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3
chapter 3
許如諱确實十分努力地完成她的目标,在一點點地去讨好杜家的兩兄妹。她上完小學了,按理說是沒有作業的,但為了準備升學考試,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東西,便計劃着時間看書複習。然而杜曉雅找來了,她是一個真正天真無憂的小公主,任性地想要所有人都陪她玩樂。許如諱很樂意配合,很明顯,此時陪妹妹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媽媽沒有讓她去讨好任何人,甚至沒有說過“讨好”兩個字。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不要給媽媽添麻煩,不要闖禍,讓媽媽能夠自在地生活在杜家,過上更好更好的日子。杜曉雅拉着她的手,帶着她到小花園裏。小花園繞着一圈籬笆,籬笆被牽牛花纏繞着,籬笆裏面種了各式各樣的月季跟玫瑰,牡丹的大青葉在風中搖擺着。可惜,它的花早早就謝了,一身的光彩全被月季給奪走了。花園中間有個亭子,裏邊擺着一張大理石桌,上面放着小公主的箱子。箱子裏有很多很多的玩具,還有數不清的芭比娃娃。許如諱想不起她有什麽玩具,她似乎從來沒有擁有過這些東西。但她跟鄰居小孩玩過猜石子,跳房子,打過游擊戰也爬過樹,石子、粉筆跟樹枝,許如諱歪着腦袋想,它們到底能不能算作玩具呢?
杜曉雅是個大方的孩子,她高高興興地把娃娃拿出來,遞給許如諱,讓她幫着一起給它換衣服。許如諱小心地摸着那些精致的禮服,卻發現自己無從下手。事實是可悲的,她不會。杜曉雅又把娃娃拿過去,給她演示怎麽裝扮它們。兩人玩得正高興的時候,杜澤銘出現了,褲口處塞着一條好看的手帕,邁着優雅的步子慢慢地走過來。才十三歲而已,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穩重。
“哥哥!”
杜曉雅甜甜地喊了一聲,任誰都能聽得出那份欣喜。他的嘴角勾起一個笑,輕輕地應了一聲。許如諱看得有些癡了,他的笑容是那樣好看,身後的陽光襯得他如同天神一般。許如諱被勾住也跟着喊了聲,杜澤銘聽到卻只是瞪她。那是什麽樣的眼神呢?不像看小貓小狗,倒是像看到了□□蟑螂那樣令人讨厭的東西。但許如諱是看不出來的,她只覺得,哥哥連瞪人都那麽好看。
杜澤銘把杜曉雅抱在腿上,認真地給妹妹擦手擦臉。杜曉雅絮絮叨叨地,給他講了很多事情,讓他沒事的時候就帶她去玩兒。許如諱被晾在一旁,像個局外人,只能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她用自認最無辜最讨好的眼神看他,沖他笑,卻沒有收獲任何一個眼神。她覺着有些落寞,卻又十分羨慕。多好的一個哥哥啊,有一天,他也會這麽對我的。許如諱這樣堅信着,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像是從未被冷眼對待過那樣,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杜曉雅白天玩得瘋了,晚上還要纏着許如諱,求許如諱跟她睡一個房間。許如諱有些為難,她很不習慣跟人一起睡,哪怕出租屋只有一張床的時候,她也是自己一個人睡的。
“什麽啊,許如諱,你真的不願意跟我一起睡嗎?”
杜曉雅沒有叫她姐姐,并開始哭鬧,這讓許如諱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哄好這個任性的小妹妹,對任何人的眼淚,她都感到無措。十秒鐘過去,許如諱妥協了,她點點頭,答應了這個讓自己睡不好的請求。妹妹很快就停住了眼淚,拉着她的手晃來晃去,笑着不放開。杜澤銘循着哭聲找來,卻發現兩人在玩耍。
“剛剛怎麽了,為什麽哭?”
“才沒什麽事,我想哭就哭了,哥哥你別管。”
“我買了蛋糕在廚房,小雅你吃不吃?”
“吃!”
她聽到“蛋糕”撒腿就跑,許如諱也想跟着去,但隐隐覺得自己不應該,于是待在原地沒有動彈。杜澤銘也沒有走,他似乎有話要跟她說。氣氛有些微妙,她試着開口:
“哥哥,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杜澤銘一聽到她說話便皺起了眉,“別叫我哥哥。我是不是你哥哥,你再清楚不過。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跟你媽在這個家老實點,別做多餘的事情,也別用那種虛情假意的眼神看着我。還有,離小雅遠一點,不許欺負她,別主動去找她,也別想跟她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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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妹妹主動找我呢?她想這麽回他,可她不敢,他看起來有點兇,不像是能聽得進去的樣子。杜澤銘離開時像是想起了什麽,冷冷地看着她。
“對了,也離我遠一點。”
杜澤銘真的很像一個保護妹妹免受壞人欺負的哥哥,惡聲惡氣的。但她又不是壞人,不值得他這麽大費周章地威脅。許如諱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有些得意地想:她又沒有點頭,那就是沒有答應。既然沒有答應,就不算是承諾,她也沒必要去遵守,不是嗎?她還是要叫他哥哥的,不然,他怎麽會成為她真正的哥哥呢?
晚上,許如諱來到小公主的卧室。跟她的不一樣,小公主的房間是漫天的粉色,如同一朵粉色的雲,在有限的空間裏撞來撞去,把卧室的一絲一厘,全都染了個遍。許如諱的房間是白色牆壁,天花板是藍色,床、枕頭和窗簾是深藍。她睡在床上的時候就在想,媽媽一定告訴叔叔了,她喜歡藍色。叔叔是個很好的人,她宣布,除了媽媽以外,以後最喜歡的人就是他。杜曉雅的房間裏塞滿了各種毛絨玩具,狗、貓、藍色跟粉色的兔子?很多很多的卡通形象,她都不認識,她只認得孫悟空、黑貓警長那些。窗臺旁邊放着很大的一只熊,它的毛是米白色的,看起來十分柔軟。許如諱忍不住伸手去摸,直到她的手指全都陷入了熊的掌心裏,才驚覺,這麽柔軟的東西是存在的。一種渴望從她的心底裏滋生出來,她好想,好想撲倒這只熊的身體裏去,獲得一個溫暖、柔軟且舒服的擁抱。杜曉雅看她一直抓着那只熊,好奇地問道:
“姐姐,你喜歡熊熊是嗎?”
她拼命搖頭,手“嗖”地一下抽回來。
“不是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大的熊而已。”
“哦。”
她在掩飾什麽呢?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喜好藏起來?她的喜歡見不得人嗎?許如諱回答不了這些問題,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下意識地否認了。
杜曉雅拉着她去玩芭比娃娃,許如諱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摸了摸毛絨熊的肚子,笑了一聲。她似乎,真的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是的,我很喜歡熊熊,許如諱在心裏偷偷承認了這件事。杜曉雅玩累了就吵着要睡覺,她睡得沒那麽早,但還是關了燈,陪妹妹一起躺下。身邊的呼吸均勻而又綿長,她卻望着印在天花板上面的,會發光且帶着蝴蝶發夾的貓發呆。有別人在身旁,她還是很難睡着,到了哪個環境都一樣,床大也好、床小也好,都一樣。溫度漸漸上升,她也開始迷迷糊糊了,卻發現周圍逐漸變得灼熱起來,額頭甚至流了汗。許如諱從睡夢中掙紮醒來,喉嚨幹得要命,右手邊似乎還有個東西朝她拼命地擠過來。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發現是妹妹。試着去推遠了些,結果不到一分鐘,她又蹭了回來。好熱,喉嚨也好幹,她受不了了。空調是開着的,她見過那東西,鄰居家也有。一到晚上,外邊的風扇就吵得轟轟的。
許如諱在床上想了一會兒,決定起身去喝水。但妹妹還在熟睡,她只能輕手輕腳。小心地打開一條門縫,卻發現陽臺的燈還亮着。媽媽說過,随手要關燈,不要浪費電。肯定是有人忘記關了,她慢慢地走過去,卻發現媽媽跟阿姨正說着話,手裏還拿着一個本子。
“少爺愛吃全熟的煎蛋,一次能吃兩個。但先生一般是不給他多吃的,但是藏在吐司裏,先生就不知道了。炸饅頭也愛吃,要配一點煉乳,但是吃得不多,一個就夠了,多了少爺就覺得膩了。”
“說起來,少爺也挺奇怪的,牛奶非得要喝甜的,而且必須得是溫的,冷的他不喝。但是少爺的腸胃打小就不好,喝不了冰的。對了,辣的也吃不得......”
許如諱看見媽媽的手在不停地記錄着,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她發現,需要讨好兩兄妹的,其實不止她一個,還有媽媽。她的心情也沒那麽好了,蹑手蹑腳地走去廚房喝了水後,看了眼陽臺上還在說話的兩個人,暗自做了決定。媽媽在打聽哥哥喜歡什麽,那她就去打聽他讨厭什麽好了,這樣媽媽也能輕松一些。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接下來的一周,許如諱問了很多的人,司機、園丁、廚師大叔、保潔阿姨等等等等,全被她問了個遍。大人們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卻也有些輕視。她甚至聽到了他們的議論:
“小小的年紀,怎麽會這麽懂得讨好?”
讨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嗎?但你們明明也在幹,不是嗎?妹妹鬧着去玩,發脾氣的時候,你們雖然不高興,卻也在讨好,不是嗎?許如諱想不通,卻也沒有執着地跑去問。她把收集得到的答案全都整理好了,寫了兩份,一份給了媽媽,一份留給自己。媽媽拿到時,什麽都沒說,只是抱住她,摸着她的頭,眼角還有些紅紅的。
多日的打聽似乎終于到了施展的時候。許如諱一大早就看到媽媽在廚房忙活,廚師大叔在旁邊想插手卻又被她推開。她甚至還哼起了歌,心情似乎很不錯。廚師大叔一看到許如諱就開始嚷嚷:
“小諱啊,快勸勸你媽媽吧,把我的活兒得給搶光咯。”
許如諱只是笑,露出她那淡黃色且健康的牙齒。大叔大概知道她只幫她媽媽,掐了掐她的臉肉,放過了她。
杜澤銘穿着一身運動裝下樓,許如諱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直到杜曉雅拉了拉她的手,讓她給剝個雞蛋,她才把視線收回來。杜澤銘走到座位後端正地坐好,一看桌上全是他愛吃,有些意外。如果是在平時,父親不會讓他一次性吃這麽多他喜歡的東西,因為他的腸胃實在不太好。他瞧了眼正在喝着咖啡看報紙的父親,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吃起了吐司。烤得香甜的吐司裏還藏着一枚煎蛋,杜澤銘以為這又是廚師的小把戲,嘴角洩出了淡淡的笑。喝了一口溫熱的甜牛奶後,岑芳問他:
“好吃嗎?”
她看着他,一臉期待。他起了疑,咬了幾口的吐司就這麽被他放下了。父親收了報紙改握住岑芳的手,故作輕松地提了一句:
“是你阿姨做的,味道可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那副琴瑟和鳴的樣子被他看在眼裏,幾欲作嘔。
“我吃飽了。”
他不接受。再者,随便什麽人都能弄出的東西,味道更是大差不差,她怎麽能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杜耀明一拍桌子,把杜曉雅吓了一跳,眼看就要咧嘴哭了,許如諱把剝好的水煮蛋用一根筷子插着,光滑的表面被她用叉子捅出了一個笑臉。
“小雅,姐姐送個禮物給你,不哭好嗎?”
杜曉雅很吃她這一招,于是乖巧地收住眼淚,把雞蛋接過去,安靜地吃着。
“你才吃多少,給我站住!”
杜耀明很生氣,他嚴厲管教下的孩子,不該是這麽沒有禮貌跟教養的人。杜澤銘轉過頭,直視父親的眼睛。
“我沒有胃口,不想吃了,不行嗎?”
“你!”
“算了算了。”
岑芳按住他,示意他不要再生氣。
“跟孩子計較什麽呢?”
她在哄着杜耀明,同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杜澤銘。許如諱看得出,那是她從未有過的縱容。她感受到的不是難過,而是憐愛。許如諱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媽媽為什麽要露出那樣可憐一個人的神情?連媽媽都覺得,他沒有母親在身邊很可憐嗎?許如諱常聽到人們的聊天,并不是故意的,他們說話實在太大聲,并不怎麽注意旁人。在房子裏工作的叔叔阿姨們,對哥哥評價得最多的就是兩個字——可憐。可憐卻又懂事的孩子,憑着無人可及的涵養與禮貌,贏得了所有人的偏愛。連媽媽也是,許如諱吃着美味的吐司,像杜澤銘一樣,對眼前的食物突然失去了胃口。
許如諱依舊喊着杜澤銘哥哥,但他每次都裝作聽不見,或是冷冷瞥她一眼,又很快地轉過眼神。若是她湊過來,他就會抱臂用力瞪她,再近一點便會大聲呵斥。許如諱只能停下腳步,因為不想讓他生氣。而他也從不理會岑芳的示好,叫他的時候也只會迫于教養,停下來用厭煩的眼神看岑芳。礙于杜耀明面子收下的東西,會被他在只有三個人在場的場合下,當着母女倆的面丢進垃圾桶裏,轉身揚長而去。岑芳有時會難過得哭泣,許如諱則陪在她身旁安慰,或是一起哭。明知道是痛,卻還要靠近;明知道會拒絕,卻還是要伸手。她跟媽媽,都是這樣的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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