更多的人手和更幹淨的衛生。

這些東西零零總總的算下來，一下就讓後廚成本提上去。

“父親，按照後廚現在的支出，今後後廚每月的花銷都是之前的數倍。”姜永绮跟姜辰威道。

“姐姐，難道我和姨娘想讓大家吃的好點，也有錯嗎？”姜語如緊随其後過來，茶言茶語道。

姜辰威目光落到老式賬本上，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就感到頭疼。

他回家來是放松的，不是給自己找事的。

“永绮，你好歹是将軍府嫡女，不應把目光放在這些芝麻大的小事上，不過是百十兩銀子而已。”姜辰威真心實意道。

對于他而言，一百兩的确只是小數目。

“父親，百兩銀子都夠我做幾身新衣服了，難道還不多嗎？”姜永绮“不敢置信”道。

姜語如心裏一嘆，不由感嘆人和人之間的不同，因為她和自己母親要是不算手中鋪子的收入，加起來一個月的月例也才十兩銀子。

“不就是衣服嗎，只要你不再跟你妹妹鬧，為父給你做十件都可以。”姜辰威道。

“真的？多謝父親！五妹，剛才是二姐不好，還望你能原諒二姐。”姜永绮對姜語如笑道，态度良好。

說完姜永绮就朝姜辰威燦爛一笑，“父親，你派個人跟我去前院支錢吧。”

“去前院支錢？你不直接去找你母親嗎？”姜辰威有些驚訝。

因為姜永绮要是找沈蘭芝，沈蘭芝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寶貝女兒。

“我不是怕娘親會說我嘛，父親，你別告訴娘親好不好？”姜永绮看着姜辰威面露祈求道。

她才不告訴自己父親後宅的錢已經全預定給她，自己花自己的錢有什麽意思。

“行吧，劉安，你陪二小姐走一趟。”姜辰威吩咐管家劉安道。

“是，二小姐請。”劉安面帶笑容道。

姜永绮也不拖沓，直接帶着賬本離開。

姜辰威剛為姜永绮的離開感到輕快，就看到五女兒姜語如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登時姜辰威心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好在姜語如只是庶女，并不需要像姜永绮一樣費心。

姜辰威表情柔和下來，看着姜語如道：“語如是不是也想要新衣服？”

姜語如搖頭，小臉神情.欲言又止。

姜辰威再猜，“可是新首飾？”

“都不是……父親，能不能讓我姨娘的娘家人過來探望姨娘？”姜語如看着姜辰威猶豫開口，生怕姜辰威不答應。

姜辰威愣住，想到陳家的財力，笑道：“當然可以，放心，這事我會跟你嫡母說的。”

“多謝父親！”姜語如眼睛登時明亮起來，随後歡呼雀躍的離開。

姜辰威心也變得輕快，跟阮姨娘道：“語如年紀比永绮小，卻比永绮還要懂事。”

“将軍誇她們的時候，可別忘了妾的盈月啊，盈月現在還小，等她長大，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阮姨娘笑眼盈盈的看着姜辰威道，提醒姜辰威自己所生的女兒姜盈月。

她女兒不是府中最小的小姐，索性她還算得寵，不至于讓自己女兒落得大小姐和四小姐那樣的處境。

想到這裏，阮姨娘打起精神，把姜辰威伺.候的更加高興。

同時她心裏也在盤算後宅目前還剩的位置，廚房有陳姨娘，針線房有柳姨娘，除此之外如人情來往，別說當家主母絕不可能把這塊分出去，她妾室的身份也不合适，算來算去，她能争取到的權利居然很少。

數量少就不說了，權利過小，還不如不幹，可過大又會動搖當家主母權柄。

想到什麽，阮姨娘咬牙，心裏下定決心。

主院，姜永绮高興的回來跟沈蘭芝報告，“母親，這是我從前院支到的數百兩銀子，看女兒厲害吧！”

沈蘭芝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父親說要給我做幾件新衣服，那我當然是選貴的了，娘您不知道，我走的時候，管家劉安的臉差點耷拉下來，不就是幾百兩銀子嗎，劉安可真小家子氣，虧他還是前院管家呢。”姜永绮不滿嘀咕道。

沈蘭芝唇角微勾，“劉安這不是心向你父親嗎。”

最重要的是，姜辰威手中的錢還有別的重要用途，雖然幾百兩不多，可只給姜永绮做衣服，劉安當然覺得不值。

“劉管家的确是父親的一條好狗，等以後這條狗會歸屬兄長，難怪會對我甩臉子呢。”姜永绮心裏更加不滿，因為劉安對她的态度。

越是長大，姜永绮發現這偌大的大将軍府屬于自己的東西就越少。

“為那當子人生氣不值當，這筆錢你是真做衣服，還是做別的用途？”沈蘭芝問姜永绮。

幾百兩，對于鐘鳴鼎食之家來說的确不算什麽，可這并不意味着出了大将軍府，也是一筆小數目。

相反，大将軍府的姨娘和庶女們一個月的月例加起來才十兩銀子，幾百兩，已經是她們好幾年的月例。

“難道這點錢還能有別的用途？”姜永绮疑惑。

“這點錢？既如此，你就用這筆錢算算，它能給大将軍府小厮、丫鬟們多少人發月例。”

姨娘和庶女們的月例按“兩”來算，可是小厮、丫鬟們卻是按“錢”“文”算。

“一兩等于十錢，一錢等于百文，一兩等于千文。府中一等小厮和丫鬟的月錢是五錢、二等小厮和丫鬟的月錢是三錢……”姜永绮越說感覺眼睛越暈。

她沒學過數學，沒有數學思維，只感覺問題驀然複雜起來。

不過就算算不出來結果，姜永绮也對自己手中的數百兩銀子有了更清晰的概念。

那就是對她來說，幾百兩只是幾件衣服錢，可是對于旁人來說，卻是幾十年也掙不到的富貴。

“娘，我突然不想要衣服了。”姜永绮心髒驀然一緊，仔細思考過後，她突然覺得幾百兩做成衣服，未免太過輕飄。

當然最主要的是姜永绮前不久剛得了新衣服，對新衣服沒那麽大興趣。

“你要是不想要衣服，可以把這筆錢投資成鋪子，并自己管理。”沈蘭芝對姜永绮道。

反正姜辰威和劉安等人也不可能知道姜永绮有沒有多新衣服。

“我自己管理鋪子？！可以嗎？”姜永绮驚訝，随後忍不住心生忐忑。

因為她從小到大，還沒怎麽接觸過大将軍府外的世界，沈蘭芝的提議讓她感到心動，還伴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恐。

就像雛鳥第一次探頭看向外面廣闊的天地，姜永绮忍不住頭皮發麻。

“當然可以，不過為了防止你虧的血本無歸，娘建議你去跟你五妹妹學學。”沈蘭芝建議。

另一邊，姜語如向陳金珠彙報好消息，“娘親，我舅舅他們能來将軍府看你了！”

“真的？！”陳金珠驀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