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

Chapter4

原本弗雷德他們以為阿什莉就算沒有爆發，也會從此對他們冷眼相待。

沒想到第二天找費爾奇報道的路上，阿什莉主動搭話，笑容和以往一樣友好：“抱歉，昨天我們會被抓都是因為我不夠謹慎，希望你們別介意。”

弗雷德三人難得沉默了。

他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阿什莉·希利爾好虛僞。

幾人的沉默讓阿什莉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她扭過頭去直視前方，也不再說話。

她只是害怕被格蘭芬多排擠而已，可不代表她真的不生氣！

“瞧瞧，四個蛀蟲！多少年沒出現過這麽嚣張的學生了，才入學幾天就敢出來夜游……”費爾奇那雙渾濁的眼睛黏在他們身上，他從牙縫裏擠出幾聲“呵呵”的笑聲，懷裏那只貓也目露兇光。

“要我說，就應該把你們吊起來、用鐵鏈捆住手腳，再用帶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你們一頓，你們這些不聽話的學生才會知道哪些事不應該做……”費爾奇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想想學生的慘叫，真是讓人愉快……”

那只貓咕嚕咕嚕地叫起來，像是在應和主人的話。

真是貓随主人。

阿什莉想起小時候犯錯，希利爾先生就會把自己丢進某個設下黑魔法的屋子，要麽她自己破除黑魔法，要麽等到時間後希利爾先生把她放出來。

她的魔咒天賦并不高，十次裏能有一次成功破解黑魔法都是梅林保佑了，所以關禁閉一直是她的童年噩夢。

沒想到這位費爾奇先生比希利爾先生的手段更加狠辣！她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吊在天花板上的樣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能讓這位管理員對自己産生惡意，否則自己在霍格沃茨會舉步維艱！

她主動上前一步：“抱歉，費爾奇先生，是我們太過莽撞，還給你增加了工作量。”

聽到這句話，費爾奇和韋斯萊他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韋斯萊他們是因為覺得向費爾奇示好是一件無比惡心的事情，費爾奇則是因為頭次聽見有學生這麽禮貌地叫他“先生”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好吧，我可以考慮不把你們吊在天花板上用鞭子抽……”他砸吧砸吧嘴，用不耐煩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快點，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你能有什麽事兒可做？”一個韋斯萊嗤笑一聲。

阿什莉對于他挑釁的行為感到非常不理解——他難道不害怕被吊起來用鞭子抽嗎！

“你不會以為他真的敢這麽做吧？”喬丹看穿了阿什莉的想法，說，“放心，霍格沃茨開辦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事發生，所以——他只是吓吓我們罷了。”

另一個韋斯萊嘲笑：“沒想到你還會賄賂管理員！”

阿什莉只覺自己多說多錯，幹脆閉上嘴默默往前走。

費爾奇惱羞成怒地邁大步伐，把他們帶到獎杯陳列室：“我和你們這些蛀蟲沒什麽好說的……把這裏所有的獎杯擦幹淨！不許用魔法，我會來檢查的！”

他大概是想霸氣轉身離開的，但是被腳下凸起的地板絆了一下，有些滑稽地跳着腳、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原來是擦獎杯，阿什莉松了口氣——這比她想象中各式各樣的懲罰好了不知道多少。

她拿起抹布就準備擦。

“清理一新——”

另外三人已經揮揮魔杖，一秒鐘解決掉自己的任務。

“不是不能用魔法嗎……”阿什莉緊張地看了看門口，生怕費爾奇突然跳出來。

“到時間之前他不會過來的，而且就算我們用了魔法他也看不出來，幹嘛給自己找事兒做。”喬丹笑得很得意，“你也別擦了，也就是揮一揮魔杖的事。”

阿什莉捏緊抹布，心裏非常掙紮。

她不想和費爾奇對着幹，也不想那麽直白地拒絕喬丹的建議，這樣顯得太特立獨行了！她最害怕自己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得了，李，別管她。”一個韋斯萊出聲，“來看看我們的新發明。”

李應了一聲，最後瞧她一眼，走過去和韋斯萊兄弟湊在一起小聲嘀咕。

阿什莉動作很慢地擦着手裏的獎杯，心中一團亂麻——他們會不會在議論自己？剛才還是應該和他們一起使用魔法的，反正是個小把戲……可是現在再改變主意已經來不及了……

她故意靠近幾步，假裝去擦另一個獎杯，實則豎起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

可惜什麽都聽不到。

“你怎麽擦獎杯擦到這兒來了？這一塊已經被我們用魔法打掃幹淨了。”耳邊冷不丁響起韋斯萊的聲音。

阿什莉吓得手一抖，獎杯“咚”的一聲砸到地上，底座缺了一個角。

韋斯萊怪笑一聲：“現在你必須用魔法把它複原了，可憐的希利爾。”

他期待地看着阿什莉，希望能從她臉上看見他以往戲弄珀西時對方露出的那種好笑神情。

可是他錯了，阿什莉露出了一個笑容，尾音詭異地發顫：“哈哈，對哦。”

韋斯萊瞪着眼睛看着阿什莉蹲下身抱起獎杯，抽出魔杖小聲念了一句“恢複如初”，将其放在架子上，轉身走去反方向。

……正常人會是這個反應嗎！

他恨不得學會讀心術，搞清楚這個希利爾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讓韋斯萊失望了，其實阿什莉心裏什麽都沒想。

她遲鈍的反射弧甚至還沒能理解剛才發生的事情，身體就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不要和同學起沖突，要友好、對每個人都要微笑。

這才是開學第一個星期，不能到處樹敵。

阿什莉成功說服自己，于是心無雜念地繼續擦獎杯。

韋斯萊碰了碰自己兄弟的肩膀，表情複雜地小聲說：“嘿，你覺不覺得她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點兒問題？”

“別管她，弗雷德。”喬治注意力沒在這上面，“離禁閉結束還早得很，不如我們去……”

等阿什莉終于擦幹淨了自己負責的獎杯，打算和他們說說話時才發現——獎杯陳列室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

費爾奇先生有說過完成了任務可以提前離開嗎？

她不太确定。

阿什莉選擇呆在陳列室裏等着。

她沒有韋斯萊他們那樣膽大包天，不敢貿然嘗試。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勇氣這種東西，為什麽會被分到格蘭芬多？

等等。

她這才想起——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個疑問：為什麽他們惹了那麽多禍還是沒人讨厭他們？

可惜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她還是沒能得到答案，反而更加疑惑了。

就在牆上挂着的時鐘指針即将指向費爾奇規定時間的剎那，韋斯萊幾人風風火火地沖進陳列室，拿起地上的抹布，裝模作樣地捧起獎杯擦起來。

費爾奇走進了來時，只看見他們乖巧擦獎杯的模樣。

他狡猾的眼神不停打轉，不願意相信自己沒能抓住他們的把柄，又磨蹭了半天，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他們離開。

“令人生厭的小鬼，下次你們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陰森森地在背後說。

阿什莉禮貌道別：“再見，費爾奇先生。”

費爾奇的聲音有一瞬間的茫然無措：“嗯？好的，再見……你叫什麽來着？”

“希利爾，阿什莉·希利爾。”

“好的，我記住了，快滾吧！”聽見韋斯萊的竊笑，費爾奇再次暴跳如雷。

阿什莉不再停留，快速朝格蘭芬多的塔樓走去。

她不太确定讓費爾奇記住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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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費爾奇那幾句恐吓喚醒了童年回憶，當天晚上阿什莉就做噩夢了。

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卻意外有呼嘯的風聲，年幼的阿什莉小心地在房間內挪動步伐，生怕不小心碰到那個能把自己打得半死不活的黑魔法。

更小一些的時候，她還會和禮儀老師抱怨自己的父親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後來發現說這種話會被家養小精靈告訴希利爾先生後，她就學會閉嘴了。

她非常讨厭這些藏在暗處時刻準備告狀的家養小精靈。

明明巫師擁有魔法，為什麽不能自己做家務，非要找些讨人嫌的家養小精靈來幫忙呢？

以後她繼承希利爾莊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家養小精靈一人一件衣服，讓他們趕緊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不過阿什莉從來沒覺得被關禁閉是希利爾先生在虐待她，因為達爾西從小到大也經常被丢進密室裏學習格鬥。這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為了他們成長成為更優秀的繼承人——阿什莉一直是這麽理解的。

但關禁閉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她現在既怕黑，也害怕封閉的環境。

還好格蘭芬多的休息室在最高的塔樓上，四面通風，陽光剛好能照進來，這給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再後來她聽說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地窖下後，她不免生出一絲慶幸：幸好自己沒被分到斯萊特林。

分院帽果然是明智的，在分院儀式上她不應該質疑對方的權威性。

“阿什莉，這一次你也沒能成功破除黑魔法。”房門被打開，門外的光鑽進來，年幼的阿什莉擡起頭，看見了希利爾先生那張十年如一日冷漠的臉，“為什麽你一點魔咒天賦都沒有？一點也不像個希利爾家的孩子。”

這句話有點耳熟。

哦，她想起來了，在父母吵架時，希利爾夫人也會皮笑肉不笑地對希利爾先生說出這句話。

看來自己魔咒不怎樣完全是因為希利爾先生也沒有這個天賦。

阿什莉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她看着年幼的自己眨眨眼睛，小聲和父親道歉，突然有種荒誕的割裂感——她在思考霍格沃茨的魔咒教授是個什麽樣的人。

魔咒教授好像姓弗立維？弗立維教授日後看見她糟糕的魔咒成績，會不會也對她說出這句話呢？畢竟希利爾家族早些年是以強大的魔咒天賦聞名于世的。

“阿什莉！阿什莉！”

在凱特焦急的呼喚中，阿什莉終于睜開了眼睛。

窗簾已經徹底拉開，陽光刺得她眯起眼，忍不住用手擋在眼前。

“快起來，今天第一節課是弗立維教授的魔咒課，我們可不能第一節課就遲到！”凱特見她睜開眼睛，二話不說，直接把她從床上拖了起來。

“魔咒課？”阿什莉晃了晃不太清晰的腦袋，暈頭轉向地被凱特拉去洗漱。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