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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中島敦的目光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之間左右移動，這兩個他好像都得罪不起，他依然沒有想好該聽誰的。

這兩個人要是給個統一意見就好了。

中島敦頭痛地望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太宰治突然動了，他伸手去拿了放在中間的空盤子，将自己盤子裏的東西撥了一些去那個空盤子，然後将盤子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盤子都多拿了一個，不留下這個盤子多可惜。”

他轉頭溫和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坐吧敦君，你也沒吃早餐。”

中原中也低頭掃了一眼放在空位上的盤子，裏面的魚數量有點多，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還是打算為中島敦解圍：“中島，你要是有事就先走。”

“這麽早有什麽事。”太宰治直接封死了中島敦的話，“坐吧，敦君。”

中島敦咽了咽口水，他低聲對中原中也說：“中也先生不介意我留下吧。”

中原中也看着中島敦，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太宰這家夥還真是喜歡坑弟子，不過他剛才勸過了，留下就留下吧，“坐吧。”

中島敦坐在太宰治身邊。

剛才緊張沒發現，現在他才發現，相比對面兩人，他自己盤子裏的東西數量有點多。

中原中也盤子裏只有一小塊，太宰治的盤子裏都一條魚只有頭部那一半，其餘地方都是魚骨，但他這個盤子裏有足足兩條，還有多出來的大塊魚肉。

他小聲地問：“這個是不是有點多？”

中島敦撥了撥自己盤子邊上的一大塊魚肉。

太宰治接過中島敦的話：“不多，你還在長身體多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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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說着又夾一大塊自己的盤子的魚肉夾給中島敦，現在他自己的盤子裏只剩下連着魚頭的那一點魚肉。

這點份量他還是能忍受。

PLAN B成功。

可是中原中也看不下去了，他說：“給我一條吧。”

中島敦沒意見。

中原中也直接從中島敦盤子裏撥了一條魚以及剛才太宰治夾的一大塊魚肉到自己的盤子裏，他的目光落到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心中升起不妙。

下一秒，中原中也将魚從中間夾斷，将比較大的那一塊以及大坨魚肉夾到太宰治的盤子裏，他和善地望着太宰治：“太宰，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做的，你連一條都沒嘗過，是不是看不起我的廚藝。”

他眼中帶上濃濃的威脅。

太宰治知道要是他說不，等到他的可能不止是加倍那麽簡單，而是超級加倍。

下次或許還不會有敦這個小傻瓜來和他分享食物，于是他果斷妥協了：“當然不是，你的廚藝非常好，我非常滿意，希望你明天繼續。”

說着說着，他就夾起一個大的放到自己嘴裏，焦味瞬間傳遍味蕾，他忍住口腔中的那股苦澀，淡定地微笑着說：“這次火候很到位，烤得酥脆，還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

中原中也不太滿意地望着太宰治。

太宰這家夥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浪費了他提前藏在這裏設置好的手機。

他緊緊地盯着太宰治，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點端倪，可是沒有。

太宰治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變化，就像是他說得都是真的，他甚至還一邊說，一邊夾着下一塊。

坐在太宰治身邊的中島敦有些迷惑，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宰治的身上，有些不太明白太宰治的做法。

先前在辦公室，太宰治找他讓他打翻中原中也的菜，理由是他看到有人往菜裏加了不明的東西。

這種理由其實他不太相信。

可是要是真是……。

雖然有些對不起中原中也，但是他還是打翻了中原中也親自做的菜。

只是從太宰治之前那句“再加一位”，以及自己盤子中多出來很多魚的那刻，他直覺自己也許可能被太宰治騙了，PLAN B或許也不是他的那樣。

現在還有一點，他不明白。

這個魚看起來沒有異常，甚至色香俱全，而且太宰先生吃得也很開心，為什麽太宰先生要他将魚弄倒？

他不明白？

中島敦抱着疑惑望着太宰治。

只是太宰治沒有為他解答，太宰治一口接着一口吃着自己盤子中的東西，很快那東西就沒了。

太宰治放下筷子，他擡頭看向中原中也，對他說：“多謝款待。”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和中島敦，輕聲說：“你們怎麽還不動？”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對視，他看出那雙眼睛中透露出來的意思，要是他不吃，太宰也會有其他辦法讓他吃。

這件事中原中也早有預料，他淡定地開始吃自己盤子中的魚，一如之前那樣難吃，真虧太宰這家夥能忍住。

他可不能在這家夥面前丢臉。

中原中也忍住自己想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的想法，一口接一口吃下自己盤子中的東西，對面緊盯着他的太宰治目光也終于移開，落在中島敦身上。

“敦君，你為什麽不吃？是對中也的手藝不滿嗎？”太宰治故意望着中島敦說。

一直觀察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氛圍的中島敦立刻回過神，他抱歉地望着中原中也，一邊夾着魚，一邊開口解釋：“中也先生，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做的菜非常棒非常好吃，就和太宰先生說得一樣……”有個很特別的味道。

魚剛觸及舌尖，中島敦的大腦直接宕機，他的聲音直接停了，腦子一片空白。

他是誰，他在哪裏……

太宰治伸手搖了搖中島敦的肩膀，“敦君，敦君，敦君。”

連續叫了幾次還是沒有叫醒中島敦。

太宰治打算采用特別的手段，他先是對中島敦說：“抱歉了，敦君。”

腹部突然出現的疼痛喚醒了中島敦。

中島敦回過神，他立刻握着桌子上的水壺，往自己嘴裏灌，直到口中的那個異味消失，他才心有餘悸地坐下。

剛才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見到孤兒院的院長，這個魚太可怕了，難怪太宰先生要讓他倒掉。

中島敦驚恐地望着自己盤子中的魚。

太宰治的聲音在中島敦的身邊響起：“敦君，你這是對中也的手藝不太滿意。”

中島敦打了個哆嗦，他不太想傷害中原中也，揭露中原中也廚藝很爛這個事實。

在擡頭的過程中，中島敦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他看着中原中也，對他說：“中也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做的魚味道非常特別，我很喜歡。”

只是中島敦不知道的是他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中原中也眉頭微微皺起。

可是這樣的動作卻讓中島敦誤會了，他以為中原中也是不相信自己。

于是他拿起筷子，直接大塊大塊地夾盤子中的魚肉，忍着想吐的欲望，誇贊中原中也：“真的很美味，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這個大概只有中也先生能做出來。”

“那下次你也一起來吧。”太宰治直接對中島敦做出邀請。

聽到太宰治的話，中島敦口中的魚肉卡在喉嚨間，他努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終于讓那個魚肉下去。

他眼中露出些許為難。

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中島，有事就快走吧。”

中島敦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為了避免被太宰治喊住，他看都沒有看太宰治，順着中原中也的話說，說完起身就走。

只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面對面坐着。

10分鐘過去。

30分鐘過去。

31分鐘，兩人同時起身沖向洗手間，一人一個坑位，扶着牆壁嘔吐。

“你輸了，我比你慢一秒進來。”太宰治忍着重新浮現的惡心，得意洋洋地看着中原中也。

“我沒輸。”中原中也走到洗手，用冷水漱口，将口中的異味去除：“要不是中島，你根本堅持不到一秒。”

太宰治臉色微變：“要是沒有敦君，我要吃的就是整整三條魚，超級加倍，為了贏，你的心思可真惡毒。”

中原中也一邊洗臉，一邊說：“我可沒和賭。”

他通過鏡子，看着太宰治的頭頂，在他旁邊的太宰治頭頂的數字又變了。

[1/63]。

看來早餐算是完成了。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氣：“午餐等着。”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原本還想據理力争的太宰治瞬間像沒水的花一樣焉了，還要來……他會死的。

中原中也只是通知太宰治，并不是和他商量，于是他沒管太宰治的反應，直接就走出了洗手間，去找自己藏起來的手機。

跟他想的一樣，沒有拍到任何有價值的畫面。

他将手機上的照片一一删除，随即将盤子洗完，就回到了偵探社。

他回去的時候，太宰治早就在了。

一推開門，中原中也就聽到太宰治大聲對國木田獨步說話的聲音。

太宰治：“國木田君，有沒有出差的任務。”

“暫時沒有。”國木田獨步避開太宰治伸過來委托單的手，他奇怪地望着太宰治：“你是不是又去吃了毒蘑菇，精神錯亂？”

這個主動找他要工作的太宰治不正常。

他起身就要去找與謝野晶子，被剛從洗手間出來的中島敦叫住：“我作證，太宰先生沒有吃毒蘑菇。”

國木田獨步狐疑地望着中島敦，“你看起來也像是吃了毒蘑菇，一直去洗手間，從我看到你到現在你已經去了十五次。”

他話音剛落，中島敦就又沖向洗手間。

國木田獨步頓了頓，目光在洗手間的門和太宰治視線來回移動，他的目光落在不正常的太宰治身上：“我認為你們都需要去找與謝野醫生。”

“不需要。”太宰治果斷拒絕，他說：“不能出差的我才會吃毒蘑菇。”

國木田獨步這麽一愣，手中的委托書就被太宰治搶過去。

太宰治開始一一翻閱。

沒有，一個都沒有。

他失望地扔在委托書，轉頭期待地看向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慢吞吞地吃着糖，“有哦，不過……。”

他的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