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

Chapter31

本不該有什麽其他想法，這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感謝。

但是弗雷德刻意放軟的态度和暧昧的咬字讓阿什莉敏感地察覺到了異常。

這可不是他們倆該有的氣氛。

她望着那雙藍色眼睛裏屬于自己的倒影，觸電一般飛快地收回手，刻意和他拉開距離，甚至還破天荒開了個玩笑：

“不用客氣，也謝謝你的禮物。雖然還沒吃，但我猜應該不錯吧——只要沒放料的話。”

“我保證，那些糖果沒有經過二次加工。”弗雷德無辜地高舉雙手，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經過一番插科打诨，先前那種詭異的錯覺終于消散了，阿什莉這才放下心來，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在長桌尾端坐下。

弗雷德看着她一個人坐在長桌尾端，遲疑了一瞬，還是沒有過去繼續搭話，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企圖離開的珀西身上。

“心驚肉跳啊哥們。”喬治攬住他的肩，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是不是？”

他沒有回答，只是摸了摸頭上戴着的費多拉帽，又揚起惡意滿滿的笑：“珀西，你要去哪兒？”

-

聖誕節後，伍德對魁地奇隊員的訓練更瘋狂了。即便是在陰雨連綿的天氣裏，他的勁頭也沒有半點冷卻。

阿什莉她們心疼勞倫總是拖着一身泥濘回來，于是推掉除了上課以外的所有安排，在每次格蘭芬多訓練的日子都坐在看臺上陪着她。

此時此刻，伍德正沖着弗雷德和喬治發脾氣——因為雙胞胎不斷地彼此俯沖轟炸，假裝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

“你們不能再胡鬧了！”伍德大聲嚷道，“這次是斯內普當裁判，這樣一定會使我們輸掉比賽的！”

好極了，聽到這句話，喬治真的摔下了掃帚。

“誰？誰當裁判？”弗雷德沒有關注兄弟狼狽地吐泥的模樣，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伍德，“斯內普？”

喬治終于吐幹淨了嘴裏的泥土，驚訝地喃喃：“梅林的三角褲，老蝙蝠竟然真的會飛了。”

他聲音不算大，正好能讓坐在看臺第一排的阿什莉她們聽見。

三人立刻笑出聲。

然而魁地奇隊的隊員們笑不出來。

将近七年的時間裏，還沒有人能從斯萊特林手裏搶走學院杯——如今多了個偏心眼的裁判，他們真的能打贏赫奇帕奇，得到和斯萊特林打決賽的機會嗎？

直到他們在歡呼聲中登場，正式開始比賽時，依舊愁眉苦臉、憂心忡忡。

“速戰速決。”伍德輕聲說，“別給斯內普偏袒赫奇帕奇的機會。”

看臺上，幾乎全校的學生都來了，包括鄧布利多也到場了。

顯然，大家都對斯內普騎掃帚的模樣很感興趣。

包括阿什莉。

她發誓自己更關心勞倫的戰況，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陰沉着臉的斯內普教授那兒去。

斯內普教授僵硬的騎掃帚的動作看起來和他本人違和感極強。

喬治那句“老蝙蝠竟然也會飛”實在是滑稽又符合事實。

阿什莉又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小聲地笑起來。

“怎麽了？”凱特緊張地盯着空中沒有回頭，只開口問道。

“沒什麽，就是覺得……斯內普教授騎掃帚的樣子怪滑稽的。”

“噢，原來你也在看斯內普。”凱特終于舍得回頭看她一眼，又迅速撤回目光——阿什莉這才發現凱特看的根本不是勞倫，而是斯內普教授。

好吧，果然大家都無法拒絕這種難得一見的奇觀。

看完斯內普教授的熱鬧，她才勉強移開視線去看空中戰況。

紅頭發紅衣服在一群快速飛行的巫師中總是格外顯眼。

雙胞胎互相配合，将游走球打得到處亂飛，就連他們自己的飛行軌跡也琢磨不透規律，像是活的游走球。

每一次，阿什莉都只來得及看清韋斯萊的後腦勺，還沒辨認出他們誰是誰，雙胞胎又迅速換了位置，開始新一輪的攻擊。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身邊爆發出聲聲尖叫。

原來是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這将是一個全新的記錄，誰也不記得在哪次比賽中飛賊這麽快就被抓住了。

空中，雙胞胎也停了下來，揮舞着手中的擊球棒為哈利吶喊。

阿什莉發現，自己剛才一直盯着的那個韋斯萊是弗雷德。

“走吧！我們一起去慶祝！”蒂朵在她耳邊大聲喊道。

格蘭芬多們推搡着走下看臺，将哈利高高舉起，架在大家的肩膀上，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每個人都喊着“哈利·波特”的名字。

阿什莉沒有參與這個活動，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和大家一起高喊找球手的名字。

“五分鐘！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比賽！”伍德欣喜若狂，他看上去恨不得親哈利一口，“太棒了，哈利！”

與此同時，有一個人影鑽出了格蘭芬多的大隊伍，靈活地蹦到她身邊來。

在目光觸及到那一頭灼熱的紅時，阿什莉就知道他是誰了。

“嗨，阿什莉。”弗雷德說。

她偏頭看向弗雷德，學着他剛才俏皮的語氣，說：“嗨，弗雷德。”

少年身後是歡呼雀躍的紅色人潮，他的紅發也被微風吹動，發尾和着人潮湧動的節拍微微搖擺。

也許是剛贏了比賽，他的藍色眼睛閃爍着燦爛明亮的光，連眨眼的節奏都格外輕快。

“我剛才可看見了，比賽的時候，你在看我。”弗雷德的語氣格外篤定。

阿什莉被這句話驚得心跳錯了一拍——絕不是害羞或是別的什麽，而是這種直白又大膽的問話颠覆了她的社交模式。

不過想一想他是弗雷德·韋斯萊，又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他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我只是想試試看，如果你們在空中的話，我能不能認清你們誰是誰。”她別開目光，看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的格蘭芬多們。

喬治也在人群中，還趁亂踢了珀西一腳。

弗雷德沾沾自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看來你認出來了，因為你一直在看我。”

阿什莉被弗雷德的強盜邏輯氣笑了，她反問：“為什麽認出來了就要看你？”

說完，她表情一頓，忽然意識到：似乎每一次來找她說話的都是弗雷德，而他形影不離的兄弟喬治不會在這時候貿然湊過來。

為什麽呢？

如果三年級前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弗雷德看她不順眼故意找麻煩，那為什麽和解以後他們還是分開行動呢？

她隐晦地打量了弗雷德一眼。

有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心中逐漸成型。

弗雷德沒有察覺，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然後笑嘻嘻地說：“可能我更帥一些吧，你覺得呢？”

不等阿什莉開口，他又自顧自地一錘定音：“一定是這樣。”

喬治也在這個時候湊過來，和弗雷德打了個彼此才懂的手勢，随後二人連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又興沖沖地栽進人堆裏把珀西拖了出來。

他們搶走了珀西的監督生徽章，随後大笑着繞着人群最外圍奔跑，而珀西氣得臉都歪了，狼狽地在他們身後追趕。

這才是韋斯萊，随時随地都在給自己找樂子。

阿什莉看着弗雷德和喬治活蹦亂跳的樣子，心情愉快地拍滅了心中那個不切實際的猜想，并替他們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今晚的慶祝晚宴你會參加吧，阿什莉？”凱特也擠出人群湊到她身邊，“你可不許偷偷回宿舍！”

“好呀。”她笑着應下來，“我會參加的。”

-

過後的日子像是撥動了發條的麻瓜玩具，寒冷的風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悶熱難忍，冬天毫無征兆地過渡為夏天。

期末考試的大教室更是熱得難受，也許是因為弗雷德一年級的遭遇，又或許是考慮到其他方面的因素，今年教授們給學生發了專用于考試的防作弊羽毛筆。

這意味着以後可沒人能在羽毛筆上做文章了。

阿什莉全心全意投入到考試中，直到考完最後一科魔法史，才感覺腦中那根緊繃的弦松了下來。

四人組迫不及待地奔出考場，來到黑湖邊散步。

那只巨型烏賊正在溫暖的淺水灘裏曬太陽，弗雷德和喬治正蹲在它的身邊，輕輕地撥弄它的觸須。

弗雷德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朝她們看過來，最後目光鎖定在阿什莉身上，咧嘴一笑：“嗨，阿什莉。”

阿什莉這次沒有學他說話，只禮帽地點點頭。弗雷德也沒過多糾纏，回頭繼續搗鼓烏賊的觸須了。

“我有沒有和你們說過，安吉麗娜喜歡弗雷德·韋斯萊的事？”

待韋斯萊雙胞胎的身影逐漸變小，最後變成模糊的紅點後，勞倫才壓低聲音開口說。

“哇哦，這倒是令人驚訝。”蒂朵吃驚地張大嘴，“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喜歡韋斯萊？我不是那個意思，但實在很難忘記他們先前針對阿什莉做的惡作劇。”

“而且他們倆簡直是一模一樣，喜歡弗雷德和喜歡喬治有什麽不同呢？”凱特說。

蒂朵和勞倫都贊同地點頭。

“其實我覺得他們倆還是挺不一樣的。”阿什莉猶豫了一下，才說。

幾人齊刷刷地轉頭看過來。

她硬着頭皮繼續說：“我一直覺得……嗯，喬治的性格會更溫和？”

“好啦，阿什莉。”凱特的目光格外愛憐，“我能感覺到，弗雷德過去的惡作劇的确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因為他倆的性格也是一模一樣的。”

阿什莉張了張嘴，沒反駁，只輕輕笑了一下：“應該是吧。”

她們不再聊這個話題，而是激動地開始制定假期計劃，但阿什莉卻沉默下來，開始仔細思考剛才勞倫說的話。

……好吧，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并不是因為那些惡作劇才這麽認為的。

而是弗雷德和喬治，的确有很多細微的不一樣。

可要是讓她具體說出個一二三，又不知從何說起。

算了。阿什莉很輕易地将此事揭過，再一次用那句萬金油的話給自己找補。

反正和她也沒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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