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死神開始降臨Ⅰ

死神開始降臨Ⅰ

時間過去幾年。

蘇雲的地位水漲船高，随着身份曝光，接踵而至的麻煩全都湧來，蘇雲已經能夠應付自如。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原先的軌跡滾滾向前。

當然還有些微不足道的變化。

原先軌跡裏沒有交集的三個男人，總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朱琇的視線。而且他們之間似乎關系還不太好。

昨晚是蘇雲的訂婚日。

蘇雲選擇政治聯姻娶了方家的兒子。這意味着方家徹底站到蘇雲的後面。而蘇父也鐘意蘇雲繼承他在議會的席位。

蘇辭對這個結果好像沒有任何意見，反而似乎喜聞樂見。他已經越來越沉穩，不複當年的驕傲自負，甚至多了股憂郁和深沉。

訂婚宴那天，蘇辭顯得神光煥發，穿着碧藍軍裝出現在宴會上。他英俊高大樣貌受到許多矚目。當然虞齊和方緒也是宴會現場的關注對象。

而男人們都圍着朱琇坐在休息區，紛紛打算邀請她跳第一支舞。

今晚朱琇穿着一襲酒紅色禮服。這條禮服的裁剪完全契合她的身材，将她的背部完美地展現出來。酒紅色禮服優雅地延伸到她的腰際，勾勒出纖細腰線。

蘇辭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癡迷，随後拿起桌面上的烈酒悶頭喝了起來。他剛剛又動了許多妄念，只能不斷告誡自己要克制。可是有時候越克制越無法抑制。

方緒則坐得很近，時不時同朱琇說些幽默的話。他露出親切和善的可愛笑臉，說到精彩處還會眨眨眼睛，舉止動作與少年般無二。若非他眼中偶爾洩露的貪念，只會誤以為他就是熱情好客的健談性格。

虞齊将他們看得很清楚，也将自己看得很清楚，但感情的事不是能看清楚說清楚的。他原以為的年少沖動，如今已變成了情到濃時的繞指柔。

他喜歡她的風情萬種，後來愛她的一颦一笑，最後欣賞她的從容淡泊。

然後他體會到了嫉妒貪念的滋味，比信息素的刺激還要猛烈。

于是，他用他們的那段親密往事為底價，成功邀請她跳第一支舞。

舞池中燈光已經昏暗。

時隔多年，他修長有力的手掌再次扣住她的纖細腰肢，不複當年的霸道激烈，而變得小心翼翼。

虞齊在舞池裏近乎貼面舞動，呼吸再次與她糾纏，心中已經充滿溫柔疼惜。

她背部的肌膚如白玉般光滑，幾根纖細的紅色蕾絲細帶交錯固定在背後，若隐若現地映出淡淡的玫瑰紅暈，仿佛正捧着一株鮮豔的玫瑰翩翩起舞。

他的舞不濃烈卻綿長。

方緒眼神非常幽暗。他還是沒有記起任何事，但對朱琇他勢在必得。

而蘇辭繼續痛苦地灌入烈酒，什麽都不敢做，什麽都不敢想。

直到酒會結束，朱琇的突然消失，打破了表面的寧靜。

他們都知道這是沖着蘇雲來的，沖着蘇雲的軟肋來的，也是沖着他們的軟肋來的。

……

“你似乎很冷靜”

冰冷刀刃貼近鎖骨，似有若無來回晃動，刺激得朱琇的皮膚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面具人拿起特殊材質的鏈條，從脖子繞到兩肋下，最後綁住她的手。他的動作優雅而細致，似乎在制作一件寶貴的藝術品。

他滿是劃痕的粗糙手指，邊有意劃過脖頸的皮膚，邊緊緊盯着朱琇的表情。而回應他的依舊是冷漠。

“你不怕死？”他語氣似乎不甘心。

朱琇擡眼望去又蓋住眼皮。

這樣的态度顯然讓他很不滿意。

他圍着她轉幾圈，來回踱步，時不時濺起地面液油，仿佛是一條游走樹梢的黑色毒蛇。

昏暗房間內堆滿各式各樣的電子殘骸，分門別類放置到架子上，看起來還算整齊。

這間堆積着雜物的地下室，連窗戶都沒有，依靠排氣設備換氣。圓盤形狀機器人“吱吱”聲不停，轉動到朱琇腳邊又轉彎到別處。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金屬刺鼻的氣味。

面具人停下腳步笑起來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彎下腰俯視着她的臉。

“真漂亮！你說我把你的臉揭下來怎麽樣？那會是很好的藏品吧。”

面具人握着刀刃順着脖頸滑到下巴，逼迫她擡起頭。

她的嘴唇微微張合，呼吸略微急促，眼睛裏泛起潤濕的水汽，顯露出一絲怯懦。

面具人身形非常消瘦，簡直不是穿着衣服，而是骨頭架子挂着衣服。所以他整個人洩露出陰沉的氣息。他聲音沙啞粗粝連帶笑聲也像故障的機器。

他似乎很滿意。

朱琇看見他離開屋內，面色漸漸恢複平靜，拽拉着緊綁着的手臂。她并不是希望逃出去，而是希望不要太難受。

顯然她的力氣已經不能滿足這樣微小的願望。于是朱琇也就放棄掙紮了。

她身上穿着昨天的酒紅色禮服。她身上這件領口太緊，脖頸套着鎖鏈，感覺呼吸不太順暢。

她看了眼近處閃着紅光的監控眼，選擇閉上眼休息。她昨晚睡得晚現在又餓又困。

不過也無所謂，她的任務要結束了。

面具人攀上梯子走出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他回到幹淨溫馨的房間內，坐到棕色沙發上，摘下黑色面具，随手扔到茶幾。

這是個蒼白瘦削的二十五歲左右男人。褐色疤痕從眉尾一直延伸到左顴骨，顯得略微猙獰，然而他清秀的眉眼略微沖淡了這股戾氣。

如果朱琇見到肯定能想起他的身份，同時也會詫異他為何淪落至此。他曾經是蘇雲和朱琇無限星的鄰居。後來她們離開了那個星球，也沒有見到他來送行。

地下室的隔門緩緩上升，朱琇睜開眼睛，再次見到那位面具人。

朱琇的嘴唇有些幹燥，用舌尖舔了舔。

面具人腳步微微停頓而後繼續走近，手裏還拿着飯盒樣式的東西。

他把室內僅有的桌子挪到朱琇面前，把飯盒放到他的面前，緩緩打開蓋子。

溫暖香甜的食物氣息撲面而來。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替朱琇解開手掌，擺完筷子和勺子後靜靜地看着她。

朱琇沒辦法道：“我綁着手沒辦法吃飯。”

沉默許久，面具人沙啞粗粝的嗓音響起。

“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