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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池小喻與花放約在城南的拿鐵咖啡廳見面,這裏是新近開放的經濟新區,環境不錯,空氣清新,最主要的是人煙稀少。
約好的三點見,池小喻兩點二十分就到了地方,選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子,靜心等待花放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走的極其鎮定,池小喻卻很是焦躁。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害怕,怕被人肉,怕身份被揭穿,更怕從池小喻變回顏愛池。
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14:53,花放到了拿鐵咖啡廳門口,回頭看了看背後幾乎是空無一人的大街,快步踏了進來。
14:55,頭戴鴨舌帽,臉蓋大黑超,身穿同樣黑色潮牌T恤的花放映入池小喻的眼簾,很有型的裝扮,也與他往日的倨傲王子形象不同,此刻的他更像一個年輕時尚的陽光男孩。
池小喻沖他招了招手,慌忙又埋下頭。搞什麽,現在這個混亂狀态,難道他就不會低調一點!池小喻又氣又怕,又不敢質問他,只能埋頭再埋頭,恨不能變成一只鴕鳥,把頭埋進浩瀚的沙海裏。
花放取下黑超,擰眉望着包裝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只眼睛的池小喻,啞然失笑,“你不熱?”
池小喻嘆息搖頭。生死攸關,不就是戴了個口罩嘛,如今就算是讓她三伏天罩棉襖她也在所不辭。
花放嗤笑一聲,不由分說,一伸手拽下了池小喻臉上的天藍色麥兜圖案口罩。
池小喻驚呼,“你幹什麽?”還來不及搶回口罩,一擡頭,剛好看見花放紅腫的下唇。
池小喻很是郁悶。
她是沒心沒肺不錯,可這也代表不了她就是傻的,望着眼前完全可以與自己媲美的刺目紅唇,她的腦海閃過很多畫面,大多還都是限級制的畫面,比如男女交/纏,幹柴烈火。再比如:酒後亂/性,原始欲/望。
池小喻頓時渾身一激靈,驚出了一脊背的冷汗,再然後便是猛一拍桌,怒目圓瞪,大有一副想要嚴刑逼供的架勢。
花放不動聲色地淡淡笑笑,往池小喻對面一坐,指指唇,頗正色道:“喏,你咬的。”他并沒有說謊,不過是只說了結果,絕口不提原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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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池小喻有點兒熊,先前被怒火堆砌出來的氣焰已經消散的七七八八,獨留了指蓋大小的一丁點兒,強撐着門面。值得表揚的是她邏輯思維不錯,就在徹底快要被心虛完全征服的時候,還不忘嘴硬說:“扯,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陡然聽見這話的第一刻,花放的心立馬顫了半下,畢竟幹了不光彩事情的人是他。就在他思考着要怎麽将池小喻“毀屍滅跡”,才能掩蓋證據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她飄忽不定的眼神,眨巴眨巴的就是不敢看向自己。他頓時醒悟,嘴角一勾壞壞笑笑,“你說你到底記得什麽?”
池小喻摳摳手心,低頭不語。
“記得你撓我嗎?”
繼續……沉默。
“記得你掐我嗎?”
仍舊……沉默。
“記得你又撓,又掐,又抓,又咬,又親我嗎?”
池小喻驚悚不已,小臉成了紫紅色,頭也垂的更低了,滿世界尋找她浩瀚的沙海。她想,埋死我得了。
丢人這兩字在她身上得以極其完美的诠釋。
這廂的花放也到位的呈現了一惡人先告狀之小人得志形象。
他見基本上得到了預期的效果,忽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臉,眼神深邃,低沉的聲音中帶有毫無掩飾的緊繃之感,“為什麽說我和鬧鬧一樣可憐?”
池小喻一怔,猛然擡頭。
15:15,寂靜的咖啡廳裏蕩漾起美好的鋼琴聲,仿若是突然闖入人間的精靈,帶了些腼腆的笑意,又像溫溫灑灑的和煦春風,靜靜飄過耳間。
“你知道我的什麽事情?”
剛剛池小喻的震驚完全收入花放眼底,那麽,她果然是知道他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嗎?怎麽可能,關于他是單親,他沒有父親,這些事情從沒有被人挖掘報道過,從他出道起,所有的人都以為他的父母是長年居住海外的華僑。所以……
花放看着池小喻的眼睛下意識收緊,心生暗怒。
池小喻挑挑眼皮,無畏地笑笑。
“昨天你也喝醉了吧?”
花放皺眉,“池小姐,請你不要岔開話題。”
花放的聲音不重,卻透着不可忽視的壓迫感,這也是他第一回這麽正式地稱呼池小喻。
池小喻沒有躲開他的眼神,反而靜靜看他,良久,淺淡一笑,語氣中滿是嘲諷:“你若沒有喝醉,幹嘛非要跟醉鬼叫勁!”
她看起來很平靜,停頓了一下,接着一口氣說完下面的話。
“我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知道是誰送我回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像你說的那般發瘋,也不知道你嘴唇上還有我嘴唇上的傷口究竟是怎麽來的。當然,更不會清楚自己到底說過什麽,話中的含義又是什麽。對不起,我回憶不起來。或者,你若仍舊不相信,請你去問昨天的池小喻。”
池小喻說的很是自然,語氣裏淡淡的埋怨和犀利意味使得花放忽覺自己特別可笑。
他定了定神,忽又咧嘴一笑,聲音裏有一種說不出得惑人暗啞,“那你還記得你說你喜歡我嗎?”
池小喻藏在桌下的手指輕輕顫動,臉上才将退卻的紅潮,又再度席卷而來,氣勢比先前還要兇猛上一倍有餘。
她斜睨他,語氣不善:“花放先生,我想你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家,再見。”
他說的話,還有他的表現,擺明了就是在戲耍她。好過分,既然他沒有誠意,那她又幹嘛非得向他求救。
池小喻帶了些怒意,“騰”一下站了起來,抄起一旁的包包,就要離開。
花放忽然閃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笑的邪氣又嚣張,“你不想知道關于昨天的事情,我會跟記者朋友們說點什麽?”
真的很想揍他一拳。池小喻咬咬牙,擠出一記笑容,“我說想,你會告訴我嗎?”
“你猜。”花放緩緩坐了回去,一只手卻仍舊擋在池小喻身前。
“難為女士,不是紳士的作為。”
一個淡漠嚴肅,卻帶着傲慢又悠揚的貴族腔調陡然在兩人耳邊響起。
池小喻驚愕地看着眼前的顏行一。
沒有言語,他伸手,将她攬到自己身旁。
花放轉頭望去。
該怎麽形容眼前這男人?英俊潇灑又多金,或者是風度翩翩又有禮。可看在他的眼裏,只覺紮眼。尤其是他環在池小喻腰上的那只手臂。
花放起身,望定他,“你是?”
池小喻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慌忙拉住顏行一的胳膊,“行一,咱們走吧!”只要顏行一報上自己的姓名,以花放的聰慧,又怎能猜不出她是誰!
顏行一頓了頓,眼角微微上揚,漫不經心地瞥過花放,笑着說:“好,咱們走。”
望着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兩人,花放氣的手背筋突突亂跳,拼命壓制着自己不要沖動,淡漠地看着他們走出了咖啡廳。
才将走出咖啡廳的門口,池小喻便掙脫了顏行一的手。怎麽說呢,若說他們是無意間撞見的,她不相信。
池小喻的臉很臭,最近一段日子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很多超出她掌控範圍的事情,這讓她倍受打擊,連帶着對事對人也更加的防備。
“我先走了,再見。”池小喻面無表情,越過顏行一,準備攔輛的士,回店裏。下午出門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有開車,坐着的士先是繞城一圈,才到了這裏。現在看來,她的小心翼翼在某些人的眼裏是滑稽可笑的。池小喻下意識抓緊了手中的包帶,臉色暗沉。
顏行一慌忙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仿佛是害怕一松手她便消失不見。
未曾防備的池小喻痛呼出聲。
顏行一顫抖,又趕緊松開了手。“我送你回去。”
他的眼神充滿了強烈的期待,根本不容人拒絕。
池小喻一恍神,木讷點頭。
停在池小喻眼前的是一輛銀灰色的敞篷跑車,流暢的線條如風一般,這倒叫她有些意外,像顏行一這麽古板的人居然也會喜歡時髦的跑車!
顏行一臉上洋溢着幸福的淺笑,紳士的替她打開車門。
忽然,池小喻的手被人使勁牽扯住。
一扭頭,花放滿是悲傷的眼眸正靜靜地瞅着她。
池小喻一呆。
花放低啞的嗓音中暗含着緊張,“小喻,別鬧了。你知道的,我是喜歡你的。你知道的,我有潔癖,普通的女人我根本不會讓她靠近,又何況……何況是親吻。不喜歡你,我昨晚就不會親你!”
花放的手輕輕一拉,池小喻便到了他的懷裏。下一刻,她帶着恐慌莫名奇妙地看着他漸漸靠近的臉。
顏行一仿若被雷劈中一般,怔怔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猶如雕像,只有唯一顫動的睫毛告知人們他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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